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

第一零四章

“我不明白你為什麽會想去格裏莫廣場。”哈利說，“我們可以一起到陋居去過聖誕節，小天狼星也可以一起過去。我可不想節日裏住在陰森森的房子裏，還随時可能碰上斯內普。”

轉眼間就快到聖誕節，哈利策劃着在陋居會有個溫馨熱鬧的節日，但阿不思卻臨時提出來要到格裏莫廣場去。

“其實，我只是想去找些東西。”阿不思說。

“找什麽？”

“你們去年不是将那裏大掃除了一番嗎？但上次開會的時候我聽萊姆斯說，克利切會把小天狼星丢掉的東西偷偷撿回來。”阿不思拉過一個抱枕抱在懷裏，“布萊克家的歷史很長，有許多魔法物品，也許在小天狼星看來那都是家族的糟粕，但說不定它們對我來說有用呢。”

“如果你想要那些東西，跟小天狼星說不就行了嗎？”

阿不思笑了起來，挑着眉問道：“你猜小天狼星心裏會怎麽想？抱歉，哈利，他原本就對我意見夠大了，我可不想讓他認為我觊觎布萊克家族的財産。”

說不清的情緒在哈利心裏沉澱着：“親愛的，我應該去找小天狼星談談，他不能誤會你。”

“他只是太愛你了，哈利。我能理解他，畢竟我是個來歷不明的人。”

“不，你沒有！”

“對于他來說，我就是。”阿不思堅持道，他放柔了聲音，“哈利，小天狼星是那麽關心你，你應該接受這樣的關心。他沒有誤會我什麽，想想看他的經歷吧，我認為他現在還保存着信任是難能可貴的事。我不覺得小天狼星對我的态度有什麽問題，他已經足夠友善。”

哈利看起來悶悶不樂，阿不思嘆了口氣：“如果你實在不想去格裏莫廣場的話，那就算了，反正我經常去那裏開會。也許我能取得克利切的信任，讓它把東西給我呢？”

“除非梅林在世。”哈利說，“我去吧，但我們把那些東西拿了就回陋居。”

阿不思俯過身親了親他，臉上露出促狹的笑容：“現在我們來聊聊正事吧，親愛的。你打算後天斯拉格霍恩的晚會上邀請誰陪你去？”

“呃……你？”

“可惜後天晚上鳳凰社有個重要的會議。”阿不思裝作遺憾實則用幸災樂禍的口吻說道，“我可不能和鄧布利多教授說，我為了參加一個無聊的宴會而缺席會議。你必須去找個女伴了，哈利，我想很多人願意陪你去。”

哈利瞪大了眼睛，看上去十分驚恐：“可我不想！”

“你不會打算自己單獨赴約吧？”阿不思啧了一聲，“那樣太失禮了。斯拉格霍恩會認為你對他的晚宴不上心，那些期盼着收到你邀請的女孩會心碎的。”

“你真的不是故意的嗎？”哈利總算摸清了他的套路，“真不明白這有趣在哪裏。”

阿不思還想說什麽，但哈利已經眼疾手快地撲了過去，堵住了他的嘴。

不管哈利怎麽要求，最終他都必須找一位女生陪他參加斯拉格霍恩的晚宴。他在認識的朋友裏面篩選了一遍，排除和迪安一起去的金妮，以及和考邁克一起的赫敏，就只剩下了盧娜。

晚宴一如既往的無聊，不論哈利走到哪裏，都會有女孩子埋怨地盯着他，好像在怪他不邀請她們作伴。有時候他覺得，與其受到這樣的矚目，還不如像以前那樣被孤立呢。好歹他需要獨自待着的時候，別人都躲着他走。

不過晚宴還給他帶來個意外的回報，德拉科·馬爾福被抓到在走廊裏鬼鬼祟祟的，哈利偷偷尾随上去，看到了他和斯內普發生争執的場面。

“你說，斯內普向馬爾福夫人承諾要幫助她兒子？”阿不思和哈利坐在小休息室的沙發裏。他剛剛才來這兒，鳳凰社昨晚值班的人今天早上有個簡短的碰頭會，結束之後他們就要和小天狼星一起去陋居。

“我知道你想說什麽。”哈利道，“你會說，斯內普不是真的打算幫助馬爾福，他只是在聽從鄧布利多教授的命令，從他那裏打探消息。在整個鳳凰社，不管我問誰，他們都會這樣跟我說。”

“小天狼星不會。”

“但他會沖過去要求和斯內普決鬥，然後斯內普就知道我偷偷跟蹤他了，那真是慘不忍睹。”哈利打了個哆嗦。

阿不思無奈地搖了搖頭，眼神卻變得嚴肅起來。“假如伏地魔真的交給馬爾福什麽任務的話，鄧布利多教授一定會讓斯內普去打探清楚。”他看見哈利的眼睛猛地亮了起來，急忙說，“不！我沒有肯定馬爾福是食死徒的意思！”

哈利沮喪地往沙發上靠了靠：“為什麽？你們難道都這麽相信馬爾福是個好人？”

“我只是認為他沒那個膽量。”他說，“伏地魔對霍格沃茨有很強的執念，他千方百計想要回到那裏去，這點我們都知道。但是，光憑馬爾福一個人能做什麽，有鄧布利多教授在，會讓霍格沃茨陷入危險的境地嗎？”

