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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5 章

打游戲的時間就消磨得很快，三個小時很快就過去了。許應寧窩在沙發椅上全神貫注地玩兒游戲，直到面前站了個人。

許應寧百忙之中抽空瞅了他一眼：“你下班了嗎？等我一下，我這局馬上打完了。”

裴舟野：“……”

難怪他剛剛看她一直埋頭盯着手機，還以為是在幹嘛呢，原來是在玩兒游戲。裴舟野沒催她，拉過一旁的椅子坐下，靜靜等她打完。

過了幾分鐘，許應寧收好手機，笑眯眯地對裴舟野說：“走吧，我們去吃飯，你想吃什麽？”

“你想吃什麽？”

許應寧撐着下巴想了想，“我覺得都行，就附近随便找家店吧。吃什麽不重要，重要的是跟誰吃啊。”

裴舟野神色微頓，別開眼站起來：“走吧。”

許應寧背上包包跟在他身後，“這還是咱倆第一次在外面吃飯呢，像不像約會啊？”

裴舟野沒說話，他也沒想過會在這兒碰見許應寧，更沒想過要和她一起吃飯。只是當時怎麽沒立刻拒絕，裴舟野想是因為自己忙忘了，沒來得及說。

許應寧也是真真在那兒坐了好幾個小時等他，如果直接讓她回去的話，該又要生氣了。

“诶，我們吃火鍋吧？”許應寧拽住裴舟野的衣袖，在一家火鍋店面前停下。

裴舟野看了那店面一眼，沒有拒絕。

兩人找了個靠窗的位置，許應寧豪氣的把菜單遞給他：“随便點，我請客。”

裴舟野眼皮微掀，扯了扯唇角：“你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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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應寧以為他是不好意思，便自己拿過菜單勾選起來，“你有什麽愛吃的或者不愛吃的嗎？”

“沒有。”

“那我先不點很多，吃完我們再加好嗎？”

“好。”

許應寧快速選好菜，脫掉外套紮起頭發，撐着臉望着窗外。冬天吃火鍋最大的好處就是暖和，看看外面行色匆匆的路人們，和這裏邊兒圍着熱鍋吃香喝辣的人們簡直是兩個世界。

許應寧轉回頭，看向裴舟野：“你到底兼職了幾分工啊？”

裴舟野放下茶杯：“寒假就這一份。”

“你不跟家人一起過年嗎？”

裴舟野垂了眼眸，沒說話。

許應寧還是不清楚裴舟野家境到底糟糕到什麽程度，讓他這樣分秒必争地去賺錢，明明就還只是一個高中生而已啊。

“要不，你把咖啡廳那工作辭了，還是來給我補課吧，寒假期間補課算你雙倍工資怎麽樣？”

裴舟野掀了掀眼皮，看不出什麽情緒：“同情我？”

“不是啊。”許應寧連忙否認，有些扭捏道，“就是。就是挺心疼的。”

裴舟野微怔，心跳慢了一拍。良久，彎了彎唇角：“既然不是同情，以後就不要說這種話了。”

許應寧讷讷應了聲。鍋底端上來，兩人隔着煙霧一個盯着對方，一個盯着鍋裏。

菜上齊後，許應寧食指大動，埋頭苦吃。

吃着吃着擡眼看見裴舟野又在下菜，“你別光煮啊，你也吃啊。”

裴舟野望了眼她紅撲撲的臉蛋，低低應了聲。

許應寧的胃有了飽脹感，這才放慢了進食速度，眼神頻頻落到裴舟野身上。這人吃個火鍋也是極其斯文的，許是被辣到了，裴舟野的唇色泛紅，眼裏也泛着霧氣，看上去比平日裏更誘人了。

“你每天都在那兒上班嗎？”許應寧冷不丁出聲問。

“嗯。”

“那我可以每天來找你嗎？”

裴舟野不解地擡眸：“找我做什麽？”

“我喜歡你嘛，當然想多見到你啊。”許應寧毫不掩飾地道。

裴舟野握着筷子的手輕抖了下，低低道了句：“随你。”

居然沒有直接拒絕？這是不是算有進展的表現？許應寧喜上眉梢，殷勤地給裴舟野涮毛肚。

中途，裴舟野去了趟洗手間，回來之後見許應寧已經放下筷子懶懶地靠坐在那兒，随口問道：“吃飽了？”

“飽了。”

“那走吧。”

“等我一下，我先買單。”許應寧一邊穿外套一邊說。

“買過了。”

許應寧呆了呆，匆匆跟上他的腳步：“買過啦？你買的？不是說好我請客嗎？”

裴舟野側眸看了她一眼：“你給我開那麽高的酬勞，請你吃頓飯還是給的起的。”

“可是……”

裴舟野招下一輛出租車，打斷她的話：“走吧，送你回去。”

許應寧又震驚了：“你送我？”

“有人來接你嗎？”

許應寧搖搖頭：“沒有呀，但我可以自己打車回去的，你送我的話會不會太麻煩了？”

