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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7 章

陽春三月，天氣漸暖。終于可以脫下厚厚的羽絨服棉衣，校服換成了春秋款，許應寧也不用總是擔心裴舟野會不會冷了。

早晨，許應寧起得晚了些，匆忙吃了幾口就要走。

林瑟嗔道：“早餐要好好吃呀，遲到幾分鐘能有多大事兒。”

許應寧嘻嘻一笑，放下筷子背上書包，“遲到總是不好的嘛。而且今天有測驗。”

“又要考試啊？”

“不是正經考試，”許應寧說，“和練習差不多。”

“好吧。你跑慢點兒。”

坐在車上，許應寧想起昨天裴舟野莫名突然對她的囑咐，不過一次小測驗而已，怎麽還這麽嚴肅了？

難不成，是越來越有家教的責任感，時時刻刻想督促她進步了？

緊趕慢趕，踩着點到了教室。

放下書包坐下後，還有些喘，“累死我了。”

裴舟野看到她微微泛紅的臉，和額上的薄汗，出聲道：“你可以不用這麽急，你成績好表現好，偶爾遲到也沒關系的。”

許應寧嘆息一聲搖搖頭：“這樣的特權我曾經是有的，但現在我已經不是第一名了，沒有底氣做這樣的事。”

這哀怨的模樣讓裴舟野好笑又覺得奇怪，在他的認知裏，有錢人家的學生就算打架翹課也頂多被老師批評兩句，比如吳漾，比如鄒瑩瑩。

遲到早退這種小事情普通學生都會時不時會犯，許應寧這樣自覺自律還挺稀奇。不過，這本來就是一個幹淨得神奇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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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我倒還從沒見你遲到過，你基本每天都還到得挺早的。你家住那麽遠，那你得多早就起床啊？”

裴舟野眉眼微動，問：“你怎麽知道我家住的遠？”

許應寧表情一僵，糟糕，暴露了。總不能說自己莫名其妙跟蹤過他一次吧。

眼睛咕嚕轉了轉，許應寧故作了然道：“哎呀，你從我家打車回去都要七十多塊，想來應該是很遠了嘛。”

“是嗎？”

“是啊。”

裴舟野唇角隐隐微勾，沒有拆穿她，“我只是不喜歡遲到而已，跟住得遠近沒關系。”

“是個很好的習慣呢，”許應寧誇贊道，“但應該很累吧，我七點起床都常常覺得沒睡夠。”

“還好，習慣了。”裴舟野說，“一會兒考試，準備好了嗎？”

許應寧茫然地眨眨眼：“準備什麽？”

裴舟野張了張嘴，有些無奈：“沒什麽。”

周考的試卷題目相對來說要簡單一些，大都是為了達到鞏固複習知識點和基礎，這種題做起來幾乎不用動腦子，所以許應寧壓根就沒把它當成是考試。

早早做完了試卷，許應寧趴在桌上補瞌睡。

考試的時候桌子拉開了，裴舟野瞟到那個小嘴微張睡得正香的人兒，頭一次對人産生了一種恨鐵不成鋼的情緒。

做完了不能檢查一下嗎？以前那股較真勁兒呢？當真是被他打壓得毫無戰鬥力了？

考了一個上午大半個下午的試，許應寧也補足了瞌睡。桌子拉回原位，小弧度地伸了個懶腰。

“要是所有考試都這麽簡單就好了。雖然我也喜歡挑戰難題，但不喜歡考試這種緊張的範圍。”許應寧閑閑地同裴舟野搭話。

看這信心十足的樣子，裴舟野神色微松，“發揮很好嗎？”

“還可以吧，都沒怎麽費腦子，做得很輕松。”

裴舟野彎了彎唇：“能考過我嗎？”

許應寧認真想了想，嚴肅着小臉：“沒有意外的話你又是滿分了，我覺得我是沒有那個運氣得滿分的。”

裴舟野抿了下唇角，糾正道：“滿分不是靠運氣的。”

許應寧好笑地看他一眼：“知道啦，是你厲害。”

裴舟野睫毛顫了顫，默然地別開臉。他不是這個意思……

小考的成績只一天就出來了，許應寧分數不錯，成績也很穩定。

拿到試卷之後看了眼分數就沒管了，反而比較好奇裴舟野這次居然沒得滿分。

“不應該啊，這次題好簡單的，以你的實力滿分完全沒問題。你是哪裏扣分了啊？”

許應寧皺着小臉翻看裴舟野的試卷，原來是數學最後一道題的解題過程沒寫完，扣了十分。

“你這個為什麽不寫完啊？”許應寧疑惑地問，裴舟野不可能不會也不應該是會這麽粗心的人，“是不是時間沒夠還是你忘記了？”

