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飲鸩止渴

飲鸩止渴

方瓊思沒搭理這少女的陰陽怪氣，她直接将門推開道：“李瑰意，那麽久不見，你說話還是這麽讨人厭。”

李瑰意？山如黛覺得這個名字似乎在哪裏聽過，可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出來。

方瓊思拉着山如黛自然而然的進入了這個小院子，仿佛自己就是主人一般。

李瑰意氣的跳腳：“你難道是搶劫的土匪嗎？方家娘子就是這無法無天強搶民宅嗎？”

方瓊思沒理她的氣急敗壞，伸着腦袋四處張望：“我哥呢？”

李瑰意冷笑：“你姓方，我們姓李，誰是你哥？”

她們倆簡直像是對噴的炮仗，陣勢可不小，山如黛也一時摸不準她們倆的關系。

好在她們鬧的動靜實在不小，一個青年從屋子裏走出。他只穿了粗布衣衫，面部輪廓深的不像漢人，眼睛狹長，眼珠極黑，是極富攻擊力的長相。

但是表情卻是溫和有禮的，大大削弱了淩厲之感。

山如黛又細細打量了李瑰意，這少女也高鼻深目，身材高挑。兄妹倆都是大濃顏美人啊。

方瓊思見了那青年，便歡喜的迎了上去：“哥哥！”

青年也露出恰到好處的笑容，熱切又不讓人覺得谄媚：“瓊思，好久不見。”他目光移到方瓊思緊拉着的山如黛身上：“這位是？”

方瓊思笑嘻嘻的同他介紹：“這位是我的表妹，她名字就是山如黛。”她又轉向山如黛：“這位就是剛才我在路上一直同你說的哥哥。”

青年向她行了一禮，自我介紹道：“山表妹，我名李璟聞。”

山如黛心中警鈴大作，李瑰意這個名字她只覺得聽過，李璟聞卻是如雷貫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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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原主經歷的那一世，李璟聞自稱是李氏宗親，靠着正統的好名聲異軍突起，成為亂世第一大勢力。

山如黛行了一禮，略微試探道：“李是國姓，不知郎君是哪一支的宗親呢？”

李璟聞目光微閃，笑道：“天下李姓之人如此之多，又豈能人人都與皇室沾親呢？”

山如黛道：“是我見識短淺，郎君勿怪。”

李璟聞謙和有禮：“娘子言重。”

他們二人在此寒暄的有來有回，腦海中的周冰鏡卻坐不住了。

周冰鏡：“他的确是李氏宗親，不過只是一個外室子了。他們兄妹二人的母親是個外族舞姬，沾染了異族血脈，自然不為皇室所容。”

一個照面，就将李璟聞的身份背景查探的一覽無餘。

山如黛感慨讀心術的妙用，又不禁扼腕嘆息，這麽好用的金手指卻不是自己的。

周冰鏡自得道：“等你回去，我還有更勁爆的告訴你呢。”

山如黛道：“現在不能說嗎？”最讨厭吃瓜吃一半了。

周冰鏡故作高深：“怕你繃不住自己。”

好吧，山如黛了然，她确實可能當場土撥鼠尖叫。

她們倆在這李家小院裏坐了好一會兒，其實山如黛早已經歇夠了，但看方瓊思和李璟聞相談甚歡的模樣，她也不好意思開口打擾。

不過這兩人相處模式倒是真的有些怪異，不像是兄妹，反倒是像……情人。

她也不是沒見過方瓊思和方從音兄妹倆之間的相處，也許是因為方從音不茍言笑的個性，方大小姐對這位哥哥也是尊敬多于親昵的。他們也算是關系和諧，但絕不是像李璟聞與方瓊思這般。

