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大結局
大結局
柯拓這輩子都沒有這麽沖動過。他只想着要把事情一口氣解決,熬了整個夜,第二天起個大早,翻箱倒櫃。
床上的人還睡得迷迷糊糊,隐約聽到有什麽動靜,強行醒過來,歪在床沿邊上往下看,兩只眼睛都還耷拉着:“早上好。”
“早。”他頭也不回,繼續衣櫥裏翻找。
鄢葭言揉了揉眼睛,約莫清醒幾分,問道:“你在找什麽?”
“戶口本。”柯拓答道。
她迷糊地重複一遍:“戶口本?”念罷,才在腦海中過一遍,吓得一個激靈,“戶口本?!你找戶口本幹嘛呀。”
問是這樣問,其實心裏比誰都明白。戶口本能幹嘛,當然是民政局登記結婚啦!
手上拿着一個小本本,柯拓終于站起身來,轉頭瞧她:“你昨天不是向我求婚了麽?”
鄢葭言一聽,随即扯起被角,蓋上自己臉。将腦袋徹底埋在枕頭裏,聲音悶悶的,聽不出是高興還是詫異:“哪有啦……”
他湊近,也不用踮起腳,憑着身高就能直視床上的那一團小東西:“你這是想反悔?”
“哪有啦……”團子連蹭幾下,卻又老實地停止了動靜,乖乖地縮着。半晌,鄢葭言才又道:“只是……只是我的戶口本……”
眯眼,柯拓也霎時明白:“還在香港,對吧?”
鄢葭言終于松開被角,露出一張尚懵的小臉,欲要解釋:“所以也不是我不想……只不過、只不過,反正就那樣了!”
事實如此,但柯拓卻絲毫沒有洩氣:“好,我們去趟香港,在那邊登記也無妨。”
“嗯……”鄢葭言又縮了回去,不過只蓋住了下半張臉,露出兩只黑溜溜的大眼睛,“也不是不可以啦,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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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什麽?”
鄢葭言徹底躲回被子裏:“沒什麽。”
昨天柯拓的一句話,讓她放下了對父親長久以來的怨。
二十多年一來,鄢葭言都保留着一份自以為。她以為‘鐘意’、‘鐘情’才是父親的心頭肉,否則父親一定會想辦法保住自己的母親,不至于當初被逐出鄢家,導致鄢葭言認為父母雙方沒有愛,鄢鐘意對她只不過是偏見。
可現在回想起來,在鄢家最受寵的是她,只不過是自己一直不願意承認而已。
如此一來,她好像有些能理解鄢鐘意了。
柯拓伸出手,輕而易舉地揭下被沿,看到那張滿懷心事的臉。沉默,又開口:“你是不是在怕鄢鐘意?”
“我不怕他。”鄢葭言立馬反駁。
這是實話,她以前或許還會有所忌憚,但現而今,鄢鐘意對她完全造不成威脅。
柯拓與她,是彼此的軟肋,也是彼此的铠甲。
“那你在想什麽?”柯拓輕聲問。
鄢葭言翻過身來,偷偷掀開一條縫,露出半只眼睛,能瞅到柯拓的臉:“我不想和他繼續糾纏。我也不知道他會怎麽想,雖然我自己想開了點,不過也不代表……”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沒底氣,“我不知道。”
柯拓隐約能明白,便問:“你是想和他和解麽?”
這個詞似乎有些刺痛鄢葭言的耳朵,只聽見她又端出了不情不願的語氣,甚至還扯了扯唇角:“算是吧。”
話畢,兩人不約而同地嘆了口氣。
和解難。
雙雙視對方為仇人這麽多年,上次能夠心平氣和地說上幾句話已經不容易了,何況是要和解。
“柯拓。”鄢葭言伸出手,在他的鼻梁上輕輕刮了一下,不确定地說,“原諒會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麽?”
柯拓也伸手,撩開她蓋在眼前的劉海:“不容易,我一直都沒能學會。”踮起腳,輕輕吻一下她的額頭,“但我相信你能做到。”
兩人收拾後準備去香港,目的只有一個,順利拿到戶口登記結婚。兩腳剛踩上香港的地界,便聽見來電提醒響起。
鄢葭言與他對視一眼,從斜跨小包裏掏出了手機。
屏幕上閃動着三個字——孫昭昭。
“是有什麽要緊事麽?”嘟喃着,鄢葭言用手指輕輕一劃,解鎖接聽。
剛擡手放到耳邊,便聽見孫昭昭火急火燎地道:“葭言,不好了!!”
