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第 25 章
聞溪其實酒量并不好,一年也就因公喝那麽三四回,一回至多四五杯,學校裏的領導同事為人師表各持風骨,鮮少有勸酒灌酒的,逢年過年表彰慶賀淺酌兩杯也就都盡興了。所以,聞溪酒量淺真的是很有道理的。
池小滿的酒量并不淺,高中畢業之後她爹因為肝喝出了點小毛病,後來奶奶用飯碗盛酒時,都是池小滿以茶碗作陪,時多時少,從最開始喝一口就流淚到如今能蹬着凳子跟人吵架幾小時不喘氣,這一算也喝了好些年,夜宵攤上那點兒酒也只夠她一個嗝的事兒。然而在這之前聞溪無從知道。
十年前借住的小房間被聞溪改做了書房,窗子下還是那張舊得掉了一半漆的書桌,書桌右側是占了整整一面牆的大書櫃,可即便這樣還是不夠地方,一摞一摞試卷和資料書碼得整整齊齊,有的靠牆放着有得直接就倚在座椅邊,桌上一只白瓷杯子被冷夜月光勾了半條邊,除此之外就什麽都沒有了,整個屋子還是那股寂寞得發澀的味道。
“嗯?你在這兒啊,怎麽不開燈?”
聞溪打開燈,池小滿站在書房中央回頭,臉上有些茫茫然,“我床呢?”
“占地方,扔了。”聞溪将熱茶遞給她後,騰出手拉着她往外走,“你委屈下睡我屋子好不好?”
“啊?好,好的呀......”
池小滿臉又紅了兩分,只覺杯中起起伏伏的茶葉都跳起了辣舞,直到聞溪從櫃子裏翻出另一卷鋪蓋徑直走進小書房才消停下來。
“你幹嘛?”
“打地鋪。”
“哦......”
聞溪埋頭幹活不忘催促她洗漱休息,最後還十分彬彬有禮地跟池小滿道了聲晚安,“快睡,有什麽事就叫我。”
然後“啪”的一聲,屋子全暗了。
池小滿躺在聞溪的床上,心髒噗通噗通撞着,她想起第一次見到聞溪的時候就聞到了這種味道,淺淡的,溫潤的,似是夏風過後的松樹,又似清澗小溪裏發光的石頭。
她翻了個身,被子拉到鼻尖,臉頰貼近枕頭,長長地舒了口氣,“機不可失,時不我待。”
Advertisement
池小滿過去的整整一個禮拜都心事重重,腦子裏天天打架,時而躊躇滿志,時而槁木死灰,她竭力思考自己與聞溪這段感情究竟是缺了什麽還是多了什麽,缺了該怎樣發奮惡補,多了該怎樣無情剔除。于是她吃不香睡不飽,渾渾噩噩,活脫脫人形走獸一枚,訓練隊的同學們都頭擠頭叽叽咕咕,“教練最近呆得有點過分哈,八成是被聞老師甩了......”
池小滿偶然聽了也懶得生氣,自顧邁着步子穿過一衆膽裂魂飛的傻孩子,走了老遠才扔下一句,“快放寒假了,一人每天加十五圈吧。”
留下一衆少年抱着頭哇哇大哭。
池小滿鬼一樣飄來飄去,食堂大媽門衛大叔每天缺了池小滿吵嘴都覺得有些百無聊賴,而當事人終于在昨天心不在焉帶晚訓的時候想明白了。
當聞溪蹲在沒有路燈的樹叢裏時,她發現得比姜主任還要早。
他來找她了,這讓她長時間幹巴巴緊縮縮的心髒突然溫潤了些些,就像是幹涸許久的河床終于等來了幾滴雨水,不過也就幾滴而已。
池小滿定了定神格外用心地開始一對一指揮晚訓,池教練雖然慣來是個不着調的但對于體育訓練一直恪盡職守,這是她唯一的長處,且極有可能變成場上孩子們的翅膀,所以即便是慘絕人寰的懲罰,也大多是于他們有益的選項,她對自己一直是有些驕傲的,但是這晚她卻亂得不行,談何教出個國家運動員,不折損祖國花朵就謝天謝地了。池小滿後知後覺這件事要是不盡快解決自己可能要廢。
于是原計劃到十點的訓練,池小滿在九點就吹了哨解散。
她知道自己需要一個絕佳的機會,這個機會是給自己的,也是給聞溪的。
即便暴躁自我如池小滿也在這一刻慌了。人們常說強扭的瓜不甜,池小滿拔山扛鼎地擰了,聞溪半推半就也從了,原本差不多算滿意了,偏偏人都是貪心的,池小滿想要更多,想要無關過往恩情的風月,想要如歲月漫漫的長久。
“你要幹什麽?”
聞溪撐着手肘坐起來,半開的門縫裏,一坨勾着背的黑影抖了抖。
“聊,聊聊天,咋樣?”
