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身影

身影

方荠對方攸同這次的月考成績非常滿意，方攸同也終于如願以償地騎上了自己的自行車。

方攸同把分科确認表給了方荠，果不其然，方荠給她說了一大堆選理科科目好就業之類的話，她當然是無所謂選什麽的，不過原本的方攸同可不見得這麽想。

方荠也沒立刻說讓她選哪幾科，說是再幫她問問。方攸同想這樣正好，拖得越久越好，最好是一直拖到那小孩兒回來。

“我去，你倆約好了偷摸換車是不是。”李蔔維在校門口正好碰見了築城和方攸同。

他繞着築城和方攸同騎了一圈：“方攸同考好了買自行車倒不奇怪，築城你這怎麽也突然換車了，沒見過你騎這輛啊，新買的？”

“啧，看來你真的很不愛我。”築城進校門前下了車，“早就買了啊，出去玩兒我都騎過好幾回了。”

方攸同也下了車，推着車進了校門，就李蔔維還在那兒晃晃悠悠地騎。

“進校門了還騎！”校門口的老師朝李蔔維喊了一句。

“诶呦！”李蔔維趕緊從車上跳了下來，“嗓門真夠大的。”

方攸同無奈地笑了笑，不知道是第六感還是什麽，她下意識轉頭往校門外看了一眼。

“怎麽了？”築城問她。

“啊？”方攸同回過頭，“沒事兒，走吧。”

“诶？你們今天怎麽這麽快？”李蔔維端着餐盤走到方攸同和燕翼旁邊兒。

“饑餓。”燕翼看到是築城和李蔔維，把占座的飯卡拿了起來。

“诶呦，給我們占的？”李蔔維把餐盤放下，“這麽義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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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跟你們似的，不守承諾。”燕翼嘟囔了一句。

“這話怎麽說的！我們什麽時候不守承諾了，我們倆哪次沒幫你們占啊。”李蔔維有點兒渴，先喝了一大口綠豆湯。

燕翼不搭理他，低頭吭哧吭哧扒飯。方攸同挑了下眉，無奈地嘆了口氣。築城看看燕翼，又看向李蔔維，踢了李蔔維一腳。

“啧，幹嘛呀？”李蔔維一臉懵逼地看向築城。

築城無語地看了他一眼，幹脆不說話了。方攸同都替築城好笑，真的很難不怕豬隊友。

方攸同受不了這種尴尬的氛圍，直接開口說道：“李蔔維你這麽圓的腦袋是只儲存二十四小時的記憶嗎？”

本來燕翼正生氣呢，聽到方攸同的話，又實在想笑，就一臉嚴肅地憋笑。

“什麽呀？”李蔔維仍然犯懵。

方攸同真是不想說話了，安靜地看着他，這孩子哪兒是不儲存記憶啊，是單線條壓根就沒把上次當回事兒呗。

她轉頭看向築城，想看看這小子是不是也單線條，築城看着她平靜地開口道：“上次是李蔔維讓坐的，我沒說話啊。”

還行，這孩子是同頻，方攸同轉回頭，見燕翼本來快要笑的臉瞬間又拉了下來，并且還白了李蔔維一眼。

李蔔維一臉宕機了的表情看着三個人。

“啊噢噢噢！”李蔔維恍然大悟過來。

行了，這次開機成功了，三個人安靜地看着他。李蔔維手裏拿着筷子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那個，那個，嗯，那次，嗯……”

“啊啊啊，明白了，是那個，那個，啊，那個原因是不是？”方攸同學着李蔔維的語氣。

“總有理由。”燕翼用筷子狠狠戳了一個排骨放到了嘴裏。

“抱歉。”築城停下筷子說道。

李蔔維愣了一下，也趕忙開口：“對不起對不起，不是故意的。”

方攸同并不接話，只是看着燕翼，燕翼感受到視線，擡頭見三個人都看着自己：“幹嘛都看我……”

方攸同咳了一聲，看似很用力，其實一點兒都沒用力地拍了一下桌子：“當然要看你了！你高興我就高興，你不高興我就不高興！”說完，方攸同小臉兒一擺，挺着腰這麽坐着。

燕翼看着方攸同，無奈地笑了下：“事情說完就好了，我沒不高興，吃飯吧。”

方攸同表情嚴肅地點了點頭，看向築城、李蔔維，擡起筷子道：“得令了，可以開吃了。”

“謝主隆恩。”李蔔維抱了下拳，開始吃飯。

四個人同時開始扒拉飯，因為動作過于一致，燕翼忍不住樂了一下，剩下三個人也跟着哈哈樂了起來。

李蔔維笑得不行，開始學方攸同剛才的動作：“笑死我了，方攸同你演舞臺劇呢。”

方攸同咯咯笑了幾聲：“那我不得演到位啊。”

“不過，你們不高興幹嘛不早說啊。”李蔔維問道。

“那不是怕你們覺得這些都不是事兒，又覺得我們生氣太矯情嗎？”燕翼說道。

“不不不。”方攸同擺了擺手，“糾正一下，這可不是矯情，不高興就是不高興，不高興就是應該說出來，不說是因為是朋友，所以可以忍，就算是退一步控制自己情緒也可以，說出來也是因為是朋友，因為什麽都不說的時候，就證明對對方也沒什麽期望了，那就是漸行漸遠的時候了。”

