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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4 章
當時間真走到四月的時候,聞溪和池小滿偷摸商量了許久的旅行卻泡了湯。
第一池小寒高考在即,成績看似突飛猛進實則外強中幹,并不是聞溪不上心,只是池小寒的腦子實在不會轉彎,還有兩個月時間,即便池爸池媽池奶奶不攔,聞溪出去玩了估計也玩不安心,畢竟高考不管于誰來說都是至關重要的。
第二池小滿的腿傷複發了,聞溪帶着她去醫院瞧了瞧,倒也沒大毛病,就是磨損了一小塊人工骨,好好養小半年多半不會再疼,要實在不行就再動個手術,如今醫療技術先進了不少,動過之後肯定比原先要好。
醫生期待的目光下,池小滿頭搖成撥浪鼓,“不不不,我現在蠻好,謝您好意,再見嘞您!”
聞溪原本也不太贊成太早重新手術,畢竟還沒到那一步,保養得注意的話也不存在惡化情況。手術多疼啊,想起幾年前池小滿躺在床上一連哭出一堆鼻涕泡他心裏就難受得不行。
于是聞溪一邊長籲短嘆,一邊大步攆上池小滿,伸手就揪住了她甩得老高的馬尾,“說,還瞎蹦跶不?”
回來漫長的公路上池小滿一遍一遍向聞溪确認,“你剛答應我啥了還記得不?”
“記得。”
“啥,你重複一遍。”
“回去不告訴你爹媽。”聞溪抓着方向盤,濃眉擰得死緊,“因為你不想讓你奶奶知道。”
“對對對,可千萬別說漏嘴了,就說來市裏吃大餐的......”
“那你答應我什麽了記得嗎?重複一遍。”
覺察聞溪的煩心,池小滿伸長了手去戳他的胳膊,聲音乖巧又清甜,“我聽你的話,不跑不跳不蹲不跷二郎腿,不生氣了嘛,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
“還有呢?”聞溪斜眼。
池小滿哽咽,鼻頭顯眼的小雀斑抽了抽,“天天穿秋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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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家人最近驚奇地發現,除了輔導池小寒功課和回家睡覺,聞溪每時每刻都跟在池小滿屁股後頭,池小滿蹲個廁所時間長一丁點兒他就熱鍋螞蟻一樣坐立不安,池小滿坐着但凡有個起身的念頭他就追問幹什麽去,瓜果零嘴茶水飲料一樣一樣送到她手裏,池媽觀察了很多次,越觀察越摸不着頭腦,“小聞啊,你最近有點迷啊......”
先前市中學的應試考試,聞溪通過得十分順利,原本打算九月任職,池小滿發了頓老大的脾氣跺腳時差點踩死剛孵出來沒多久的小雞仔,事後冷靜下來想想,畢竟總不能老把人拘禁在白河村,萬一被人們說成上門女婿多不好,聞溪也要面子的嘛......想到這兒池小滿便消停了些,反正市裏也不是特別遠,想去就去了,說不定每次還能賴上兩天。
可當時間走到四月底,聞溪卻徹底把那份不得不說十分光彩的工作給退了,池小滿自然高興得不行,池爸池媽滿臉疑惑背地裏又開始碰撞腦電波,“我總覺得有啥事。”“我也覺得,池小滿這王八犢子到底搞什麽了?你回頭打探打探。”“好好好,可不能把小聞給耽誤了。”“是是是,早點問清楚了,別闖了禍咱還不知道......”
池老太太沉吟了會兒朝聞溪招手,腕上金镯子晃蕩晃蕩,“小溪啊,是有什麽事情嗎?”
“沒有的。我想着辭職還沒多久幹脆多歇一陣子再找,老太太不用擔心,我找工作好找,這家不行還有下家。”聞溪在池老太跟前蹲下,笑得溫文爾雅,“正好我還可以多送送小滿上班,她坐車還得走路太不方便,最近雨水又多。”
池老太太了然,十分慈愛地拍了拍他的手,“那就好,我知道你是個體面的也是個明白的,工作什麽的用不着人操心,多送送小滿也好,她容易骨頭疼,這天氣也不知道怎麽回事......上半年的雨就沒停過,我這風濕喲......”
