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巫使
巫使
巫醫谷的白日裏靜悄悄地,山谷間的晨霧都還沒完全消散,連谷中十步遇一只的烏鴉都看起來無精打采,随時要蹲在樹杈上睡過去的樣子。
幾人緩步行走在空無一人的山間小道上,因為白霧的遮擋,像是走不到盡頭一般。
“聽我說,從現在開始直到進我的醫樓,你們最好把夫妻演的像些。白日裏雖在谷中活動的巫鳥并不多,但這裏的每一個巫鳥,只要她們想,都可以随時開‘巫眼’,看出你們的真實身份。”
巫醫榭在前面邊帶路,邊小聲囑咐道。
“甚至就連一只不起眼的烏鴉,都是不知道哪個巫鳥養的一只眼睛。”
趙岚苼挎着沿肆,不動聲色地瞄了一眼沿路樹木、山石之上停着的烏鴉,從路一頭往裏望進去,密密麻麻的黑色星星點點。一想到這些鳥背後都是一個能讀人心觀命格的巫祝,趙岚苼長長的廣袖之下當即就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咦...巫祝族簡直沒有隐私可言吧。”
趙岚苼往沿肆身上湊了湊,小聲嘟囔了句,結果沿肆還未置一詞,巫醫榭倒是聽了個一字不落。
“哼,未必你們術士之間就坦坦蕩蕩。”她往後斜了一眼,語氣高傲,“我們巫祝族之間除了特殊情況之下是絕對不會窺視同族的。這也是為何我叫你們扮作夫妻,谷內大都知曉我常帶病患回來醫治,并不過多幹涉。”
趙岚苼略作吃驚狀,“你們大巫竟默許你就這麽從谷外帶生人回來?”
一提到大巫,巫醫榭語氣更是不善,“她?還是先管好她自己那些污糟事吧!”
趙岚苼一聽,便知兩人之間大有文章,還想着再旁敲側擊問些什麽,沿肆卻按住了她挎着自己的手,搖了搖頭。
趙岚苼立刻心下了然,他們本就是與巫祝對立的術士,對他們內部的事多方打聽,絕對問不出什麽,還有可能打草驚蛇引得他們更加防備。
巫木谷內部絕對發生了什麽,但既然已經進了內部,也并不急于一時打聽。
比起這一對夫妻,仲雲與那懷有身孕的女人就尴尬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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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作為一個懷孕七個月有餘的孕婦,顯然今日已經走了太多的路,臉色十分難看,腳腕也腫的一個有兩個大。仲雲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扶着,借了大半的力給她,看上去不像是體貼溫柔的丈夫,倒像是個恭敬又孝順的好大兒。
女人見他年紀輕輕,扶着自己一臉緊張生怕自己磕了碰了的樣子,忍不住笑道:“難為你了,我這個年紀努努力,說不定都能把你生下來呢。”
仲雲尴尬笑笑,心裏也止不住地泛嘀咕,誰說不是呢!按照外表的年紀,怎麽說都應該是自己和小妖女配一對,他家大人和這位真孕婦配一對,外人看上去才更合理吧?
怎麽他倆連商量都不商量的就湊一塊了?他家大人不是向來都與小妖女不合嗎?
“噓,來人了,都裝好點。”
巫鳥五感發達,趙岚苼都沒見着路上有個人影,巫醫榭便提前出聲示警。走了兩步,果然從山間的白霧中隐隐約約出現了一個人影。
那人亦着一身同巫醫榭一模一樣的黑袍,戴着碩大的兜帽,走近一看,她懷中還抱着個鼓鼓囊囊的包袱。
眼見着就要擦肩而過,巫醫榭目不斜視地往前走着,沒有一點要同那巫鳥打招呼的意思。而那巫鳥迎面走來,見到是巫醫榭,身後還跟着又一群從谷外進來的陌生人,眼神變得十分不屑,充滿了嘲弄之色。
就在趙岚苼以為他們将相安無事地就此走過之時,沒想到那巫鳥最終還是氣不過一樣,回頭氣沖沖地叫住了巫醫榭。
“我說,你別太過分了,這個月都是領回來的第幾個孕婦了?和整個巫祝族對着幹的感覺就這麽有意思嗎?”
巫醫榭停了下來,卻并不願與她多費口舌,“大巫都沒說什麽,你算個什麽東西?”
趙岚苼悄悄地抓着沿肆推到了巫醫榭身後,只露出雙眼睛來打量着劍拔弩張的兩個巫鳥。
這巫醫榭在谷外都快被神話成苗疆活菩薩了,結果在谷內竟這麽不受待見的嗎?