“如果說，殺死鄧布利多教授正是伏地魔計劃的一部分呢？”

阿不思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

“那他就大錯特錯了。”他平靜地道，“他永遠也別想殺死阿不思·鄧布利多。”

這時，休息室的門打開了，小天狼星走了進來。他為了今天的聖誕節特地打扮了一番，黑發梳得整整齊齊，似乎塗了發膠，露出幾乎恢複年輕時代英俊的臉龐。那身新長袍的邊緣有着圖案複雜的刺繡，走起路來發出沙沙的響聲。

有股暖流淌進了哈利心裏。從前小天狼星逃亡的時候是多麽狼狽不堪，他不修邊幅，蒼白而憔悴。而現在，他有事業有家人，甚至有很多時間可以精心修飾自己。

“我聽說你在學習古代魔文和煉金術？”小天狼星問。

“是的，喀戎在教我。”

小天狼星的視線在阿不思的身上停留住，他的目光似乎不像原來那樣充滿了警惕和戒備，這讓哈利心中大為寬慰。也許在這三個多月的工作裏面，阿不思已經充分向小天狼星證明了他是個值得依靠的朋友。

“莉莉以前也對煉金術感興趣過。”小天狼星說，“但那個時候我們的古代魔文教授是個偏激的血統論者，他不肯用心教她，六年級的時候甚至不允許莉莉選他的課。我很慶幸你有個好老師，哈利。”

“謝謝。”阿不思真誠地說。

但小天狼星很快就不再理他了，他轉過頭，臉上擠出一個壞笑：“後來詹姆找了個機會，狠狠捉弄了那個教授一頓。他跑去找鄧布利多告狀，但沒有證據表明是詹姆做的，沒多久，他就受不了離開了霍格沃茨。”

他們離開休息室走上樓梯，在樓梯口碰見了萊姆斯。哈利興奮地對他打招呼，但他只是笑了下，看起來似乎很疲憊。

“我就在樓下等你們。”萊姆斯說。

哈利很想知道萊姆斯最近的工作是什麽，但是阿不思的步伐很快。小天狼星邊走邊說：“布萊克家的舊物都被我丢在了外面，但那些魔法物品在法律上仍舊屬于我，昨天我命令克利切把它們都交出來，他狠狠把我罵了一頓，痛哭流涕說我是個敗類。”

“你可以不讓他罵你。”哈利說。

“是的，我讓他閉嘴。”小天狼星推開門走進克利切擁擠狹小的“卧室”，冷冷地看着正狠狠盯着他的家養小精靈，“所以他現在不能咒罵你們了。”

“你讓他不能說話了！”哈利驚叫道，“赫敏會和你決鬥的！”

“她不會知道的。”小天狼星毫不在意地說，伸手去扒拉克利切那堆用破布疊起來的小窩，似乎并不覺得這樣的動作和他光鮮亮麗的外表有怎樣的沖突。克利切看上去很想沖過來勒住他的脖子，讓他挪開手，但巫師和家養小精靈的契約限制着他的行動。

哈利有些不忍：“如果對我們沒有用處的話，我會還給你的。”

但克利切并不領情，燈泡大的眼睛惡毒地瞪着他。

“我們為什麽非要這些東西不可呢？”哈利悄悄對阿不思說道。

阿不思皺着眉，大概也沒有預料到這種狀況，不過他還是說：“我只是想檢查一下——那是什麽？”

從克利切的“廢墟”裏面掉出來一樣東西，小天狼星正要彎腰去撿，忽然一道黑影撲到他的面前。克利切猛地将那閃閃發亮的東西護在懷裏，接着跳到房間的角落，擡着頭死死盯住小天狼星。

“把他給我，克利切。”小天狼星皺着眉，直覺告訴他那東西與衆不同。

克利切一動不動。

“這是命令！克利切！”

“你無法命令他。”阿不思觀察着說道，“也許那東西不是屬于布萊克家族的，或者說不屬于你的，小天狼星，你不能命令他。”

“難道還是屬于我母親的嗎？”小天狼星冷笑一聲，忽然變了臉色，“還是屬于我弟弟的？”

克利切忽然發出一聲短促的尖叫，碩大的眼睛裏泛起了淚水。

“讓他說話，小天狼星。”

“好吧，你現在可以說話了。”小天狼星不耐煩地道。

“這東西屬于雷古勒斯小主人！”克利切尖利地喊着，細細的枯柴般的手指緊緊抓着它，“你不能碰它！這是小主人交給我的！”

誰也沒有想到，他忽然舉起了手指，朝哈利發動攻擊。一道綠色的光飛向哈利，甚至沒有人來得及反應，只有哈利迅速地朝旁邊一閃，躲過了攻擊。阿不思舉起了魔杖，但克利切已經被暴怒的小天狼星拎了起來。

“你怎麽敢——”

“小天狼星，放開他。”阿不思揮動魔杖，魔杖尖湧出幾條金色的絲線，仿佛帶着閃電似的，迅猛地将克利切緊緊困住。

小天狼星看起來餘怒未消，依舊兇狠地拽着克利切破破爛爛的圍兜，仿佛立刻就要掐死他。阿不思檢查了下安然無恙的哈利，走上前從小精靈手上拿走了那個東西。

“這樣面有黑魔法。”他說，而身旁的哈利已經喊了出來。

“這是——挂墜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