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第 63 章

沈瑜狗狗祟祟跟到背後黑巷,兩幫人劍拔弩張,板凳腿、鐵鎬、酒瓶子,嚴陣以待。

他們用方言互挖祖墳,發誓讓對方一會去領殘疾人補貼。

沈瑜聽出矛盾核心是阿耀哥,他好像帶走了一幫人?

導致留下的人利益受損,罵對方忘恩負義,一群臭舔狗?

沈瑜越聽越迷茫,腦細胞死絕,好像一只悲傷的草履蟲。

因為悶熱,他只穿了背心,被印着gg的圍裙遮擋,看上去像個不修邊幅,光膀子的傻小子。

眼見兩邊就要打起來,圍觀群衆齊刷刷後退保命。

反應慢半拍的沈瑜,被迫加入風暴圈。

磚塊從頭頂飛過,沈瑜抱頭下蹲,大喊一聲:“我是未成年,別打我!”

然後被人一腳踹旁邊去,身邊傳來叫罵和怒吼。

巷口響起警車刺耳的聲音,廣播驅趕小販,喝止兩幫械鬥的人群。

銀白色遠光燈穿透昏暗,人群如潮水般退去,樂子人與毆鬥人員間泾渭分明。

沈瑜長手長腳,幹啥都慢半拍,爬起來就站在犯罪分子窩裏。

有人大喊一聲:“快跑——”

沈瑜轉頭,身後人群四散狂奔,好像非洲野驢大遷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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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頭轉回來,一位警察叔叔,站在遠光燈裏指着他:“不許跑——”

沈瑜不争氣,膝蓋一軟,剛想當場下跪,不知被哪方好心的毆鬥人員拉着跑:“愣着幹嘛?快跑啊!”

媽的!你人還怪好嘞!

對方嫌他跑得慢,拉了半截就把他扔下,開足馬力低飛而去。

沈瑜停下來,還未意識到危險來臨。

下一秒,他就被四個橫空飛來的警察叔叔,牢牢壓在地上!

沈瑜臉貼地面,手被扭到身後,吓得連哭帶喊:“警察叔叔,冤枉啊!我是個看熱鬧的!”

“看熱鬧?看熱鬧你跑什麽跑?”

“我沒有!是他們拉我跑的!”

“他們怎麽不拉別人跑,就拉你?老實點!閉嘴!”

他眼前一黑:完球!這尼瑪徹底說不清楚了!

回到派出所,查完沈瑜身份,這才發現他是未成年。

但是後巷沒有攝像頭,僅有的視頻信息,也沒拍到沈瑜的身影,很難判斷他是否參加鬥毆。

于是,警察叫來剛剛圍觀的人來指認。

因為是未成年,警察叔叔對他很客氣,讓他待在接待室裏,還給他倒了杯水。

沈瑜真是比窦娥還冤,毀滅吧!

門開了,第一位證人進來,仔細看了看他說道:“他沒打人。”

沈瑜激動得熱淚盈眶:“警察叔叔,我就說我是被冤枉的!”

話音剛落,證人又說話了:“他好像是被打的吧?我聽見他說:‘我未成年,你們別打我。’。”

做筆錄的警察叔叔,深深地看他一眼。

沈瑜石化:後面你可以不說的,嗚嗚嗚!

接着進來的男女老少,說得都差不多,沈瑜雖然被打,但不知道是哪一夥兒的。

好在,後面又抓了幾個腿慢的,兩方都有,先後進來都說不認識沈瑜。

沈瑜感動得,後腦勺都挂着眼淚:樂子人還不如犯罪分子靠譜呢!

經過反複對比,終于确認他就是個湊熱鬧的傻小子。

警察叔叔對他進行了批評教育,叫他寫了長長的情況說明,最後讓家長來接。

沈瑜欲哭無淚:“怎麽這也要請家長啊?”

“快點打電話!”警察叔叔催他。

“那個,我哥行嗎?”沈瑜眼珠叽裏咕嚕亂轉。

警察叔叔早就看透他:“你哥十七也未成年,而且跟你長得一點不像。”

得,姚嘉運肯定找過來了,他跟只小白兔似的,根本不會編謊。

沈瑜捏着手機掐算:讓我算算,打給哪個哥哥,不會被當場打死!

