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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五章

“哈利，你不會真的相信盧娜的話吧？”

羅恩看着他将隐形衣從行李箱裏扯出來，連忙用手肘拐了拐赫敏：“你看，天文塔附近是最适合約會的地方，也許馬爾福經常偷偷在那裏和別的女孩見面，又不想讓帕金森知道呢？”

“一個人的約會？”哈利問道，把活點地圖扔給他們，“克拉布和高爾有時候也在，他們一動不動，在給他放風。馬爾福在找什麽東西，我可以肯定。”

赫敏和羅恩交換了一個眼神，她不贊同地搖了搖頭：“哈利，我知道你懷疑馬爾福是食死徒，但是……馬爾福幹壞事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他以前就喜歡搗蛋，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以梅林的名義發誓，他想做的絕不止‘搗蛋’那麽簡單。”哈利将隐形衣塞進口袋裏，從他們手裏拿回活點地圖，往公共休息室入口走去。

“別拿梅林發誓。”羅恩在他身後說，“梅林可不負責。”

哈利走出休息室門口，這時剛剛下課，走廊上的人還很多。他擠過一群圍觀他的女生，繞過一個試圖搭讪的男生（認真的？他到現在都還沒接受他還吸引男生的這個事實。），大步朝天文塔的方向走去。

他在地圖上看到德拉科又在外頭游蕩，肯定是假裝自己在散步，然後偷偷摸摸去完成他的任務。哈利逆着下課的人流走着，找了個機會把隐形衣披在身上。

他在六樓附近看到了馬爾福的名字，等他來到通往天文塔的旋轉樓梯處時，正好看到德拉科往這裏走來，身後跟着兩個拉文克勞的女生。

哈利看了看活點地圖，那兩個女生的地方顯示着克拉布和高爾的名字，這實在是慘不忍睹。他無法想象兩個巨大的胖子把自己塞進短裙裏，還學女生那樣走路，但他們的确這樣做了，而如果不看活點地圖的話哈利根本不能分辨出來。

“你們在這裏等着。”德拉科吩咐道，踏入了左半截的走廊。

哈利趕緊跟上，但他發覺這裏很不好走。塌方事故讓地上到處的碎石塊和沙土，踩上去根本不可能發不出聲音，更何況一些缺口必須要跳過去才行。他站在原地犯難，但德拉科已經往前走了很遠，幾乎要隐藏進黑暗裏。

哈利踮起腳，試圖慢慢地往裏挪動着，好在他的動作緩慢，地上弄出的聲音很細小，他祈禱德拉科聽不見。

“我來了。”德拉科的聲音從前方傳來，“先生。”

哈利站在一處坍塌前犯了難，這時候月光照亮了前面的路，他發現前面有間教室的門開着，而德拉科的聲音從裏面傳了出來。他想試試閉耳塞聽也許可以不讓德拉科聽見他的腳步聲，但是對方突然開口：“格林德沃先生？”

“咔。”

哈利腳下一滑，踩到了一顆碎石。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整個人僵住了。教室裏響起腳步聲，德拉科出現在門口，手裏魔杖高舉着，淺色的眼睛冷漠地注釋着黑暗。

“波特。”他說，“我知道你在這。”

哈利屏住了呼吸，把魔杖捏在手裏。德拉科的眼睛四處搜尋着，眉頭緊皺，哈利試圖緩緩地蹲下來，避開對方魔杖攻擊的範圍。但德拉科冷笑道：“鬼鬼祟祟，嗯？這不是格蘭芬多的作風吧？沒想到你這麽膽小，波特。”

“激将法。”哈利在心裏默念着，“別理他。”

但顯然德拉科不會輕易放棄，他側過身，朝裏看了眼：“你不是想知道我在做什麽嗎，波特？你不會想要放棄的，畢竟不是所有人都能找到格林德沃先生被關在哪裏。”

蓋勒特·格林德沃？他被鄧布利多教授關押在這間教室裏？如果城堡裏還有劫道者不知道的密室，那就可以解釋地圖上為什麽沒有顯示格林德沃在哪裏了。

哈利的大腦飛速轉動着，試圖弄清眼前的形勢。他不知道馬爾福是不是在裝模作樣，因為有可能這裏什麽都沒有，但對方不可能在還沒有發現他的時候就自言自語。他正思考着，德拉科已經不耐煩了。

“無所謂，你繼續躲着吧。”他冷笑着朝哈利的方向走來，“晚安，波特。”

他想把格林德沃救出來？這就是伏地魔的計劃嗎——聯合格林德沃一起對付鄧布利多？在德拉科經過他身邊時，哈利有股站起來掀開隐形衣質問對方的沖動，但他忍住了，看着馬爾福走遠。他必須把這件事告訴鄧布利多，他要提醒校長。

