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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最後一個呢？”阿不思問，“三兒子的隐形衣？”

鄧布利多雖然對阿莉安娜“靈魂”的出現沒有表示出反應，但阿不思記憶中那張年輕悲愁的臉還是浮現了出來。他有些不自在地轉過了頭去，他感覺自己無法将那張臉和面前這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對應上。

“我不知道。”鄧布利多回答，“隐形衣在對角巷随處可見，但誰也不知道傳說中的那件會流落在哪裏。”

阿莉安娜的靈魂漸漸變淡了，老巫師收起了複活石将它遞給阿不思，很快她就消失在了草地上，風輕輕地拂過，沒留下絲毫痕跡。

阿不思把複活石握在手裏，邊緣的弧度緊貼着他的掌心。一個大膽的想法竄進了他的腦海：如果他能找到傳說中的隐形衣，集齊三件死亡聖器，是不是就能夠成為死神的主人？到那個時候，也許死亡就不再是……

他深吸了口氣，感覺有團火在他的胸口被點燃了，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将它遏制住。

他回憶起了當初年輕鄧布利多和他述說的“往事”，連帶着那兩個月瘋狂的、意亂情迷的各種誓言也都鑽進了他的腦海。阿不思皺起了眉，他對格林德沃的厭煩生生地抑制住了對死亡聖器的渴望。

“我有個猜測。”他把複活石放進了口袋，“也許我們可以利用這個，找到讓阿莉在兩個世界之間穿梭的方法，讓她能早日完成她的願望。”

鄧布利多威嚴而飽經風霜的臉上展露出了溫柔的笑容，他凝神望着面前的花田，聲音低沉：“關于這個研究，我也有了些自己的想法。”

“吱——”

刺耳的摩擦聲把阿不思從回憶裏面拉了出來，他發現自己被一片陰影籠罩住了，面前停着一輛巨大的金屬箱子，堅硬的外殼冒着熱氣，就像是可怕的鋼鐵怪獸。它前面的玻璃上寫着金色的“騎士公共汽車”，玻璃的旁邊是一個小門，又高又瘦的售票員正往外走。

阿不思暑假在格裏莫廣場的這段時間認識了許多未來的麻瓜玩意兒，其中最常見的就是汽車和公用電話，這大大改觀了他曾經對麻瓜的刻板印象。

“歡迎乘坐騎士公共汽車，這是為處于困境的女巫或男巫開設的應急客運。只要伸出你的魔杖并且走上車來，我們就可将你帶到你想去的任何地方。我的名字是斯坦·桑帕克——”

“你好。”阿不思說，“我要去破釜酒吧。”

瘦高個、看起來和阿不思年紀差不多的售票員說：“十一個銀西可，不過要是你付十四個，你就可以得到巧克力，付十五個，就可以拿到一個熱水瓶和一把牙刷，顏色由你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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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我不需要。”阿不思給了他十一個銀西可，走上汽車。

“你看起來很面生啊。”斯坦·桑帕克繼續說。

“我以前沒有坐過你的車。”

“哈哈！那你可得做穩啦——”

他的話音剛落，車子猛地發出一聲巨響，阿不思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甩在了離他最近的床鋪上，緊接着車子就開始在急速中上下颠簸、左右搖擺，他的頭差點撞在了床柱上。一路風馳電掣地抵達了倫敦，下車的時候，阿不思的臉色都是青的。

“歡迎下次乘坐！”桑帕克用興奮的語氣說道。

阿不思站在了結實的土地上，終于明白了哈利提到騎士公共汽車時臉上奇怪的笑容是什麽意思。汽車“嗤”地一聲開走了，留下陣陣強風。

對角巷的人群因為臨近開學比往日要繁華一些，但依舊可以看出蕭條的影子，牽着小巫師的大人們都是小心翼翼的表情，行動飛快，似乎不願意在這裏多停留幾秒。他順利地邊巡邏邊采購齊了阿莉安娜的學習用品，在中午的時候返回了格裏莫廣場。

他走進屋子，在前廳的走廊上聽見了休息室傳來的笑聲，阿莉安娜清亮的嗓音非常清晰。

倘若是兩年前，他做夢也不會想到阿莉安娜會這樣笑，曾經活潑的小姑娘只停留在年幼的時候，後來的她變得怯弱、自卑、神經質，根本不可能如此開懷。阿不思知道這樣的改變最應該感謝哈利，如果沒有哈利，他可能永遠也不會去試圖治好阿莉安娜病，而是不停地避開需要幫助的小姑娘。

阿不思的成功并不代表他的生活一帆風順，他吃的苦、內心受的折磨別人無法體會，他不知道如果沒有認識哈利，他會怎麽樣。

不，他知道。他會變得偏執，會敵視自己的親人，會愛上蓋勒特·格林德沃，然後再失去一切。

“哥哥！”

