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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中午午休的時候，阿莉安娜見到了來看望她的哈利、羅恩和赫敏三人，以及阿不思。

“你怎麽會……”

“我說過會經常來學校看你的。”阿不思坐在床前，輕輕撫摸着她的頭發。他的臉上依舊帶着輕柔的笑意，眼神平靜，沒有表露出對她受到傷害的憤怒。

“你不生氣嗎？”她輕輕地問道，聲音弱得像只剛剛出生的小貓咪。

“我為什麽要生氣？”

“我闖禍了……我其實不想惹事的，但是……”

“聽着，安娜。”阿不思把手放在了她的額頭上，溫暖的氣息從他的手心傳遞到了她的身上，那雙手仿佛有着魔力一般，讓阿莉安娜莫名地感覺到了安心，“你沒有做錯任何地方，這只是個意外。而且，我很高興看到你能保護自己。”

她松了口氣，當時斯內普的臉色實在太吓人了，如果她不是住進了醫療翼，這場課堂上的騷亂很可能需要被重新定義。

“我挺好的。”她輕松地說着安慰人的話，嘴角帶着笑意，“你不用擔心我，喀戎，我跟以前已經不一樣了，我可以克服的。”

她說的是實話，雖然那樣驚險而可怕的事故刺激到了她，導致她魔力暴動，但卻并沒有給她留下很深的印象。

阿莉安娜覺得自己身體裏有什麽地方不對勁，當她受到刺激時，她會明顯地感覺到自己的逃避，仿佛她真的躲進了一個安全的地方。除了魔力紊亂帶來的身體上的疼痛之外，她很難感受到別的什麽，就好像她的感知缺失了一塊。

這沒有什麽關系，她想，她能把自己與外界的傷害隔離開來，不是更好嗎？

“說起來，應該謝謝你，安娜。”羅恩見大家都沒說話，氣氛有些沉寂，于是大聲說道，“你知道嗎，斯內普因為這件事沒有來給我們上黑魔法防禦術課！換成任何一個人，在開學第一天都不想看見斯內普那張臉。托你的福，我們真是太幸運了！”

赫敏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白眼。

阿莉安娜抓着被角，無法控制地笑了起來：“可是，羅恩，剛才斯內普教授和校長離開之前，我聽見斯內普教授說，要把你們第一節漏掉的課補上。聽他的意思，是要把你們沒有課的時間調整出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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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恩發出了痛苦的哀嚎，哈利的臉上也露出了慘不忍睹的神色，只有赫敏十分高興。

他們在醫療翼陪安娜吃過午飯，等她又睡着了過後就退了出來。阿不思在走廊裏叫住了哈利：“哈利，你收到了鄧布利多教授的紙條嗎？”

“是的，你怎麽知道？難道說——”

阿不思拉過他的手：“是的，從這周六晚上八點開始，我要和你一起到鄧布利多教授那裏去接受單獨輔導。”

哈利驚喜地說：“那你知道鄧布利多會教給我們什麽內容喽？”他仔細觀察着喀戎的神色，那高深莫測的表情擺在臉上，明顯給了哈利回答。但不管他怎麽追問，喀戎都對接下來的授課內容守口如瓶。

回到寝室，哈利和羅恩赫敏針對喀戎這樣神神秘秘的态度做出了許多推測，但不管怎麽樣，真的謎底揭曉還要等到星期六晚上。

下午的第一節是魔藥課，哈利一走進這間曾經專屬于斯內普的教室，就聞到了一股奇異的香味。這把他吓了一跳，要知道，這間教室在過去五年裏和芬芳、舒适、放松可扯不上丁點關系。他不由自主地快步走到離那散發着香味的金色坩埚最近的課桌前。

他似乎聞到了蜂蜜餡餅的味道，又仿佛聞到了飛天掃帚的木頭香味，他深深地吸了口氣，一股淡淡的檸檬氣息鑽進來充盈着他的口腔，這股他不能再熟悉的味道讓他瞬間紅了臉。他低下頭，腦袋裏暈乎乎的：他是聞到了喀戎身上的味道了嗎？

他轉過頭，羅恩的臉上也是那種懶洋洋帶着微笑的表情。他又去看其他人，大家的表現幾乎都差不多。

哈利再次把目光投向了金色的坩埚，他的大腦遲鈍地運轉着，那香氣太真實了，就好像現在他正擁抱着喀戎一樣。這種感覺延續到了上課，他幾乎聽不清楚斯拉格霍恩都講了些什麽。

拜赫敏機靈的頭腦所賜，哈利終于知道那口坩埚裏的是迷情劑。他記得之前在弗雷德和喬治的店裏就見過這個魔藥，當時他沒怎麽放在心上，沒想到這種魔藥能給人帶來如此的感受。

“當然啦，迷情劑并不能真的創造愛情。愛情是不可能制造或仿造的。不，這種藥劑只會導致強烈的癡迷或迷戀。這大概是這間教室裏最危險、最厲害的一種藥劑了——對，沒錯，等你們的人生閱歷像我這麽豐富之後，就不會低估中了魔的癡情有多麽大的威力了……”

