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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章

段清逸這一覺睡得極不舒服，閉着眼睛就是亂七八糟的夢，一會夢到小太子哭着趴在他胸前可憐巴巴的樣子，一會又夢到顧策和秦正二人卿卿我我的畫面，再一晃眼，又覺得那個被秦正摟在懷裏的人變成了小太子，段清逸吓得抖了個寒顫，卻發現抱着小太子的人哪裏還是秦正，分明就是他自己。

段清逸一個激靈猛地坐了起來，大口喘了好幾口氣才順過氣來，段清逸覺得自己真是魔怔了，好端端的居然做了這種夢，還不知不覺地身臨其境把自己也給代入了進去。

“大哥你醒了？”段不休恰好這個時候進了門，手裏端着飯菜，就看到段清逸臉色糟糕地坐在床上，一腦門冷汗，呆呆地看着一處不知道在想些麽。

段清逸回過神來，一言不發地轉頭看着段不休。

“大哥你這是做噩夢了麽？剛睡醒就這麽一身大汗淋漓的，怕不是春夢吧？”段不休随口調侃。

“給我閉嘴！”段清逸暴躁地吼道：“做什麽春夢！你當我和那些整天就知道花前月下的纨绔子弟一樣嗎？！”

段不休吓了一跳，把飯菜放在桌子上，不滿地嘟囔：“開個玩笑而已，這麽緊張做什麽？”

段清逸也自覺反應過激了，沒有再說什麽，翻身下床開始穿衣洗漱。他這一覺睡得天都擦黑了，再過一會就可以進宮了，也不知道小太子的傷怎麽樣了，是不是又在宮裏受人欺負呢。

“你那裏有沒有治燒傷的藥？”段清逸忽然問道。

段不休正在吃面，嘴裏塞得滿滿的，聞言口齒不清地回答：“師父給的萬能藥膏就在我包袱裏。”

段清逸遲疑了一下，嫌惡地皺起眉頭，“那藥膏是師父不知道用什麽土法子做的，糊弄糊弄咱們還行，拿出去給別人用怎麽行？”

“師父的藥膏包治百病！”段不休給自家師父抱不平：“怎麽就不能給別人用了？再說了，什麽人還那麽金貴，土法子做的藥膏怎麽了？不照樣能治病？”

段清逸想起小太子一身的細皮嫩肉，不由地喃喃道：“确實要比你我金貴得多了。”

段不休不服，剛想開口反駁，眼睛轉了轉，不懷好意地笑問：“大哥你該不會是想要把藥膏拿去給那小太子用吧？”

段清逸把在宮中發生的事全都跟段不休說了，段不休也是個玲珑之人，腦袋一轉就想到了莫昭身上。

“人家為了救我受了傷，我自然是要表示一下的。”段清逸淡淡地答道。

段不休點點頭，不經意地說道：“也是，我看那小太子确實白白嫩嫩長得極為可愛，也不像是傳聞中的那麽刁蠻任性，反而傻的有些可愛，确實挺招人喜歡的，大哥你覺得歡喜也不奇……”

段不休話還沒有說完，就覺得眼前一陣涼風掠過，“砰”的一聲悶響，面前的桌子上就戳了一只鋒利的暗器。

“閉上你的狗嘴。”段清逸冷聲警告。

段不休吓了一跳，“大哥你這是幹嘛？還對我用上暗器了？你知不知道這不是鬧着玩的！”

“警告你別亂說話而已。”段清逸面無表情，其實內心早就已經波濤洶湧了，什麽叫小太子招人喜歡？這狗東西果然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

雖然他也不可否認小太子确實也不怎麽讨厭，只不過完全沒有到了讓他歡喜的地步！

段清逸眼前又不自覺地想起了秦正和顧策二人，霎時抖了個激靈，趕緊甩了甩頭，想把那般污濁的畫面甩出腦海。

段不休無奈地閉上了嘴，也不知道他又發什麽瘋，只是悶頭吃東西，根本不理段清逸。

過了好久，段不休才想到了什麽，擡頭看了看段清逸，帶着氣說道：“我方才出去發現大哥你又變成朝廷欽犯了，整個京城都要抓你呢！”

