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陳跡,我叫安亦,晚安的安,亦是沒有走之旁的亦
陳跡,我叫安亦,晚安的安,亦是沒有走之旁的亦
我叫蝶。
他們說我很像飛舞在花叢中的蝶。
他們戲稱我是第一おいらん。
聽起來挺好聽的,可我就算沒讀過幾本書,也知道這是古代用來形容女人的詞,我不是女人,也不喜歡被當作女人。
從小我媽就一直把我當做個女孩打扮,鄰坊見了我也誇我長得漂亮,像個小丫頭一樣。
但我知道她不是想要個女孩,只是我那從沒見過面的爸跑了之後,她哭瘋了而已。
所以在我上三年級之前,腦袋上總是紮着兩個小辮子,偶爾還會戴着兩個不相同的蝴蝶結。
直到三年級,我懵懵懂懂覺醒了的性別意識,才讓我憤憤摘下了頭上的蝴蝶結,丢在我媽面前,還沖她吐舌頭。
然後跑去樓下雜貨鋪老頭店裏,叫他給我推了個大光頭。
沒有了頭發,我媽再也沒法給我紮辮子了,于是每天只盯着牆上挂着的畫看,眼睛就是被這麽哭瞎了的。
所以每次豆子嬉皮笑臉地喊我“美女”時,我都會第一時間揪住他的耳朵,再鎖住他的喉,反身把他壓在身下,直到他不敢再這麽叫我了為止。
我是在一所大學旁邊的飲品店,做服務生的,大學晚課的時候生意格外的好,所以我專門應聘了晚上的時間段。
今天晚上格外安靜。
直到有個身影出現,像是塊吸鐵石牢牢粘住了我的視線。
高高瘦瘦的條子,套着件似乎有點發黃的襯衫,推門進來的動作也十分謹慎,看起來像個不谙世事的大學生。
他從門口走進來的每一步都格外拘謹,根本不像是個會出現在這裏的角色。
“您好,麻煩給我來一杯「冰川」。”
怯生生的聲音,格外有禮貌的語句,引的調酒師都不禁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冰川」是KX最便宜的飲品。
老劉偷偷告訴過我,裏面就是些廉價的威士忌兌水再加些冰塊而已,起個好聽點的名字銷量就會不錯,不過主要還是因為便宜。
我低頭拿吸管喝着「麥卡倫」,餘光悄悄落在他身上。
他坐在離我不遠的位置,一直在胡亂的劃着手機屏幕,躲避着周遭的目光。
他的手很好看,骨骼分明的指節,拈起酒杯時格外性感。
左手腕上有一塊表,看不清是什麽牌子,不過表帶上的皮都被磨的掉了幾塊。
他喝得很悶,像是心裏很不痛快。偶爾兩指捏住眉心,仿佛在努力壓抑着什麽。
哦,一朵需要開解的花。
我不禁在心底勾起壞笑,撥弄了幾下額前的發絲,又要了兩杯「麥卡倫」朝他走去。
徑直将手中的杯子擱在他面前。
他疑惑的擡眼看着我,那個眼神裏也不只是疑惑,更雜糅着驚豔。
不知道是因為我今晚過于奪目的打扮,還是因為我這張驚為天人的臉。
我沒有說話,只是用眼神示意他喝。
“謝謝,不過我好像沒有點...”
他有些腼腆,不敢看我的眼睛。
“我看你杯子空了。”
我端起我的那杯朝他致意,可他絲毫沒有明白我意思的樣子,還是呆愣愣地看着我。
沒辦法,我嘆口氣,一把牽過他拘謹放在大腿上的手握住杯子,自顧自地和他碰了一下。
“這杯算我的。”
他還是沒有喝,只是像個木頭一樣握着杯柄,時而低頭看看杯裏,時而擡頭偷偷瞥瞥我。
“心情不好啊哥們?”
我裝作沒看到他的小動作。
“嗯…”
他低下頭,仿佛這句話又勾起了他的不愉快,但也只是一個沉悶的語氣詞,就又沒有了下文。
“跟我女朋友分手了。”
女朋友?!
我瞪大了眼睛,險些一口嗆着自己,原來這小子是個直男。
我不停咳嗽着,正巧以此來掩蓋自己的尴尬,不過還沒等我擡起頭,那雙好看的手就雙手遞來一疊紙巾。
“你、沒事吧?”
