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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

“到了。”葉準看着門牌說。

程諾轉頭看了還算熟悉的大門，“車子就停在外面，我拿了東西就走。”

說完解了安全帶就下了車，走到門口見葉準還在車裏，又回頭，“葉哥要不進去坐坐，這裏好歹算是我家，總要請你喝杯水。”

葉準聽程諾的語氣也不會在家裏多待，就想着在外面等等得了，但程諾邀請了，他也懶得客氣。

出于職業習慣，一進程諾家的別墅，葉準第一眼看的就是風水，看得出來應該請高人指點過。

主宅坐北向南，陽光充足，明堂開闊，堂前有人造活水為上吉，建地四方平正，看建造格局是金鬥吉地，居住此地必是財源廣進，事業如虹。

正看着就聽見一道尖銳刻薄的女聲:“我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大少爺回來了，你一聲不吭的跟你媽跑了，我還以為你過逍遙日子，不回來了！”

尋着聲音望去，葉準看見一個女人靠在門口，女人五官臉型長得還算漂亮，就是眼黃眉淡，面色有些青黃，十足的尖酸刻薄寡緣像。

能這麽跟程諾說話，葉準猜，他就是程諾說的那個女人。

葉準想不通，都能娶到童瑤那級別的女人，程諾他爸怎麽會看上這個女人，審美真是斷崖式下跌。

程諾直接無視女人，領着葉準繞過她，連個眼神都沒給。

程諾的态度直接激怒了女人，她費勁心思，未婚先孕就是為了能夠嫁入豪門，可結果呢，正主不知道去哪裏逍遙了，還丢給她個拖油瓶。

她本身就不待見程諾，她認為就是因為有程諾在，她和她兒子才不能被承認，看見程諾還帶了其他人回來，說話就更加不客氣了，“你說你跟你那便宜媽走就走了，還回來幹嘛！不會是還想着你爸的家産吧！他現在都不知道在哪去了，說不定又給你添了好幾個弟弟妹妹呢？”

葉準聽程諾說那個女人每天都發瘋，葉準還在想，都是大戶人家不至于，現在看，是他太天真了。

女人原本想用話語刺/激程諾，她現在過得不開心，就想讓所有人和她一樣不開心。

程諾顯然是習慣了她這樣，絲毫不為所動，進了屋就讓葉準坐下休息，家裏請了三個阿姨，見女人杵在門口沒出來，在程諾領着人進來後，及時端了茶水。

“葉哥你先坐會，我拿了東西馬上就走，那個人你不理她就是。”安排葉準坐下後，程諾低聲在葉準耳邊說到。

距離太近，葉準感覺程諾溫熱的呼吸落在他耳畔，有點癢，他想。

如果是其他人跟人去別人家做客，遇上這種場面，多少會覺得尴尬，葉準不一樣，他奉行萬法皆空，凡事都如過眼雲煙，只要事情不涉及自身他都無所謂，就像那個女人再竭斯底裏的刻薄諷刺都引不起他一絲注意。

示意程諾不用管他後，葉準十分不認生的如他在家一般癱在了沙發上，開了好幾個小時的車，他覺得自己腰酸背疼，需要好好休息。

女人被無視得徹底，心中憤慨，但她又不能真對程諾怎麽樣，她氣得開始砸東西洩憤，幾個阿姨，都縮在廚房不敢出來。

程諾拿東西的速度很快，葉準一局小游戲都沒打完程諾就回來了。

“走吧。”程諾提着個小行李箱，出聲告訴葉準他好了。

葉準收起手機，起身跟着程諾往外走。

女人靠着砸東西心情平複了不少，一看見程諾心裏的火又蹭的冒了出來，她攔住程諾兩人。

她現在也尋思過來，程諾早在她以前的揶揄謾罵中懶得理她，于是她轉換目标看向葉準，“我就說你怎麽會無緣無故帶個人回來，該不會是你那親媽給你找的後爹吧，你說你媽年紀也不小了，找個這麽年輕的，也不怕像她前夫一樣出去拈花惹草。”

葉準:……

之前他怎麽想的，事不關己，高高挂起，但這瘋女人并不如他的願。短短一段話要素太多，他不知如何做出評論，最後竟然想起了程諾叫他爸爸的場面。

當然他對童瑤是沒有任何想法的，只是讓程諾叫他爸爸這個想法讓他興奮。

葉準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維裏。

一直對女人置若罔聞的程諾卻做出了反應，女人的話讓程諾很生氣，“我知道你所有的言行失常是來自我父親，但那也是你跟我父親兩個人的事，你遷怒于我，我也只當是你可憐不與你計較，你不應該把你的不滿和不順心發洩到別人身上，我的母親和朋友跟你沒有任何關系，不該受你的言語侮辱，我要你道歉。”

