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章
第 18 章
季琮接了疏桐的電話後不免有些擔心,因為信號不好,他并沒有聽清楚那邊就挂斷了。他在辦公室坐了片刻,披上衣服匆匆去田家找田疏宇。說明來意,只會疏宇疏桐的去向後,他和疏宇坐在院子裏。傭人拿了些新做的點心過來。
“你喜歡吃甜食?”
季琮那起一塊餅幹笑問。
“我不喜歡,但疏桐喜歡。”
季琮笑笑,把餅幹放進嘴裏,品嘗甜膩的黃油曲奇的味道。
“不用太擔心,是我建議她去山南的。”
疏宇淡淡說。
季琮不解地看着她。
“她和小江分手了,你知道嗎。”
“知道。”
“因為你。”
季琮正在點煙的動作停了下來,轉頭震驚看向疏宇。
“這小丫頭跟我說,她愛上你了。”
季琮良久沒有說話。他只是沉默看着自己手上的金屬打火機。末了,淡淡說:“她太小了。容易有錯覺。”說罷,點燃香煙,深深吸了一口。
“所以我讓她去山南。讓她想清楚。承禮,其實我們!兩家這麽熟。我妹妹倘若真喜歡你。我樂見其成。只是小江那邊有些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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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宇,疏桐是很好的女孩。很好。不知道我做了什麽,讓她有錯覺。但是疏宇,我大了十幾歲,身體早已垮了,她值得更好的。”
“我和父親聊過,他和我意見一樣,我們尊重。疏桐自小沒有母親,我們兩個大男人把她養大,是我們的寶貝,我們倆家不管于公于私都很密切,是你或者是季江都可以。我們只希望,她好好的。”
“疏宇,我和她聊聊。”
“嗯,她應該只聽得進去你說話。”
“我如今并不想進入感情。疏宇,我從沒向你說起過,我的身體需要終生服藥,控制癫痫。我有一只眼睛,之前一直失明的,如今視力也不及從前。”
“你從未提起。”
“不值得提起。一場意外。有次我發病幸好有疏桐照顧,或許她覺得我這大男人倒下的樣子可憐,混淆了感情。”
那日疏宇和季琮聊了很久。從疏桐聊到各自的事業,聊到家庭,包括他和季璋之間在外人看來微妙的張力。疏宇發自內心欣賞季琮,他的心胸眼界思維,在他們這些同齡人中一直是佼佼者,怪不得父親誇季承禮是能做大事的人。他們之前答應季璋注資,是因為疏桐要嫁過去,他們就當是嫁妝。如今這般,可能要另行考慮,因為原本父親并不看好季璋,投資項目和運營的産業在他看來都比較短視。
回到春風廣場,季琮讓何楠彙報協會的項目。何楠被他搞得有些緊張,因為以季琮的層級,協會這點項目算是芝麻大的事情,他忽然親自過問,一時緊張起來。
他把這個公益項目的情況如實彙報,看着季琮眉頭沒有舒展,整顆心懸了起來。
“當地企業的贊助并沒有完全到位?”
“對。當地城區的酒業公司。田秘書長說她過去疏通。”
“公司名發給我。”
“好的。”
季琮看了下,是當地酒業,這種企業管理者多數層次不高,疏桐過去失去家族身份的支持恐怕是要吃虧的。又想到疏宇說的話,季琮一時猶豫自己過去是否妥當。他讓何楠出去,自己坐在沙發上,點燃一只煙。他只抽了一口,餘下任由它在指尖燃着,他陷入沉思。
末了,他打電話給何楠。
“你跟我去山南。現在。”
何楠大驚。他已經好久沒有和季琮出差,上一次兩人一起外出,季琮身體恢複得很不好,他一路寸步不離,目睹他幾乎兩天一次的癫痫,他盡最大努力保護季琮的尊嚴不因為發病而受到折損。他默默準備了季琮的常用藥,訂了機票,出發。
路途上,季琮看他從包裏拿出一個大藥盒。
“你不舒服?”