他的語氣有點奇怪。也是,畢竟這家酒吧裏估計也就他這麽一個人不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
“沒事沒事...咳咳...”
我讪讪擦着嘴,一邊調侃式的拍拍他的肩。
“嗨!不就分個手嘛,至于把自己郁悶成這
個樣子?”
“我們在一起七年了。”
提起這話的時候,他的眉心鎖得更緊了,“可我還沒送過她一件像樣禮物。”
我的目光不由得落在他身上,有些發舊褶皺的襯衫,早兩年的牛仔褲洗的發白了。
按理說這樣的人不應該成為我的目标,可不知道為什麽,我總想與他再多說會話。
“然後她就跟你分手了?”
我坐正了身子,認真聽他的話。
他搖搖頭。
“是我提的分手,她工作很久了,按理說早就該結婚了,可我還在上學,連枚戒指都買不起。”
他的指尖忍不住扣上玻璃杯壁,看着杯中的液體,眼神分外落寞。
“她家裏給她安排了一門婚事,那個男人是個生意人,很有錢。我已經占了她那麽多年青春,總不能再耽誤人家了吧。”
他擡眼笑望着我,他笑起來更好看,眼睛裏藏着一汪星星。
不過那笑容分明是苦澀的,我想陪着他一起笑,可如何也笑不出。
“謝謝你願意聽。”
他突然從位子上站了起來,我居然要擡起頭才能與他對視了。
“我叫陳跡。”
“下回我請你喝一杯。”
這下換我呆愣愣地看着他伸出的手,他眼睛裏的星星特別亮,特別亮,令我有些頭暈目眩,以至于他的手,只和空氣握了握。
———————————————
我和陳跡第一次見面就是這樣。
後來我不知道多少次在被窩裏想要扇自己的臉,怎麽會沒有和他握手呢!
那只骨節分明的手一定很好握,怎麽會不記得握手呢!
“你呀,典型的人見得太多,都不記得心動是什麽感覺了。”
豆子把他那份麻辣燙裏的豆皮丢進了我碗裏,美滋滋地嚼着娃娃菜。
“胡說什麽!”
我胳膊肘怼他一下。
“本少爺不可能心動的,這個詞兒就跟我不沾邊,懂不懂?!”
“好好好,小蝶說什麽都對。”
豆子敷衍着我。
“對了,那小子對你有意思吧,畢竟你這麽張臉,誰看了不喜歡。我要是有你這個臉,早賺夠錢給我爸看病去了。”
“诶!大方不大方,能不能一把超過周二爺?”
我不禁沉默,豆子的話讓我一連嘆了好幾口氣,筷子一橫,不吃了。
“怎麽?不大方啊?”
豆子見狀,更好奇起來。
“是個學生。”
“啊?”
豆子果然吃驚了。
“那你費勁d他幹嘛?”
“我那不是d!”
我沒好氣地白了豆子一眼,但是說完這話,又不知道該說什麽來圓,便支支吾吾起來。
“是...是...”
“喜歡!?”
豆子驚叫起來,筷子沒拿穩,紅色的湯汁就濺到了他的衣服上。
“閉嘴!”
我一吓,趕忙捂住他的油嘴,四處觀察着确定沒人了才松開他。
豆子瞪大着雙眼看着我,滿眼的不可思議,但又礙着心裏實在好奇,壓低了聲音問我。
“你不會真,真,真喜歡他吧。”
“沒有!”
我別過頭,不理他。
豆子眯着眼睛嘿嘿笑着,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鄭重其事拉過我的胳膊。
“不過,你可別真喜歡上誰,那周二爺……”
“切。”
———————————————
後來陳跡真的又來找了我很多次,一來二去我們也逐漸熟絡了起來。
我知道他就在附近的大學上學,而且陳跡他其實是碩士生,年齡比我還要大上幾歲。
他家裏很困難,似乎是在某個山區的村落裏,因為成績好靠着獎學金和補助金生活才勉強過得去。
我對他說我的名字叫安亦,晚安的安,亦是沒有走之旁的跡。
我一直沒有告訴他這裏其實是什麽地方,也沒有告訴他,我不想只做他的朋友。
我們之間什麽都聊,唯獨不聊關于我的任何故事。
我不想他知道跟他互稱知己的人是個連初中都沒畢業的文盲。也不想他知道我是個除了就什麽也不會做的廢物。
更不想讓他知道安亦其實是個随便取的名字。
我真正的名字早就被我抛卻了,整日頂着「蝶」的面具渾渾噩噩度日。只是,遇到陳跡後,我突然又很想擁有一個像他這樣好聽的名字。
“安亦,你有想過以後要去做什麽嗎?”
