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原是宿命初識郎（四）

原是宿命初識郎（四）

咚咚咚，心如擂鼓間凡若接收到小姻氣喘籲籲的快語速指令：“呼呼——小山蓮，教你新的一招苦肉計，如此良機，你可當他肉墊子護着他。”

“呸，這頑固的青色稀奇種子。呼呼——一海不容二龍，杠上我了是吧，我治不了它我不配當這因緣督促師。”

“機不可失，小山蓮你速速行動……”小姻消音，估計和那青色怪種子專注鬥勇去了。

不管了！本來體位在上的凡若反手抱住莫哥哥，運勁一個翻身将兩人上下位置掉換了。

弘冥雖一直眼望凡若，卻于兩人墜落溶洞間沒有一刻閑着，耳聽八方，左拂右揚，将碎石屑悉數掃開。

臨近墜地到底時凡若突然調換兩人位置，他下意識再猛力一回轉，“砰——”，最終落地時還是他以背着地為凡若當了肉墊。

溶洞外衆人趕來溶洞裂口旁查探，一眼望見的場景，便是凡若和弘冥堆疊撲倒于深深溶洞地面上。

那兩個侍衛也趕着湊來兩個腦袋瞪大眼，瞧見那叫凡若的公子撲倒于黑衣公子身上，氛圍極為怪異而暧昧。

旁人眼中兩人是暧昧，凡若眼中卻是驚喜又心痛。小姻可能正與青色怪異種子拉鋸對抗着，讓她的心悸痛一會兒重些一會兒輕些。

身下的莫哥哥再次被幕籬遮掩容貌，凡若也快喘不過氣來。

“莫公子你讓我起來。”

兩人姿态好暧昧，凡若心好痛臉好燙，脫口而出卻發覺自己嗓音突然間變得有點低沉怪異。

她沒有第一時間喊他莫哥哥，因為她對莫哥哥和蔓子仙長相相同之事還是心懷疑問。

“我已經放開手了——”弘冥幽幽道，他的氣息于她耳旁吹得她有點兒癢。

他早于落地後發現溶洞頂樂珩等人觀望之際，立時松開之前緊緊攬住凡若腰間的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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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好，好的。”凡若匆匆忙忙起身。

“蔓子仙。”一起身離開心悸痛停了，凡若試探着喚他。

弘冥心下一驚，她竟識得蔓子仙！

當初他随一位仙女潛入蔓海子聖殿，偷聽到那仙女只是随意入蔓海子探視的飛玥公主。

他随後離開聖殿于蔓海子內探查一番，直至第二日深夜試探蔓子仙身份後離去，期間并未瞧見蓮凡若。

凡若是何時結識與自己長相一般無二的蔓子仙？

難道飛玥公主剛入蔓海子窺視的林間數人中便有蓮凡若和蔓子仙？

為何自己心中又有點不暢快？

弘冥不曾應下蔓子仙的身份，只是默默不語，微微蹙眉。

凡若卻早已自行腦補，暗嘆自己詢問身份也不挑時機，他從洞頂摔下來砸于這潮濕堅硬的岩地上，又墊着自己，未用法術。哪怕身子骨強于凡人，也不會一點疼痛也沒有。

“你怎麽樣？受傷了嗎？痛不痛？”凡若目含關切。

凡若下意識伸出手又稍稍猶豫，最後還是順從心意不顧再次心悸痛去拉了莫哥哥一把，結果發現那只碧綠色的小蜥蜴卻是墊于最底下。

“哎呀，你的靈寵！”凡若驚叫出聲。

弘冥坐起身，見凡若要去瞧瞧蜥蜴傷勢，他将酸酸醋意轉移到蜥寶身上，“哎呦——”，他故意低低痛呼出聲。

“你怎麽了，你哪裏摔得重了？”凡若忙回神追問。

“無妨，你也不是很重。”弘冥如實回道，卻不料這話讓凡若瞬間臉發燙，紅暈一直蔓延至耳根子。

凡若稍稍放心些，又偏頭瞧一眼小碧蜥，“可是它一動也不動了。”

“快起來，躺屍作甚？”

弘冥沖碧蜥低聲訓道，莫名把對蔓子仙的不喜轉嫁到蜥寶身上。

蜥寶欲哭無淚迅速爬動，想想自己于兩人着地間瞬間乖覺地墊到最底下的勇猛，心中哀嚎：我方才衷心護主究竟為哪般……

“噓，你瞧——”凡若目光随蜥寶移動，瞧見墜落一旁的鳥蛋，呈清新淡綠色有點說不出的特別。

“這顆蛋有點沉，我先幫你小心收着可好。”

弘冥望見那蛋，走過去一把拾起，入手沉沉且溫溫熱熱得有點異常，為安全着想于是提議替凡若先收着。

見凡若點頭，他小心翼翼将蛋塞入懷中。

“你是不是莫哥哥……”凡若剛開口抛出疑問，頭頂窸窣作響驚得她的話一頓，眼見兩條藤索已從溶洞口處垂落下來，停至眼前。

“你……快先上去。”弘冥貼心提醒她，心道她該是認出自己？不過衆目睽睽之下，相認不急于這一時。

凡若和弘冥不敢于凡人面前顯露驚世駭俗的法術，彼此心照不宣地點點頭準備順着藤索攀援而上。

“好了。”弘冥仔仔細細幫凡若紮好藤索，随後扯了扯藤索示意洞頂的人。

“凡若，我叫弘冥，我不是蔓子仙，我同他無甚關系，只是長得相像罷了。”