程諾盡量克制讓自己語調平緩，他知道女人從生下孩子他父親沒有答應她結婚後情緒很不穩定，所以她對自己的刻薄言語他基本都無視。

可是剛才不一樣，他母親和葉準并不在這趟渾水中，尤其是葉準，他只是好心送他一趟，何故要被一個不想幹的人質疑。

“你看我可憐！我居然要你看我可憐？”女人的聲音徒然增高，程諾說了一長串的話，她只聽進去可憐兩個字。

“難道不是？”程諾絲毫不懼她的質問:“你本來只是一個三流明星，我父親花名在外，你挖空心思引起他的注意不就是想嫁入我家，只是你太不了解我父親了，他被婚姻束縛過一次根本不會再想第二次，所以到最後你什麽都得不到不是很可憐。”

“你胡說我還有兒子。”女人辯駁。

“我爺爺知道我爸的德行，去世前留過遺囑，我爸只能有我一個繼承人，不然他從我爺爺那裏繼承的財産會被基金會全部收回，你覺得他會認嗎？”

程諾家裏屬于家族企業，從他太爺爺輩開始創業一代傳一代。

程諾聲音不大，卻讓女人從僅有的一絲幻想中醒來，她崩潰地坐在地上。

可能是女人崩潰的樣子如程諾所說太過可憐，程諾竟有一絲不忍，沒再糾結道不道歉，程諾叫了躲在廚房還伸出腦袋看熱鬧的阿姨，叮囑她們照顧好女人，又叫上葉準走了。

“葉哥對不起。”走出去的路上，程諾道歉。

“跟你沒關系。”葉準雖然被躺槍，但他也知道跟程諾沒多少關系，加上對他有沒有實質性傷害他也不在意了，倒是程諾心情明顯低落。

把箱子放入後備箱，兩人上車。

“我剛才是不是很過分。”程諾邊系安全帶邊問。

葉準發動車子，沒想到程諾會這樣問，程諾和女人對峙的場景很像他無聊時看的一些狗血電視劇，他沒多大感覺，“你覺得過分嗎？”

“我不知道，我只是覺得她之前說的話讓我很生氣，我不想讓她那樣說你和我媽。”程諾答得誠懇。

葉準知道程諾剛才程諾是為了維護他，于是安慰，“事情已經發生了，再去計較也沒意義，不過在我看來，不過分。”

“但是她那樣都是我爸害的，我以前也見過她，她不那樣。”程諾想起了自己的父親，一個極端不負責任的男人，做事全憑自己開心。

“那也是她自己的選擇，聽你所說，她之前也有自己的事業，不過是後面路走偏了，都是自己的選擇，怨不得人。”葉準開車的同時當起了心理導師，“而且這些，都跟你沒關系。”

葉準覺得自己變了，如果是葉星，他絕對會不耐煩的讓人滾，事情都發生了，還講什麽歪理。

聽完葉準的話，程諾陷入沉默，這些道理他都懂，可是……或許天生性格如此，就像他小時候不喜歡他爺爺對他的教導方式，想要反抗時，他爺爺語重心長的一句:“我都是為你好。”

他就會乖乖聽話。

又或是像他媽一樣，在他的生命裏缺失十幾年，又突然出現，只是溫柔的揉了揉他的頭，就能讓聽她的所有安排。

他想讓身邊的每個人關心自己的人都開心，哪怕是委屈自己。

葉準見程諾半天沒了聲音，抽空檔看了他一眼，見程諾正低頭沉思，他眼睑下垂，睫毛投下一片陰影，神色是前所未見的落寞孤寂。

葉準覺得這孩子心理太脆弱了，臨時監護人的責任感湧上心頭，“小小年紀別想那些複雜的問題了，哥哥帶你去深夜買醉。”

“啊！”

程諾還在剛才的思緒裏，不過他也有些孩子氣，對沒有接觸過的事物感到好奇，之前他爺爺在的時候家教甚嚴，現在沒了約束，讓他不禁想對沒有接觸過得事物進行嘗試。

只喝一次酒，不算學壞吧？程諾想。

“這就是你說的深夜買醉！”程諾咬着吸管感到不可置信。

現在北京時間19:23分，葉準駕車載着程諾去了縣城裏的一家炸雞店，點了一份炸雞套餐，外加兩杯可樂。

葉準拿了一個雞腿，咬了一口，“不然呢，我們一個未成年，一個要開車，真深夜買醉，那是違法犯罪。”

邏輯思維全對，程諾無法反駁。

兩人選的靠窗位置，透過玻璃窗能看到街上的情況，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路燈全部亮起，街道兩邊人來人往。

看着行人有來往匆匆，也有閑散漫步的，程諾感覺現在的日子也挺不錯的，至少，比他之前過得開心。

想的出神，眼睛不經意掃過外面人群，突然看見一個渾身是血的女人站在十字街口的路燈下。

現在還是春天，早晚溫度低，大家都還是長衣長褲，而那渾身是血的女人，穿着一條白色吊帶裙，血染透了大半裙子。

在程諾看見她的同時，她好像也感受到了程諾的目光，擡起頭，迎着程諾的目光回望。明明隔着一段距離程諾卻清晰的看到了她的臉，她大半張臉都是血，五官被血浸得模糊，只有她的眼睛，她的眼睛沒有瞳仁，全是眼白。

“葉哥，我看見了一個渾身是血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