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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吳漾冷冷地掃了她一眼，拿出一疊現金給她：“賠你的錢。”

許應寧微微挑眉，接過那疊錢，輸了四千出來放在一旁，剩下的遞還給他：“說好的，四千，我不占你便宜。”

吳漾：“……”咬牙切齒地瞪着她，“你別太過分許應寧。”

許應寧一臉無辜：“我怎麽了？”

吳漾胸口起伏幾下，站起身，手指沖她指了指：“你行。”

許應寧冷笑：“這是幾個意思？還要威脅我嗎？我以為剛剛在你媽媽面前你讓我說話，是想跟我求和的意思。”

吳漾咬着牙沉默幾秒，最後肩膀微耷，像是妥協：“以後我不找你麻煩，你也別在我媽面前亂說話。”

“你也不能找裴舟野麻煩。”許應寧說。

吳漾哂笑一聲，“你還真喜歡他？還是說你倆真好上了？”

許應寧蹙眉糾正：“這都什麽跟什麽，我就單純地看不過眼你欺負同學。”

“你既然跟他沒關系，就別管那麽多，這是我和他之間的事兒。”

“我管不了，那就只能讓你媽媽管了。我不覺得王阿姨會贊同你欺負同學。”

吳漾看了她好一會兒，最後咬牙道：“行，老子不動他。”

許應寧笑起來，和和氣氣地說：“那你回去吧，我要做作業了。”

吳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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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吳漾憤憤離開，許應寧心情頗好地聳聳肩，拿起桌上的四千塊錢回到自己房間，将錢放進書包的夾層，哼着歌兒繼續刷題。

林瑟過了晚飯時間才回來，十點左右敲了許應寧的房門，端着一杯牛奶走到她身邊，将牛奶放在桌上，調整了下臺燈光線，柔聲道：“還在做作業？不會做了一天了吧？”

許應寧放下筆，捏着手指放松，笑着仰頭看她：“嗯。你燙頭發啦？”

林瑟摸摸自己的卷發，“下午燙的，好看嗎？”

“好看。”

林瑟随手拿起許應寧正在做的題冊，翻了翻，完全看不懂。又随手放下，“你媽媽說你平時學習很用功，我還沒想到是這麽用功。我上次半夜三點經過你房間都看到你燈還亮着，愛學習固然是好事，但也不要太拼，身體最重要。”

“而且啊，你沒必要讓自己這麽辛苦，你就算随随便便上個大學，等你畢業後，你爸媽都會給你鋪好路的。”

“我不覺得辛苦啊，這是我唯一的生活樂趣。”許應寧說，“而且，我也沒說過需要他們給我鋪什麽路。”

聞言，林瑟有些驚訝，為她的前半句話，“唯一的生活樂趣？”林瑟失笑，“怎麽會？你正是花季年華，有那麽多的事情可做，而且你們現在的年輕人那麽多娛樂活動，怎麽會把學習當做唯一的生活樂趣？”

許應寧彎了彎唇沒說話。

林瑟沉吟幾秒，試探地問：“你以前都不和同學一起玩兒嗎？”

“玩兒呀。”許應寧說，“我在B市有好朋友的，我們常常一起去圖書館。”

林瑟：“……”

許應寧大概知道林瑟想表達的意思，解釋道：“我以前也沒有這麽用功的，這不是到了七中成績下滑了嘛，我努努力趕上第一名，就可以放松啦。”

林瑟指尖輕戳了下她額頭：“感情你就惦記着第一名。”

許應寧理所當然：“第一名總是比第二名好聽嘛。”

林瑟無奈地搖搖頭，指指牛奶：“記得趁熱喝，然後早點休息。晚睡傷身，而且對皮膚不好，你看你，這幾天臉都糙了。”

許應寧下意識撫上自己臉頰，是滑滑的。不過看林瑟表情嚴肅，也許自己最近皮膚是真的變得差了點兒，不過只有自己還沒感覺到，“我把這頁做完就睡。”

林瑟滿意地點點頭，走出兩步，又回頭問：“對了，你今天在王阿姨家說的，不完全是真的吧？”

許應寧眨眨眼：“是真的啊。”

“少來。”林瑟嗔怪地看她一眼，“我都看到你狡黠的偷笑了。”

“……”許應寧聳聳肩，“我說的都是真的。”

她确實說的是真的，不過省略了吳漾欺負裴舟野那一段，還有她故意讓吳漾踩自己那一段。

不過她答應了吳漾，他以後不找裴舟野麻煩，她也不告他狀了。

林瑟狐疑地打量她幾秒，見她神情不似撒謊，便也信了：“要是真的，那那小子真該教訓一下。以後他要再欺負你，你就跟我說，我直接跟他媽講。”

“吳漾……吳漾同學很怕他媽媽嗎？”許應寧問。

“應該是的，反正很聽他媽媽話。”

許應寧若有所思點點頭，然後乖巧應道：“我知道了。”

