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幸得識卿桃花面(2)

2.幸得識卿桃花面(2)

門外男生輕笑了聲:“我叫賀維,謝湛野表哥,我今天在走廊上看見你們三個一起走了,中午又發現咱倆住同一棟樓,這不想着認識認識,多個朋友多條路嘛。”

程曼歌防詐意識很強,沒開門,仍舊隔着門回他:“很高興認識你,沒什麽事的話我要午睡了,再見。”

大中午不睡覺專門來認識自己這種初來乍到的陌生人,百分之八十沒安好心。

程曼歌說完後沒再理他,如果這是個誤會最好,萬一不是誤會可沒人救她,她一個人在家,萬事謹慎為上。

-

程曼歌摁掉鬧鐘,收拾好一切,打開門的那一瞬間賀維恰好從樓梯走到她家門口,這次他倒沒說話,只沖程曼歌笑了下,程曼歌只覺面前的人長得陰郁,笑起來也令人極其不适,便在門口故意磨蹭了一分鐘,确定賀維已經走後才關門離開。

到校的時候算早,班裏只零星來了幾個人,謝湛野正趴在桌子上睡覺,看起來像是沒回家。

程曼歌蹑手蹑腳走到座位旁,想着等他醒來問問他認不認識賀維,誰承想謝湛野一覺睡到預備鈴響,老師進來後他才直起身子,程曼歌只好帶着疑問勉強上完第一節課,眼看老師前腳剛走,謝湛野又想趴下,她眼疾手快拉住他的胳膊。

謝湛野盯着她的手,開口時帶着一絲久不說話的沙啞:“有何貴幹?”

看來他真的很困。

程曼歌咬咬唇,有些不忍擾人清夢,但是如果不搞清楚這件事她真的很難專心上課,萬一那個賀維真的盯上她了,那她必須盡早做打算。

猶豫三秒鐘,她還是開口:“你……認識賀維嗎?”

謝湛野仍舊一副下一秒就要睡着的樣子,語氣端得四平八穩,甚至有些散漫:“賀維?提他幹嘛?”

要不是程曼歌一直緊張地盯着他,幾乎要錯過他的眼底鍍上一層寒霜這一細節。

“他今中午突然敲我家的門,說是你表哥。”程曼歌一五一十把來龍去脈告訴謝湛野,發現他的臉色越來越冷,何止生人勿近,他現在的氣壓場連熟人都不想靠近,更不必說剛認識一天的程曼歌。

她懷疑自己問到了不該問的,正準備開口緩解一下,謝湛野自己先從這種狀态中抽離出來:“他就一瘋子,以後見他離他遠點。”

程曼歌點點頭,直覺告訴她這兩人之間一定有糾葛,但理性告訴她不能再多言。簡單道了謝,程曼歌看他又趴在桌子上,便起身去飲水機處接水。

放下水杯不到三秒,程曼歌餘光瞟到一個熟悉的人影,賀維。

就站在她身邊,靠的極近。

程曼歌看着剛接了十分之一的水杯,想着按兵不動,說不定他也是來接水的呢,總不能在大庭廣衆之下幹什麽,程曼歌一邊接水一邊在心底安慰自己。

身旁的賀維突然笑了聲,卻沒說話。程曼歌覺得謝湛野說的對,這人就是有病。

“曼歌,你好了嗎?”程曼歌正在心裏問候賀維的祖宗十八代,耳邊傳來一道清淡的女聲。

程曼歌擡頭,才發現身邊不知何時站了個面容清秀的女孩子,她努力回想了下,好像是自己班的。

她唇角挂上一抹笑,以為面前的女生是看她一個人怕她太孤單,正想禮貌拒絕讓她先離開,女生卻接着開口:“好了我們就走吧。”

