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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章

顧策過了一瞬才反應過來，然後立刻用力将秦正推開，同時重重地又甩了秦正一巴掌，怒吼道：“你給我滾出去！”

秦正被顧策推得後退了幾步，但是臉上卻全是餍足的表情，甚至還回味地抿了抿嘴唇，看着顧策笑道：“很甜。”

“你給我滾！”顧策又吼了一遍。

秦正點點頭，“好，我這就走，但是你記住我說的話，千萬別做什麽多餘的事，我一定會保你平安。”

說完，秦正也不再猶豫，直接轉身離開了。

一直到出了顧府的大門，秦正才忽然沉下臉來，上了轎子才叫來身邊的心腹，低語道：“叫幾個人喬裝打扮看緊了顧府。”

顧策脖子上的傷口分明是利器所傷，看樣子也傷了沒有多久。秦正到底也是習過武的人，不至于連這個都看不出來。

看來在他拜訪顧策之前，顧策已經先見了別的人……只是會拿着刀子傷了顧策的人，他又為什麽要保下來？

現在是非常時期，秦正不得不防，尤其顧策從小小心思就多，十個秦正也耍不過他一個顧策。

而剛剛送走了秦正的顧策卻忽然像脫了力一樣地跌坐在身邊的凳子上，也不在意桌上的茶水已經隔了夜，匆匆地灌下了好幾杯，才覺得終于緩過神來。

秦正說的是“一定會保你平安”，而不是“你們”，顧策閉上眼睛，知道秦正還是不肯放過顧家其他的人。

“出來吧。”顧策輕聲說道。

段清逸深吸一口氣，然後才猛地掀開被子從床上跳下來，不自在地看着顧策，猶豫地問道：“你跟秦……”

“我們一點關系都沒有。”顧策急着辯白：“今天看到的事，你不許跟任何人提起！”

段清逸在心底冷笑，心說這種事怎麽跟別人提起，顧策不覺得丢人他還覺得丢人呢，兩個男人互相做出這麽惡心的事，簡直就是有傷風化！

“我只想知道，你跟秦正這種關系，我還能信你麽？”段清逸冷聲問道。

顧策的眼神刀子一樣的射過來，一字一句地警告段清逸：“我跟秦正什麽關系都沒有，如果讓我聽到一點謠言，不管你是誰的人，我都會想辦法讓你再也說不出話來！”

段清逸不在意地笑了笑，潇灑地一個轉身坐在了顧策對面的凳子上，“我不歸朝廷管，只幫小太子一個人，你奈何不了我什麽。況且我也不想管你和秦正的閑事，我只是想知道你對小太子的态度。”

顧策攏了攏披着的衣衫，起身一邊往桌案前走，一邊淡淡地說道：“殿下別無他法只能信我一人，我也一樣。”

段清逸一愣，随即才明白顧策的意思，顧策現在看上去手握刑部大權，背後又有顧将軍支撐，但是實際上自從秦義出事之後，他在朝中的勢力也幾乎被秦家借此故架空了，和小太子一樣，別無他法。

顧策拿筆在紙上寫着什麽，段清逸很自覺地沒有湊上去看，只是站在一邊靜靜地等着。

不多一會，顧策把寫滿了字的那張紙折好封了起來，交給段清逸道：“把這封信務必交到殿下手裏，讓殿下千萬不要輕舉妄動，按照這上面說的做，我自有辦法讓他不用娶郭如欽的女兒。”

段清逸接過信件，在手指尖繞了幾圈，意有所指地說道：“顧大人這幾句話說得和方才秦正告訴你的倒是幾乎一模一樣啊。”

顧策不理他的譏諷，忽然大聲叫道：“來人啊！”

段清逸毫無防備顧策會突然叫人，臉色瞬間一變，想到要逃的時候卻已經來不及了，房間的門被推開，進來了一名下人。

“少俠不用這麽緊張，我不過是想要叫人送你出府罷了。”顧策笑了笑，“既然都已經互相确認了身份，便也不用偷偷摸摸做賊了。”

段清逸暗自松了口氣，對着顧策抱拳道：“那就有勞顧大人了。”

顧策從容地點點頭，不着痕跡地看了段清逸右手邊的下人一眼，手指在桌案上輕輕敲打了幾下。

段清逸不疑有他，又沖顧策點了點頭，直接轉身離開了。

下人趁機沖着顧策微微點頭，然後也迅速跟在段清逸身後把他送了出去。

不多一會，送段清逸出門那人就回來了，直接敲門進了顧策的房間。不過這麽一會，顧策就已經穿戴整齊了，見到人回來了，立刻問道：“如何？可有什麽可疑之處？”

