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CH.30

CH.30

“我？我是葭言的男朋友。”

聞言，三個男生面面相觑，顯然未曾料到會是這般情況。可見柯拓挑眉，得意之色屹然，只得悻悻轉身。

“鄢葭言什麽時候有了…….？”

“誰知道！”

“算了，走罷。”

柯拓來到觀衆席，坐在孫昭昭特地為他安排的正中位置上，視野極佳。而他的葭言，此時就坐在高腳凳上，一身小洋裙，神色恬靜，将曲子奏得優柔，不似人間曲。

望着臺上人的臉，柯拓有些迷醉。

是了，她分明刁蠻任性，無理取鬧，甚至還有保些許大小姐脾氣，十分難伺候。不知不覺，由夏入秋，如今又将轉冬，原來他們已經一起走過這麽久了。

将手放在心口，柯拓又一遍确認——他心裏的那份感情，已經不單是喜歡那麽簡單了。

曲罷，鄢葭言持琴弓的手緩緩放下，落在身側，又長舒出一口氣。擡眸，剛好對上柯拓望向自己的眼。

觀衆席上的男人率先起身，用手勢示意她：後臺見。

她表演時一直思緒淡淡，臉上毫無波瀾，卻見柯拓傳達的訊息，忽地舒顏，笑得格外明媚動人。

下臺，鄢葭言欲要直奔回休息室，卻被一旁候着的孫昭昭扯住：“急什麽，還要上臺致謝呢！”

誰知鄢葭言直接将手裏的琴塞到她懷中，提起長裙擺到腳踝之上，癡笑道：“你替我去就行。”

“鄢葭言！”孫昭昭氣得跺腳，卻只得對着迢迢而去的背影吼，“你要去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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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頭：“柯拓在等我。”

孫昭昭不由得翻了個白眼。得，重色輕友，下回再算賬。

柯拓在休息室門口候着。他背靠着牆，雙唇抿成細線，目光專注于掌中的手機之上。遂指尖滑動，一張張高清照片輪着掠過。

方才拜托黎清幫忙拍照，現下已經傳來了不少，每一張都是極高清，還特別摳細節。他能注意到的，黎清皆一一拍了下來。

【柯拓：多謝。】

信息發出的瞬間，對方秒回——

【黎清：不必。】

剛把手機揣回褲兜裏，餘光瞥見一道嬌小的影子正朝自己跑來。他噙笑，側身準備迎接人兒，卻不料……

走廊拐角早有一堆人守着，一見鄢葭言過來，随即湧出，堵住在兩人之間。

“是鄢葭言！”

“哎，快看，她來了！”

“快快快，咱們來合照一張！”

鄢葭言被突然蜂擁而至的人驚到，愣是後退了幾步，讷讷道：“你們在等我？”

為首的女生拿着單反，樂呵呵地湊過來，十分親密地牽住她的手：“可不是嘛，上次錯過機會，這次一定要好好拍一張。”

“就是，可不許拒絕啊。”

“我也要！我也要！我還帶了花呢！”

“嘿嘿，還有氣球哦。”

“是嘛……”鄢葭言只微微笑。她心底記挂着柯拓，哪有心情停下來拍照，只嗫嚅着敷衍幾句，心不在焉地踮起腳，想要去瞧瞧他在不在。

人群之後，一個高大的身影湊近，擡起一只手。

她忍不住喚道：“柯拓！”

衆人皆轉身，只見一個近一米九的男人站在後頭，長得極為英俊，光瞧長相倒像是有幾分東歐血統。

他輕笑：“我在。”

女孩子們不禁竊竊低語：“好帥啊。”

“是不是葭言的親戚啊。”

“上次好像有來參加畢業會？說是表親？”

可也沒等主角兩人會面，一波沒眼力見的男生便捧着花、揪着氣球繩，一股腦地擠到了柯拓面前。

其中，還不伐方才想告白的男生。

“這位兄臺，能不能幫忙拿一下花束。”剛剛被怼的男生不甘示弱，頭一個将花束塞到柯拓懷裏，大有報複之意，“拿着花合照不方便。”

“哎，那也幫我拿一下氣球吧。”

女生見狀，也一一湊過來，想要趁機拉近與帥哥的距離：“待會一起合影一張吧？”

“對啊對啊，都是葭言的朋友，一起拍一張吧！”

鄢葭言撇嘴，不大樂意。

柯拓捧着一堆東西，輕笑：“好啊。”

合照如火如荼地進行，鄢葭言一直占據C位，身邊的人換了一波又一波。她保持着得體的微笑，在換人間隙還不忘抽空瞥一眼柯拓。

他一手拿着花，一手繞着氣球繩，雖然站在了所有人的背後，目光卻是最溫柔的。

至始至終，柯拓的眼神都停留在她的身上，沒有一刻離開過。

一輪拍完，為首的女生才想起，大聲道：“你們別再朝前湊了，人家自己人都還沒拍呢！”說罷，首先讓出一條路來，還用眼神示意柯拓過去合照。

“謝謝。”他颔首，朝葭言走去。

拍照的地方是一面牆，布滿褐色真石漆。

柯拓站到鄢葭言的身邊，她則偷偷用尾指勾住他的衣袖，讓柯拓往中間站一點。

“我手都酸了。”偏頭，悄悄與她咬耳朵。

鄢葭言将頭扭開，唇邊笑意掩不住，傲嬌道：“活該。”