裴舟野拉開車門，輕輕推了下她肩膀：“上車吧。”

一路上，兩人都沒再說話，許應寧是有很多話，但不知道怎麽說。今天偶遇裴舟野本就是個意外，他還請自己吃了火鍋，還主動送她回家，這更是想都沒想過的意外。

悄悄側眸看了一眼裴舟野的側臉，心裏暗搓搓地想，是不是也許可能也有一丁點兒喜歡她了呢？

到家後，許應寧猶豫了好久，給裴舟野發了條微信：車費和飯錢一共多少？我轉給你吧。

那頭很長才回複過來兩個字：不用。

她是知道裴舟野很愛錢的，連十塊錢飯錢都會嫌貴的人，要是說不用，那是真的不用了。

許應寧有些懊惱，早知道就不去吃火鍋了，那家店看着也不便宜，得花了裴舟野好幾百吧？

接下來的幾天，許應寧每天都會去裴舟野兼職的咖啡廳，一呆就是一下午。但她沒敢再邀請裴舟野吃飯了，害怕到時候又是裴舟野買單。

許應寧連續在咖啡廳裏出現了一周，店裏的人都知道有個漂亮的小姑娘天天來守着裴舟野上班。

這天，一直到臨近下班，還沒有看見許應寧。

“诶，你小女朋友今天怎麽沒來？”同事好奇地問裴舟野。

裴舟野收拾東西的動作微頓，沒有解釋說那不是他女朋友，淡淡說了句：“不知道。”

收拾完東西交接完工作，裴舟野推開門走出去，摸出手機看了看，沒有許應寧的消息。

心裏開始莫名地焦躁。

為什麽今天沒來？是出什麽事了嗎？還是說膩了？

點開許應寧的微信對話框，反反複複打字又删除。

【今天怎麽沒來？】

将這句話發送出去，裴舟野心也揪了一下。他不再淡定了，他變得貪心了。

許應寧躺在被窩裏哼哼唧唧地撈過手機，看到這條信息怔了怔，她好像是沒有跟裴舟野打聲招呼。

昨晚回家就感冒了，症狀來勢洶洶，今天幾乎睡了一整天，現在頭還有些疼。

不過以她對裴舟野的了解，她去或者不去對他來說好像都沒什麽影響，想不到因為今天沒去，他還會主動詢問。

【今天感冒啦，在家睡了一天。】許應寧回道。

裴舟野：【嚴重嗎？】

許應寧受寵若驚：【已經好多了。是不是今天沒看見我，想我了？】

發完這句話許應寧就後悔了，想趕緊撤回，但屏幕顯示着對方正在輸入中，說明他已經看見了。這時撤回也是欲蓋彌彰。

裴舟野手指在屏幕上停頓了許久，将那個“是”删掉，回複道：【好好休息。】

這個寒假，算得上許應寧這麽長時間以來度過的最惬意的一個寒假。沒有遨游在無邊無際的題海裏，連作業都是臨到開學前幾天才開始趕。

新學期開始，大家的座位沒什麽變動。

自習課時，許應寧埋着頭和孫吟安開黑打游戲，一旁的裴舟野見了，眉心微擰。

他是知道許應寧最近愛玩兒手機游戲，但沒想到沉迷到這個地步，上課也玩兒。

不是說只要考過他就可以在一起嗎？為什麽反而學習沒有之前認真了？

心情莫名陰郁下來，裴舟野冷不丁輕撞了下許應寧的手臂。

許應寧手指一歪，技能沒丢出去，有些惱：“幹嘛呀？”

裴舟野默了默，面不改色道：“老師剛剛在看你。”

許應寧心虛地将身子前傾，手機藏在桌下，不好意思地沖他抿唇笑笑：“謝謝你提醒我啊。”

下課後，許應寧和孫吟安手挽着手去小賣部。

“诶，你不是想找點兒除了學習以外的事做嘛，”孫吟安說，“可以試試參加學校的社團活動啊。”

“什麽社團活動？”

“跳舞啊跆拳道啊書法啊畫畫，好像還挺多的，一般高一高二參加的人多，高三就沖刺高考了。”

許應寧皺皺眉：“你說的這些我都不感興趣啊。”

孫吟安思索了一下，“廣播站怎麽樣？你聲音好聽，可以報名去廣播站，念念稿子放放音樂啥的。”

“這個聽起來倒還簡單，怎麽報名啊？”

“我幫你打聽打聽。”

兩人買了東西回到教室，趁着還沒上課，孫吟安又拉着許應寧開了一把游戲。

打到一半時吳漾進來了，在旁邊觀戰了一會兒，嗤笑一聲：“辣雞。”沒等許應寧反應過來，手機已經被他搶走了，“看着我教你這個怎麽玩兒。”

許應寧忍住怼他的沖動，看着他一通騷操作團滅了對方，難免驚訝：“你這麽厲害啊。”

孫吟安也附和道：“可以啊你這操作，什麽段位？能求帶嗎？”

吳漾将手機還給許應寧，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區區王者，不值一提，你要想讓我帶也不是不可以。”

