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章

第 42 章

水蘇又是點頭。

餘昭倒吸一口冷氣，跟水蘇認識有一段日子了，去見她時紀恒總會出來打岔，礙于他們二人有婚約在身，他只好壓抑自己的情感，因破壞他人的姻緣是大忌。只是沒想到那紀恒看起來光風霁月一副正人君子的做派，卻玩得這麽放蕩，屬實是沒想到。

情人在家中明目張膽地欺負娶過門的妻子，這合适嗎？亂了法紀，簡直滑天下之大稽。正想安慰她，餘昭有想到他娘就是活生生的例子，怎麽就不可能呢？

想到自己早年的經歷，而水蘇此番受的委屈，竟然跟自己的娘親如出一轍，他心中湧出一股疼惜之意。

見水蘇低垂着眼眸，餘昭不好再深追下去，只是問她：“你……還好嗎？”

想了會，水蘇如實答他：“不好。”

“那……”

水蘇：“你今日有時間嗎？我想見你。”

相識以來，基本都是餘昭更為主動些，雖然水蘇對他的态度不冷不熱，但也是自己心甘情願。餘昭在北荒本就清閑，此刻水蘇說想見他，手頭的工作暫時放下也無不可，魔界的事，現在急也急不來。

“好。”餘昭應下。

約定好後，餘昭先放下手頭的事，關閉好門窗，撚訣乘風離開，木屋門外不遠處正緩緩醒來的青蛇君，還沒到門前，卻見好友似煙般消散，他“啧啧”兩聲，怎麽這麽巧，又剛好錯開了，怕不是又去見那個誰了吧。

青霧感慨好友真是風雨無阻、樂此不疲，果然感情上頭了擋也當不了，誰都攔不住。他看了眼手裏拿着的兩份手抄，前陣子餘昭不知為何，讓他幫忙找一些資料，手抄上頭記着他幫忙找來的魔界訊息，這今日得空，就想着給他送過來。

說起仙魔兩族多年不睦，互相看不順眼，不是魔族想着哪天要起兵颠覆天界，就是天界想着要徹底踏平魔界，看着都快打起來了，然而都清楚仙魔大戰對哪一方都沒好處，便也就這麽僵着。

但妖族不一樣，妖族可不跟仙魔兩族作對，他們比較喜歡去欺負人類，到人界去作威作福，但因為早些時候，他的妖族同類那些窮兇極惡的，喜歡吸食人類精氣來增長自己的妖力，殺戮太重，導致人類建立各大修真門派，學得一身本事後斬妖除魔，還得了天界神仙的幫助，一起鎮壓他們，那幾只道行高深的妖王盡數被斬殺，後來新的妖族首領給妖界立了新的規矩，這才緩和了人妖之間的紛争。

立規矩不能抓人類吸食他們的精血修煉後，一些溫順聽話的小妖，開始勤勤懇懇自己練，當然這種方法很慢，可卻是最為安全的。有的妖精還是舍不得放過這種速成之法，既然不能随便抓人，那就專門盯着那些在人界中作惡的壞人，反正這種人在人類族群中是被唾棄的對象，失蹤了或者是暴斃而亡，也不會有人在意，甚至會覺得大快人心。

也有走旁門左道的，這種就是去跟魔族交好，集妖魔兩族的混沌氣息後來增長自己的妖力，但此法雖有效，可妖魔有別，容易走火入魔。再有比較良善的妖類會跟仙族交好，或者跑去跟人類通婚，但這種比較少，數量占比并不多。

有了以上各種複雜的緣由，妖族可以說是三界中的大雜燴之地，人神妖魔間的關系錯綜複雜，時不時就會發生各種意想不到又很抓馬的事，妖王疲于應對，所以只要不是犯了不可饒恕的重罪，妖王一般不會管。

妖界裏什麽樣的妖精都有，大部分妖精都以自我為中心，非常自私自利且兩面三刀，但由于左右逢源游走在各族之中，妖族的消息是最靈通的，打不過仙魔兩族，又不得随意欺負人類，他們這群妖，閑來無事沒事幹，坐一塊就喜歡唠八卦。

青霧少去魔界轉悠，因為他不喜魔族那邊的氛圍，但跟別的妖怪打聽些關于魔界的消息還是可以的，好友托他幫忙，他自然願意。不過今日過來，不巧他卻沒空，青霧看了眼拿着的手抄，聳聳肩，摘下根青草叼住，飄飄然轉身離開了。

水蘇讓餘昭過來後先到她家裏等她，自己過了值班的時辰就下天界去，今日需要批改整理的文書不多，一到時間點，水蘇早早便走了。

因為紀恒的工作量比水蘇更多，所以他常會忙到比較晚，這日等他處理好手頭的工作，去水蘇的值班地方看她是否還在，但一到後那間屋子的門已經關上，房裏一片漆黑，想來應該是走了。

