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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1 章

最後一周過得出奇地快,聞溪忙着收拾這兒忙着拾掇那兒眨眼就到了期末考試前的兩天假。

“課代表把試卷發下去。”紙張噴着新鮮的油墨香,聞溪立在講臺旁,白色開襟針織衫裏頭是一件淡藍色襯衣,下身一條筆挺的黑色長褲,白得幹淨藍得淡雅黑得幽深,碎發散在額上,端眉修鼻,整個人顯得格外風流韻致。

講桌下三兩對女生頭擠着頭咬耳朵,“聞老師好像變年輕了好多嗡嗡嗡......”

“是啊是啊戴眼鏡好俊不戴眼鏡更俊嗡嗡嗡......”

“可是聞老師要走了嗡嗡嗡嘤嘤嘤......”

“嘤嘤嘤......”

“兩天時間三張試卷。”聞溪叩了叩桌子,下頭悉悉索索的動靜瞬間銷聲匿跡,“考前一天晚自習講解。”

“那麽,祝大家假期愉快,考試順利。”

聞溪後一只腳還沒跨出教室時就控制不住笑了,眼角彎了下來,襯得他整個人在灰撲撲的冬日裏猶如炙陽般明亮刺眼。于是教室內又是嘤嘤一片,直嘤得幾個眼皮淺的姑娘當真掉下淚珠子,霎時如洪潮淹沒衆人,班上男生亂作一團。

池小滿背着滿包換洗衣服哼哼哈哈爬到聞溪家門口,一口氣爬六樓讓她有些氣喘,剛要砸門,聞溪從裏拉開了門,還是那身白毛衣黑長褲,可能到家躺在沙發或床上休息了會兒,側邊又有幾根頭發支楞着,“怎麽了?”

池小滿右手還虛握着舉在半空中維持着砸門的姿勢。

“那啥......”

“咱們說好明天上我家吃飯是吧?”

聞溪有些臉紅,昨天池老太太打電話叫他那句孫女婿還震耳發聩着,“是,是啊。”

“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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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如......”

“我覺得......”

池小滿眼神慌張,側着頭去觀察牆壁上的塗鴉,“我睡你家吧......”

原本她是不至于這麽害羞的,可是剛上次家長鬧事後聞溪忙着收尾工作,池小滿忙着開年體育聯考,午飯都是孩子們給打回來的,并且在這之前偏偏又鬧了那麽大的事,她已經有一個多禮拜半無奈半故意沒跟聞溪風花雪月了,這些天心裏癢得不行又怕得不行。

于是她不太自然地摳着牆皮,嘴裏哼哼唧唧,“我不鬧你,我好好睡覺成嗎......”

夜未深,暖烘烘的爐子旁池小滿目光灼灼盯着電視機,聞溪坐在另一邊的單人沙發上看完整份資料,慣性起身去拿水壺蓄水,人剛邁出兩步餘光就掃見池小滿的影子跟着緩慢傾斜,似乎是妨礙她看電視了,聞溪摸了摸鼻子快步走開,端着水壺回來時不受控制偷偷瞥了眼熱鬧的電視機。

啊,鹿鼎記。發現不是班上女孩子念念叨叨貼了滿本子畫片的各大少年男星,聞溪舒了口氣,即便他也不知道為什麽,總之可以心無旁骛檢查材料了。

又過了半小時,電視劇告了一段落,gg眉飛色舞推銷着某老年鞋,池小滿嘴裏堅果咯嘣脆,邊含含糊糊說話邊噴着碎渣渣,“介個寫幾不錯,拉泥有賣?”

聞溪手中茶杯一歪,險些潑了出去,“什麽?”

“我才不要!”

“......”池小滿呆滞了幾秒,嘴巴持續機械咬合,“窩嗦給我奶奶買寫幾,泥不要森麽?”

聞溪耳朵發熱,慌忙低下頭假裝擺弄紙上的曲別針,池小滿掀開烤火被子,也不下地直接順着沙發從那頭爬了過來,咯咯笑得滿口大牙。

擁擠的單人沙發裏,池小滿挂在聞溪後脖子上晃來晃去,“怎麽着?我這嫩草啃得您心虛了?”

聞溪從脖子到背脊,從背脊到腳尖,全僵了。

窗戶半開着,夜雨婆娑,偷摸潛進來空氣帶來一股濕潤的難為情,好似下了一場大霧将聞溪嚴嚴實實包裹住。他低着頭僵着身體始終說不出來話,池小滿挂在身後伸長脖子去夠也只能夠到他半張側臉,青色的眉峰,挺直的鼻梁,以及微微爬紅的耳根。

“是不是賊喜歡我?特怕失去我?”

“不喜歡,不怕。”聞溪的聲音有些低啞,“自己玩去,我還有事要做。”

“別看你年紀不小內裏還挺羞澀的哈,大膽承認了做個牡丹花下死......”

池小滿吃吃笑着不老實地伸手去戳他發旋,誰知頭沒戳兩下,半截話還在肚子裏突然被聞溪拽住了手臂,一瞬間的事兒,天旋地轉,鬥轉星移,池小滿穩穩當當摔進了聞溪懷裏。

大燈從頭頂傾灑下來,明明敞亮的燈光,卻使夜顯得愈發寂靜了。

聞溪的臉上明明暗暗,池小滿分辨不出喜怒,愣了幾秒便戰戰兢兢地擡了根手指去勾他。

“不生氣不生氣......來,親一下。”

“再說我老,我就揍你。”

聞溪咬牙,一低頭落下大片旖旎,池小滿伸展了頸肩,鼻尖輕輕磨砂着鼻尖,似是十分惬意地喟嘆了一聲。

“放心,你已經是我全家的心肝了。”

今天池家奶奶起了個大早步行到村東頭,稱起肉來眼睛都不眨一下,有好事者貼着臉上前問道,“池老太有啥好事兒呀?平常一斤二兩肉都得磨半天嘴皮子少付二兩肉錢,今兒咋豬蹄牛肚活鲫魚稱了一麻袋都沒見開口啊?”