眼見凡若被藤索吊上去漸漸遠去，弘冥唇間逸出一句解釋，聲音不大，剛好夠凡若聽見低頭望下來。

不知為何，弘冥就是不想同蔓子仙、也應該同蔓子仙沒有任何關系。

自己雖不能讓魔界以外的人知曉真實身份，但蓮凡若是個特殊的存在，是自己的宿命之人，更是魔界的福祉，至少讓她記住自己的真名也好。

凡若聽見身下傳來他的解釋，他說他叫弘冥——這一刻她心情飛揚，他的聲音如萬落秘境的泉溪一般清冽。

莫哥哥，莫弘冥……

頭頂上樂珩的聲音打破她一時遐想，“凡若，你怎麽樣，筋骨傷着沒有？”

很快，樂珩緊緊抓住被吊出溶洞的凡若，想想之前眼睜睜瞧着地面塌陷、凡若掉下去，真是後怕，雖然凡若同莫公子皆身手不凡。

“百鳥這兒有上好的療傷藥，我拿給你——”袅袅從袖中掏出一個小玉瓶，不由分說塞入凡若手中。

這時弘冥肩上依舊趴着那只小碧蜥，也被吊出溶洞口，瞧了過來。

“啊，噢，對了，我出門出得急，只帶了這一瓶療傷藥，你們兩人湊合湊合一起用。”袅袅急忙又道，因為她瞧見弘冥瞟上凡若手中的藥瓶。

“不用了，還是都給莫公子吧，他……”

一想到弘冥被自己壓于下面，凡若又瞬間臉紅了。

樂珩瞧着凡若兩頰紅霞飛，以及弘冥定定朝凡若瞧的樣子，若有所思，主動掏出一個傷藥瓶子遞給弘冥，“莫公子，我這還有療傷藥，我拿給你，多謝你護着我師弟。”

随後于林子中逛一圈，衆人尋了些果子鳥蛋趁夜色将暮回船。

凡若被樂珩和袅袅簇擁着往回走，弘冥緊随其後，兩個欺軟怕硬的凡界侍衛又慫慫地遠遠跟着一道回去。

*

商船離島航行，入夜漫天星辰。

弘冥于大倉庫屋頂上揚手設個結界，從體內引出金靈珠，開始練功。碧蜥乖巧地盤身卧在一旁。

那顆從溶洞中拾回來的鳥蛋，安安靜靜躺于弘冥懷中，悄悄吸收金靈力。

不多時蛋殼被閃電般蜿蜒的金色紋路縱橫鋪滿，待弘冥練功完畢，這些紋路又幽幽隐去，整顆蛋再次變得晦暗無華。

弘冥撫胸蹙眉，發覺自己近期離開魔界煉獄，法術修行進展甚微。他不得不暫停，一甩袖消去結界，迎風立于暗夜中。

此時袅袅正于大倉庫中睡覺，突然覺得好像丹田內五靈寶鑒微微動了下，她迷迷糊糊間坐起身。

沒動靜啊，她伸手感受一番腹下五靈寶鑒，又直挺挺躺下睡去，咂咂嘴，睡得眉眼帶笑，香香甜甜。

這時，凡若因為翻來覆去睡不着，悄悄拉着樂珩出倉門吹夜風看夜景，兩人聊着姐妹間的悄悄話。

“凡若，老實交代，你們的事。”樂珩擠眼促狹道，“你們兩個今日，于那個溶洞中有沒有發生什麽？”

“師姐說的什麽，我沒聽懂。”

“瞧，以前什麽話都跟師姐說。如今你這朵山蓮花也春心動了，也有花間藏嬌人的小心事要瞞師姐？”

“師姐，真的，我和莫公子沒什麽的，就只是他挺身救我而已。”

“那他為什麽只盯着你瞧，還那麽緊巴巴上趕子護你。你們都睡到一塊兒兩回了，別以為我上回于大倉庫內眼瘸沒留意到！真相，師姐要秘密的真相！”

凡若聽到“睡”字，立馬又想到她和莫哥哥的暧昧情形，一時羞得氣惱。

“什麽睡，只是恰巧撞一塊兒，還有今日白日裏也是。師姐再調侃我，我可要生氣回去了。”

“等等等等，我錯了。哎——不對啊，說睡不着要出來的人也是你！”樂珩八卦不成被逼道歉，反應過來後也假裝氣惱。

凡若為安撫樂珩，輕聲道：“師姐別生氣，是我錯了行不。我還真有個秘密要告訴你……”

樂珩急切問道：“什麽秘密，快說。”

凡若終于吐露真相：“那個，莫公子長得……”

“什麽，天哪，你竟然瞧見了，長得比汐仙人俊吧？”凡若還沒說什麽呢，樂珩便雙手捧腮又一臉花癡樣，率先腦補起莫公子的樣子。

“不是，是長得和蔓子仙一個樣兒。”凡若白了樂珩一眼，道出實情。

“蔓子仙很俊啊。不對，你方才說這莫公子長相同蔓子一樣？”

“我看得真真的，真的一模一樣!”

“難道他們是雙生子？!”

“可莫公子卻告訴我他們沒有任何關系。”

“他也認識蔓子仙，還說他們沒關系？”

“師姐，直覺告訴我莫公子一定和蔓子仙有關系，可能因為某種原因他不好承認。”凡若輕輕嘆息，不知為何有些不忍心去揭莫哥哥的身世。

萬一那是他心上一道傷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