段清逸也不甚在意，反正上一次也被挂出去過一回，憑着那副畫像，要是有人能找到他的頭上才有鬼。

想到這裏，段清逸又想起莫昭瑟縮地在他面前問他畫像裏的人好不好看的樣子，想一想也确實有幾分可愛。

“無所謂。”段清逸心情好了不少，“讓他們抓就是了，反正畫上畫的那副醜樣子，任誰也尋不到我的頭上來。”

“哦。”段不休十分平靜地說道：“這一次恐怕不太一樣。”說着，左手伸進懷裏掏出一張畫像來放在桌子上。

段清逸随手拿起來看了一眼，然後立刻驚呆了。

畫像上的人哪裏還是前幾天小太子讓人畫出來的那個醜八怪，分明就是他段清逸本人！

“這是怎麽回事？”段清逸冷聲問道。

“外面都說這人才是那天毒害秦義挾持太子的幕後主使，上次那個醜八怪不過就是個替罪羊。”段不休解釋。

段清逸臉色微沉，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莫昭出賣他，可是随即又覺得不對勁，莫昭現在這樣的處境，犯不着這麽給自己樹敵，想來想去，才終于想明白是怎麽回事。

定是早上從顧府出來的時候被人盯上了，段清逸覺得自己實在是太大意了，顧策哪有那麽好心，還專門讓人送他出府，分明是要探個虛實。

“嗝……我看大哥你以後出門也不用蒙着臉了，直接把眼睛蒙上反而會安全不少。”段不休打了個飽嗝，餍足地放下筷子。

段清逸不理他，想了想，嚴肅地命令段不休：“這幾天你也別歇着，給我盯緊了顧府，別讓顧策耍什麽花招。”

小太子沒得選擇，只能相信顧策，可是段清逸卻沒這個顧慮，他要做的就是最大限度地降低莫昭身邊的危險。

“大哥，我一個人一雙眼睛，顧府上下大門小門起碼有四五個，你讓我怎麽看得過來？”段不休哀嚎。

段清逸這會已經拿起筷子開始吃飯了，聞言只是輕描淡寫地說道：“我管你怎麽看得過來，要是實在不行就多叫幾個人過來，左右也就這麽幾天，堅持一下咱們就能回去了。”

段不休沒脾氣了，誰讓段清逸是他大哥，功夫又比他好，為了保命還是聽了他的安排好。

段清逸匆匆吃了口飯就戴上了信件準備進宮了，臨走之前想了半天，還是帶上了土法子做的萬能藥膏，說不定就能有奇效呢。

而另一邊，莫昭在宮裏一直哼哼唧唧地坐也不是躺也不是，唉聲嘆氣的看着窗外，不知道段清逸到底什麽時候才會回來。

“殿下，您要不就趕緊上床歇着吧，傷還沒好利索呢，別坐在窗邊吹風了。”李順福走過來勸說。

莫昭松垮地靠在窗框上，不耐煩地說道：“你先出去呀！別老在我這賴着，本太子想靜靜！”

李順福嘆了口氣，自從顧骁被抓了之後，殿下整個人都變得不太對勁了，但願顧骁早點被放出來，也好過讓殿下一個人呆在宮裏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莫昭為了等段清逸，特意讓所有人全都退了很遠出去，可是這會左等右等也等不來人，莫昭不禁有些心急了。

他一點都不了解段清逸，這人要是真的一走了之，莫昭也一點辦法都沒有。

“今天費了些功夫。”莫昭正在惆悵的時候，段清逸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悄無聲息地破窗進來了。

