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老夫老妻

老夫老妻

上午的四節課終于結束了，下課鈴打的瞬間，方攸同正收拾桌子呢，身邊兒的同學呼啦一下全沖出去了。

“嘛呢！”燕翼已經沖出去幾步了，見方攸同沒跟上來，轉頭道，“你不吃了？”

“我吃啊。”方攸同突然意識到，高中吃飯都是要搶的，上班上的把這茬兒都給忘了，她把手裏的書往桌子上一扔，刷的一下就沖了出去。

“诶！”燕翼都沒反應過來，方攸同已經從人群裏穿梭着，鑽出教室了，“等會兒我呀！”

“我先去占座兒！”方攸同大聲地撂下這句話，就徹底沒影了。

“這是餓了？”燕翼一邊追一邊嘀咕，“沒見她吃飯這麽積極過啊。”

方攸同這時候并不用擔心自己壓根不知道食堂在哪兒，因為人潮的流動方向就是她現在的目的地。她突然覺得這個身高也挺好，特別好鑽，可以說基本沒有阻礙。

不過還是有更快的同學，方攸同到食堂的時候，已經全是腦袋了。方攸同叉着腰，擦了把額頭的汗：“我靠，不是吧……”

方攸同往四處看，忍不住感嘆，視力好真是方便啊！鎖定目标之後，方攸同火速沖了過去。

“嘿！”方攸同拍了一下李蔔維的肩，李蔔維剛要往嘴裏送飯，這一聲直接吓得他勺子裏的飯撒下去一半。

“诶卧槽，吓我一跳。”李蔔維回頭看過來，“你幹嘛呀。”

對面的築城也擡了頭，方攸同也朝他打了聲招呼：“吃上了你倆，忒快了吧。”

“吃飯不積極，思想有問題。”李蔔維往嘴裏塞|了一大口飯，邊嚼邊說。

“是是是，這話我認同。”方攸同左摸摸褲兜，右摸摸褲兜，掏出了半包紙巾，放到了桌子上，“幫我占兩個座，旁邊兒那倆同學不是快吃完了嗎，一會兒我打完飯過來。”

“……”李蔔維拿起桌上的半包紙巾，“你沒事兒吧，半包紙，還想占兩個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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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呀，你倆不是在這兒呢嗎。”方攸同看了眼他倆餐盤上的飯，“不才剛開始吃嗎，好同學，互幫互助啊，我先打飯去了，一會兒沒菜了。”說完，方攸同就沖向了打飯的隊伍。

“方攸同吃飯什麽時候這麽積極過？”李蔔維把那半包紙巾打開，抽出來一張紙擦嘴，又抽出來一張遞給了築城。

築城接過來道：“誰知道，可能餓了吧，你別都給她使了。”

“知道，還剩一張呢。”李蔔維把紙放到一邊兒，從兜裏把飯卡掏了出來，又朝築城伸出了手，築城掏了下兜，把自己的飯卡遞給了他。

“拿這個占吧，這半包紙，不知道的還以為垃圾呢，一會兒阿姨再給她扔了。”李蔔維說話的時候，旁邊兩個同學正好吃完了，李蔔維一邊放了一張卡。

這卡還沒放熱乎呢，方攸同就端着菜回來了。

“我去，你怎麽那麽快啊，你插隊了？”李蔔維一臉驚奇地看着她。

築城把自己的飯卡收了回來，方便方攸同把餐盤放下。

“誰插隊啊！我文明禮貌好青年行嗎。”方攸同坐下朝李蔔維伸出手，李蔔維把紙巾拍到了她手上。

方攸同一捏就知道少了，不過也沒說什麽：“謝了。”

李蔔維挑了下眉：“還以為你得問，怎麽就剩一張了呢。”

方攸同拿起筷子：“占座酬勞。”

李蔔維看向方攸同的餐盤：“你打這麽多能吃完嗎？”

“開什麽玩笑。”方攸同看了眼自己的飯，“這還多？”

築城掃了一眼她餐盤：“你不是不愛吃肉嗎。”

“啊？”方攸同夾起一大塊兒牛肉就放到了嘴裏，“誰能不愛吃肉啊？”

“燕翼！”方攸同一擡頭正好看見了端着餐盤四處看的燕翼，她揮了揮手，“這兒呢！”

等走近了，燕翼發現旁邊兒是李蔔維和築城的時候，驚訝地眨了眨眼。方攸同幫她把桌子上的飯卡拿了起來，看了眼名字遞給了李蔔維。

燕翼落座之後：“你們……”

方攸同已經開始拿魚香肉絲拌飯了，築城接過話道：“方攸同讓我們給你倆占座來着。”

“啊？”燕翼看向吃得非常香的方攸同，“什麽時候說的。”

“剛說的。”方攸同咽下嘴裏的魚香肉絲拌飯，“你們學校飯還挺好吃。”

“啊？”這下是三個人看着方攸同懵逼了。

“那什麽……”方攸同尴尬地看了看三個人，“餓得我都嘴瓢了，咱們學校飯挺好吃啊。”

燕翼看了一眼方攸同的餐盤：“你早上沒吃飯？”

“吃了，沒吃飽。”方攸同這說的是實話，方荠早上做的那些真的不夠吃。

在方攸同看了不知道多少眼燕翼盤子裏的炸雞柳的時候，燕翼笑道：“雞柳吃嗎？”