“看不出來啊。”李蔔維擦了擦嘴，“方攸同你說話什麽時候這麽哲學了？”

“可以開始崇拜我了。”方攸同把湯喝完，放下碗道，“需要我給你簽名嗎？”

“拉倒吧你。”李蔔維說道，“對了，今天放學你倆不用等我們了，好不容易月考完了，明天又周末，我和築城放學去打會兒球。”

“行，沒問題。”燕翼接道。

“你們都快吃完啦？”孫思芑把餐盤放到了方攸同他們旁邊兒的一桌，挨着築城和李蔔維的那側。

四個人轉頭看過去，都只是禮貌地點了點頭，畢竟剛才還提了人家，四個人都有點兒不知道接什麽話。

豐水稍晚些端了菜過來，看到旁邊兒是方攸同他們，表情有一瞬間的尴尬，但孫思芑已經坐下了，豐水也不好說什麽，只好朝他們笑了笑也坐下了。

其實方攸同他們四個吃完了都準備要走了，但是人家剛坐下，四個人拍拍屁股就走感覺有點兒尴尬，所以四個人都很有默契地沒放筷子。

不過方攸同他們也沒什麽好聊的了，所以幹脆就聽着孫思芑和豐水聊。

“那你放學怎麽走？”孫思芑問豐水。

“坐地鐵吧。”豐水答道。

“不是，也太奇葩了吧，怎麽會有人沒事兒閑的紮人家車胎啊。”孫思芑這句話聲音突然大了很多。

豐水無奈地看向孫思芑，直接不接話了。

方攸同是真的很想笑，孫思芑這孩子是真的人呆，還是裝的啊。

見豐水不說話，孫思芑繼續說道：“诶！你可以讓別人載你一下吧，好歹載到地鐵站啊。”

方攸同眯了下眼，孫思芑果然繼續說道：“築城，我記着你車後座是可以載人的吧。”

這話說完，剩下五個人齊刷刷地尴尬了，方攸同握拳擋住了嘴，因為她實在太想笑了。

李蔔維很直地說了一句：“方攸同現在自己騎車了，築城就不騎有後座的車了，而且我們放學約了去打球。”

這話說得相當直接，再傻都能聽出來什麽意思了。孫思芑也有點兒尴尬了，張了張嘴還想說點兒什麽，被豐水一句話堵了回去。

“不用了。”豐水語氣很平靜但又很嚴肅地說道。

“那……”孫思芑可能沒想到豐水會生氣。

“我已經說了坐地鐵了。”豐水調整了一下情緒，嘆了口氣道。

“行……行吧。”孫思芑低下頭吃飯，不再說話了。

方攸同把手從嘴邊兒移開了，她也沒想到這麽尴尬，但她并不想管現在的氛圍，只想趕緊走人，所以幹脆把筷子也放下了。

築城用餘光看到了方攸同的動作，也放下了筷子，側頭對豐水和孫思芑道：“那你們慢慢吃，我們先回班了。”

豐水很能控制自己的情緒，轉眼已經又恢複了和善的表情，笑着朝他們點了點頭，孫思芑見狀也點了點頭，沒敢說話。

回班的路上，築城和李蔔維要去買水，方攸同和燕翼就先走了。

“說實話，我都替豐水無語。”燕翼邊走邊說，“你給人家張羅什麽呀，是真沒情商還是裝的啊。”

方攸同嘆了口氣：“看不明白，也不想看。”

“唉算了，我也懶得看。”燕翼說道。

等到放學的時候，築城和李蔔維直接就去操場了，方攸同和燕翼也就直接走了。

兩個人騎車的時候，正好也經過地鐵站那邊兒，方攸同餘光掃到了路邊兒一個熟悉的身影，是豐水，因為很快就騎過去了，而且兩個人隔着一條很寬的綠化帶，所以方攸同也就沒打招呼。

到下一個路口的時候，燕翼就要拐彎了，方攸同跟她說了拜拜之後，正好趕上綠燈，就往前騎了。

騎過這個路口，方攸同腦子裏突然閃過了兩個身影，她騎到路邊猛地剎住了車。

“那兩個人！”方攸同想到了什麽似的，趕忙從前面一個路口掉了下頭，飛速地往回騎。

她今天早上，莫名其妙地想回頭看，那時候她就掃到了校門外的兩個人，剛才她從豐水身邊兒經過的時候，又看到了那兩個熟悉的身影，就跟在豐水後面！

方攸同嗖嗖地往回騎，她平常怎麽沒覺得這些紅燈這麽慢啊！

她焦慮地用手指點着車把，內心祈禱是自己想多了。

方攸同掏出手機，打算給築城打個電話，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得通知個人。

一直在響鈴，但是沒人接，方攸同不死心又打了一回，還是沒人接，她又給李蔔維打，還是沒人接。

彼時，築城和李蔔維正在球場上打球，而手機在老遠處看臺上的書包裏響個不停。

變綠燈了，方攸同嘆了口氣，把手機先收了起來，繼續往回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