池奶奶掂了掂手中的大小七八個袋子,一邊麻利地打電話叫兒子騎車來搬運,一邊驕傲地将手擺得平地起風,以致人人都看得到她手上沉甸甸的大金镯子,“我那心肝兒啊今天要把我孫女婿帶回來,我孫女婿曉得不?縣一中老師,那叫個體面!啧啧啧,算了,跟你們說你們也不懂......”

池奶奶被兒子的摩托車呼嘯着接走後,賣豬肉的梅花嬸子與隔着道路那邊賣魚的建國大叔來回咋舌,白眼翻上了天靈蓋,“這池家閨女有多不上道先不說,就說咱村誰不知道她那個心肝兒腿都不好使了,一個瘸子還能找得着縣裏的老師?怕是上了年紀牛都不會吹了哦......”

“可不是麽!要真是縣裏的老師肯定也是個瘸腿的!沒點兒毛病能瞧得上池家那禍害?”

建國大叔滿手魚鱗,菜刀下是已經開膛破肚的大草魚,“早些年你給介紹咱大隊上那啞巴,人不還不樂意麽,這回兒估計是自己個兒熬不住了,畢竟年紀不小了沒定個人家腿又瘸着。”

不一會兒那頭端着板凳擇菜的人群裏便有人搭話,“梅花啊建國啊你倆前世只怕也是打對門住的長舌頭婆娘吧?!就沒見過說話這麽損的,人池小滿早就不瘸了!當心人家聽了割了你的舌頭哦!”

“就算不瘸了也帶着病根兒,帶着病根就幹不了幾個活,誰還樂意娶個幹不了活的?單娶她一張嘴吃飯哦?”

大媽大嬸們聊起來漫天哈哈,白河村的大路雖然已經過了二次翻修拓寬,兩車相遇早已不用停下避讓,但是緊緊挨着馬路的兩排民房還是讓過路行車都必須打起十二萬分精神,畢竟誰都保不齊哪家前坪或後院會不會突然竄出個孩子,而且就算沒有孩子,雞鴨狗什麽的也是得防着的。

池小滿坐在副駕駛哼着不成調的歌,在路過白河村石碑時突然猛地拍了拍聞溪的大腿,“停車停車!”

聚精會神準備鳴笛轉彎的聞溪連忙踩下剎車,大腿那股火辣辣的疼越來越明顯,正板起臉準備埋怨卻看見池小滿一臉堆笑放下車窗,“建國叔!來一下來一下,我腿不好,你來一下。”

于是清晨熱火朝天的菜市東口突然靜得只剩大鐵盆裏的魚瞎撲騰着,剛剛還忙着客觀分析局勢的建國大叔有些不敢相信世界上還真有這麽巧的事兒?

“哎喲喂!這誰啊,這不池家姑娘麽......”

池小滿趴在車窗上,不知從哪兒掏出來一張五十紙幣遞過來,笑得天真無邪,“建國叔,這錢是你上個禮拜找給我奶奶的吧?我奶奶不記得了,不過得虧我記性好,咱全村的假/錢都是建國叔家出來的。”

“啥?”

“你你你,你這姑娘咋說話的呢?!”

建國大叔胡子打顫,剛伸出的手急忙拐了個彎,不自在地在皮質圍兜上擦着,“你奶收了假/錢就賴我?我招你家惹你家了?以後誰收了假/錢都來找我我上哪兒說理去?”

“你這人真是!讀這麽多年書讀到娘肚子去了?!”

“建國叔別急眼嘛!你先瞅瞅,這兒是不是你小兒子的簽名?我沒記錯吧?你小兒子是叫馬鋼吧?瞅瞅瞅瞅,還有鼻涕鉻渣呢!”

池小滿手中綠色紙幣揚了很久,揚得意外安靜下來的菜市口終于響了顆炸雷般轟的一聲,有笑罵馬建國陰溝裏翻船的也有指責馬建國連同村都禍害真不是個東西的,建國大叔氣得臉紅脖子粗,無奈實在再說不出個什麽,只能接過錢後惡狠狠瞪了一眼池小滿洩憤才轉身回到攤位,換了錢直接扔在案臺上卻是怎麽也不肯過來了,池小滿見狀正準備下車卻被聞溪按住了,“我去拿吧。”

“對,你去,踢正步,也好讓這些個碎嘴的老東西瞧瞧我池小滿的男人不但不聾不啞,不瘸不拐,還他媽俊得很!”

“可以。但關于你老說髒話的問題我們等下必須再讨論一次。”

聞溪拿了錢對着冬日的陽光比了比,旁邊早已有人按捺不住好奇幾欲上前,可池小滿明顯更着急,她坐在車裏最大限度伸着脖子,活像只大白鵝。

“瞅啥瞅?瞅啥瞅!梅花嬸眼珠子掉下來可別賴我頭上啊!”

聞溪回過頭看向池小滿無奈地搖頭,眉眼彎了又彎,池小滿的尾巴翹到了天上,滿肚子炫耀的話卻不想說了,聞溪可真俊呀,俊得天皇老子拿座位跟她換她也是不答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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