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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 章

番外

假期快結束時，賀铮問沈游年：“那套學區房還在，想回去看看嗎？”

沈游年很驚喜，連連點頭說想。

八年可以讓很多事情發生改變，沈游年時常會想，那個有秋千涼亭的公園還在不在，公園裏那兩個小孩應該已經上初中了吧，那對經常吵架的情侶還在一起嗎。

現在他可以和賀铮一起回去看看。

賀铮把他家對面的那戶也買了下來。過去都是沈游年去找他，賀铮沒怎麽去過沈游年家，只能根據記憶大致還原。

沈游年驚訝得快說不出話：“你、你怎麽，什麽時候買的啊，學區房很貴的。”

“剛畢業的時候。”賀铮說。

那時公司賺了些錢，他花光所有積蓄買下這套房子，大概是承受不住每天早上打開門，看到的卻不是夢裏那個人的失望。

沈游年深深感動，并說：“現在我回來了，這房子可以租出去了，應該能收不少租金吧。”

賀铮在他額頭上彈了一下：“你怎麽那麽愛收租金。”

沈游年捂住腦門揉揉：“我小時候的夢想是當包租公。”

賀铮家一點都沒變，和沈游年記憶中的一模一樣，他當初沒帶走的那些東西，依然留在賀铮的卧室裏。

桌上放着他的水杯、畫具，桌腳放着零食筐。

窗臺底下擺着小板凳，某人經常踩着坐上窗臺看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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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開抽屜，裏面有一本速寫本、一張一寸照、一枚小信封，還有幾枚hellokitty創可貼。

賀铮在廚房給他做炒飯，沈游年沒忍住，打開那枚淡藍色的小信封，展開裏面的信紙……然後尴尬得腳趾抓地。

他以前可真不害臊啊。

沈游年在賀铮卧室裏轉，這裏摸摸那裏看看，最後視線落在桌子上的日歷上。

吃過午飯，他們去公園溜達一圈，回到家擠在小床上午休，沈游年枕着賀铮的手臂：“哥，我知道家裏門的密碼是什麽意思了。”

那本日歷還是2012年的，沈游年翻到九月份，一下子就明白了那串數字的含義。

9月21號是星期五，是他第一次向賀铮表白的那個星期五。

那時候他還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騙子。

“你是不是那個時候就喜歡我了，”沈游年得意，“果然早就對我圖謀不軌，你說你怎麽那麽能裝。”

賀铮翻身壓住沈游年：“嗯，所以我現在不裝了。”

冬日晴朗的午後，他們在狹窄的單人床上溫存，賀铮舔-吻沈游年的喉結，低聲說：“年年，忍着點，這裏隔音很差。”

沈游年咬着唇輕哼：“你輕點，我忍不住了。”

賀铮擡頭吻住他，将他的聲音賭在嘴裏。

過完年，沈鴻信和王婕要回英國，賀铮和沈游年開車送他們去機場。在車上，沈鴻信給了沈游年一部手機，是沈游年高中時用的那部。

沈游年生病的那段時間總是盯着手機發呆，沈鴻信就和他商量，說換一部手機，這部交給他保管好不好，沈游年很聽話地說好。

出了事以後沈游年一直特別聽話，沈鴻信現在想想都覺得心疼。

他當時以為沈游年是在看和他媽媽的聊天記錄，怕他情緒受刺激，沒想過沈游年也在看和賀铮的，否則他不會收了沈游年的手機。

手機已經沒電了，沈游年回到家充上電開機，號碼已經停機，但連上WiFi還可以上網。

他猶豫了一會兒，打開微信，杜晴的對話框是置頂，在很顯眼的位置。

他點進去翻了很久，還是會哭，但有些事情他現在已經可以面對。

沈游年揉了揉眼睛，從對話框裏退出來，然後驚訝地發現，賀铮給他發過消息。

在他走之後的兩年，賀铮都給他發過“生日快樂”。

他呆坐了一會兒，起身跑到書房去抱賀铮：“對不起，哥，我不是故意不回你。”

賀铮說沒關系，沈游年小聲問：“是不是因為我沒回，所以後來你就不發了？”

“不是。我去找過你。”

“什麽？”沈游年震驚， “你來找過我……什麽時候，我怎麽不知道？”

沈鴻信生意做得很大，所以賀铮能夠查到他的信息，順着找到沈游年所在的學校，他在那所學校外等沈游年，但當時和他一起等的，還有另一個人。

沈游年從校門出來時，另外一個人先叫住了他。

賀铮記得那個人，他在甜品店見過，那個人管沈游年叫年年。後來他知道那人叫方朔。

他看到方朔打開後備箱，沈游年先是愣了一下，然後笑起來，笑得很開懷，沒有看到不遠處的賀铮。

沈游年聽得着急，趕緊解釋：“我沒有和他在一起，那天是我爸要他接我去飯店。”

那天沈游年也記得。

他在英國時買了賀铮給他買過的巧克力，方朔看到了，以為他喜歡吃，就買了很多巧克力鋪滿整個後備箱。

當時是夏天，深色的車身被太陽一曬，裏面的巧克力全都化得不成樣子。

“所以我才笑了，”沈游年說，“我沒喜歡過別人，你不能冤枉我。”

賀铮說：“嗯，我知道。”

他那時沒有認定沈游年和方朔之間有什麽，只是覺得沈游年現在過得很好，他不該打擾他的生活。

沈游年之前問過賀铮，是不是從來沒做過後悔的事，答案當然是否定的。

賀铮這些年總是在想，如果分別那天他告訴沈游年自己需要他，讓他不要走，沈游年會不會留下。

他不怪沈游年逃避，怪他自己那麽愚蠢。

他很喜歡沈游年，比他以為的更加喜歡，他後悔這些話從來沒有對沈游年說過。

後悔是世界上最沒用的東西，賀铮本以為他失去了，萬幸沈游年又回到他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