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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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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期間,姜奇每次洗完澡,都要對着鏡子照半天,并向陳津南求證自己是不是帥呆了。據說許多人都和姜奇一樣,剛洗完澡照鏡子時,會覺得鏡子裏的自己格外順眼。
到了陳津南這兒,大致原理差不多,只是關注的對象變了。
即便什麽都不做,酒店本身也自帶一種暧昧不明的氛圍,再加上剛結束性愛,兩個人仍是分不開的狀态,連刷牙都要挨在一起。
陳津南叼着牙刷,和隋陸并肩站在洗漱臺前,擡手抹掉鏡子上的水霧,直勾勾地盯着鏡子看。
不知是燈光的緣故,還是剛洗完澡的“美麗定律”,隋陸看起來比平時還要白,頭發半濕,随意撩上去,五官的優勢一覽無餘,睫毛上挂着水珠,他眨了眨眼,那滴水便落了下來。
看着看着,陳津南握着牙刷的手就不動了,一副神游在外的樣子。
剛才在浴室,隋陸又被心血來潮的陳津南玩硬了,他探到陳津南腿間摸了摸,兩瓣陰唇已經腫了,再弄肯定要疼。
他哄着陳津南,将自己的性器和他的攏在一起,相互摩擦着套弄,一邊用手指奸他的屁股。前後刺激之下,陳津南哀叫着射在隋陸小腹上,射精的量和力度都比平時多,臀縫也被奸得濕紅,兩張穴甚至有些合不攏。
隋陸握着他的性器,碾他還在流精的馬眼,逗他:“南南更喜歡這樣射,是不是?”
弄得陳津南又氣又羞,不理他了。
這會兒隋陸見他心不在焉,以為他還在委屈。漱完口,隋陸随手理了下頭發,摟着他的腰,低頭啄了一下臉蛋,笑道:“哪裏不舒服?怎麽刷個牙還走神?”
“唔唔……”陳津南滿嘴牙膏沫,含糊不清道,“你好看呀。”
實在是毫無新意的答案,隋陸笑了一聲,收緊手臂,埋在他頸窩裏,心情很好的樣子。
陳津南不在意外表,從五歲那年第一次見到隋陸起,只要他陪伴着陳津南,和他一起長大,無論長成什麽樣子,都是他會愛上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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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是隋陸,因為陳津南已經很愛他,所以才一遍遍對他說好看、漂亮。
陳津南不知道自己有一雙多亮的眼睛,他永遠讓隋陸感覺自己被在乎,被重視,即便哭過之後,卧蠶紅紅的,也還是只看着隋陸,委屈的事轉頭就忘了。
因為是陳津南,因為他只會這麽笨地表達愛意,所以隋陸才希望自己在他眼裏一直漂亮。
臨睡前,隋陸把陳津南的氣球從天花板上夠下來了,綁在床頭。除了這個,他還送了陳津南一部最新款的手機,有照相功能。
思來想去,送禮物不如挑實用的,見不到面的時候,他也想收到陳津南發來的彩信照片。
今天在俱樂部,陳津南的手機摔了一下,按鍵不大靈敏了,剛好換個新的。他立馬把手機卡換進新手機裏,趴在床上鼓搗了半天。
“我想拍你,當相冊裏的第一張照片……”陳津南說着翻過身,舉起手機,對着隋陸的臉。
隋陸正站在床邊整理衣服,擡眼便看到他陷在淩亂的被子裏,身體完全放松,睡衣往上卷,露出一截腰,似乎只要自己想抱,就随時可以得到。
“下次再拍。”隋陸伸手捂住了鏡頭,掀開被子躺進去,将人摟住。
陳津南在他懷裏亂動,纏着他問為什麽,他低頭親了一下陳津南的眼睛,說:“不好看。”
是因為嘴角的傷。
循着同個思路,陳津南福至心靈,好像忽然明白隋陸為什麽不願意用碘伏消毒了。
碘伏的顏色發黃,塗在臉上很顯眼,像把傷口更加突出且醜化了,而酒精沒有顏色,所以他寧願多疼一會兒也要選酒精。
早已過了十二點,落地窗外的城市漸漸沉睡。
陳津南不習慣酒店的空調暖風, 總覺得悶得慌,喉嚨和鼻子也不舒服,還是蓋被子最好。他手伸出被子,碰了一下隋陸的嘴唇,又飛快地縮回去,勾着隋陸的食指,小聲說:“你是不是很怕自己不漂亮?”