突然,他想到這場械鬥的起因,有必要提醒一下阿耀哥。

半山別墅,沈懸吃完藥剛睡下。

阿耀關掉卧室燈,只剩一盞助眠燈,他早就發現沈懸不喜睡在黑暗裏。

幽沉的橘色暖光,照着床邊小小一片。

沈懸側身入睡,在乳白色枕頭上,留下淺淺陰影。

阿耀垂頭看着他,目光缱绻,鋒利的側臉線條都帶上幾分柔和。

突然,手機震動。

他拿起來瞥一下,怎麽是沈瑜?

“阿崽。”沈懸閉眼詢問,對他的一舉一動了如指掌。

阿耀不想打擾他睡眠,直接摁掉:“大哥快睡吧,騷擾電話。”

“嗯。”沈懸貓一樣,将臉埋進枕頭裏,似乎放心了。

阿耀走近,撫平薄被邊緣,躬下//身幾乎貼着他的頸側:“大哥,晚安。”

他走出卧室趕緊給沈瑜回電話,聽說對方在派出所,慶幸剛剛沒接起來,否則大哥今晚沒得睡,得把房頂掀了!

阿耀趕到派出所,簽字領走了臊眉耷眼的沈家四少。

他本想說沈瑜兩句,但看見他穿着滑稽的圍裙,吓得滿臉汗,又狼狽又搞笑,生出幾分心疼,也就作罷了。

已過午夜,街邊小商販都在收攤,偶爾有行人匆匆而過。

這裏比較偏僻,只有一家二十四小時肯德基還開着。

沈瑜也不客氣,咔咔咔一通點,活像來打劫的。

他細心地将套餐、小食分成兩份,打包好放在一邊,不好意思地搓搓手:“給、給朋友帶的。”

阿耀抱臂看他,有點意外。

沈瑜最小,年齡與哥哥們相差也大,從小吃獨食,家裏有什麽好吃的、好玩的,都緊着他胡來,怕是大哥都沒被小混蛋謙讓過。

現在居然知道與別人分享,改造效果不錯嘛。

“以後別亂湊熱鬧,多危險。”阿耀叮囑他。

沈瑜埋頭苦吃,叼着雞翅野貓似的點頭:“阿耀哥你放心,我再也不敢了,都快吓死了。”

“慢點吃,沒人跟你搶。”阿耀把面前的小食推過去。

沈瑜一口氣,炫完三個雞翅,動作才慢下來:“阿耀哥,你是不是得罪什麽人了?”

“嗯?”阿耀短暫疑惑一下,轉念想起這裏離懶魚港不遠,“你都聽見什麽了?”

沈瑜灌兩口可樂壯膽:“他們今晚是因為你打起來的,有一幫人說、說……”

“說什麽?”阿耀笑着,臉冷下來。

沈瑜與他的眼神碰一下,打了個寒顫:“說早晚弄死你。阿耀哥,他們人很多,好兇好兇的,你要小心。”

他不知道阿耀在幹什麽,但那夥人面目猙獰,豁出去了十分可怕。

阿耀心裏很明白,目前雙方最差的結果,就是勢均力敵。

小股東剩下的糟心股權,全在法院,未結案不知道封到猴年馬月。

能打的主意,只剩還未出售的一點員工股。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與沈氏簽下轉讓協議的員工,希望保持現狀,厭惡萬宇同夥強行收購。

而萬宇、趙開霁,為了不死在沈家手裏,接下來會使用各種手段,欺騙、訛詐、強迫還未轉讓的員工。

他們常年高高在上,何時把碼頭工人放在眼裏,搶奪弱者的股權,只會覺得天經地義。

阿耀有點想笑,垂着眼眸忍住了。

如此蠻橫,只會讓猶豫不決的工人們,快速将股權賣給沈氏。

懦弱的“強者”,多數死于愚蠢與傲慢。

金錢、權利将他們的大腦腐蝕殆盡,俯瞰衆生如蝼蟻,妄想一腳下去飛灰湮滅。

殊不知,蝴蝶輕拍翅膀,便是一場滔天巨浪。

“小孩子少聽這些話,現在是法制社會。”阿耀表情自如,話鋒一轉,“你怎麽想起來給我打電話。”

沈瑜腦回路比較直,被他瞬間帶跑:“哦,我想了想,也就你不會打死我。大哥知道了,明天我就在津巴布韋了。”

“哼,你也知道。”阿耀想到還病着沈懸,眼神柔和下來,“別讓大哥太擔心,假期結束就回來上學吧。”

沈瑜心虛低頭:“我欠着債呢,一毛錢都沒還上,可怎麽辦?”