甜蜜的呼喚讓阿不思綻放出了笑容，帶着花香的身影噔噔噔出現在他面前，阿莉安娜瞪大了眼睛，望着他懷抱裏的學習用具，發出了短促而驚喜的尖叫。

阿不思把東西放在了休息室的桌子上，阿莉安娜開心地繞着桌子轉圈，這裏摸摸，那裏看看，翻出三年級的課本迫不及待地打開。其他人也都圍了過來，哈利從書堆裏抽出一本奇形怪狀、有着尖銳牙齒的課本，無奈地笑了笑。

“看來這學期還是海格來上保護神奇生物課。”赫敏說，又問阿莉安娜，“你都選了什麽課程，安娜？”

“除了占蔔學，還有……”她蔚藍色的雙眼閃爍了一下，“還有麻、麻瓜研究學，其他都選了。”

阿不思下意識地握住了拳頭，他緊張地端詳着妹妹的神色，發現她除了有些不自在外，并沒有表現出其他的異樣，才稍稍松了口氣。

“我們的課一樣。”赫敏很高興，“我可以把我以前的筆記都借給你。”

阿莉安娜微微笑了笑，嘴角露出兩個可愛的酒窩。

這時候外面的窗戶被敲響了，阿不思動了動眉毛，對她說道：“我聽說你還有件開學禮物，安娜。剛才我去對角巷的時候問過了，店長說中午就會送過來。”

她仰起頭，疑惑地望着他。門外傳來金妮的驚呼：“梅林哪——”

休息室的門開了，金妮披散着火紅的頭發像陣風似的沖了進來，她手上抱着個細長的包裹，臉頰因為激動而染着紅暈：“喀戎，這——這該不是我想的那個東西吧？”

阿不思點了點頭。

羅恩已經沖了上去，兄妹倆齊齊望向阿莉安娜，棕色的眼睛激動地閃爍着祈求的光芒。阿不思被他們的表情逗樂了，扭頭問道：“可以讓他們幫你打開嗎，安娜？”

“當然。”她懵懂地說。

金妮尖叫一聲，迫不及待地伸手拆開了包裹。羅恩的口水都要流出來了，他盯着那把逐漸顯露出來的、閃亮發光的掃帚，忍不住伸手握住了流線型的把手，将它從包裹裏面取了出來，掃帚的上面有着“火弩-箭”幾個燙金文字和序列號。

“我和鄧布利多教授都認為你應該多參加體育運動。”阿不思說，阿莉安娜的眼神從迷茫變成了驚喜。

“鄧布利多教授？”

哈利從包裹裏拿出一張卡片，上面是熟悉的圈圈套圈圈的字體：願你在天空自由飛翔。

不知道為什麽，哈利看着這張卡片的時候感到有股熱氣湧上了眼睛，然而那邊金妮和羅恩已經鬧騰開了，紛紛表示希望教阿莉安娜飛行，只要把掃帚借給他們飛幾圈就好。

“當然可以。”阿不思說，“火弩-箭太快了，在安娜有足夠的信心掌握好它之前，你們可以借去打魁地奇。”

“太棒了，哈利！”羅恩喜滋滋地說，“剛好你被選為新的隊長，我們格蘭芬多就有兩把火弩-箭了！斯萊特林那邊全部的光輪2001又怎麽樣？”

“我還沒決定要不要你歸隊呢。”哈利故意說道，“今年金妮也要報名魁地奇，我可以同時選兩個韋斯萊嗎？”

羅恩立刻把頭扭過去看着金妮，被她狠狠瞪了一眼。

“來，給你。”金妮把火弩-箭從羅恩那裏搶過來，塞進了阿莉安娜的手裏，“你別聽羅恩的，等你會飛了以後，我周末可以帶你去球場飛幾圈。對了！等下午我們就找個地方試試！”

“下午你們哪也不準去！都留在家裏收拾東西，明天就要開學了！”聞聲趕來的韋斯萊夫人大聲說道，“現在，把你們的注意力從掃帚上移開，通通給我去吃飯！”

大家一哄而散。

阿不思落在了人群的後面，他牽着阿莉安娜的手，慢悠悠地走着。前面羅恩和金妮大呼小叫，被媽媽揪住耳朵訓斥着，他低下頭，發現阿莉安娜在依依不舍地回頭看。

“我真的……”她的聲音很輕，在吵雜的背景下幾乎聽不見，“我真的可以做到嗎？”

“為什麽不？”阿不思反問道，“你在害怕什麽？”

她抿着嘴沒有回答。

“一年級新生不可以加入魁地奇球隊，但你已經三年級了，阿莉。”他拉着她走到餐桌前，“如果你有飛行的天賦，我就讓哈利選你做替補。”

“好啊。”哈利立刻說，沒理會羅恩在那邊嚷嚷着“黑幕”，“我現在就可以向你保證。”

“吃飯！不允許說魁地奇！”韋斯萊夫人說。

哈利朝阿莉安娜眨了眨眼睛，她總覺得這個神态很熟悉，歪着腦袋想了會兒，不由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