隋陸“嗯”了一聲,沒否認:“因為你喜歡漂亮的。”
被子窸窣作響,陳津南撲騰着咬他的胳膊:“不許找借口!我才沒有那麽膚淺!”
這下隋陸不作答了,只看着陳津南笑。
半晌,他伸長手臂,關上了燈。
房間安靜,床兩側的床頭櫃上,分別放着兩個人的手機。
隋陸的手機上挂着一根不像普通手機鏈的紅繩,吊墜乍一看像鈴铛,搖起來卻沒有脆響。
油田大院的老房子被賣掉之前,他将奶奶的遺物仔細整理了一遍。
雕花木櫃裏有個從前沒注意過的鐵皮餅幹盒,裏面裝的都是些零碎的舊物,小人書、鉛筆頭、積木塊……還有好幾只折成三角形的紙包。
八九十年代,相機還是稀奇玩意,價格昂貴,沖洗照片也很不方便。隋陸家裏不缺錢,但他小時候沒怎麽拍過照片,更沒有留下相冊,父母很少關心他的成長,将他扔在奶奶家後,便各自打拼事業去了。
好在奶奶留下了很多他們童年的記憶,裝在餅幹盒裏,十幾年過去,依然完好無損。
對隋陸和陳津南來說,奶奶和童年是緊緊相連的,或許也正因如此,他們失去的遠不只是奶奶。在那以後,他們開始被推着長大,一步步遠離童年,一次次面對殘忍的分別。
十八歲生日,隋陸是一個人在房間度過的。
陸芮和隋立擎将他從長灣帶回來後,很快給他辦了轉學手續。
原計劃中,他将在國際中學準備留學事項,但因為他犯下的錯,計劃變了。他被送到封閉的私立機構備考,至于假期,他則被關在拔了電話線的房間裏,不允許出門。
生日當晚,他再次打開奶奶的餅幹盒,拆開其中一只寫着“南南”的紙包。
裏面是陳津南小時候換下來的乳牙,奶奶全都收好了。
長灣當地有個說法,小孩換下來的乳牙、剪下來的胎毛,都不能随便丢掉,好好保留下來,日後定能保佑小孩平安健康地長大。
紙包裏面最特別的,是半顆牙。
隋陸記得它的由來——小學一年級暑假,陳津南在院子裏和小春追着玩,摔在地上,把本就松動的小虎牙磕掉了半顆。
疼倒是還好,血也很快止住了,主要是陳津南被吓到了,哭了一下午,最後奶奶帶着他倆去小賣部,一人給買了一根奶油冰棍。
油田大院裏到處是乘涼的地方,傍晚時,大夥都從家裏出來,在院子裏散步聊天。奶奶遇到了老戰友,便讓倆小的坐在石凳上吃冰棍,自己站在旁邊,一邊搖着蒲扇趕蚊子,一邊和戰友敘舊,講自家孫子的換牙趣事。
那根奶油冰棍,隋陸只吃了兩口,剩下的都趁奶奶不注意,偷偷喂給陳津南了。
一個人吃兩根雪糕,這可是從來沒有過的好事,陳津南徹底止住了眼淚,湊到隋陸耳邊說:“隋陸,你真好呀……”
在中國人的傳統觀念裏,十八歲意義重大,意味着無數轉折。
由此看來,十八歲的生日願望也理應是最多的。
但隋陸的十八歲生日沒有蠟燭可吹,沒有願望可許,他自己動手做了一枚金屬硬殼,把陳津南的半顆乳牙裝了進去。
他會好好保存起來,時刻帶在身邊。
一是給自己留個念想,二是因為……保存乳牙,代表着對小孩長大的一種期許,他希望陳津南能在沒有他的地方好好長大。
所以,十八歲生日,他還是許了願的。
轉眼間來到陳津南的二十二歲生日,待在隋陸懷裏,他很快就沒有負擔地睡着了。
生日願望不多,他只想今後的每一個生日、每一個夜晚,都不要再和隋陸分開,不要再錯過。
因為雖然過程痛苦、茫然,在災後的廢墟上不停做夢,但他終究還是好好地長大了,可以自己飛了,所以這個願望應該不難實現——他是這樣想的。
*
陳津南的生日一過,這一年便差不多走到末尾了。
年底,各行各業都在奔忙,發條擰緊,節奏進一步加快。北京下了幾場雪,還沒化幹淨又蓋上新的,在這樣的循環中,2005年的最後一個月飛快地過去了。