聲音大得傳出手機外,連柯拓都聽見,微微蹙眉。鄢葭言偏頭看他一眼,對着電話不解道:“怎麽了?”
“你現在有沒有在香港啊?還是說已經回去了?”孫昭昭話語連珠,像機關槍一樣突突突的,“能趕過來香港嗎?我怕會出事啊。”
昨天鄢世棋的葬禮,孫昭昭也有跟随過去,不過有魏鞅陪同着,在香港應該沒事。反而是鄢葭言他們兩個,不願多停留,當天就連夜趕回了S市。
聽孫昭昭的語氣,她現在應該還在香港。鄢葭言苦笑,問道:“魏鞅不在麽?”
“他在能有什麽用啊!”孫昭昭吼道,急得有了哭腔,“我來香港,就約了鐘情出來吃頓飯,誰知道——誰知道這時候她羊水破了!”
鄢葭言一愣,連忙問道:“送去醫院了沒?”
孫昭昭似乎是在跑動,電話裏傳來呼呼風聲:“已經送過來了,但是她流了好多血,她的血型又——”
啪地一聲,似乎有什麽東西重擊在地,只聽到一個男人冷聲道:“不用她來。”
電話挂斷。
鄢葭言心下一沉,回頭抓住柯拓的手:“快,打電話給莫少卿問清楚情姐現在在哪個醫院。”
見她如此心急,柯拓也沒怠慢,立即播出一個電話。
一分鐘後,拿到一個地址。
攔下的士,說出地址,要司機用最快的速度趕到醫院,鄢葭言這一系列動作都如流水般順暢。
看得出她很急,急得額頭冒汗。
柯拓握住她的手,輕聲安慰道:“別緊張,司機都已經超速了。”
感受着他掌心傳來的溫度,鄢葭言終于有些松懈下來,無力地道:“如果我不及時趕過去,情姐和她肚子裏的孩子可能會……”
“噓。”柯拓擁住她,卻感覺到了她渾身都在顫抖,可身子卻是冰涼透徹,“別說這種傻話,一定來得及的。”
兩人趕到手術室前時,孫昭昭正伏在門上,急得五官扭曲。而鄢鐘意和莫少卿則坐在一旁,周遭除了靠牆站着的西森,并沒有其他人。
與此同時,護士推開門,也是滿頭大汗,護士服的胸口都浸透了。她一出來,立馬喊道:“孕婦難産大出血,你們親屬有沒有合适的血型?”
鄢葭言一聽,立即湊上前去:“我來。”
“不用她。”鄢鐘意冷聲道,完全沒有看鄢葭言一眼,“你們醫院裏肯定也有攜帶熊貓血的人曾經留過電話吧,打電話讓他們過來。”
莫少卿一聽,急得扯住鄢鐘意的手:“鐘意!”
而孫昭昭也吼道:“鄢鐘意,你是不是瘋了?鐘情現在在大出血,你還有時間計較這些!你是不是人啊!”
他冷冷甩開莫少卿的手,眸光冷冽,篤定道:“鐘情肯定能挺過去。”
護士完全不理會這邊的争吵,只走到鄢葭言身邊,上下打量了一下她的小身板,忙問道:“你也是特殊血型對麽?孕婦需要大量供血,你能撐得住麽?”
“抽多少都沒關系。”鄢葭言一面答道,一面撸起袖管,露出兩只手臂。
護士點點頭:“那好,你跟我來。”
“不許去!”鄢鐘意站起身,兩步走去迅速扯過鄢葭言的手。後者一個踉跄朝後,卻被前面的柯拓拉住手,好不容易保持平衡,又聞瘋子壓低聲音咬牙切齒道:“別以為這樣我就會放過你,鐘情不需要你的施舍。”
鄢葭言深吸一口氣,平靜地開口:“很抱歉,我從沒這麽想過,我只想救回情姐。”
“呵,你會是什麽用意,我會不清楚?”
鄢葭言眸光一暗,對柯拓道:“我自己來。”
幾乎是在柯拓松手的同時,鄢葭言一個回身,反手就是一巴掌。
啪——
響徹整個走廊。
“這一巴掌,我是替大媽媽打你的。”說罷,鄢葭言無視徹底懵掉的鄢鐘意,轉身對護士說,“走罷。”
抽完血,孕婦也脫離了危險,孩子順利出世。
鄢葭言在柯拓的攙扶下,穿過走廊,來到鄢鐘意面前。
平日裏目中無人、叱咤風雲的鄢家大少爺,如今臉上挂着紅色的巴掌印,整個人頹然坐在椅子上,一言不發。
聽見腳步聲,他擡起頭來,一見是鄢葭言,又恹恹地錯開眼去。
鄢葭言推開柯拓的手,徑直朝他走來。擡手,對着另一半臉又是一巴掌。
啪——
鄢鐘意愕然擡頭:“你——!”
