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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8 章

孫吟安招招手示意她靠近，附在她耳邊小聲說了幾句話。

“這樣好嗎？萬一他更生氣了怎麽辦？”許應寧憂心地問。

“那不就更能代表他真的喜歡你啊。”

那邊場上吳漾進了一個三分球，孫吟安抓起許應寧的手歡呼：“進了進了，牛逼牛逼！”

教學樓上，裴舟野表情淡漠地看着下方舉手歡呼的兩人，目光在許應寧的背影上停留了數秒，然後轉身回到教室。

他看得出來，許應寧不像是一開始那樣全心只有學習的人了。她開始喜歡嘗試別的事物，開始喜歡更輕松的生活方式，也許自己在她眼裏，就真成了書呆子。

那句喜歡，可能是真的。那句過段時間就不喜歡了，應該也是真的。

和孫吟安這樣讨論一番後，再回到教室看見裴舟野，許應寧就覺得心情有些微妙。

想到這個人可能也喜歡她，那他們就是兩情相悅，然後就會在一起。在一起之後呢？戀愛，要怎麽談呀？她也沒談過呀，會牽手，會接吻嗎？

許應寧視線落到裴舟野的嘴唇上，直愣愣地盯着，滿腦子胡思亂想，想着想着臉就紅了。

裴舟野察覺到，側眸看去，看到許應寧通紅的臉和飄忽水潤的眸子，怔了怔，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

過了好幾秒，許應寧也沒有收回視線的意思，看着他的眼神帶着某種燙人的溫度。裴舟野心跳快了一拍，手虛握成拳抵着唇輕咳了兩聲。

許應寧回過神，意識到自己的失态，不好意思地轉回頭。不行不行，她得先穩住，要先确定他是不是真的喜歡，不然又要丢臉了。

不過有了這樣的猜測，許應寧開始忽略裴舟野的冷漠，像是不知道他在疏遠自己一般，同之前那樣和他相處，甚至更熱情。

裴舟野現在也會常常在食堂吃飯了，這讓許應寧很欣慰，但有時候看到他餐盤一點兒葷腥都沒有，又恨不得找借口再給他漲漲“工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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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吟安這些天家裏人都會給她送飯來，于是中午許應寧只有一個人去食堂吃飯。

打完飯菜張望着四周尋找座位，忽然眼前一亮，诶嘿，今天倒是輕易就找到他了。

學校有三個食堂，許應寧和孫吟安平時喜歡在一食堂吃，她知道裴舟野也在食堂吃飯後，每次都要找找他的身影，不過找到的時候不多。

今天一食堂的人太多，她到了三食堂來，沒想到在這兒輕松找到他了。

許應寧端着餐盤笑眯眯地在他對面坐下，“嘿，巧哦。”

裴舟野動作微頓，擡眸看了她一眼便收回視線，沒搭話也沒多餘的表情。

許應寧也不在意，看了眼他盤中的菜色，眼神閃了閃，故意抱怨道：“阿姨給我打錯菜了，我最不喜歡吃食堂的牛肉了。”

裴舟野毫無反應，像是沒聽見。

許應寧眼睛轉了轉，十分自然地将盤中的牛肉夾到他碗裏，“我不喜歡吃這個，可是又不能浪費，我還沒動過，你幫我吃吧。”

裴舟野停下進食的動作，看着她一下一下将盤中的牛肉全部夾進自己盤中，半晌才擰着眉擡頭看她，也不說話。

許應寧被看得有些心虛，以為他要發火。

“你不用這樣做。”裴舟野開口道，“你是覺得我買不起，覺得我只吃素，同情我？”

“不、不是啊，”許應寧磕磕絆絆地辯解道，“我是真的、真的不喜歡吃這個，阿、阿姨給我打錯了嘛。”

裴舟野靜靜看了她一會兒，忽然幾不可聞地嘆息了一聲。收回視線低下頭，夾起一塊牛肉送進嘴裏，咽下去之後才淡淡道：“以後打菜提醒着點阿姨。”

許應寧小嘴微張，讷讷道：“哦。”

低下頭乖乖進食，時不時看裴舟野一眼，他吃相斯文但吃得很快，盤中食物已經快幹淨了，而許應寧還剩下大半。

“你等等我呀，我不想一個人在這兒吃飯。”許應寧忍不住說道。

裴舟野頓了頓，沒說話，但明顯放慢了進食速度。

許應寧看在眼裏，心裏湧上一股竊喜。這是不是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不，是刀子臉才對。

許應寧就算再遲鈍，也能感覺到裴舟野對自己的包容。

她想自己可能做得不太聰明，還是讓裴舟野有了被同情的感覺，傷了他的自尊心。他向來喜歡獨來獨往的原因，大概有一部分也是因為家裏的原因嗎？

可是想想也不對，若是的會覺得她傷到他的自尊心，那之前他被鄒瑩瑩羞辱的時候，還那麽淡定地收了她錢呢，還讓自己把鄒瑩瑩給他的錢還給他來着。看起來可一點兒也沒有被傷到自尊的感覺，反而可能錢對他來說更重要。