陳跡支着腦袋醉醺醺地看着我,他笑起來會有顆小虎牙露出來,好看極了。
“以後?”
我哪有什麽以後。
“我想去旅行。”
不過我還是順着陳跡的話接上,兩只手都搭在桌子上,熟練地裝作喝多了的樣子,眯起眼睛口齒不清道。
“你別不信。我攢了很多錢了,等我再攢夠一輛房車,我就去每個國家都看看,喝遍每個國家的酒。”
陳跡好像被我這個模樣逗笑了,他忍不住伸手,替我理了理額前的碎發,看向我的眼睛裏像是卷着微雨的風。
“喝酒對身體不好呢。”
陳跡說完這話低下頭,我看見他唇邊抑制不住的笑容。
“不過這話你肯定也是不會聽的,這樣吧,以後你喝酒的時候都帶上我,我看着你絕對不讓你喝多。”
得了吧,陳跡,就你那酒量,十個你也喝不倒我一個。
我忍着笑意,晃悠悠擡起自己的腦袋,伸出一根小指豎在他眼前,将排練了很多很多遍的醉酒模樣演的完美。
“得拉勾。”
陳跡先是一愣,随即開懷。
“你都多大了,還玩這些。”
我臉上一熱。
“我才20,還不算大呢...”
口中嘀咕着,卻還是不敢看他的眼睛。只好緩緩把頭靠在手臂上,趴在了吧臺桌上。
極力将動作做的看起來自然,像只把頭埋進沙子裏的鴕鳥。
面對陳跡,我總是自卑的。
“這樣就算數了。”
陳跡還是勾住了我的小指,還掰出了我的大拇指與他的重合,蓋了個章。
陳跡你,比我還懂拉勾的規則。
小屁孩。
———————————————
……
———————————————
好不容易能不用了,我可得好好享受享受自己的時間,畢竟如果因為養傷耽誤了和陳跡見面,那不就是得不償失了。
“你怎麽了?”
陳跡頗為關心地扶着我。
“走路上被電動車撞了。”
我也壓根沒打算演,苦着一張臉把整個身子都貼在了陳跡身上,趁機還挽住了他的胳膊。
沒想到,看似文文弱弱的一個碩士,手臂上居然這麽有力。
“你怎麽這麽不小...”
陳跡話說了一半,突然噎住了。
我順着他的視線看去,原來他攙着我的時候不注意,袖口被翻上來了一截,靠近手腕處有一道皮肉綻開的傷痕。
我嘿嘿應着他的話,一邊悄摸把袖口扯下去,想要以此轉移他的注意。
“這也是被撞的?”
陳跡沒搭理我嘻嘻哈哈的樣子,反而緊皺眉頭格外嚴肅地瞪着我,那雙好看的鋒眉都擰在了一起,看着怪吓人的。
“嗯...嗯!對啊!在路牙子上被刮了一下,哎喲,這個疼勁兒啊…”
我擠着眼睛故作疼痛的模樣,實則在悄悄:偷瞄着陳跡的表情。
他沒說話,抿着唇看我的傷口,這麽昏暗的條件下我都看得見他垂眸的長長眼睫。
真好看啊,陳跡。
“跟我走。”
他突然反手握住了我的手,二話不說拉着我就朝門口走去,看似大步流星,可實則是放緩了腳步,應該是刻意在照顧我跛着的那條腿。
陳跡帶我到了附近的一個診所,買了藥水讓醫生給我手上觸目驚心的傷痕上着藥。
這些傷早就不疼了。
可我看到陳跡憂心的樣子心裏只覺得好笑,忍不住想要逗他,于是時不時嘶溜着空氣,做出疼痛難忍的樣子。
“不行,這藥我不用了,太疼了。”
我一個激靈抽回了手,藥也連帶着撒到了地上些。
陳跡先是皺眉瞪了我一眼,見我也沒有要好好塗藥的意思,只好嘆了口氣。
從醫生手裏接過藥,蹲在我面前,一邊輕輕吹着我的傷口,一邊夾着棉球蘸着藥。
不愧是學醫的碩士,上藥的手法都和別人不一樣。
不,應該說我的陳跡就是這麽的特別。
“褲子卷上去,我看看你的腿。”
“啊,這不好吧。”
我瞄了四周一圈,将腿悄悄往後挪了挪。
我的腿上都是青紫,不會比手上的傷好到哪去,要是被陳跡看見了,豈不是更要他猜疑這些傷的來源?