程曼歌疑惑了一瞬,随即明白過來女孩子是在找理由讓她離開。

她沖女孩笑了下,兩個人一同離開。

“我叫逢春,剛剛那個男的是賀維,看樣子他已經找過你了,你不用理他,他和謝湛野關系有點複雜,可能不知道怎麽回事盯上你了,但是你放心,你不對他做什麽的話他不敢輕舉妄動,以後見他離他遠點就行。”女孩邊走邊介紹。

程曼歌點頭,這是第二個人告訴她遠離賀維,雖然不知道原因,但聽勸總是好的。

見程曼歌沒有開口的意思,逢春唇角勾出一個清淺的笑:“你是我見過的第三個不問為什麽的人,前兩個裏第一個是池渡,還有一個是我們前一屆的一個學姐。”

程曼歌挑挑眉,這又是意料之外的。

“之前有女生追謝湛野追的太過頭,或者剛認識謝湛野的朋友們,都有被賀維打過招呼,提醒他們的時候,他們總想問出個為什麽。”逢春聲音也淡,整個人的氣質都是淡淡的,好像沒什麽能使她産生波瀾,程曼歌聽她說話,莫名感到平靜。

在程曼歌的認知裏,不打聽別人私事是很重要的一點,從小父母就灌輸她如果別人不想說一定不要追問,每個人都有自己不想說的秘密,一味追問只會适得其反。

兩人說話間已進了教室,剛好吹響預備鈴,程曼歌和逢春各自回到座位,開始上素有“魔鬼訓練營”之稱的英語,英語老師姓劉,年近四十,上課方式異于常人,一節課四十分鐘,往往習慣用開火車提問的方式結束後半節課,且每節課會涉及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學生,幾乎無人幸免。

程曼歌完全适應英語老師授課方式的時候已經是最後一節課,她收拾好書包,正準備往外走,一個女生湊過來:“你好啊!我叫秦婉,我今下午上學的時候看見你了,你也是走讀生嗎?一個人嗎?我們可以一起走呀。”

秦婉長得白白淨淨,個子不高,說話語氣帶了小公主的腔調,大概是被家裏捧在手掌心寵的那種,不過并無嚣張跋扈之意,反倒讓人很有保護欲。

程曼歌背上書包和她并排往外走:“你好,很高興認識你。也謝謝你的邀請,不過……我們順路嗎?”

秦婉聽到她的話順勢挽上她的胳膊:“順路的呀,我們都在藝墅苑,我就是在小區裏碰見的你。”

程曼歌看着她這熱情勁兒,倒是不好推脫,心底又沒有反感厭惡之意,索性應下。

秦婉也極其外向,其自來熟程度甚至可以和池渡媲美,一路上拉着程曼歌介紹華崇的光榮歷史和小道八卦:“明天是誓師大會,還是很無聊的,沒什麽新意,不過會有學生代表講話,這次輪到謝湛野了。”

看着身旁女孩眼裏亮晶晶的光,程曼歌猜她大概是喜歡謝湛野,這話并未問出口,只揀了無關緊要的問:“為什麽說是輪到?”

“因為華崇這種大型活動的學生代表是按照綜合排名挨個來的,這個綜合排名是上一年所有大型考試成績的彙總,所以挑出來的肯定都是優秀人物。別看謝湛野在我們班,他成績特別好的!每次都在年級前十。”秦婉把腳下一顆小石子踢出去老遠,提起謝湛野時整個人都格外精神。

“那他不應該去火箭班嗎?我聽說華崇的火箭班特別厲害。”程曼歌有點搞不懂她的同桌了,難道他和爸爸一樣堅信優秀的人在哪裏都會發光嗎?