季琮語氣和煦詢問。
“承禮,這是……你的藥……”
何楠無語。
“我的藥我自己帶了。”
“我……以防萬一不行麽?”
“難為你們,幫我帶藥都成了你們的習慣。謝謝。”
“于公你是我老板。無私你是我師傅。應該的。”
季琮笑笑,說:“把你調去協會,不是邊緣化,是疏桐确實需要你幫助。”
“我懂。我盡力幫助。”
“協會……和疏桐有什麽困難,及時知會我。”
“嗯。明白。”
季琮看着窗外劃過的景色,不再說話。他不知道自己為何如此失去分寸,明知疏桐心意還出現在她面前,他只是很擔心,疏桐住在這原始的小村落和當地酒業的這些老板周旋會不安全。想到她一張圓圓的娃娃臉,幾次關切的睜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他,他心裏的冰湖,似乎感受到暖,有種久違的融融暖意。從而油然有種想快速幫她搞定困局的沖動。
他随手取下眼鏡,揉着鼻梁。
“承禮,頭痛嗎?”
“不是,只是最近事情多,緊接着出發,有些疲憊。”
“你如今不能太勞累。”
季琮聞言搖搖頭,閉着眼睛無奈笑。
“我也不想勞累。”他睜開眼睛,車窗外是陽光下的小村落,破舊寧靜。
“承禮我們等下先去見企業,還是……”
“先去找疏桐。”
“好。說真的我也有些擔心,我們田秘書長性子嬌,但是骨子裏是個特別簡單善良的女孩。”
季琮不置可否笑笑。
何楠聯系項目負責人,通知他們季承禮快到了。項目負責人沒想到一個小小慈善項目,先是秘書長一起過來,馬上竟然被通知季承禮要過來,他有些緊張,好幾次問何楠是不是項目哪裏有問題。
疏桐并不知道季琮過來的事。她前一個晚上和酒業集團的人應酬,對方見她小女孩,又負責整個協會,涉世未深,不免拿捏她,多勸了幾杯酒。疏桐喝多了,難受得厲害,臨時住在一個村民家裏補眠。
季琮到了村子,簡單問了問項目推進的情況,合作方的負責人聞風都過來了。一時間項目人員只好找了間村長的家客廳,充當會談室。
約摸快到中午的時候,項目負責人去村民家叫疏桐起床。
“我的秘書長呦,該起來了。”
疏桐翻了身,卷着被子。
“好點了嗎?好點就起來,季承禮過來了,承禮總。”
疏桐頓了一下,猛然坐起來。
“你說什麽?”
“承禮總,他來了。問起你,我說你前一晚應酬,還在休息。他說不要我們叫你,可是我看快到中午了,你再不出現可能不太妥當……”
疏桐快速翻身下床。最快的速度洗了把臉,把淩亂的頭發束起來,對着鏡子整理了一下,跑着去村長家。她氣喘籲籲跑到時,季琮正走出來,他戴着細框眼鏡,穿着深咖色褲子,白色麻質襯衣,顯得清爽儒雅,笑着和幾個當地商人握手。
疏桐站在人群外,看着季琮和人從容談笑。她心髒狂跳。
驀地。她踮起腳尖。
“季承禮!”
她沒有叫他小叔叔。她第一次,直接喊出他的表字。
“季承禮!”
人群中的男人擡頭。因為身高優勢,輕而易舉看到人群之外的疏桐。她因為一路跑過來,氣息不勻,臉頰紅紅。
她熱切的真摯的看着他。
季承禮朝她颔首,而後繼續和身旁人周全道別。末了,那群人離開,他信步走到她面前,垂眼定定看着她,語氣溫和無奈,卻沒有責怪之意。
“田秘書長,這裏這些人,你是搞不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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