“不如去跟大哥商量一下,用考試成績還吧。”阿耀收放自如地給他挖坑。

沈瑜眼睛珠子都亮了:“真的可以嗎?!媽呀!如果學習能抵債,我能往死裏學!!”

“我勉為其難幫你去問問吧。”阿耀心道,沈家新的智商盆地産生了。

沈瑜掐着指頭算,最多十天就要開學了,可姚嘉運還沒賺到什麽錢。

“阿耀哥,你能借我點錢嗎?五萬就行。”他小心翼翼問。

阿耀攤手:“大哥說了,一毛錢都不許給你。”

“不是,不是我要。”沈瑜着急,開始咬手指甲,“我是想……想個辦法把這個錢,轉給我朋友,但是不能讓他知道是我給的。”

接着他把姚嘉運的事,從頭到尾說給阿耀聽。

“你可真混啊!”阿耀聽完都想揍他,“人家又沒招你又沒惹你,你為什麽這麽惡意地去戲弄一個可憐孩子?”

沈瑜滿眼愧疚:“以前就是優越感吧,覺得無所謂。”

“現在明白了,”他攤開手臂,露出油乎乎的圍裙,“離開沈家、大哥,我什麽都不是,我連活都活不明白。如果沒有遇到安妹,還有姚嘉運,我肯能早就堅持不下去了。”

他眉宇間再無不可一世:“阿耀哥,你幫我跟大哥說一聲,我知道錯了。”

“在跟大哥道歉之前,你得先向姚嘉運道歉,明白嗎?”阿耀循循善誘,“你想補償他沒錯,但有沒有想過,他知道你做的這件事,還想要這個錢嗎?你不要把人看扁,錢有時并不管用。”

他越過桌子拍了拍沈瑜手背:“沈瑜,不能正視過去,說對不起是沒有用的。”

“我怕。”沈瑜脫口而出,“我怕姚嘉運知道了,再也不會理我,那我就沒有朋友了。”

把內心深處藏匿的悔恨,置于人前,懷揣惶恐,等待判決,對誰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我好後悔。”沈瑜頭抵着桌邊。

阿耀明顯感受到他的改變,拍怕他的肩膀:“世上沒有後悔藥,只要你認真去面對,無論姚嘉運是否原諒你,錢的事,我都會想辦法幫你。”

沈瑜胳膊蹭一把眼淚,抱着打包好的食品,走出肯德基。

阿耀把他送到宿舍樓下。

沈瑜站在路燈下想了又想:“阿耀哥,你還是要小心一點。”

“我知道了。”阿耀笑着答應道。

他看着沈瑜走進樓道,聲控燈逐層亮起,再依次熄滅,黑暗徹底攏上來。

大哥不許争最後一點股權,其實是在向蔣家示好的。

阿耀有一種莫名的預感,如果他是蔣家人,不參與則罷,要參與絕不合作,一定會淩駕于沈懸之上。

他不會讓這種事發生,不可能讓任何人壓大哥一頭。

懶魚港最後的股份,他要定了!

蔣家老宅,蔣泰正在給鹩哥添食,身邊助理念着今日摘要。

他拍拍手打斷問:“蔣天饋在幹嘛?”

助理回道:“忙懶魚港的投資。”

“他去觸沈家小子的黴頭幹什麽?”蔣泰轉頭。

助理:“說是與盛曦有合作。”

蔣泰背手踱步:“盛曦?哼,他什麽時候改撿破爛了?”

老子罵兒子,助理不便搭話。

“去,盯着他。”蔣泰顫抖的手指,在空氣中點點,“我的兒子,我了解得很,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欠一千字寫不完了明天補!我去搶貓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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