“吃！”方攸同擡起筷子，“你夠吃嗎？你吃牛肉嗎，咱倆換換？”

“我夠吃。”燕翼給方攸同夾了好幾個雞柳，帶走了方攸同盤子裏的兩塊兒牛肉。

築城吃的差不多了，他看着方攸同：“方阿姨不是不讓你吃炸的嗎？”

方攸同嘴裏嚼着雞柳：“人生怎麽能不吃炸物啊？”

“就是就是。”李蔔維認同地點了點頭，并從方攸同盤子裏順走了一個雞柳。

方攸同吃完了最後一個雞柳，把餐盤裏能打掃的全打掃了，比築城和李蔔維吃的還幹淨。

“你是真餓了啊。”燕翼看了看方攸同幹幹淨淨的餐盤。

“別浪費糧食啊。”方攸同拿出最後一張紙巾，問燕翼，“要紙嗎？”

“沒事兒，我帶了。”燕翼拿出包紙巾，“你們還用嗎？”

築城和李蔔維擺了擺手。方攸同擦完嘴，往四周看了看：“其實感覺就那一陣兒人多，現在人少了得有一大半了。”

“這時候菜就沒什麽了。”李蔔維腿支在兩個凳子之間的橫杠上，“都是挑剩下的。”

方攸同點了點頭：“還是早點兒來合适，下次你倆要是快，就幫我們占個座兒，我們要是快，就幫你們占。”

李蔔維笑了下：“你們能有我們快？”

“那可說不準。”方攸同往椅背上一靠，手拍着肚子，心想，我高中搶飯的時候，你們還是小屁孩兒呢。

四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豐水和孫思芑端着餐盤從他們這邊兒經過。

豐水朝方攸同禮貌地笑了笑，方攸同朝她點了點頭。

“你們在這塊兒啊。”孫思芑沖着李蔔維說道，“我和豐水在裏面吃的。”

燕翼背對着她倆，朝方攸同擠眉弄眼，方攸同太知道燕翼什麽意思了。

這操作給李蔔維也整一楞，尴尬地回道：“噢，我們來的時候裏面沒座了。”

“你跟我們說啊，我們幫你們占不就完了嗎。”孫思芑順着他的話說道。

就在這時，方攸同很不湊巧地打了一個嗝，她真是想忍着來着，但是沒忍住……

雖然沒發出聲音，但幅度有點兒大，幾個人都一齊看向她。

“……”方攸同剛想開口說話，結果又打了一個。

這下好了，正劍拔弩張呢，除了方攸同全笑了，方攸同“啧”了一聲：“你們不打嗝啊！”

築城無奈地看向她問道：“我給你買瓶水？”

“不用，一會兒就好了。”方攸同很自然地接道。

豐水和孫思芑臉上各有各的表情，燕翼和李蔔維也很懵地看着他倆。

豐水反應最快，微笑道：“我們先去放餐盤了，你們慢慢吃。”說完就走了，孫思芑見她走了，也趕忙跟了上去。

李蔔維撐着下巴看他倆：“你倆剛才那對話怎麽給我感覺，就像那老夫老妻似的。”

燕翼在旁邊端着碗點了點頭。

方攸同為了不打嗝正憋着氣呢，她鼓着腮幫子，伸出左手食指晃了晃。

“這就叫老夫老妻？”方攸同感覺自己應該不打嗝了，開口說道，“你怕不是對老夫老妻有什麽誤解。”

李蔔維幹了碗裏的湯：“說的好像你知道老夫老妻什麽樣似的。”

方攸同心想，怎麽着也是結了婚的，能不比你們這些孩子清楚？

“不知道的話，看你爸媽。”方攸同起身道，“走吧，回教室嗎？”

“走吧。”築城端起餐盤，順手把方攸同的餐盤也拿起來了，因為方攸同吃得實在是太幹淨了，甚至可以直接把兩個餐盤摞在一塊兒。

“诶，我說，怎麽不給我也拿一下。”李蔔維看向築城手裏的餐盤。

“你要是吃完也跟舔過一樣，我也幫你拿。”築城随口接道。

“什麽東西？”方攸同皺起眉頭，“這話怎麽好聽又不好聽的。”

燕翼哈哈樂了起來：“說實話，同同你那餐盤是可以讓收餐盤的阿姨誇你半小時的程度。”

方攸同跟在築城後面：“半小時，怎麽着也得誇我一小時吧。”

四個人說說笑笑地就到了餐盤回收處，阿姨果然誇了：“好家夥，吃得真幹淨啊。”

方攸同趕忙擠過去，回答問題似的舉起手：“阿姨，我吃的我吃的。”

阿姨笑呵呵地道：“好好好，不浪費糧食就是好孩子。”

方攸同在這番誇獎下，昂首挺胸地走出了食堂。

“……”李蔔維看着方攸同的背影道，“早知道我就把那菜幫子吃了。”

“……”燕翼無奈道，“可我實在不想吃胡蘿蔔。”

築城沒說話，李蔔維和燕翼看向他，築城眨了下眼：“看我幹嘛，我也吃幹淨了，那菜湯總不能讓我喝了吧。”

“和方攸同吃飯壓力太大了。”李蔔維雙手|交叉放到後腦勺後面伸了個懶腰，“走吧，回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