手持相機的人已經就位，他伸出三根手指頭，開始倒數：“一——二——三——”

咔嚓一聲，照片落定。

他凝視着她，眼神極為溫柔。

而她，兩頰微紅，小女兒家般地盯着腳尖。

柯拓垂眸看着照片，摸摸鼻頭：“拍得不錯。”

鄢葭言卻不大滿意：“哪裏不錯了？”

他伸出手指，輕輕點在照片上：“臉紅得好看。”

“哼，油嘴滑舌。”

黃昏晚，斜陽下。

兩人走在寂寥的街道上，迎着最後一抹霞光，一同回家。影子被拉長，斜在地上，一長一短，一大一小，倒是莫名合襯。

鄢葭言用手揉揉臉，埋怨道：“笑得臉都僵了。”

柯拓提着笨重的小提琴箱，刻意放慢腳步與她并肩而行：“想不到，你還挺受歡迎。”

“那是~”她得意地揚眉。

“我剛剛撞見幾個男生。”柯拓說着一頓，用餘光去瞥她會有什麽反應，“有一個，準備和你告白。”

鄢葭言只覺眉尾一抽，整個人都不大好，只悶聲應道：“是麽？”

柯拓見此，不禁暗喜：“我幫你擋下了。”

“哦。”她将碎發撩到耳後。擋下又如何，會告白的反正不是你。心裏念着，斜睨他一眼，又問：“然後呢？”

未察覺暗示，柯拓徑直道：“沒有然後。”

切。

鄢葭言黑臉，忽地邁開腿，大步朝前。

“生氣了？”柯拓毫不費力地追上。

“沒有。”她頭也不回。

話音落，一朵小粉花遞到眼前，柯拓難得笑得如此歡喜，滿眼都是溫柔，滿眼都是她：“送你。”

鄢葭言哼聲：“我才不要。”

柯拓知道她在鬧脾氣，卻沒立馬去哄，只繼續挑逗：“真不要？”

她擡眼一瞪：“……”

“那我扔了？”他收回手。

鄢葭言趕忙奪過：“給我。”

見她小心翼翼地揣在手裏，柯拓繼續逗她：“別太用力，折斷就不好看了。”

鄢葭言撇嘴：“要你管。”話雖如此，但她的還是手勁更松不少，生怕将手中的這朵小花給捏蔫了。

柯拓一笑，朝前去：“走，回家吧。”

身後的人忽然開口喚住：“等一下！”

轉身，他不解：“怎麽？”

鄢葭言小碎步湊近，生硬地命令道：“蹲下。”卻見對方沒反應，她又重複一遍：“蹲——下——”

嘆一口氣，柯拓老老實實地蹲下。可即便他蹲下，挺直身子還是沒比她矮多少。

他擡手，輕輕彈一下她的腦門，寵溺道：“小矮子。”

鄢葭言眉頭擰起，甚是不滿地嘟喃：“你才矮。”

他四處瞅瞅，确定沒人在旁，又回頭來與她對視：“想幹嘛？”

鄢葭言捏捏手裏的花，小聲道：“沒幹嘛。”

下一秒，她的吻，輕輕落在他的臉上。

親完，鄢葭言還不忘用袖子擦嘴，一臉嫌棄地轉身去：“快走，我餓了！”

柯拓一時沒反應過來。

直到他站起身，借着彩霞看到她耳根紅透，才确定剛剛的吻确實發生了。

前方的人回頭來喚：“快點啦！”

“哎。”

這聲答應，無比清晰。

聽見身後的腳步聲追了上來，鄢葭言悄悄伸出尾指，勾住他的手。柯拓垂眸，直接将她的手納在掌心。

餘光瞥見鄢葭言還有些扭捏害臊，他倒是十分理直氣壯：“我是你男朋友，想牽就牽。”

鄢葭言心中有一絲甜蜜，更多确是酸酸的：“臭不要臉。”

“你說誰？”

“哼。”她暗自腹诽，還能是誰，喜歡人家又不直說，非要這樣。

柯拓停下，卻沒有看她，而是目光朝前，灼灼如炬：“我是認真的。”

鄢葭言擺擺手：“知道啦。”

眼睜睜看着她從自己身邊走過，神情淡漠，語氣黯然，似是再領會不到自己的心意，柯拓的心猛地揪住。

我喜歡你。

他微微張口：“我……”

喜歡你。

“我……”

鄢葭言在兩米之外停下，不曾回頭，極為平靜地道：“不用勉強自己。”

這一句太輕，輕得柯拓以為是自己出現了幻聽。

緊接着——“你快點啦，我都要餓死了！”

大概是“就想急死你”的兩個人在談戀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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