“這位公子剛走出沒有多久，門口就立刻有人跟了上去，奴才也不敢跟久了，怕被人發現，就趕緊回來禀報了。”

顧策了然地點了點頭，他是故意讓人送段清逸出去的，畢竟秦正沒有那麽容易打發，方才的情況那麽可疑，秦正沒道理不懷疑什麽，這麽一看……方才離去的那個蒙面人，倒是還真不是秦正的人了。

而段清逸一離開顧府就立刻發現有人跟上了他，心下一琢磨，他立刻反應過來是被顧策給涮了。段清逸雖然不谙朝廷之事，但是也是闖過江湖的人，不至于連這點腦子都沒有，沒走出多遠，就使計甩了跟蹤他的人。

這時天早就已經大亮了，段清逸白天不便進宮，只好收着顧策給他的信件重新回了客棧。

段不休又等了大半夜，見到段清逸回來才松了口氣，立刻急切地迎了上去，焦急地問道：“大哥你怎麽才回來！我還以為你被人捉了去！急死我了！”

段清逸這一夜也是累得夠嗆，坐下喝了幾口水才慢悠悠地說道：“急什麽，我的功夫你還沒有信心？”

段不休撇撇嘴，小聲嘟囔：“再有信心，我們倆不也還是被人發現了，看來京城果然不一樣，這些達官顯貴身邊不乏高手，我覺得我們還是走為上，別惦記京城裏的東西了。”

“走不了了。”段清逸嘆息地說道。

“……啊？”段不休吓了一跳，“這是什麽意思？什麽叫走不了了？你還是被人盯上了？”

段清逸想了想，最後還是把一晚上發生的事全都和段不休講了一遍，段不休聽得一愣一愣的，過了好久才消化了這麽多信息。

“所以我暫時走不了了，再多等幾天，等到小太子大婚的事解決之後，我們就回去。”段清逸沉聲安慰段不休。

段不休猶豫了半天，關注的重點卻根本不在這上面，而是張了張嘴，艱澀地問道：“所以大哥……你昨夜就是穿着這身衣服見了這麽多人的？”

雖然這身衣服不仔細瞧确實發現不了什麽端倪，只是一想到段清逸這麽一本正經的人穿着這麽一身改良過後的女裝到處跑，段不休就覺得場面滑稽到不行。

“不就是穿了你一身衣服？至于這麽緊張？”段清逸疲憊地說着，一邊站起來把外衣脫掉，翻身上床，接着說道：“我睡會，晚上還要進宮給小太子送信，這幾天都不會清閑了。”

段不休嘴角微微抽搐，得趕緊把這衣服給藏起來，不然被段清逸知道他穿了女裝，還不知道會怒成什麽樣子。

……

秦府。

“爺，有信了！”秦正的一名心腹跑了進來，神神秘秘地對座上的秦正說道。

秦正這一晚上也沒得了消停，此刻剛歇了一會，懶洋洋地問道：“如何？”

“您前腳剛離開顧府，就有生面孔從顧府出來了。”

秦正眼神看向他，“生面孔？”

“是，守着顧府的人說看樣子是個高手，半邊臉蒙着面，只露出一雙眼睛來，衣着……有些怪異，看上去像是穿了身女裝。”

“喬裝打扮？”秦正眉頭一挑，心裏犯了合計，不知道顧策在搞什麽名堂。

“女裝……蒙面……”秦正嘟囔着這兩個特征，怎麽也想不到什麽線索。

“哦對了！”屬下的又忽然想到了什麽，說道：“那雙眼睛倒是很招人，水汪汪的桃花眼，惹眼極了！”

“桃花眼？”秦正面色忽然一沉，而後扯了扯嘴角面露得意，道：“放出消息，就說上次在春雪園挾持太子的人抓到了，畏罪自殺前供出了加害義兒和挾持太子的幕後主使，再找人把畫像貼出去……”

“這幕後主使可是張了一雙桃花眼又好蒙面示人？”屬下心領神會。

張了一雙桃花眼的蒙面男子……當日在春雪園裏姑娘的口供中也曾經提起過這麽一個人，看來事情到了今天這個地步，前因後果倒是都能串聯起來了。

秦正微微點了點頭，道：“我倒要看看這是何方神聖，成了朝廷欽犯之後，看他還能不能大搖大擺地給顧策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