陳跡撇了撇嘴,看起來是在心裏白了我一眼,然後徑直卷起了我的褲腳,動作之迅速讓我連阻止都來不及。
一條條帶着血痂的傷口,混着底下的青紫縱橫交錯,就連陳跡都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
“這是...”
“這是?”
我們竟異口同聲了。
而後四目相對,在彼此的眼睛裏都看出了幾絲尴尬。
我率先挪開了視線,想要擠出個笑容。
“摔...摔得太狠了…哈哈...”
太拙劣了吧!誰會相信啊!
陳跡嘆了口氣,擰開藥蓋子,更加小心地給我上着藥。
“以後少去馬路。”
陳跡他...他...相信了???
“還疼嗎?”
他擡起眼很認真地看我,眼睛裏明晃晃的憂慮和心疼是關也關不住的。
“疼。”
我癟着嘴唇,可憐巴巴看着他。
“你抱抱我吧陳跡,我媽說受傷了的話,抱一下就好了。”
我媽才沒說過這句話,是我編的。
陳跡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像是看穿了我的想法。
就在我以為又會這樣尴尬的糊弄過去的時候,陳跡突然站起身。
彎下腰。
很認真很認真地擁抱了我。
“還疼嗎?”
“不疼了。”
———————————————
陳跡外表看起來總像個沉着穩重的大哥哥,可我也有見到過一次他崩潰的樣子。
陳跡就算崩潰了,也和別人不一樣。
我們約好一起去博物館,那天的太陽特別大,樹上的蟬叫聲幾乎要把人耳朵吞沒。
我在博物館門口最最明顯的地方站了好久,直到太陽從我的左半邊臉挪到了右半邊,眯起眼睛看向明晃晃的柏油路,像是一汪倒映着車流的湖泊。
陳跡還沒有來。
我們之間沒有聯系方式見面只靠約定。
他一定是有什麽事耽誤了。
我沿着樹蔭下的馬路邊,看着腦袋上的指示牌,向着幾公裏外的大學走去。
我不想坐車,萬一在路上走着走着,就看到迎面而來的陳跡了呢。
他一定知道自己遲到了,說不定還是小跑着來的。
不過一路上只聽到呼嘯而過的車流聲裹挾着嘈雜的蟬叫,我想這就是夏的喧嚣。
果然,我看到陳跡啦。
在他們學校的正門口,沒有樹蔭的地方,太陽直晃晃照在陳跡那麽好看的臉上。
站在這麽明顯的地方,是在等我嗎,陳跡。
“陳跡,愣什麽呢?”
還好我今天刻意打扮的幹淨,和他一樣的白襯衫,但路上走了幾公裏,襯衫都被我身上的薄汗浸濕,有些粘在身上。
“安亦?”
陳跡愣愣轉過頭,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今天陳跡的眼睛格外明亮,亮的像是盛了一泊清泉。
在與我視線相觸的那一刻,他慌忙別開了眼睛,食指指節略略蹭過了眼角。
“抱歉,我沒有赴約。”
“嗨!道什麽歉啊陳跡,咱們的目的不就是為了見面嘛,在哪不一樣啊!”