裴舟野拿回自己的卷子淡淡道：“沒有為什麽，錯了就是錯了。”說完又看向她，“你不是說發揮得很好嗎？我沒得滿分，你還是沒考過我。”

許應寧撓撓頭，不以為然：“我這分數是還不錯了啊，很穩定了，還比上次考試高了兩分呢。”

裴舟野默了默，主動問：“都哪裏扣的分？”

許應寧将卷子給他：“喏，你看吧。”

裴舟野自然地接過，認真看了一遍，眉心逐漸攏起，“你幾乎所有錯題都是馬虎所致，這些你不可能不會，我給你補課的時候，這些知識點你都很熟的。”

許應寧被他的嚴肅震住，愣了愣，解釋道：“我也知道，但我也不知道怎麽的，平時都會的東西，考試的時候總是會出錯。我覺得，可能是考試使人緊張吧？”

裴舟野涼涼地睨着她，神色郁郁：“你每堂考試都會有半個多小時在睡覺，如果這個時間用來檢查的話，不至于錯這些題。”

這就是明晃晃的批評了，許應寧這麽久以來除了自己對自己的不滿意，從沒有過別人對她的學習成績指指點點。老師沒有，家長更沒有。

如今卻被一個同學批評說她考試不認真，說她考得不好，還是自己喜歡的人。

一瞬間有些羞惱，脾氣也上來了：“你這人怎麽回事呀，我很感謝你現在願意當一個負責人的家教，但我也說過讓你不用有負擔。我不會因為我的成績我的名次沒有提升對你有不滿，你也說過不可能把第一讓給我，現在這麽執着較真我的分數是怎麽回事啊？”

被她的質問怼得啞口無言，瞳孔有一瞬緊縮，繼而便是濃重的黯淡。

他是說過那樣的話，可是，他讓了……

算了，果真是自己自作多情了，是自己一個人在執着而已。她已經不執着第一名了，更不會為了他去執着個第一名。

裴舟野手指微蜷，胸口悶悶的很酸澀。分明是她自己說的話，怎麽能不當回事了呢？分明是她自己說的……

說完這話，兩人之間的氣氛有些微妙，裴舟野垂着眼久久沒開口。許應寧冷靜下來也意識到自己的語氣不太好，有些懊惱地小聲道歉：“對不起啊，我說話太沖了，我沒有不好的意思，就是，就是不太喜歡別人批評我……”

裴舟野別開臉冷然道：“沒什麽，你說得對，是我管太寬了。”

許應寧：“……”

張了張嘴還想再解釋點兒什麽，但被裴舟野的冷漠氣息逼退了。算了，明天再哄他好了。

但是裴舟野這次好像真的生氣了，幾乎又恢複到最開始的冷漠疏遠。許應寧同他說話他都是一兩個字回應，或者直接不搭理。也不會主動提出主動給她補課了，只有許應寧叫他去的時候，他才會很猶豫地答應。

對此許應寧理解為他是真的不想再給她補課了，可能是為了錢而不得不折腰。

這樣一來，許應寧的心情也逐漸轉陰。打游戲去廣播站和同學出去玩兒追劇看電影這些也都不能讓她快樂了。

體育課，許應寧找了個沒人的地方坐着心情郁郁地曬太陽。過了會兒，孫吟安找了過來，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在她身邊坐下：“诶，你怎麽回事兒啊？我看你魂不守舍好多天了。”

許應寧輕嘆一聲，“別提了，心情不好。”

“怎麽啦？”孫吟安問，“誰惹你啦？”

“還能有誰，就裴舟野那個捉摸不透陰晴不定的祖宗呗。”許應寧曲膝環着雙腿，嘟着小嘴抱怨，“你說一般都是女生善變脾氣壞，都說什麽女人心海底針，你說他一個男孩子怎麽比女生還古怪呀，總愛生氣還難哄。”

“他又怎麽啦？”

“冷暴力，冷死人的那種冷暴力。”

孫吟安好笑道：“人情侶夫妻之間才講冷暴力，你倆還沒什麽關系呢，談得上冷暴力嗎？何況，他不是一直以來都是那樣的人嘛，對誰都很冷啊。”

“雖然但是，我經過這麽長時間的努力，好不容易已經融化了一點他的冰山一角，你沒看出來嗎？”

孫吟安對此表示認可：“看出來了，而且還不止是冰山一角那麽少吧，至少得是三五角了。你看他願意給你補課，還願意跟你聊天，還能被你說服跟我們一起出去玩兒，這已經很稀奇了。而且，你放眼整個班裏，他除了跟你之外，還跟誰說那麽多話有那麽多互動？”