他站起身，隐形衣從肩上滑落。

哈利忽然想到了魔法部裏格林德沃對喀戎的維護，雖然他們魔杖相向，但伏地魔試圖攻擊喀戎的時候，都被格林德沃擋了下來。他狡猾地騙了喀戎，同時還想殺死哈利，但也許他是可以改變的呢？

如果他真的和伏地魔一樣，那麽鄧布利多教授早就會同意小天狼星的提議，把他殺死了不是嗎？

這個想法在哈利的腦海裏徘徊着，當他反應過來時，他已經走進了那間空教室。裏面只有他一個人，漆黑的夜色裏面顯得幽靜而古怪。

“呃……格林德沃先生？”

他的心砰砰直跳，在開口之後那些沖動迅速地散去，他開始覺得這不是個好主意，鄧布利多肯定不希望他單獨去和格林德沃會面。喀戎也說過，格林德沃很擅長蠱惑人心，最好不要和他太接近。

“你來了。”蒼老的聲音響起，哈利轉頭朝四周張望着，“哈利·波特。”

哈利緊緊地握着魔杖，格林德沃似乎一點也不驚訝他會出現在這裏。他開始懷疑這是馬爾福故意把他引過來的，好和格林德沃談話。這是不是代表格林德沃已經和他達成了某種協議？

他冷着臉，琢磨着應該怎麽斟酌詞彙，就聽到格林德沃說道：“我知道你會來。”

“是嗎？”哈利問，“你這麽有自信？”

“你的性格很好猜。”黑巫師的聲音懶洋洋的，仿佛對和他談話的感到不屑，“膽大，或者說魯莽。一眼就能讓人看穿，男孩，心思太簡單了，也可以說是不聰明。”

哈利試圖尋找聲音的來源：“抱歉，先生，我想我們總共見面不超過兩個小時。”

格林德沃冷哼着。

“馬爾福都跟你說了什麽？”哈利單刀直入，他不認為自己能拐彎抹角從格林德沃那裏套出話來，“伏地魔交給了他任務，對不對？他打算和你聯手對付鄧布利多教授。”

“你都猜到了。”

“所以你打算怎麽做？”哈利說，“你想讓馬爾福救你出來嗎？別做夢了，格林德沃先生，鄧布利多教授想要把一個人關起來，沒有人能繞過他劫獄，哪怕你曾經從紐蒙迦德逃出來過。”

“你這句話真是自相矛盾，我既然可以越獄，鄧布利多又怎麽可能關得住我。”

“那是因為——”

哈利停住了，黑巫師問道：“因為什麽？”

“因為你騙了喀戎，但你現在騙不了鄧布利多。”他握着魔杖在教室裏走來走去，“校長會知道你的詭計的，格林德沃，你別想和伏地魔聯手。再說了，就算你能夠越獄，你也要先跟伏地魔打一架，決定誰才是真正的黑魔王。”

格林德沃笑了起來：“也許我只想報仇呢？”

哈利警惕地捏緊了魔杖，試圖分辨出對方說的是否是真話。但他很快認識到，不管格林德沃有沒有坦白，他都不應該相信，而是要把今天的對話一字不漏地轉告鄧布利多，讓他老人家做決定。也不知道鄧布利多會不會生氣他擅自跑來和格林德沃說話。

“喀戎呢？”他問道，“你又打算怎麽對付他？”

格林德沃沉默了一會兒：“我跟他是老朋友了。”

“恕我直言，你們認識才一年，相處僅僅只有十幾天。”

“你不知曉我的過去，男孩。”黑巫師壓低了聲音，仿佛是在威脅，又像是在回憶什麽，“你也不知曉喀戎的，以及鄧布利多的。你什麽都不知道，就敢下結論？我是該說你單純，還是愚蠢？”

“我對喀戎和鄧布利多教授有信心。”哈利冷冷地說，“不勞你操心。”

格林德沃嗤笑着：“信心？你不知道他們倆都瞞着你做了什麽吧？”

“我不需要知道，你也不必挑撥我們的關系。如果這就是你今天見我的目的的話，我要告訴你，先生，別做無用功了。晚安，祝你能睡個好覺。我猜你和伏地魔這種人也是能睡覺的？你們不會做噩夢？或者說死去的人來索命根本算不上噩夢？”

“別自以為懂得很多，波特！”格林德沃加重了語氣。

哈利點了點頭：“是，我不懂，因為我沒做過黑魔王。我想鄧布利多也不會懂，你們這種人永遠是不可理喻的。”

他邁開步子朝教室門口走去，手按在了門框上。

格林德沃在背後說：“你說我撒謊，男孩，你自己也被謊言欺騙着。”

“我就當你說的是真的吧。”哈利說，“但我心甘情願。你能做到嗎，先生？”

對方沒有回答。

“再會，也許我下次還會來看你。”哈利說着，關上了教室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