-

周一早上，許應寧吃完早餐，剛出門，正巧碰上同樣剛出門的吳漾。他推着一輛自行車，他媽媽在溫柔地囑咐他什麽，吳漾表情有絲細微的不耐煩，但也狀似乖巧地應着。

王子慧先看到許應寧，笑容大了些：“寧寧也去上學呀？要跟漾漾一起嗎？他可以載你哦。”

“我這車不能載人。”吳漾面無表情地插話道。

許應寧禮貌地沖王子慧笑了笑：“不用了阿姨，有司機送我。”

話音剛落，聽到吳漾小聲冷嗤一聲。許應寧看向他，對上他一雙諷刺的眼。

什麽啊，莫名其妙。

許應寧收起笑容，大步朝停車的方向走去。

身後王子慧還在柔聲絮叨：“你看人家寧寧都願意讓司機接送，你怎麽不願意呢？天天騎車多危險啊。”

“我沒那麽矯情裝逼，生怕人不知道家裏有錢似的。”

許應寧腳步微頓，磨了磨牙。暗暗恨道：也不知是誰仗着有錢欺負別的同學，真是三觀炸裂。

到了教室，早讀已經開始了。許應寧在座位上坐下，回頭看了眼裴舟野，摸了摸書包裏的錢。還是下課給他吧。

第一節課下課，許應寧将錢裝進化妝包，拎着化妝包走到裴舟野桌前，輕輕敲了下他的桌面：“跟我出來一下好嗎？”

裴舟野擡眸看她，眼神冷漠。

“我有東西給你，這裏不方便。”

裴舟野神情猶豫幾秒，似是想到什麽，合上書本站起了身。

許應寧彎起眉眼，朝教室外走去，不時回頭看他有沒有跟上。

“看看看，那兩人又勾搭上了。”駱宇恒拍拍吳漾的肩膀咋咋呼呼地說。

吳漾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那一前一後的身影極為刺眼，吳漾不用想都知道許應寧找他出去幹什麽，肯定是說自己那天的糗樣。

咬牙回過頭，将火氣發在駱宇恒身上：“你閑不閑？天天盯着那兩人幹嘛？怎麽，你也喜歡許應寧？”

駱宇恒一臉懵逼：“不是，周五咱們不是還沒來得及收拾他們嘛。我怎麽會喜歡那女的，她可是得罪了你，那就算再漂亮我也不可能喜歡啊。”

吳漾神色微緩：“那以後別總跟我提她，沒興趣。”

“行。”駱宇恒頓了頓，試探地問，“那裴舟野呢？還弄他不？”

吳漾眉眼微壓，斜睨了他一眼，“不弄，沒意思。”

駱宇恒更懵逼了，疑惑地撓撓頭。怎麽就沒意思了？漾哥不是一直看不順眼裴舟野嘛，尤其是他前女友鄒瑩瑩跟漾哥還沒分手就移情別戀裴舟野之後。

許應寧領着裴舟野到了樓梯拐角處，鬼鬼祟祟探頭探腦地四處張望了下，确認沒人後，才從包裏拿出那疊錢，第給裴舟野：“喏，給你。”

裴舟野沒有動作，還是那副涼涼的樣子看着她，細看眉眼透出一絲惑色。

“吳漾賠的錢，給你。”

裴舟野垂眸掃了一眼她手裏的錢，許應寧表情緊張兮兮的，生怕有人來撞見似的。

是有一瞬驚訝吳漾還真的把錢賠給她了，不過一瞬而已。沉默幾秒開口：“是賠給你的吧。”

許應寧搖搖頭：“那是我訛他的，而且本來就是該賠給你，誰讓他欺負你，他還踩你鞋了。你拿這錢去買新的。”

裴舟野唇角微扯：“你沒聽他說嗎？我鞋最多兩百塊。”

許應寧下意識去看他的鞋，和他周五那天穿的是同一雙，不過已經刷幹淨了。再擡頭，表情一本正經：“我才不聽他鬼話呢，照我看，你這鞋比他貴。”

裴舟野伸手輕輕推回她的手，指尖相碰，許應寧微不可察地抖了一下。

“他沒說錯，我這鞋199買的，穿這麽久了也不值199了。”

許應寧睫毛顫了顫，“可是他經常欺負你，精神損失費也該賠給你的。”

裴舟野手插回褲兜，眉眼染上一絲不耐，“不用了。”說完轉身就要走。

許應寧拿着錢的雙手緊了緊，脫口叫住他：“我跟他說好了，他以後不會欺負你了。”

裴舟野腳步頓了一瞬，微微側頭，“嗯。”

“那你以後可以幫我補物理化學嗎？”

“謝謝。”

直到裴舟野消失在視線，許應寧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他這聲謝謝，是為了拒絕她說的。

還真是難搞啊。

把錢放進化妝包，許應寧神色恹恹回到教室。

孫吟安給她讓位置，瞅到她手裏的化妝包：“我看到你和裴舟野出去了啊，怎麽還帶着化妝包？你去化妝了？”細細打量了她兩眼，“沒什麽變化啊。”

許應寧随口應道：“去擦了個唇膏。”

擦唇膏就只帶唇膏就好了嘛。而且，擦唇膏為啥要喊上裴舟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