山如黛看着言笑晏晏的兩人只能勸是自己多想了，方瓊思走失在李家呆了很長一段時間，可那時候不過是個孩童，被方家接回也不過十三歲，怎麽可能和李璟聞有這種關系？

她雖然不知道李璟聞的具體年齡，但看着和方從音也差不多大，至少比方瓊思大了十歲，如果兩人真的關系匪淺，山如黛可要懷疑李璟聞是不是個變态有那種特殊癖好了。

李璟聞和方瓊思談話間，天色已經晚了，山如黛心中着急，她們兩個年紀輕輕的姑娘家，這麽晚還呆在外面算什麽回事呢？就算有夏蟬保護不會出現意外，但名聲也不好聽。

李瑰意比起山如黛倒是大方的多，直接開口趕人。她柳眉倒豎：：“都這麽晚了，你們倆還走不走了？難不成還要留下來過夜嗎？”

李璟聞這才如夢初醒般的擡頭望了望天色：“确實天色已晚，瓊思和山娘子還是快些回家去吧。”

李瑰意似乎對方瓊思意見很大的樣子，一直對她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只不過礙着兄長李璟聞在場，沒有口出惡言。

這次山如黛是真的感謝她了，多虧她說了這話提醒了李璟聞和方瓊思，要不然兩人可一點沒有就此打住的意思還不知道要聊到什麽時候。

方瓊思很是沮喪，離去的時候還一步三回頭：“哥哥我下次再來找你。”

方瓊思對李璟聞要比對方從音熟悉親密的多。

不過大表哥那個不茍言笑的冰山臉色，也不奇怪。

何況方瓊思畢竟和李璟聞一同生活了這麽多年，感情深厚也正常。

山如黛瘋狂給自己洗腦，她可不想陷入什麽了不得的豔聞。

回到方府，忘憂才舒了一口氣，将心放回了肚子裏。那場劫匪禍事，她是親身經歷過的，那也是她第一次看見人的死亡。

方瓊思拉着山如黛出去，她心裏不可謂不擔憂，眼見着天色一點一點按下去，雖然兩人帶了夏蟬出去，但她還是難以放心，畢竟只是兩個小姑娘。

山如黛回來之後，給她們分了街上買的小玩意兒，又眉飛色舞的跟她們講了許多見聞。

忘憂看到她開心，臉上也浮現出笑意。

晚上就寝，山如黛第一次迫不及待的想要和周冰鏡進行一番深入交流：“快快快，請說出你的故事。”

周冰鏡卻拿起了喬：“你吃到了瓜，我又有什麽好處？”

山如黛：“……我是真沒那個本事，能教出來一個小皇帝。”

周冰鏡鼓勵她：“你不試試怎麽知道呢？”

山如黛：“……那你要我怎麽試？”

周冰鏡思考了一下：“那就先從嫁給方從音開始？”

山如黛想了想遠在京都的大表哥，覺得實在是天方夜譚。

實在不是她妄自菲薄，她和方從音實在是不相配。

雖然內心覺得不可能，她還是堅定的回答：“我看行！”

只可惜她心中所想，皆逃不過周冰鏡。陽奉陰違，周冰鏡罵了她一句“沒出息”，不過還是給她講起來了這件事。

周冰鏡道：“你當真以為，方瓊思那年走丢是個意外嗎？”

山如黛：“難道不是嗎？”

周冰鏡冷笑：“呵呵。李璟聞的父親是安陽郡王的一個庶子，他迷戀上了一個外族女人，還同那個女人有了兩個孩子。”

山如黛：“就是李璟聞和李瑰意？”

周冰鏡道：“是的。安陽郡王為這件事大發雷霆，貴族重視門第，正統血脈怎麽能被異族所玷污。在言論攻擊下，李璟聞的父親雖然沒有将母子三人殺死，卻抛棄了他們。”

山如黛評論：“渣男。”

周冰鏡道：“你才剛來沒多長時間，自然不知道這裏的厲害。這可是封建社會，人吃人的那種唉。”她這話說的誇張，倒是帶了少有幾分的俏皮。

山如黛被她的語氣逗的一笑，又接着道：“那方瓊思走失，又和李璟聞他們有什麽關系呢？”

周冰鏡輕蔑道：“當然有關系，還是見不得人的關系。李璟聞兄妹跟着異族母親來到長樂郡謀生，他們都不是漢人，受到他人輕視，過得艱苦。李璟聞可是知道自己的出身的，他又怎麽甘心一輩子低人一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