“你!巫醫榭,你別太嚣張了!要不是大巫待見你,巫木谷都不會有你的容身之處!結果你就是這麽恩将仇報的?眼下所有人都在為巫祝一族的大業操勞,你不出力就罷了,還在這裏給大巫添堵?”
這巫鳥氣得渾身顫抖,手上的包袱在她激動地控訴巫醫榭之際散開了一角,露出了裏面包裹的東西。
趙岚苼眯了眯眼定睛一看,那竟是一只膚色青黑的嬰兒小腳!
一但意識到包袱裏是個嬰兒,整個被黑布包裹住的部位便輕而易舉地看出了形狀,大大的頭部,縮在胸前短短小小的胳膊,被布裹成一個團已經完全沒了呼吸。
這難道就是巫鳥們從谷外擄走的新生兒?巫祝族到底在拿嬰兒做什麽!?
巫醫榭似乎早就直到她懷裏抱的是什麽,她冷冷地回道:
“我們彼此做好各自分內的事便罷,你既是大巫身邊的巫使,聽從她的命令是天經地義,我無意指摘你的所作所為。但我是巫醫,救人治病是我分內之事,你也莫要來指責我做的事。”
那巫鳥與她白白争論一番,還是沒有任何結果,似乎也覺得立場完全不同的兩人沒有互相說服的可能了,自嘲一笑。
再擡起頭來,目光卻直直地放在了巫醫榭身後的四個人身上。
“話說回來,你帶孕婦回去看便罷,連男人都要往回帶,沒必要吧?”
她的目光在幾個人之間來回移動,趙岚苼想到巫醫榭之前囑咐他們的話,每一個巫鳥都有“巫眼”,不免心頭一慌。
巫醫榭看不出絲毫的慌亂之色,平靜地怼了回去:
“我可不像大巫,手底下有你們這群忠心耿耿的巫使幫她幹活。不帶上他們丈夫也行,你幫我請示請示大巫,從她那分幾個巫使給我,伺候病患吧。”
無論怎麽都說不過巫醫榭的巫鳥十分不服氣,今日不挑出她的錯處就不放她走了似的,她死死地盯着仲雲與孕婦。
“這小兩口倒是有意思,男的這個分明就是個無後之相,夫人這胎竟能安安穩穩地生下來呢。”
她用巫眼了!
趙岚苼挎在沿肆胳膊上的手暗暗攥緊了他的衣袖,巫醫榭只是個巫醫就能在山門前一眼看出自己的術士身份和沿肆是朝廷重臣,眼前這個巫使乃是大巫身邊的巫鳥,能看到的東西只會比巫醫榭更多!
巫醫榭上前一步,從方才渾不在意的平靜瞬間變了臉色,“什麽時候,巫祝之間也能用巫眼了?”
見巫醫榭真生了氣,巫使到底只是大巫身邊的一個女使,巫醫榭的身份實際上壓她一頭,只是仗着巫醫榭在谷中不受其他巫鳥待見,才敢一再出言挑釁罷了,到底還是不敢真的得罪她。
“哼,我又沒用巫眼看你...”說完立刻從仲雲身上撤走了目光。
仲雲也着實緊張了一把,但常年在國師身邊做事,也見過許多大場面,此時不把這件事圓回來,後面恐生多餘事端。他笑着上前朝巫使一拜,看上去真就是個老實單純的普通百姓。
“本是家醜,不敢在巫鳥大人面前說出來髒了大人的耳朵。實不相瞞,家中大哥年紀輕輕撒手人寰,留下這個遺腹子,我又與嫂嫂情投意合,便...”
巫使被巫醫榭氣勢壓了一頭,不耐煩地很,擺了擺手,“行了行了,誰想聽你們那些污糟事。”
說罷,将懷中那死嬰重新一裹,擡頭卻正好與趙岚苼盯着那死嬰的視線對上,她眸中閃過一抹慌亂。
“咳...我說那位冷面先生,扶好你家娘子,我看她臉色不佳,可莫要讓她什麽都操心,看了不該看的東西,動了胎氣。”
沿肆聞言淡淡一笑,挽着他胳膊的手被輕輕覆住,腰也被他溫柔地環上,幾乎半摟着腹部隆起略顯驚慌的趙岚苼。
“自然定不會讓她受一點為難。”
趙岚苼下意識地擡頭看向沿肆,發現他也在看向自己,目光是她這一世從未見過的柔和,真就如同在看他視若珍寶的愛人。
“是吧?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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