轉眼間,年關将至。
隋陸照例要回A市的外公家過年,陳津南則留在北京。
分開一個星期,不算太難熬,再加上現在人人都有自己的手機了,可以随時發短信打電話,甚至是互傳彩信。除此之外,還能上網聊QQ,發郵箱等等,比起以前,對方一出門就聯系不上的情況,實在是方便多了。
二十一世紀的好,似乎就是這樣不知不覺地滲透進每個人的生活裏。
除夕當晚,等餃子煮熟的時間裏,陳津南窩在電腦前,和許久未聯系的江祁聊天。
江祁在用QQ音樂聽歌,昵稱旁邊顯示了一串歌名,一會兒是《數鴨子》,一會兒又變成了《邋遢大王》。陳津南問他怎麽聽這些,江祁過來好久才發來一個郁悶的表情,說是在放音樂哄表姐家的小祖宗。
姜奇也在線,他今年沒回老家過年,這會兒應該正窩在“捌零後”的網吧裏,至于他昵稱旁邊的歌名,果不其然都是周傑倫。
陳津南的QQ寵物終于趕在年前變成了已婚企鵝,陳津南剛喂它吃完東西,隋陸的電話就來了。
“南南。”
“新年快樂。”
“啊,”陳津南愣了愣,忍不住傻笑起來,“現在還不到八點呢。”
“今天家裏人多,零點的時候會很亂,所以提前給你打了。”
“哦,那你今天……”
只聽了一個問句的開頭,隋陸便很自然地接道:“今天穿的很普通,黑色毛衣和牛仔褲,外套是……”
“等一下,我沒有要問這個!”陳津南打斷他,心說這都哪跟哪啊,自己平時是有多愛問這個問題,都讓隋陸形成條件反射了。
“我是想問,你今天開心嗎,待在家會不會一直被家長管着啊?”
隋陸輕笑一聲:“寶寶,再過幾天我就二十三歲了,長輩再怎麽想管,也管不住了。”
“其實今天……我做了一個決定,”他和陳津南打電話的時候,總會下意識放輕語氣,說到稍有猶豫的內容時,聽上去似乎更加溫柔了,“雖然具體還不确定,但還是想先告訴你。”
“我打算辭職了,最晚今年下半年。”
門外,孟勤皺着眉,在客廳裏不停踱步,低聲同丈夫道:“南南是不是談戀愛了?最近每天都打電話,還經常對着手機笑。”
“可能是吧。”朱建覺說。
孟勤顯然對此倍感焦慮,轉而又對朱語童說:“童童,南南不會跟你撒謊,回頭你找個機會,幫阿姨問問他。”
事實上,陳津南和隋陸重逢的事,朱語童已經知道了,她正盤腿坐在沙發上嗑瓜子,聞言放下果盤,打算幫陳津南打掩護。
“哎,年輕人談個戀愛怎麽了,”不等朱語童開口,朱建覺勸說道,“要我看,咱們誰也別多問了,給年輕人一點空間嘛。”
……
陳津南對三人的糾結一無所知。
離零點還有幾個小時,小區裏有不少孩子在放炮玩,大多是呲花、摔炮和陀螺炮之類,也有零星的煙花竄上夜空。
他握着手機,轉了下椅子,面向窗戶,眼裏映着煙花的碎光。
沒有對隋陸的話表現出驚訝,他的回應是輕快的,含着期待的,仿佛兒時失敗的冒險游戲終于有了重新開局的機會,而這一次,他們不僅有勇氣,還有底氣。
“好啊,”他說,“那我們去哪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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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完結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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