似乎是誰嘆了口氣,幾秒後書桌上的臺燈亮了,門縫人影清晰了。池小滿看着地上抱着被子的聞溪愣怔了一瞬,随即噔噔跑上前,利索将雙腿捅進了被窩,聞溪覺察到她腳丫的溫度,不動聲色地朝裏挪了挪,“想聊什麽?”
池小滿剛從床上爬出來,頭發沒有像往常一樣綁起來,纖長細軟的青絲沿着臉廓掩住了肩又鋪滿了背,顯得抱膝而坐的她格外小巧。
聞溪的瞳孔控住不住收縮了一下,他不由疑惑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心裏那個大頭小黑妞已經出落成了這個模樣,臺燈微光映照之下,素面朝天,雖然遠遠談不上美豔,但卻是十足的清秀靈動,如新月生的那層暈,如花樹下的一堆雪。
池小滿抱着膝蓋沉默了許久,直到聞溪起身喝了口水再坐回來時才遲遲開口,“聞溪啊。”
“嗯?”
“你喜歡我嗎?”
“不是早就說過了嗎,喜歡你。”
“真的?”池小滿昂頭,像是真的疑惑了,于是探究地看着他。
“真的。”
“為什麽?”
“哪有什麽為什麽。”聞溪扶着額笑,“大晚上不睡覺,想要我誇你就直說。”
至此池小滿又不說話了,下巴緩慢地回到膝蓋上,頭發順勢垂下遮住了大半張臉,聞溪一愣,跟着也低下頭離她近了些,“是還在生我的氣嗎?”
“我跟你道歉,那天是我不對,是我沒有考慮到你的感受,我不是故意惹你生氣,也不是覺得負累了為難了怎麽的,我只是有些擔心,你還這麽年輕,我卻都已經中年了,這種擔心是不可避免的,你的父母也是,我們擔心你太年輕倔強最後耽誤的還是你自己......”
“不要生氣了好不好?趕緊把我快快樂樂沒心沒肺的池小狗還回來呀。”
見池小滿仍埋着頭不說話,聞溪便伸手去揉她的腦袋,細軟的頭發劃過指尖,如雲的觸感讓聞溪想要嘆息一聲,他的小姑娘是真的長大了,想到這裏不由又滋生了許多細細小小的傷感,總覺有些恐慌又有些心悸。
“小滿啊,世界上感情千種萬種,有好的有壞的,有烈火焚身的也有細水長流的,有花好月圓的也有不得善終的,你太年輕,嘗試得太少,等你再長大些就會明白,喜不喜歡好多都有時限,你只要順從自己的心意,一直往前走,該拿到什麽就去拿什麽,該舍棄什麽就扔了不要回頭,這樣最好......”
“你說什麽?”
“你再說一遍!”
池小滿猛地擡頭,額角狠狠擦過聞溪的手指,酒意已經從那張臉上褪了個幹淨,白得晶瑩,只剩鼻頭一顆小小的雀斑因憤懑而不停跳躍着,“聞溪,你當老師當上瘾了是不是?”
“啊?我又說錯了嗎?”
“你這樣說跟之前有什麽區別?你不就是在勸我甩了你嗎?!”
“你到底什麽毛病?!跟你談個戀愛怎麽就他媽這麽難呢!”
“好好好,我道歉我道歉,我胡說八道。”聞溪讨好地笑道,“不生氣了好不好?你看,我老說錯話,越哄越糟......”
“你不喜歡我才會這樣的,你就是不喜歡我。”
池小滿的眼睛紅得迅速,轉瞬就水汽氤氲快要決堤,聞溪心裏咯噔一聲,手忙腳亂,又是摸頭又是拍背,“瞎說,我最喜歡你了,你信我啊......”
“不信!”池小滿拂開他的手,還是那副快要氣哭的可憐模樣,“你要喜歡我就會像你剛剛說的烈火焚身那樣,可是你一點的都不焚身!你不但不焚身你還像在養孩子!你太過分了!”
在聞溪終于忍無可忍笑出聲來時,池小滿的淚珠子也終于啪嗒掉了地。
“你再笑一個試試!老子都要難過死了你還在笑!”
聞溪心尖尖癢得厲害,想笑,卻又受制于眼前的威脅,只能想個法子偷偷笑,于是,他長手一伸,池小滿屁股一歪,倒進了他的懷裏。
“不笑了不笑了,你也不許哭了。”他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溫柔似水而水流潺潺,“小滿啊,你要喜歡我我也喜歡你,你想怎樣都可以,不許哭了......”
“都可以?”
“是是是,都可以。”
池小滿窩在聞溪懷裏吸着鼻涕,甕聲甕氣,“那你焚身一個給我看看。”
“啥?”
同類推薦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