許應寧收好手機嘟哝道：“我才不需要你帶。”

上課鈴響，吳漾和孫吟安轉回身坐好了，裴舟野忽然道：“馬上月考了。”

許應寧側眸看他：“嗯？”

“第一次月考快了，你最近學習，好像松懈了很多。”

許應寧不以為然道：“只是沒有那麽緊張，不至于松懈啦。”

“游戲好玩兒嗎？”裴舟野問。

許應寧點點頭：“好玩兒呀。”

裴舟野抿了抿唇，沒再說話，只是身上散發出的低氣壓有些逼人。

許應寧茫然地摸摸頭，這又是怎麽了？

裴舟野的心思向來難猜，許應寧已經習慣了，也沒多想，只以為過會兒就好了。

但也不知道裴舟野到底怎麽回事，臉色一直沒有好轉，還一連幾天主動提出要給她補課。補課就補課吧，許應寧也不介意跟他多一點時間相處。

但這人補起課來比之前嚴肅了許多，本來說好一周補課三天，超出的時間算加班費。裴舟野天天給她補，還不要她給加班費，你說當初本就是許應寧千方百計才說服人家給自己補課，總沒有人家想補了自己還不願意學的道理吧。

一連被裴舟野強行補課一周，給她布置了好多額外的作業，許應寧感覺自己又被學習扼住了喉嚨。

周五，孫吟安約許應寧一起去玩兒密室逃脫。

“加上吳漾和我已經有五個人啦，你也一起去吧？”

許應寧悄悄睨了一眼裴舟野，含糊地說：“我先跟家裏說一聲吧。”

“好嘞。”

糾結了一會兒，許應寧靠近裴舟野小聲道：“今天要不就不補課了吧？吟安約我去玩兒。”

裴舟野是聽見了她們的對話的，合上手中的書，“想去？”

“我沒去過，有點兒想。”許應寧說，“我最近除了做老師布置的作業還要做你布置的作業，連游戲都好久沒上過了，總得勞逸結合一下吧。”

裴舟野默了默，“去吧。”

許應寧心裏一喜，脫口而出道：“要不你也跟我們一起吧？”

本以為裴舟野一定會拒絕，他可是從來不合群的。沒想到他只猶豫了兩秒，就答應了，“好啊。”

許應寧一呆，繼而嘴角笑容擴大，伸手戳了戳孫吟安的肩膀：“吟安，我要去，還有裴舟野，也跟我們一起去。”

孫吟安吃了一驚：“裴舟野也去？”

“嗯嗯。”

“稀奇了。那我先給你們訂好票，別反悔了啊。”

“好，一會兒我把錢給你。”

同孫吟安說好，許應寧又忍不住看了裴舟野一眼。回想自己剛剛的反應，覺得有點慫。分明她才是金主，為啥出去玩兒還要經過他的首肯？也太沒出息了吧……

最後加上許應寧和裴舟野，一共有七個人一起去玩兒密室逃脫。吳漾和另外幾人得知裴舟野也去時，都不可避免地驚訝了一番，不過都沒說什麽。

因為人多，所以他們選擇了最恐怖的主題。

被工作人員領到門口，就已經感受到裏面詭異的氣氛，許應寧可是連鬼片都不敢看的人，哪裏經得住這種刺激。抓住孫吟安的手臂就想認慫：“我不行，我還是不去了。”

“票都買了，不去多浪費啊。”孫吟安說。

許應寧頭搖成撥浪鼓：“沒關系，浪費就浪費了。”

吳漾笑了一聲，調侃道：“裏邊兒都是假的，這麽多人呢，有什麽好怕的。”

許應寧看了看安靜站在一旁的裴舟野，出聲問他：“你害怕嗎？”

裴舟野垂眸睨了她一眼：“還好。”頓了頓又補充道，“如果真的害怕，最好不要玩兒。”

這是他很誠懇的建議，他對這些毫無興趣，看許應寧這麽害怕，覺得不玩兒也罷。

奈何聽在許應寧耳朵裏，就像是激将法，看這些人一個個的都不害怕，就她一個人害怕，多丢人。

挺了挺胸脯故作淡定道：“走吧，不怕就不怕。”

裴舟野神色微凝，有些不解，分明就害怕，為什麽非要去？就這麽想和他們一起玩兒？還是，就這麽想和某個人一起玩兒？

幾人進了房間，門被工作人員關上，主題屋裏恐怖陰森的氣氛讓人瑟瑟發抖。許應寧硬着頭皮站那兒，渾身僵硬，毫無心思關注他們要怎麽通關。

也不知道他們搗鼓了一番什麽玩意兒，唯一昏暗的燈光也滅了，室內完全漆黑一片，許應寧吓得輕呼一聲，僵直着身子閉着眼睛不敢動。

片刻後，感覺到陣陣涼風吹在臉上，許應寧吓得直哆嗦，眼前覆上一只溫暖的手，清冽好聽的少年嗓音在耳邊響起：“別睜眼，別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