果不其然,秦婉的話印證了她的猜想:“火箭班都挖他好幾次啦,他不想去,他說火箭班太累了,他就想當個閑人多上兩節體育課,唉,可能他的腦子就是和我們普通人不一樣吧,在哪都會發光的。”

回家的路總是快的,藝墅苑離華崇并不遠,步行三五分鐘就能到,兩人很快分開,巧的是秦婉住三號,程曼歌住二號,只隔了一條小甬路,上下學見面倒是方便。

“拜拜,明天我來找你呀!”秦婉沖程曼歌揮揮手,步伐輕松的向家中走去。

-

第二天一早程曼歌和秦婉在樓下小甬路處彙合,一同趕往學校。

誓師大會是七點舉行,但六點四十五就要求集合,秦婉在路上買了個煎餅果子稍微耽誤了會兒,等二人到的時候各班級已經在樓下站好了,一班站在最東邊,倒是好找,秦婉本是挽着程曼歌的胳膊一起跑的,眼見着謝湛野就站在隊伍後面,一撒手自己快速跑了。

程曼歌眼睜睜地看着她把手從自己臂彎中脫離,又腳下加速跑到謝湛野身邊,舉着手裏的煎餅果子笑得燦爛:“謝湛野!給你!”

這個煎餅果子是給謝湛野買的?!

程曼歌一時有些語塞,不能理解為了給喜歡的人買東西甘願遲到是什麽心理。

誰讓你不懂喜歡一個人什麽滋味呢。她在心底罵了自己一句,順帶給秦婉找了個理由。

誰料謝湛野不解風情,笑着把煎餅果子推回到秦婉臉前:“謝謝你啊秦同學,但是我已經說過了我不吃,你能不能別老在我身上花冤枉錢啊。”

程曼歌也來到隊伍裏站定,沒聽清謝湛野說的什麽,只看到他邊笑邊把煎餅果子推回去,以為兩個人正處于暧昧期,默默感嘆了句世風日下。

不過這兩人郎才女貌的……程曼歌正充分發揮想象力呢,聽見秦婉略帶哭腔的委屈的控訴:“可是你明明沒有吃早飯!為什麽不吃呢?你能不能別總是拒絕我?”

原來真是單相思,程曼歌深覺兩個人之間的糾葛不止一天兩天,大概此刻也不希望別人看見,便悄悄往後挪了挪,和池渡站在一排,留下二人在前面解決私人問題。

謝湛野本來沒注意到程曼歌,直至池渡的聲音越來越大:“……總之他倆大概就是這種情況。”

秦婉單戀謝湛野已經有一年整,奈何謝湛野看起來容易相處實際上卻從來不給秦婉機會,她已經表白了四次,次次以失敗告終,仍舊不死心,得知謝湛野不吃早飯後隔三差五就會變着花樣帶早飯,也是次次失敗。

程曼歌正自己理順着池渡的話,莫名感覺有點冷,一擡頭和謝湛野對了個正眼。

“聊什麽呢這麽歡?池渡你行啊,還真是不見外。”謝湛野皮笑肉不笑的對兩個人進行了輪番死亡凝視。

池渡眨了眨眼,試圖蒙混過關:“這又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秘密,這衆所周知啊,程曼歌知道也是早晚的事兒,那再說了,程曼歌也不是外人啊,這不你同桌嗎,同桌要想互幫互助首先要知根知底,我這不是幫她了解了解你嘛。”

程曼歌正想開口,前面體育老師傳來一聲怒喝:“一班最後面!你們幾個!不願意站隊就給我出來!別在隊伍裏叽叽喳喳。”

三個人同時噤聲,站的比樹還直,秦婉仍然一副傷心欲絕的模樣站在一邊,看起來我見猶憐。

謝湛野沒再理她,揪着池渡的領子,兩人換了個位。

這下程曼歌和謝湛野并排着,她總有種說人壞話被抓包心虛愧疚不敢直視對方之感,只好悄悄往另一側移了又移,就差移進別班隊伍,兩個人之間能再塞進一個人去。

謝湛野看着兩人之間越來越大的距離,輕笑了下,并不作聲。

程曼歌不動了,總感覺這笑裏有嘲諷意味。雖然話是池渡說的,但聽的人是她,這還真是她第一次在人背後議論人家,雖然明白謝湛野可能不是真的生氣,但總歸是道個歉比較好。

這樣一想,她心下拿了主意,祈禱着待會兒的誓師大會快點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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