眼見着天就熱了起來,池小滿終于在屁股長疹子前脫下了秋褲,池小寒日日夜夜咬着筆苦讀,倒真有了些十年磨一劍的沖勁,為此他特意跟爹媽商量好了,在五一那天正式留在家裏複習,人生至關要緊的第一道坎由聞溪全權把關,聞溪難辭重任,笑吟吟地應了,池小寒幾斤幾兩他确實掂量得比他老師清楚明白。
而在這之前池小寒已經跟同學吹了好長時間的牛逼。
“我姐夫!縣一中實驗班的班主任曉得不?教出來的名牌大學生比你們家地裏結的黃瓜還多!我們全村的老師加起來都比不過我姐夫動動嘴皮子懂不?大哥我學習一飛沖天誰的功勞?就是我姐夫啊!你們這群傻逼二愣子種地放牛去吧!大哥我是要上大學的,滾滾滾!別黏着我,大學生的高貴氣息別給我埋汰光了......”
“池小寒,你上學期不是說上河對面村子學木匠嗎?聽說你爹拜師禮都送了就差磕頭了啊!咋這會兒開始裝上大學生了?木匠大學的大學生嗎?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不懂我姐夫的牛逼之處,我給你打個比方啊。”
池小寒勾勾手指,一把攬住了發話人的脖子,“就像你這種哈批,我姐夫都能把你送上大學信不?啧啧,只是可惜你沒這個福氣。”
被吹上天的聞溪自然不知曉內情,只察覺留在家裏學習的池小寒變得愈發用功,聽池爸池媽反映,聞溪每天八點左右離開白河村回縣城時當日功課已經差不多,可池小寒仍舊會自主複習到一兩點,而一兩點大多是池老太太起夜的時候,一老一少經常互相受驚。
池小滿這兩個月過得十分滋潤,因為車馬方便不用吃食堂沒什麽油水的飯菜,不用睡宿舍硬邦邦的木床,每天跟着聞溪來來往往,時而吵嘴撒潑,時而郎情妾意,等紅燈的時候還能死皮賴臉打個啵兒。
自從腿出了點小問題,聞溪給她的包容有整個天與地那麽大,池小滿得意得時時刻刻想唱戲。
白河村那位一直被池小滿咬着嘴裏說壞話的村長第四次拜訪池家的時候正好趕上一個周末,訓練隊午訓後放假,聞溪等到雨嘩啦啦往下潑的時候接了池小滿連忙往家趕,家裏還有個嗷嗷待哺的池小寒。
“哎呦喂!這就是小滿伢子的對象啊!長得可真俊喲!”
屋檐下,村長是個瘦瘦小小的老頭,一臉溝壑縱橫,手裏常年挂着杆旱煙吧嗒吧嗒吐濃煙,聞溪原本沒有煙瘾最近更是忙得腳打後腦勺早就不抽煙了,此時被噴了一臉辛辣濃煙頓時沒忍住側頭咳嗽了兩聲。
聞溪老早就聽說過這個村長,但正面相對還是頭回,先前幾次要麽不在要麽就被是池爸給擋了回去,今天來得巧碰上了個正着,老村長暗自慶幸,得虧沒嫌雨大。
池爸面上有些不高興,“村長啊,不都跟你說好些遍了麽!我們家小聞忙着呢,早些日子市裏學校招他他都沒去,哪裏有功夫教咱村子那些熊娃子了......”
“诶?這就你不懂事了啦是不?學校是你爹拿錢蓋的,這麽些年大家夥也都幫襯着,你女婿天天往村裏跑是跑,跑去咱村中學裏站站講臺也沒得大耽誤的嘛!”