但出乎意料的是，到家後發現水蘇卻不在，紀恒一問，才知道自今日出門後，她直到現在還沒回來。不知為何，紀恒心裏突然莫名發慌，拿出空境點通，卻遲遲連接不上，空境身為法器不會無緣無故壞掉，那只有一種可能，水蘇施法将他給屏蔽了。

紀恒生出股不好的預感，想去水蘇家看看她是不是回自己家了，但剛将雲朵召喚出來，這時母親正好派人過來讓他過去一趟。

怎麽就這個時候正好有事呢？紀恒看了眼等在一旁的仙使，又看看自己眼前的雲，還是伸手打散了它，轉身進了家裏。

另一邊，水蘇到了值班時間後麻溜持印蓋章走了，乘雲飛回自家，進家門後，母親出來接她，有幾日沒見到女兒了，雖然兩家離得近，但住紀恒家裏，他們也不方便日日過去。只是今日事出突然，女兒說要回家來，更奇怪的是，餘昭沒有什麽征兆到家裏來作客，水蘇娘心裏隐隐覺得有些不對。

自打女兒成親後，餘昭來家裏的次數就少了，母親的想着女兒已經成家，還是得好好過日子，盡量避免出現不必要的紛争。女兒懷孕後，她的精力就放在未出生的孫子身上，沒事想着給女兒多準備些養胎補身子的好東西，近來一切都好，今日怎麽如此巧合都撞在一起，怕不是約定好的吧？

把女兒接進家中坐下，水蘇娘看着女兒，不知為何，她覺得女兒的臉色不太好，看女兒還挺着懷孕的肚子，水蘇娘有些心疼，問她怎麽今日回來了，是不是家裏出什麽事了？

餘昭早到了水蘇家，已經坐了好一會了，看水蘇進門，他本想起身過去的，但親娘在跟她說話，他實在不好意思橫在中間當障礙物。

跟母親說了幾句話後，水蘇心裏莫名覺得很委屈，靠在娘親的肩上，輕聲說：“我好累。”

感覺女兒的狀态不對勁，追問下，女兒才慢慢說出了昨日發生的事，才聽到一半而已，水蘇娘心裏就蹭蹭冒火。她一掌拍到椅子扶手上，說：“她怎麽敢？”

安慰了女兒幾句，水蘇娘覺得現在會發生這樣的事，紀恒家有很大的責任，把剛成婚的妻子跟情人一起養在家裏，真是聞所未聞，那只小妖精簡直蹬鼻子上臉，背地裏也不知是不是紀恒專門放任她這麽做，發生了這麽惡劣的事，這不惡心人嗎？

水蘇娘決定，這事不好好解決，女兒也沒必要到紀恒家裏住着了，懷孕正該是好好休養的時候，現在都敢這樣，以後她女兒能不能活命都不知道。

“你最近就現在家裏住着，我倒是要看看，他還敢再搞些什麽事出來。”水蘇娘此時火氣正大，已經不能再好好地冷靜想事情了。憤怒下做出決定後，緩了會想起還有其他人在，忙收斂起怒火，起身去找丈夫講話。

看水蘇娘起身離開，餘昭這才到水蘇身邊坐下，方才他坐旁邊聽着，只覺得過程很離奇。現在坐近了看她，果然氣色不大好，他伸手摸摸水蘇的小腹，問：“身子還好嗎？”

水蘇點點頭，但情緒不高，餘昭看着她，莫名心疼，拉過她的手，想法說些安慰她的話。

其實今日水蘇只是情緒不好，想找個人說說話，沒想做別的什麽，她讓餘昭陪自己到家附近逛逛，只待在家中太悶了。

餘昭倒是順着她，陪她出了門，看她懷着孕走路比較慢，扶着她的腰讓她輕松些。他們在附近的小道上慢慢走着，水蘇看着前方的路面，有些出神。

她在想，以後怎麽辦？

但想了許久，還是沒有答案，因為跟紀恒相識的時間太久了，讓她一下子割舍掉這麽多年的情感，實在不是件容易事。

天界的神仙，有法子可以看到過去發生過的事，可未來會發生什麽，也是有幾位上神階品的神仙可以看卦象來占蔔，但不一定準，可能會存在不少偏差，不過那些大神卻不愛提前知曉未來會發生什麽，也甚少給其他小神仙測，而水蘇現在還修不到上神的級別，暫還未有預測未來的本事。

所以她很憂傷，想不明白為什麽，她跟紀恒之間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但許多問題一時還未能有合适的解決辦法，水蘇暫時也不去鑽牛角尖了，不過她很感動餘昭能在今日過來陪她聊天散步，在周圍逛了一圈後回家，見時間也不早了，水蘇便讓他今夜在家中留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