我一邊笑着一邊拍着他的肩,像第一次見面我安慰他那樣。
“何況我這才有機會來你們學校看看,見見世面呀。”
陳跡沒有笑,低下頭将手裏拿着的一疊文件紙卷起來夾在了腋下。
從牛仔褲兜裏拿出了一包紙巾,抽出一張,輕輕給我擦着額頭上的汗。
“等很久了吧,安亦。”
這回換我愣在那裏了。
陳跡好看的眼睛裏藏着雲翳,我呆愣愣地仰頭看着他,第一次覺得手足無措。
“安亦,帶我去喝酒吧。”
我腦子裏一片空白,他說什麽,我就做什麽,于是大中午的把他帶去了一家酒館。
陳跡那天喝的特別猛,像是喝涼開水一樣一杯接一杯的灌,也好像那些酒就沒有經過他的喉嚨,就直接到了胃裏。
後來我才知道,是陳跡做了整整兩年的研究成果,被他的師兄竊取了。
“陳跡,你這麽喝會難受的。”
我按下了他又想舉杯的手。
“那你會怎麽喝?”
陳跡揚唇一笑,順勢就把酒杯塞給我。
他的笑特別好看,尤其現在帶着醉意的笑,更是明朗清風。
我從他手裏接過酒杯,二話不說地仰頭灌下,滿滿一整杯徑直滑進了我的胃。
“安亦,你比我更厲害。”
陳跡醉醺醺地笑。
沒辦法啊,我想要掙錢嘛。
他就這麽喝,我也陪着他這麽喝。
後來,陳跡好像是想看着我醉,一杯杯給我倒着烈酒。
“陳跡,我喝不醉的。”
我将頭靠在他肩上,笑嘻嘻地接過酒。
陳跡攬着我,突然湊近我的臉。
濃重的酒氣似乎要将我熏醉了。
“是人,哪有不會醉的?”
他這句話還沒說完,整個人就像失了力,徑直往我身上倒。
我也不确定陳跡他是不是故意的,應該是醉的意識模糊了。
我喜歡他。
陳跡,你也喜歡我對吧?
借着醉意,我們……
可我知道這樣不對,我喜歡陳跡,但陳跡喜歡他的前女友。
我推開了他,陳跡透過醉意朦胧,先是詫異地看着我,随後他哭了。
他哭得很狼狽,幾乎是撕心裂肺地哭。
“小憶,你不要我了嗎?”
陳跡握着我的雙手,貼在他的額頭上。
我想他這時如果還沒醉,還有力氣,那他一定會跪下來,哭着問我。
我當然不可能不要你。
陳跡,我好喜歡你。
然後。
我們…
陳跡抱我抱的好用力,可我轉過頭看他,他是閉着眼睛的,應該是醉了吧。
我還聽見他口中一遍一遍說着:
“小憶我愛你”、“小憶我好愛你”、“小憶你別走好不好”......
小亦...
小亦...
陳跡應該也是喜歡我的。
否則沒人會把我的名字叫的那麽好聽。
于是我一遍一遍在他耳邊說,
“陳跡,我是安亦。”
“晚安的安,亦是沒有走之旁的跡。”
陳跡睡着了。
風吹起了窗簾。
窗子後站着一個人,是夜。
———————————————
夜把那天看到的,告訴了老劉。
老劉沒說什麽,只是看了看我,眼睛裏有失望。
夜說他調查到了那天跟我在一起的人,叫陳跡。
夜扔給我一張照片。
……
“這張照片要是被他的同學看到,會怎樣?”
還會怎麽樣,陳跡不僅會被人诟病是……,也會丢了他幾年來辛苦得到的所有榮譽呗。
可是這些,是陳跡的命啊。
所以我答應了夜。
“嗡”
手機響了。
「安亦,我們都冷靜一下吧。」
這是陳跡給我發的最後一條消息。
那天陳跡睡着了,我偷開他的手機,把自己的聯系方式輸了進去,還把自己的備注改成了“小亦”。
沒想到,陳跡給我發的第一條消息就是這個。
冷靜就冷靜呗,非要說的這麽嚴肅嗎?
先的是你陳跡,先的也是你陳跡,哭着求我別不要你的還是你陳跡。
現在上完,你倒是翻臉不認人了。
我氣不打一出來,打了半天的字最後也都删掉了,好像陳跡的這句話,怎麽反擊都顯得有些無力。
唯有沉默,不回複才顯得我安亦還有些骨氣。
于是我……
陳跡,我可不是為了你才來的。
直到……
……
……
門好像又打開了。
是做來清潔的清潔工。
刺眼的光,我微睜開眼睛看向門口。清潔工的側臉有些熟悉。
不,是很熟悉。
是陳跡啊。
陳跡他家裏很困難,從大一到現在都永遠是一邊上學一邊打工。
可沒想到...