村長笑得滿臉褶子,渾濁的眼珠子在池爸和聞溪兩人身上來回轱辘打轉。
聞溪還有些摸不着頭腦,池小滿卻是率先聽明白了,對外那股子乖戾又爬上了眉梢,“村長,是不是年紀大了糊塗了?”
“啥?”
“啧!你也曉得學校是我爺自己掏腰包蓋的,我池家招你惹你還是欠你了?蓋那麽大所學校都不夠?還得上我家掏人給你當勞動力?”
“你!你這個伢子怎麽說話的?!”村長氣得不小心嗆了口,頓時濃煙混着唾沫星子四處亂噴。
“教個書咋就是勞動力了!村中學也是給開工資的,你爺建學校未必是為了我一個老頭子?那是為了全村的孩子!我這豁出去一把老臉上你家這麽多趟請你家女婿站講臺是為了我自己?給我教書?我去考大學?!”
老頭子看上去瘦了吧唧中氣卻足得很,聞溪見狀将池小滿往身後拽了拽,後者不畏不懼,夠着半個身子非得一句句頂回去,“是啊,你又不考大學你咋上我家一趟一趟要人?還不是因為縣政府說了你當村長的游說有資歷的教師進學校你按人頭拿錢!你當別人不知道是吧?高風亮節玩上瘾了唱戲呢?趕緊走趕緊走!找好忽悠的忽悠去,實在不行讓你兒子上?咱村反正沒人敢說你兒子剛從牢裏放出來!那點錢妥妥的!”
池媽踮着腳去捂池小滿的嘴還是遲了些,村長的臉已經漲得發紫,紫後又是一片黑沉沉,他看向池爸,“我好歹是個老人,你都是我看着一點一點長大的,現在你就讓你家丫頭朝我這樣個快死的老頭子發瘋?”
池小滿話說得過頭,池爸也覺得不大好剛要說什麽,堂屋裏傳來池老太太咳嗽的聲音,村長一聽忙調轉了身子一口一個拉長腔的“玉蘭老姐诶!”“玉蘭老姐呀!”喊了起來。
這幾個月雨下個不停,池老太太腰腿風濕犯得厲害,走路不如天好時靈便,池小滿與聞溪不約而同上前,一個扶左手一個挽右手,聞溪還是那副不鹹不淡的模樣,池小滿卻像靠上了大山,下巴擡得更高了。
屋檐窄小,聞溪一直護着池小滿旁觀這場唇槍舌戰,沒留神左肩膀已經被雨水打濕了大半,池老太太擡手有些費力地拂了拂他襯衣上的水漬才轉過頭來,“我們小滿說得對,我孫女婿不是村子裏的人,沒這義務,學校是我老頭子蓋的,我們家仁至義盡了。”
“玉蘭老姐啊你聽我說啊......”
“你先聽我說一句。”池老太太重重咳了一聲,聞溪覺察到她的胳膊都在發抖,“我孫女婿是個有本事的人,不可能待在這裏。你當了一輩子村長,支使了一輩子的人,差不多了,這事兒要再來逼我們家,我拼了命也要跟你上縣裏說理去。”
“行行行......”
老頭明白後冷笑着搖頭擺手,“招不到老師也不賴我,回頭村中學拆了就拆了!孩子們反正瓷實,上鄰村念書也是念!”
村長合上嘴淋着瓢潑大雨走了,水泥臺階上濺了一片密密麻麻的泥點子。
池爸嘆了口氣招呼大家進屋,池小滿攙着奶奶轉了半個身,聞溪蹙了蹙眉,神色沉靜,“老太太,學校不能拆。”
“那又怎樣?”池小滿驀地瞪大了眼,“你還真在這兒教書不成?”
“你爺爺花了那麽多年心血建起來的學校,不能拆。”
檐下四人都沉默了,只有檐外大雨不知疲倦地沖刷着,聞溪一字一句地重複,挺立那端,豐神俊秀,猶如纖衣弩馬的好兒郎。
池老太太仰着頭瞧他,瞧着瞧着眼角滾落大顆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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