還有在海洋館碰見他的那次，就算被撞見他在地上撿錢，也是從容淡然的臉色，絲毫沒有被熟人撞到尴尬的感覺。

越來越迫不及待想要知道答案了呢。

許應寧加快了進食速度，吃完飯後放下筷子對裴舟野說：“我吃好了，一起走吧。”

裴舟野看了她幾秒，沒起身，抽了張紙巾遞給她。

許應寧愣了愣，有些不好意思，傾身湊上去，嘴唇不小心觸碰到他的手，兩人都是一顫。

許應寧睜着大眼，保持着那個姿勢，懵懵的。

裴舟野眼中驚訝一閃而過，耳尖染上紅暈，拿着紙巾的手捏緊了些，飛快地在許應寧嘴角擦了下，然後撤回手站起身朝外走。

許應寧怔怔地伸手撫上唇瓣，懊惱羞憤地捶了下額，她在做什麽蠢事啊，丢死人了！

隔着一段距離跟在裴舟野身後，微垂着頭一臉懊喪，心裏不住地嘀咕。

走着走着撞上了前面的人，茫然地擡頭。

裴舟野：“不是要一起走嗎？”

“啊，走啊。”許應寧讷讷地道。

兩人安靜地并肩走着，許應寧感覺自己臉都要燒起來了。

“剛剛，”斟酌了許久，許應寧輕聲開口，“也不知道怎麽我腦子一抽，以為你要給我擦呢，就湊上去了，然後不小心……”

“沒關心。”裴舟野淡淡道。

“哦……”

不遠處，鄒瑩瑩雙目噴火地盯着前方那對并肩而走的男女，幾乎快要将手裏的奶茶捏爆開。

旁邊的同伴見狀，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驚訝道：“那不是裴舟野嘛？他旁邊那女的誰啊？卧槽臉這麽紅，兩人幹嘛了這是？”

鄒瑩瑩認出了許應寧是上次幫裴舟野解圍的女生，冷笑一聲，“假清高，不是對女人不感興趣嗎。”

同伴看出鄒瑩瑩很不高興，連忙說：“是呀，還以為是個多麽有氣節的柳下惠，也不過如此嘛。而且這眼光也真不怎麽樣，那女的哪裏比得上瑩瑩啊。”

“就是就是。”另一個女生跟着附和道。

鄒瑩瑩臉色稍緩，收回視線涼涼道：“不過是我已經放棄的垃圾罷了。”

“是呢是呢，裴舟野那個窮鬼哪裏配的上你。”

終于又迎來了一次考試，面對這次考試，許應寧表現得異常積極和興奮。

臨考前還信誓旦旦地對裴舟野說：“我會好好考的！”

裴舟野被她這突如其來的豪言壯語弄得一怔，莫名其妙地看着她，許應寧綻出一個甜甜的笑容，收拾東西去自己的考位。

裴舟野腦子閃出一個念頭，有些不确定，是他想的那樣嗎？

收拾好東西，唇角微不可察地彎了彎。

考完試之後，裴舟野上完洗手間回到教室，許應寧正趴在桌上笑盈盈地和孫吟安聊天。

他默默坐下翻自己的書，餘光卻不時掃向她。

鈴聲響起，孫吟安轉回了身，許應寧也坐直了身子拿出課本，唇角一直帶着隐隐的笑意。

什麽事這麽開心？

許應寧忽然看向裴舟野，湊近他低低道：“你這次考得怎麽樣？”

這問題……

裴舟野瞟了她一眼：“你覺得呢？”

“嘿嘿，我覺得我這次應該考得不錯。”許應寧說。

裴舟野扯了下唇角，“是嗎？”

“嗯嗯！”

然而，裴舟野沒想到的是，許應寧說的考得不錯，沒有超過他不說，還從第二名掉到了第三名。

而這次考試，他故意讓了二十分。

許應寧像是沒察覺到裴舟野郁郁的神色，大咧咧地沖他道：“我的天吶，這是哪路神仙居然超過了我！”

裴舟野抿了抿唇角，眼神微諷：“不是覺得自己考得不錯嗎？退步，是不錯？”

許應寧無辜地攤攤手：“我也很意外啊。不過嘛，對我來說只要不是第一名，第二第三都沒差啦。”

裴舟野忍不住追問：“那為什麽不往第一名努力？”

“我努力了呀，”許應寧嬉笑着，“這不是有你這座大神在前面擋着嘛。”

裴舟野：“……”

許應寧拿過他的試卷看了看，驚訝道：“你這次比上次還水啊，居然錯在這種題上，你這二十分真的扣得不值當啊！你怎麽回事呀裴舟野同學，你這麽大意，要是我不……要是我之前的水平，就超過你了啊。”

裴舟野拿回自己的試卷，冷聲道：“是嗎？那你怎麽沒有之前的水平呢。”

被他這樣子刺，許應寧也沒生氣，而是意味深長地看了他好一會兒，最後什麽也沒說，噙着笑意收回視線。

裴舟野掃到她的表情，心裏氣憤更甚，還夾雜着一絲淡淡的委屈。

所以，是在耍他嗎？總是他不斷地在自作多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