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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章

沈游年不想理賀铮了。

星期一早上，他看到賀铮在開自行車，目不斜視地從旁邊經過，重新開始擠公交車的日子。

就像是沒了那種世俗的欲望，鄧志寬喊他去買辣條都一口回絕。

而且一下課就萎靡不振地趴在桌上，中午也不再去找神秘女友吃飯，鄧志寬和一衆小夥伴紛紛搖頭感慨，小年輕的愛情，來得快去得也快。

“別難過，誰的青春不失幾場戀，舊的不去新的不來。”鄧志寬拍着沈游年的肩膀安慰道。

沈游年把臉轉到另一邊趴着。

哪來的舊的，根本未曾擁有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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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游年一開始鬧別扭的時候，杜晴沒太在意。他有點小脾氣，不過氣消得快，特別好哄，估計用不了多久就會和好。

可一連幾天，沈游年都沒去賀铮家學習，而且看見賀铮連聲招呼都不打，杜晴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這天沈游年放學，杜晴問：“到底為什麽和賀铮生氣啊，跟我說說。”

沈游年不配合：“我沒生氣。”

“那怎麽都不見你去隔壁寫作業了？”

“我以後都不去了，打擾人家學習多不好。”

還說不生氣，話裏明顯帶着情緒。杜晴怕他和賀铮鬧得太過，還想再問，沈游年轉給她一篇微信文章，杜晴點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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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晴哭笑不得，只好給沈游年無限的包容。和賀俊海聊起時，她很自責，說沈游年被她嬌慣得過頭。

賀俊海說怎麽會，沈游年很懂事。

于是放學後，賀俊海對賀铮提要求：“你是做哥哥的，你去哄哄。”

“我知道。”賀铮說，“爸，跟你商量個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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渾渾噩噩的一個禮拜過去，周五吃完晚飯，沈游年溜達到公園，坐在秋千上放空。

他已經整整六天沒和賀铮說話了。

然而他不去找賀铮，賀铮也不來找他。

人心涼薄。沈游年看着天邊的晚霞，內心一片凄慘。

微信響了一聲，他掏出手機看，又是方朔。

那天一起吃完飯回來後，方朔每天都給他發消息。沈游年剛開始還能聊幾句，後來字都懶得打，直接用表情包敷衍過去。

對面問他晚上吃什麽，沈游年不想回答這種無聊的問題，幹脆設置成免打擾，想了想又把昵稱改成“學習呢勿擾”。

他覺得唐岚說得對，方朔很有可能是看上他了。

這人多無聊，搞基有什麽意思，現在就是賀铮來求他搞基他都不搞，沈游年硬氣地想。

手機放進口袋，擡起頭，面前站着倆小孩。

男孩六七歲的模樣，手裏牽着個比他矮一頭的小姑娘。

見沈游年疑惑地打量他們，男孩皺眉問：“你還要玩多久？”

原來是嫌他占着位置，趕他呢。

沈游年不客氣地說：“又沒有規定一次可以坐多長時間。”他指着旁邊的健身器材：“你可以去玩別的。”

小男孩語塞：“你……”

小女孩見狀拉拉他的手：“哥哥，我們走吧。”

小男孩不肯走，牽着小女孩站一邊盯着沈游年，企圖把他盯走。沈游年本來就心情不好，不爽道：“小孩兒，求人做事要有禮貌，你說‘哥哥，可不可以讓我們玩一會兒’，我就讓給你。”

小男孩被他說得漲紅了臉，尴尬地立在原地。

忽然有什麽東西跑過來，白色的、毛茸茸，謹慎地在地上嗅來嗅去。沈游年一開始以為是只小狗崽，仔細看了幾眼，發現是只白色的垂耳兔。

他驚訝擡頭，賀铮在不遠處看着他。

無聲地對視幾秒，沈游年若無其事地移開視線。

兩個小孩注意力被兔子吸引，蹲在地上看小白兔，小女孩怯生生地，像是想摸，小男孩問賀铮：“哥哥，我們可以摸摸嗎？”

賀铮說：“是秋千上那個哥哥的，你去問他。”

小男孩猶豫一下，紅着臉走過去：“哥哥，剛才對不起……我和妹妹可以摸摸你的兔子嗎？”

“問我沒用，”沈游年說，“不是我的。”

孩子被搞懵了，疑惑地看向賀铮，賀铮點頭，倆小孩得到允許，興高采烈地蹲在地上摸兔子。

沈游年心跳很快。他知道賀铮在看他。

他裝模作樣地玩手機，玩了一會兒實在坐不住，冷着臉起身走了。

走到一條小徑，沒忍住回頭看了一眼。

賀铮拎着寵物外帶包，慢悠悠地跟在他身後。

一眼破功，沈游年又羞又惱，氣呼呼地坐在長椅上。賀铮在他身邊坐下，說：“那天對不起。”

沈游年梗着脖子不理人，賀铮笑了：“但不是你想的那樣。”

約定看電影的那天是三號，剛好在《創世錄》上架前一天。之前已經做過很多次測試，本來以為沒什麽問題，沒想到最後一次測試，檢查出一個沒發現過的bug。

負責設計那部分模塊的程序員當天不在，有事回老家了，江夏燃緊急召喚賀铮，賀铮不得已才鴿了沈游年。

沈游年不信：“那你怎麽會和江秋意在一起？”

賀铮解釋：“公司老板是他哥，當時他也在。”

沈游年咄咄逼人：“所以你結束了不回家，和他一起去買蛋糕？”

賀铮說：“買來賠禮道歉的，可惜你睡了。”

沈游年不說話了。

他轉過去不看賀铮，沉默好一會兒，小聲說：“是我誤會了，可是這些話，你怎麽不在微信上說啊。”

賀铮眼底浮起笑意：“某個小孩氣性大，我覺得面對面說更有誠意。”

沈游年努力克制着表情，不讓嘴角上揚得太放肆。

“那小兔子是怎麽回事兒？”

賀铮把外帶包放沈游年腿上：“給你買的，養在我家。”

沈游年吃驚：“賀老師同意了？”

“嗯，我養他不讓，我說你想養就同意了。”

沈游年難為情：“謝謝哥。”他心想，還要記得謝謝賀老師。

把兔子抱出來，小白兔垂着耳朵，一臉呆萌的樣子，沈游年心都萌化了。

他抱着兔子愛不釋手，有點想問賀铮，解釋清楚不就行了，為什麽給他買兔子，為什麽……對他這麽好？

話到嘴邊，猶豫幾個來回都無法開口。他害怕答案不是他想要的。

他幾度擡頭，欲言又止，賀铮問：“怎麽了？”

沈游年壓下那點說不出的心思，問出另一個問題：“它有名字嗎？”

“沒有，你取一個。”

沈游年想了想，他愛吃甜的，小兔子又這麽白：“就叫它甜筒吧！”

賀铮笑了一下，說：“好名字。”

說到甜筒，沈游年想起那天的蛋糕，不好意思地承認：“你買的蛋糕，其實我沒吃。”

賀铮聽出他的潛臺詞，把兔子放回包裏。

“走吧，現在去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