陳跡你他娘的居然在做清潔工。
居然還這麽巧是這家的清潔工。
我用盡全身之力才把頭埋進胳膊裏,自己身上這麽個狼狽樣,我還是心裏有數的,只求這個人別認出來我是誰。
“安亦。”
完了,這下徹底完了。
我一邊裝睡,一邊還拼命捂着頭。
陳跡似乎很輕很輕地笑了一聲,脫下了自己的外套,蓋在我身上。
“安亦,我早就知道你。”
不會吧...
“你穿這個很好看。”
陳跡,我要殺了你。
“安亦,我真想和你在一起...”
陳跡,這句話我記得了。
陳跡,我是喝不醉的,早就告訴你了。
安亦,我真想和你在一起,如果...
你是女孩的話。
———————————————
陳跡再一次推開門時,和上次隔了整整一個月。
他是去處理自己研究成果被盜取的這件事了,他給我講了好多好多他具體是怎麽處理的,都經歷了哪些困難等等。
可是我聽不懂,我連初中都沒畢業,陳跡你還在給我講碩士論文的事情。
我們聊天還是和之前一樣愉快,似乎我們兩個人都忘記了那次不太愉快的醉酒。
不過我還是隐隐有一種感覺,陳跡他對我,有些不同了。
“我最近可能會沒辦法這麽頻繁的來找你了。”
陳跡幫我把眼前的一根亂發拂去。
“拜托,陳跡,距離我們上次見面可有一個月了,一月才見一次,這叫頻繁呀?”
我頓時有些失落,可還是嘻嘻哈哈地掩飾了過去。
陳跡對我輕笑,那個笑容比烈酒還勁大,我整個人都快要暈了過去。
“打掃衛生的工作我調到晚上了,晚上活多,工資高,還有可能有小費賺,剛好我白天還要跟導師做實驗。”
陳跡收起了笑意。
“也就這一個月,過了這個月,應該就好了。”
我眨眨眼睛,紮了塊西瓜放進嘴裏。
“陳跡,你是缺錢嗎?”
陳跡低下了頭,默認了自己的窘迫。
“自古聖賢多貧賤。陳跡,別灰心啊。”
我笑着拍拍他的肩膀,也給他紮了塊西瓜塞進他嘴裏。
看着他咀嚼的樣子,很像只倉鼠。
“诶,陳跡,我有個想法。”
我突然靈機一動。
“你把打掃衛生的工作辭了,我給你錢,怎麽樣。”
陳跡看着我的眼神有點奇怪。
“嗨!我沒別的意思,你看你白天要研究這個研究那個的,晚上肯定要有個好休息才行,對不對?你看這樣,我給你錢,你就偶爾來陪我聊聊天,好不好?”
“安亦你...”
“就當是給我打工了,就這麽定了。”
我慌忙打斷他,自顧自定下了。從外套內兜裏摸出一張卡,強行塞進他手裏。
“這裏面有五十萬,買你一個月的時間總夠了吧。”
陳跡低頭看着那張卡,沉默了良久。
半晌,他才擡起頭,格外認真地看着我的眼睛。
“我用不了那麽多,這錢算我借你的。”
“可別說借,我不喜歡這詞兒,拿去用就好了,不夠了再跟我說。你也是,別光拿這錢做研究,也買幾身衣服穿,你看你的褲子,都洗掉色了。”
我的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
陳跡于是沒再說什麽,只是看向我的眼睛裏又多了些什麽。
“安亦,謝謝你。”
“陳跡,來叫聲小亦聽聽。”
“別鬧。”
———————————————
……
居然是夜。
他口中還碎碎念着什麽,對不起、都是他害了我之類的。
要不是當時的我連說話的一點力氣都沒有了,我定要挑着眉刺兒他幾句。
夜,你不化妝都夠難看的了,就別哭了,哭起來的樣子,比錢老板家的法鬥還皺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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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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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