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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章

自從轉到這裏來，許應寧失眠的次數多了許多。

翌日，望着鏡子裏自己淡淡的黑眼圈，許應寧幽幽嘆了口氣。她再也不是零瑕疵的肌膚了，這黑眼圈，已經伴随了她很長時間了！

看來，只有考到第一名才能讓她重新擁有嬰兒般的睡眠質量。

今天在學校對裴舟野依然沒有很多話，只要她不主動，裴舟野就更不會主動跟她說話了。

課間的時候，許應寧趴在桌上，心情郁郁。孫吟安轉過頭，見裴舟野沒在座位上，才好奇地問許應寧：“你倆怎麽了？氣氛不對啊。”

“哪裏不對了，他不是一直這樣嗎？”許應寧神情自若地說。

孫吟安摩挲着下巴，一臉意味深長，“他一直是這樣沒錯，但你不是一直這樣啊。你以往不是跟他話挺多嗎？怎麽這幾天感覺你像在賭氣一樣。”

許應寧撅着嘴反駁：“誰賭氣了，我賭什麽氣。”

孫吟安看了她幾秒，然後湊近她小聲問：“最近班上有風聲，說你跟裴舟野表白被拒了，有沒有這回事啊？”

這話昨天吳漾也說過。許應寧稍稍坐直身子，蹙眉問：“還真有這樣的傳言？”

“有啊，我都聽到好幾次班上的女生在說，以周雯雯為首。”

許應寧幽幽地看她一眼：“你也覺得我是給他表白被拒了？”

孫吟安立馬搖頭：“你都沒跟我說過喜歡他，怎麽可能突然就表白了。不過我是相信你沒有，但你最近的舉動确實容易讓人引起誤會啊。”

許應寧一臉莫名：“我什麽舉動？”

“你一天給裴舟野的熱水袋換幾次水，還給他送飯，給他送牛奶，這就是喜歡一個人追求一個人的表現嘛。”孫吟安頓了頓，“合着這些天你中午吃飯總是姍姍來遲，是給裴舟野熱便當去了？那你都帶飯了，為啥不幹脆帶兩份，也不用自己每天吃冷飯遭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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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應寧本來從沒想過自己做這些事情會造成這種誤會。她是真的有求于裴舟野想和他拉近關系，也是真的只是想幫幫他，唯一想到的是有沒有可能會傷到裴舟野的自尊心，但絕對沒想到在別人眼中就變味了。

“我沒有對他有那種意思，更沒有對他表白，我倆清白得不能再清白了。”許應寧頭疼地解釋。

孫吟安連忙點頭，“我信我信。但你幹嘛對他那麽好啊？”

許應寧下意識就要說實話，到了嘴邊，話鋒一轉：“就是想賄賂他給我補課而已啊。”

這理由讓孫吟安很信服，但她向來熱愛八卦，又忍不住追問了一句：“你真的真的不喜歡他？”

許應寧想到自己煞費苦心對裴舟野的好，被他毫不放在眼裏不說，還說跟自己不熟就來氣，怎麽可能還喜歡他。

嘴裏輕哼一聲，懶洋洋道：“不喜歡，他脾氣那麽臭，我才不可能喜歡他呢。而且，我跟他并不熟。”

裴舟野走進教室，将好聽見兩人這兩句對話。垂眸掩住眼裏的情緒，看了看手裏的熱水袋，目不斜視地從座位旁走過去前面灌熱水。

許應寧小嘴微張着看着他從身邊走過去，眨了眨眼，不确定地問孫吟安：“他什麽時候進來的？沒聽見吧？”

“不知道啊，沒注意，”孫吟安說，“而且他聽見了也沒什麽吧，你就說了不喜歡他而已。”

上課鈴響，孫吟安轉過身去。許應寧輕咬着下唇瓣，有絲莫名的不安。她說了不喜歡他，還說了他脾氣臭，還說了自己對他好是想賄賂，怎麽都有一點在別人背後說壞話的心虛感。

眼巴巴地看着裴舟野面無表情地回到座位，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麽，但自己都已經賭氣幾天了，現在主動說話未免太慫。

正糾結着，裴舟野将熱水袋遞給她。

許應寧下意識接過，開口道：“你不用了嗎？”

“嗯。”頓了頓，裴舟野又說，“我沒那麽怕冷。”

許應寧還在回味他這話什麽意思，裴舟野又說：“以後不用給我帶飯了。”

“什麽？”許應寧回過神，反駁道，“那不是刻意給你帶的，而且，你不是花錢買了嗎？”

裴舟野筆下微頓，側眸看她：“那我以後不買了。”

許應寧眉心微蹙：“你這是什麽意思啊？”

“不用費心賄賂我，我沒什麽可值得賄賂的。”裴舟野淡淡地說。

許應寧愣了愣，臉有些漲紅，原來真聽見了啊。

咬咬唇瓣試圖解釋：“那是因為班上有流言說我跟你表白被拒，我只好想出這麽個理由來解釋嘛。”

