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十四

十四

黃毛接過錢夾，打開一看，他捏出裏面的錢，嗤笑道：“龔二少在打發要飯的？我們可不是要飯的！”

他眯起眼睛：“你們怎麽知道我姓龔？你們跟蹤我？”

“豈止是跟蹤你，我們還調查你，我們哥幾個，在這就是等着你這頭肥牛。”一個高高的瘦子說。

“哦？既然這樣，你們也應該知道，我的脾氣不好。”他們顯然是有備而來，這一架是必打無疑。

這一架他也必輸無疑，他現在做的就是拖延時間，希望有人發現。

“當然了，要不我們能有哥七個在這等着你。廢話少說，我們哥幾個不過是缺了幾個小錢。”

“龔二少自然不會把這些小錢放在眼裏。再說用這些小錢買龔二少的金枝玉葉，怎麽算都是一筆劃算的買賣。”

他可不認為這是小錢就能擺平的事，他們明顯在這裏獅子大開口：“我沒有帶很多錢……”

“那這樣要不要，要令尊送一些啊？！”他們一陣哄笑。

他覺得這好像不太像一場簡單的攔路搶劫：“你們真的敢這麽做？！”

他再怎麽說都是軍人家庭出身，他微怒自是有一股威人的氣勢。

“這麽說，龔二少是不打算給我們哥幾個面子了？”

“那就看你們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他是打不贏這場比賽，但是他還沒有懦弱到連架都不敢打，在他的人生字典裏有失敗，但從來都沒有不敢。

“兄弟們，看龔二少是想練練了，我們陪陪。”

他在打架的水平上絕對有水準，但是他一手難敵四拳，加上體力也不如他們，很快就落了下風。

他摸了摸嘴角的血，他的身份在這裏擺着。

他們一定會留着他的命，可能他會吃一些苦頭，一拳拳打在臉上，一腳腳踢在他的肚子上。

就在這時他看到了一個人，無論怎樣都不可能出現在這裏的一個人，他兩個漂亮的過肩摔。

展輝把他扶起來，冷聲說：“我已經報警了。”

黃毛呵呵笑起來：“那又怎樣！還不知道你們有沒有命等到警察？”

展輝也點點頭：“要不要試試？”

黃毛幾個人被這個突然冒出來的人弄得有點慌，這個半路殺出的程咬金的底細，他們完全不知道，只不過事情已經這樣了，他們也只有拼了。

他是第一見展輝打架，平時文文靜靜柔柔弱弱的那人，現在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文的怕武的，武的怕不要命的。

沒過多長時間，警鈴聲從遠處傳來，他松了一口氣，他根本沒有看到黃毛氣急敗壞的抓起臺子上的板磚。

在最後一秒，展輝推開了他，那一板磚狠狠的拍在了展輝的腦袋上。

一時間就流出了很多血，黃毛見到流血，也有些慌，又見到警察快來了，趕緊撤了。

醫院裏展輝的頭被縫了七針，他坐在醫院走廊的椅子上，今天晚上發生的一切都太突然，一切好像都那麽的不真實。

他甚至使勁地掐自己，疼的自己差點嗷嗷叫起來。

救他的是展輝？

替他挨一板磚是展輝？

要他相信真的有點挑戰他的智商！

他透過沒有關緊的門，一醫生在給他縫針。

“疼的話就說……”

“到底怎麽弄得這麽嚴重……”

“幸虧是在頭頂上，要在臉上，這麽大的口子，一定毀容……”

傷口處理完，他們又被帶回警局做筆錄。

一路上他們兩個人,誰都沒有說話，開始那個小片警,還不停的數落他們。

“這麽晚了，還在外面轉？”

“以後注意點，這虧你們吃了，下次......”

見他們不接話，他也不說了。

折騰了大半夜，他們坐在休息室休息，等到天亮在離開警局。

“你怎麽會在那裏？”他先開口問道。

他們之間沉不住氣的永遠都是他，好像從這一刻就是這樣。

“我以為你會和我說謝謝。”

他被噎了一下：“我當然會和你說謝謝。”

他們之間又靜了一會：“之前你看完比賽半小時，都會回來。”

“你怎麽知道……”他突然像見了鬼一樣看着他：“是你給我開的門？”

“你以為是誰！”

“你為什麽幫我開門？明明我……”

“以德報怨。”

他看着額頭上纏着紗布的展輝：“你不要以為你幫了我一次，以後……”

“不需要。”展輝打斷他，那時展輝根本就不想和他有過多的交集。

展輝站起來朝外面走去。

“為什麽？一定有原因對不對？”

展輝在門口停住腳步：“我見過你爬牆，然後腳崴了。”