斯拉格霍恩站在坩埚邊上侃侃而談，哈利忽然覺得有點想笑：難道他在迷情劑這方面很有閱歷嗎？

不管怎麽說，聞着類似喀戎身上的清香上課讓哈利的精神不再那麽緊繃。他從未在魔藥課上有過如此輕松、惬意的感受，換做以前，斯內普授課能影響他一天的好心情。

更讓他意外的是，他随手在櫃子裏翻到的舊魔藥課本上面居然寫着詳細的筆記，而且比課本還要專業、有效。那些密密麻麻擠在一起的字跡給他的魔藥帶來了驚人的效果，每一個步驟都使他的魔藥保持在最佳的狀态。

這節課結束的時候，斯拉格霍恩對哈利那鍋淡粉色的魔藥贊不絕口，誇他和莉莉有着同樣的魔藥天賦，并且把福靈劑作為獎勵送給了他。

“這只是一本普通的魔藥書而已。”

晚上他們在醫療翼會面的時候，阿不思對着那本破舊的《高級魔藥制作》研究了一會兒，把他遞給了哈利：“雖然它看上去很可疑，但并沒有任何黑魔法的痕跡，倒是裏面的內容——哈利，混血王子針對魔藥的筆記都是正确的，但他自己發明的小魔法你必須慎重。”

“混血王子？什麽混血王子？”

阿不思翻開最後一頁，指着上面擠在角落的小字：

本書屬于混血王子。

一只纖細的手從旁邊伸過來把課本抽走，赫敏板着臉審視着上面的字，還是滿臉不信任的樣子，好像這本《高級魔藥制作》随時可能變成怪獸跳起來把哈利吃掉。“混血王子？有誰會給自己起這樣的外號？”

“也許人家自己喜歡呢？”哈利反駁着，飛快地把課本搶了回去，“它就只是個課本而已，課本！不是活的東西！”

“在魔法界，沒有生命的東西照樣能傷害你。”阿不思說。

哈利閉上了嘴，努力把內心的煩躁壓了下去。“我知道自己很倒黴，但我也不至于一直倒黴下去吧？”他緩和了聲音，“這次可能真、的、就、是我運氣好而已，撿到了十幾年前優秀學生的課本，我真搞不懂你們。”

“總之，你最好不要輕易實驗上面的咒語。”阿不思若有所思地說，“起碼也要在我檢查過這些咒語沒有問題了以後。”

但對于哈利來說，其他人的大驚小怪不能阻止他對混血王子的筆記産生依賴。“他”每一條針對原課本的改動都恰到好處，本周接下來的幾節課斯拉格霍恩簡直把哈利當成了魔藥天才，認為他完全遺傳了莉莉的魔藥天賦。

星期六晚上，哈利準時來到了校長室門口。

“酸味汽水。”

通過口令，他快步登上臺階，敲響了校長室的門。喀戎比他早一步到，當他走進去的時候，他正和鄧布利多坐在椅子邊上說話。

“晚上好，先生。”

“晚上好，哈利，坐下吧。”鄧布利多微笑着交疊着手指，睿智的藍眼睛望着他。喀戎轉過了身來，看着他們兩人的神情，一種古怪的感覺突然間浮了上來，讓哈利不由地愣住了。

這種違和感只持續了一瞬間，喀戎眨了眨眼，疑惑地問：“你怎麽了，哈利？”

“不，沒什麽。”他走到辦公桌前坐下，眼睛朝鄧布利多看去。那種奇怪的感覺很快就消散了，但似乎有什麽東西殘留在了心裏。

“想喝點什麽嗎？”鄧布利多的語調很輕快，“我們的——姑且叫做‘課程’吧——時間有些長，而且需要專注和思考，也許在這之前你需要放放松。”他瞧瞧哈利，又瞧瞧喀戎，“我不希望你們太過于緊張。”

鄧布利多這句話有什麽深意嗎？哈利皺起眉，朝喀戎看了一眼，但喀戎正盯着鄧布利多前面的桌子，似乎有些走神。

一壺熱氣騰騰的飲料出現在了桌子上，清香的氣息充滿了校長室，讓哈利的神經逐漸放松下來。他看着鄧布利多修長的手指勾起茶壺，給他們每人倒了一杯。

“蜂蜜檸檬茶。”校長笑眯眯地說，“我記得你告訴我你喜歡這個，喀戎？”

鄧布利多也喜歡喝這個……哈利恍惚地想着。

他把精美的陶瓷茶杯湊到嘴邊，一股淡淡的香氣在空氣中鋪開。哈利猛地頓住了，這股香味是如此地熟悉，令他想到在斯拉格霍恩第一節課上聞到的魔藥香味，還有在這種香味中若有若無的情緒……

古怪的感覺再次出現，哈利盯着茶杯，感覺大腦有些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