聞言，許應寧心跳慢了半拍，對哦，孫吟安不說，她還沒發現自己其實已經是裴舟野十分特殊待遇的對象了。這是不是代表他其實也有點喜歡她？或者至少把她當朋友了？

這樣的念頭沒維持幾秒，許應寧表情又黯淡下去：“可是現在有什麽用，一切又回到了原點，他現在也不跟我說話更不會跟我玩兒，就連補課也是迫于其他原因很勉強地在做。”

遠處傳來一陣歡呼聲，是籃球場那邊。孫吟安站起來踮起腳尖看了看，是吳漾等一群男生在打球。

孫吟安拽了拽許應寧的胳膊：“诶，我們過去看吳漾他們打球。”

許應寧性質缺缺：“那又什麽好看的。”

“哎呀，你看你這麽喪，去熱鬧的地方吸取點兒陽光。”孫吟安将她拖起來，“難不成你還想變成裴舟野那樣的自閉冰山啊？”

許應寧被她拉着走也沒在反抗，嘴裏反駁道：“他不是自閉，他就是不愛說話而已。”

“好好好，你說什麽就是什麽。”

兩人到了籃球場旁，場上一群少年在肆意奔跑揮灑汗水，周圍坐着一圈人在看。不時地發出歡呼聲和唏噓聲。

許應寧四處張望了下，沒有看見裴舟野的身影。肯定又跑回教室看書了。

思緒有些發散，其實她是很欣賞運動的男孩子的，覺得男生就要活力陽光一點，顯得更有力量。

裴舟野肯定是不活力不陽光的，可他身上又不像真的書呆子那樣木讷，也不是死氣沉沉。雖然臉很俊美，人有些陰郁冷漠，可也不會覺得娘不會覺得弱不禁風，反而有種不太容易發現的執着勁兒和狠勁兒，這也是許應寧會被他吸引的一個原因。

孫吟安接着剛才的話頭問她：“接着說，那裴舟野為什麽又對你冷淡了啊？”

許應寧皺眉思索了好一會兒，不太确定地說：“也許，是因為我考試沒考好？”

“？？？”孫吟安一臉懵逼，“這是什麽理由，你考試沒考好他不高興什麽啊？而且，你那哪裏就算考試沒考好啦，你就僅次于他而已了好吧！”

“我也覺得奇怪。”許應寧說，“可我想了好久，實在沒想出我還有什麽地方惹到他了。他冷暴力之前跟我說的最多的就是關于考試關于學習了。”

“那就奇怪了，你倆有發生什麽故事會使得他這麽在意你的成績嗎？”

許應寧沉吟片刻，靈光一閃：“我有一個大膽的猜測。”

“什麽？”

“我之前，不是給裴舟野表白了嘛。”

孫吟安：“然後呢？？？”

“然後，他不是沒答應也沒拒絕嘛，”許應寧說，“他當時說的是我考試過他的話，他就和我在一起。”

“然後呢？？？”

“然後，我就一直沒把這話當真，我一直以為這是他婉拒我的借口。”許應寧幽幽地道，“你說他那屹立不倒的第一名，哪裏是我想想就能考過的啊，不是存心為難我嘛。不過，結合這段時間的事情，還有他對我學習的異常關注，我覺得，有沒有可能是他說的其實是真的，他也是真的想讓我考過他，然後跟我在一起？？”

孫吟安一時沒說話，用一種很微妙莫測的眼神看着她。

許應寧被看得有些發毛：“怎麽了？我分析得不對嗎？”

“對，太對了。”孫吟安表情十分欣慰，“你這開竅得還是蠻快嘛。”

“所以，你也覺得，他是真的喜歡我想跟我在一起？？”

“我覺得很有可能。”

許應寧眼睛一亮，整個人有些激動：“是吧？而且他上次周考還被扣了很冤枉的十分！那個題我都沒錯，他更不應該錯了，你說是不是故意的，想要讓我？？”

孫吟安覺得這事情很玄幻也很刺激，小雞啄米般地點頭：“有可能有可能啊！我的天啊，你真的可以啊，居然真的能把他攻略下來！我一直以為他不喜歡女生的！”

許應寧傻笑了一會兒，又有些憂慮道：“可是他現在不理我了啊。而且，萬一我猜錯了呢，那不是丢死人。”

孫吟安意味深長地道：“猜沒猜錯，試試不就知道了嘛。”

“怎麽試啊？”

蠢作者昨天把另一篇文的章節貼到這裏啦55555，終于改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