他臉一紅，這人還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他聽到展輝接着說：“你又去爬了，我喜歡不放棄的人，何況只是舉手之勞。”

那一刻，他突然一點也不讨厭展輝了。

他雖然是一個悶葫蘆，但是展輝好像為他做了好多事情，從來不讓自己知道，這就是兄弟。

這一次受傷，展輝退出了訓練營。

他本來也打算退出來，他一直覺得是因為，自己的原因，害的展輝無法參加比賽。

結果展輝說，要真覺得對不起我，就不要讓我的第一名，被別人拿走。

那是第一次他那麽想拿第一，他不再像以前那樣玩世不恭，他再也沒有爬牆出去看世界杯，那一場比賽他拿到了第一。

有人問他這個第一的獎杯，對于他意味着什麽，他說是兄弟，為了兄弟，我一定要拿到。

如果說他是龔鄭的劫，那展輝就是他的劫，顧和和就是展輝的劫。

龔程手指間的煙掉落在他的手上，打斷了龔程的回憶，他擡起頭看着怡園小區，最後他還是沒有勇氣推開那扇門。

正好車來了，他打開車門，坐了進去，聲音低啞的道：“走吧。”

展輝的家中。

顧和和依舊不說話，阿進會贊美展輝的廚藝，展輝會偶爾問幾句公司裏的事。

阿進和顧和和不熟，而且這位顧小姐的話很少，幾乎就沒聽見她說什麽。

展輝對她很好，在和他說話的時候，他也會照顧好她，給她夾離她比較遠的菜，夾給她的魚，都是把魚刺挑出來，夾給她的菜，絕對是葷素搭配。

他們的感情真好，他們應該會在一起的吧！

阿進常常會這麽想，原來老板也會有柔情的一面。

只是阿進怎麽也想不到，他之所以能夠在這裏吃白食，完全是因為顧和和在外人面前，絕對會給展輝足夠的面子。

她會吃光碗裏所有的東西，她會對他笑，以前不在意的點點滴滴，如今對展輝來說真的很珍貴。

阿進走後，他們坐在客廳裏看電視，電視裏正好播報天氣預報。

“明天天氣好，我們出去轉轉吧。我們好像好久都沒有一起出去了。”

是啊，他們有多長時間沒有出去了。

“好。”

其實，對于這樣的顧和和，展輝是陌生的，也是無力的。

不管自己做什麽，她回答你的永遠只有那一個字“好”，聽不出她的喜怒哀樂。

以前她高興時，總是說個不停，吱吱喳喳，那時他會覺得煩，只是現在她連多說一個字都不願意。

“等過段時間，我把手頭上的工作處理完了，我們就會到C市，說起來我都好幾年沒回去了，也不知道那裏有沒有變樣？”

顧和和看了看展輝，C市麽？

她有多長時間沒有回去了呢？

那裏曾經是她最懷念的地方，那裏曾經有和她相依為命的媽媽，那裏有她的展哥哥……

如今那裏什麽都沒有了，那裏怎麽可能沒有變！

第二天的天氣，果然就像天氣預報說的那樣，晴空萬裏。

這是她六個月來，第一次走出了院子，而且目的地不是醫院。

顧和和沒有想到展輝會帶她來B大，那個曾經留下她與他共同回憶最多的地方。

展輝找地方停車，她站在B大的門前，這裏沒有多少變化，她仿佛自己又回到了從前，她拖着她大大的行李箱第一次走進這裏。

沒有和他重逢的時候，她每天都幻想着他們重逢的場景。

重逢後，她喜歡展輝，卻有沒有膽量去和他表白。

現在她重新站在這裏，她終于明白了，不是自己的，就算勉強得到了，最後還是會失去。

這時，停好車的展輝走過來，遠遠的就看見了他，身材高大，衣着休閑的展輝，悠閑地站在校門口，他嘴角挂着淺笑。

他們在曾經熟悉的校園裏走了很久，他們去了顧和和曾經學院的教學樓，去了池塘邊的竹園小路……

曾經的她，希望就像現在這樣，他們手牽着手走過這些地方，今天都實現了。

“和和，你還記不記的，上次我們在食堂門口的見面。”

顧和和當然記得展輝口中說的是哪一次，她記得每一次與展輝的見面。

那一次，她在B大的校園，裏見到展輝不是不吃驚的。

她看着飯堂門口，展輝和新聞系的系花蔣麗走在一起，金童玉女似得很搶眼。

蔣麗的頭上好像沾了什麽，展輝伸手給他拿下來，親密的畫面，讓人只覺得他們周圍充斥着粉紅色的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