“所以，不是為了賄賂我？”裴舟野問。

許應寧忙不疊地搖頭，“不是。”

“也不是喜歡我？”

許應寧呆了呆，搖頭，“不是。”

裴舟野唇角涼涼地勾了下，逼視她：“那是什麽呢？同情？施舍？覺得我沒衣服穿，沒飯吃？覺得我可憐？”

兩人對話的聲音不大，旁人不會聽見。而且裴舟野聲音比她還低一些，許應寧卻感到了壓迫。而且他的眼神太幽深，太銳利，讓她都不敢直視。

愣了好一會兒才找到自己的聲音，磕磕絆絆地：“不，不是，不是施舍，你別亂想。”

她絞盡腦汁想着措辭，然而裴舟野好像又并不在意的樣子，又恢複了冷淡的樣子，收回視線，“嗯”了一聲。好像剛剛的咄咄逼人是她的錯覺。

“嗯”是什麽意思？是信還是不信啊？

許應寧咬着筆頭，不是偷偷瞟着裴舟野的側臉，也忘了自己之前的賭氣了，心裏有些發慌。

“那，你還買我的便當嗎？”過了好一會兒，許應寧弱弱地問。

裴舟野頭也不擡地道：“不了，每天十塊挺貴的。”

許應寧：“……”

她覺得，裴舟野肯定生氣了。

這天之後，兩人之間的氣氛降到連她賭氣的那幾天都不如。裴舟野似乎把她隔絕了一般，幾乎不再理會她的任何搭話，眼神也比之前冷漠了不少。

這讓許應寧又氣又懊惱，但也無可奈何。

只能安慰自己沒關系，也不是非要和他做朋友，也不是非要給他補課，自己也不是就真的沒辦法超過他。以這樣的想法來壓制自己心裏湧上的不開心和一丢丢難過的情緒。

很快的，迎來了第三次月考。

沒什麽懸念的，許應寧的自我安慰沒起到什麽作用，她依然沒有幹過裴舟野。

而且，這一次聽到自己依然第二的時候，心情完全沒有之前兩次起伏那麽大了，表情堪稱麻木。

擔心許應寧不開心，放學後，孫吟安等着許應寧一起走。給她講自己昨晚看的綜藝好笑的地方，給她講八卦。

許應寧聽得很有興致，也會跟着笑。而且這次，她一點兒也沒抱怨考試成績。

“你這次，心情還好吧？”孫吟安小心翼翼地問。

許應寧笑了笑，“還好啊。”

孫吟安挽住她的手臂，笑容大了些：“看來是想通了嘛，我還以為你又會沒有因為得到第一而傷心呢。”

許應寧今天沒紮頭發，一陣大風吹過來，頭發胡亂地被拍打在臉上。伸手将頭發撥開，随意地道：“又不是一次兩次了，不傷心。”

“那就好。明天放假，今天我們去逛會兒街？吃好吃的？”孫吟安興致勃勃地提議。

許應寧點點頭，“好，讓李叔送我們去。”

許應寧這次成績下來真的一點兒也沒有表現出負面情緒。逛街的時候很積極，吃飯的時候吃得很多，和孫吟安一起在外面玩到晚上九點過才回家。

到家後，林瑟觀察了她的臉色，不同于前兩次的沮喪，眼睛一亮，笑着道：“這次考第一了？”

許應寧搖搖頭：“還是第二。”

“诶？”林瑟有些驚訝，看她有興致和同學出去玩兒，看起來也沒有不開心，還以為許應寧這次翻盤了。默了默，試探地問，“這次不難過了？”

許應寧擺擺手，淡然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不就是沒考第一名嘛，有什麽好難過的。”

林瑟：“……”

這話要是許應寧一開始就這樣說，她可能還會信。這些日子來，她又不是不知道許應寧對第一名的執念，還有她的努力，她都看在眼裏。前兩次得了第二名，那個沮喪的喲，難道說，這回是真的習慣了？想通了？

“我先上去休息了小姨，今天有點兒累。”

林瑟回過神，“去吧去吧。對了，明天抽空給你媽媽打個電話，她說今天給你打電話你沒接。”

“好，知道了。”

許應寧回到卧室，換了衣服，心情平靜地去洗了澡吹了頭發，敷了個面膜，還看了一小會兒孫吟安給她推薦的綜藝，才上床睡覺。

一次兩次就算了，屢次三番因為得不到第一名而難過鬧心，還把這種情緒傳遞給別人，真的又傻又丢人。

許應寧覺得今天自己的情緒管理和表情管理做得非常好，好到她自己都覺得自己已經絲毫不在意得不得第一名了。

然而在夜深人靜大家都入夢的時候，許應寧攥着拳憤憤捶床，将臉埋進枕頭痛苦地呻吟：“為什麽？！為什麽我得不到第一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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