“這一巴掌過後,我原諒你。”鄢葭言漠然道,可眼圈裏卻箍着水澤,強忍着沒有滾落,“你因為恨我,設計把我逐出家門,設計讓人綁架我,甚至因為恨我,你不願讓我救情姐。你知不知道,要是剛剛再拖一分鐘,情姐和孩子就沒了!她不單是你妹妹,也是我的姐姐,你明不明白!”
臉上挂着煥然大悟的神情,鄢鐘意的目光一亮,卻又頓時如灰死炬,徹底暗下,啞聲道:“我不需要你原諒。”
“我選擇原諒你,這是我的事。”鄢葭言深吸一口氣,眼珠子一轉,将眼淚咽回,“我們和解吧,哥。”
腦中驚雷響起,鄢鐘意不由自主地僵住身子。半晌後,他将臉埋進掌心。
下雨了。
雨過天晴,墓園裏的灰暗被沖刷幹淨,留下一角陽光。
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抱着一捧小雛菊,牽着一個嬌小的女生,小心翼翼地繞過地上的水坑。他們輕車熟路地進入墓園,然後再一座墳前停下。
男人先彎下腰,将小雛菊放在墓碑前。女生則死死牽着他的手,看起來十分緊張。
“爸,媽,好久沒來看你們。”柯拓對着墓碑笑道,熟練地給墓碑除灰,拔去周遭長着的雜草,“最近店裏的生意很好,從開店一直忙到日落。鬼叔和胡子叔都有過來幫忙,不過他們還是天天吵架。爸,阿修就要出師了,他跟鬼叔學了這麽幾年,該學的都會,能養活自己,你不用擔心。”
将家常瑣事說過一遍,柯拓又說:“爸,媽,我要結婚了。我今天特地帶她來見你們——”說着,輕輕拉扯鄢葭言的手,讓她更靠近一點。見她還是生怯,柯拓倒是無畏:“她叫葭言,姓鄢,是你們的兒媳婦。”
鄢葭言紅了臉,咬着唇沒開口。
“高加索很喜歡她,鬼叔和胡子叔也都同意了,過幾天有空了,我們就去登記領證。”柯拓輕描淡寫地說着,所有情仇都化成一抹笑,“我喜歡她,所以不想去計較太多,我想你們肯定能夠理解。如果你們實在不同意的話——”
柯拓瞥她,鄢葭言的臉色也有了微妙的變化。
“那我也只能違背父母之命了。”
話音落,鄢葭言的眼眶紅透。
柯拓見狀,起身打趣道:“哭了?”
她連忙轉身,使勁地吸了吸鼻子:“才沒有。”
擡起手,看了一看腕表,柯拓捏捏她的掌心,道:“該回家了。”
鄢葭言點頭:“嗯。”
“回去還得好好想一下婚禮要請誰呢,哎,真累。”
聽了這話,鄢葭言突然撇撇嘴:“別請鄢鐘意。”
柯拓訝異:“為什麽?”
鄢葭言氣不打一處來,兩頰鼓得跟河豚似的:“他說我最近胖了。”
“反正我又不嫌你胖。”
“我諒你也不敢!”
柯拓不答,只笑:“今晚想吃什麽呀?”
“紅燒肉。”
“還有呢?”
“剁椒魚頭。”
“嗯。”
“最好再來個竹筍炒肉。”鄢葭言咽了咽口水,“會不會太多啊?”
柯拓牽緊她的手:“不會,我還養得起。”
不但養得起,還承諾要養一輩子呢。
(正文完)
正文正式完結,還有一個小小的番外。
支持到現在,辛苦你了。不奢求下一本還能再遇,只希望你下一次看見我的時候,我已經變得更好。
感謝,鞠躬。
預收《我等故人來》戳專欄:
簡杏喜歡過一個人。
飛蛾撲火,至死方休,卻換來一句:“她配不上我。”
後來,陌路重逢。
她明眸缱绻,得體中夾一絲慵懶,“真巧。”
舒時辯抿唇,将七年來日夜剜骨撓心的癢咽下,眉尾泠然,“我們重新來過。”
七年前。
“舒時辯,你是不是喜歡我?”
“…不知道。”
“那就是喜歡咯~”
“…強詞奪理。”
舒時辯又去了一趟西安。
黃昏的古剎如舊,銀杏如舊,唯故人不在。
他孤身伫立樹下,昂望銀杏翩然,漸而紅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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