“你怎麽這麽晚才來！”莫昭眼前一亮，但是嘴上還是逞強道：“本太子都等了你許久了，再不來我就要讓人把寝殿的大門封死了！”

段清逸笑了笑，“昨夜宮裏出了事，今天應該是加強守衛了，我費了多大的功夫才進來，你反而還來責備我？”

莫昭臉上發燙，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又說不出什麽道歉的話，只是低頭看着地面。

“你的顧大人給你的。”段清逸也不繞彎子，直接把信件拿出來給莫昭。

莫昭猛地擡頭把東西搶到手，然後迫不及待地打開看。

段清逸比莫昭高上不少，一直垂眼看着莫昭的頭頂，心裏不知怎麽就又想起了顧策和秦正來，連忙抖了抖，道：“既然信件已經帶到了，我就先走了，免得時間久了又生是非。”

“你這就走了啊？”莫昭看完了信，可憐巴巴地擡頭看着段清逸，“再陪我說說話呗？本太子在宮裏都要悶死了。”

段清逸本來最沒有耐心哄小孩子，但是不知道怎麽看着莫昭眨着大眼睛的樣子就覺得心裏一軟，又忽然想起自己帶的藥膏來，從懷中摸出一個小盒子，在莫昭面前搖晃了幾下，“那我給你塗點藥膏吧，試一下怎麽樣？”

“我不要。”莫昭直接拒絕：“太醫每次給我換藥都疼得要命，我才不受這個罪。”

“不疼。”段清逸輕聲道：“這個藥我和不休受傷了經常用，一點都不疼。”

“放肆！”莫昭不願意上藥便又端起架子來，“本太子說不要就不要！你休想強迫我！”

段清逸額頭青筋跳了跳，看來這小太子果然還是個熊孩子，不管教是不會聽話了。段清逸也不想跟他廢話，直接上前一步彎腰把莫昭扛起來，還不忘了捂着他的嘴，任他怎麽掙紮都不放手，直接把他扛到床邊輕柔地放下，讓他趴在自己腿上。

莫昭這時候才說得出話來，連忙叫道：“你放肆！你要對本太子做什麽？！”

“你再吵，我就把你給綁起來。”段清逸一點都不慣着莫昭。

莫昭想起段清逸功夫這麽好，饒是現在在宮裏，他估計也占不到什麽便宜，于是立刻慫了下來，柔柔弱弱地費勁擡起脖子看着段清逸，“那你，你，你要做什麽呀？”

段清逸這個時候已經開始扒莫昭的上衣了，莫昭一邊在心裏罵他這個土匪，一邊卻還是認命地配合段清逸的動作。

其實他背上的傷也不算嚴重，畢竟當時處理的及時，加上宮裏的藥也不錯，一天的功夫就已經沒有那麽疼了。

不過段清逸在看到他背上的傷口時還是覺得心裏一揪。

莫昭皮膚白皙，看起來纖細，但身上卻肉乎乎的，這麽一大塊紅得發紫的燒傷在他背上就格外顯眼。

莫昭感覺到段清逸掀開他的傷口，想起上藥時候的痛苦，一瞬間吓得身體都不自覺地發抖，直到段清逸用手指将藥膏薄薄地擦在他的傷口上，他才忽然放松下來。

“我說不疼的吧？”段清逸感覺到他的放松，開口問道。

“嗯嗯！”莫昭下巴墊在段清逸的大腿上，連連點頭：“真的不疼！還挺舒服的！”

段清逸懶得理他，只是專心給他上藥。

莫昭被段清逸輕柔的動作弄的有些昏昏欲睡，舒服得不得了，不由得由衷感慨道：“唉……要是能娶個你這樣的太子妃就好了，功夫好還能保護我，又願意給我上藥，兇是兇了點，不過也不是不能忍受……”

段清逸聽到莫昭這麽念叨，頓時渾身一僵，腦子裏又想起秦正和顧策親昵的畫面來，整個人都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