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幸得識卿桃花面(3)
3.幸得識卿桃花面(3)
“尊敬的老師,親愛的同學們,大家上午好!很高興作為學生代表發言……”謝湛野站在臺上斂了笑,聲線清朗,帶着少年人獨有的朝氣,一板一眼像模像樣地背着前一天準備好的稿子。
程曼歌問過他這個問題:“你這水平都能作為學生代表了,應該不低吧?還用找現成的演講稿啊?”
當時謝湛野神情看起來有幾分不屑:“就是這種大會,才沒必要浪費我的細胞,反正都是講講講,這個領導講了那個家長講,一點新意都沒有。”
說白了,就是懶。
此刻他站在那兒,沐浴着初升的朝陽,和昨天那個吊兒郎當的謝湛野判若兩人。
好不容易抻到大會結束,程曼歌還沒來得及邁出步子又被秦婉抓住手腕:“等等我嘛。”
她一回頭,就看見秦婉笑盈盈的面龐。絲毫看不出兩個小時前被拒絕的挫敗。
“你……好了?”程曼歌遲疑着出聲。
“唉呀,我又不是唯一一個,我還沒見哪個女生成功呢,只要我努力努力,最後肯定是我啦。”秦婉步伐輕快,已經開始幻想兩人在一起後的美好生活。
程曼歌想了想還是決定閉嘴,有想法有勇氣總是好的,至于拒不拒絕,那是謝湛野的事兒,和她沒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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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上樓梯的時候恰好碰見逢春,程曼歌想着昨天她剛幫自己解了圍,于情于理都該打個招呼,誰承想秦婉急着去追前面的謝湛野,一步三個臺階,程曼歌只好匆匆沖逢春笑了下。
逢春回了個笑,看起來沒什麽興致。
好不容易回到座位坐下,趁着老師還沒進教室,程曼歌在書包裏翻了半天,終于找到一包旺仔奶糖。
她遞到謝湛野眼皮子底下,主動開口:“我沒想着要過度打聽你的私事,池渡也不是故意的。你別怪他。”
謝湛野剛在大會上講了話,估計是渴壞了,水喝的有些急,些許順着嘴角浸至下巴,直至消失在校服領口。
“我沒生氣,倒是你,不用這麽大驚小怪的。”謝湛野擦了擦嘴角的水珠,“我看起來很像小肚雞腸的那種人嗎?”
“不像。”程曼歌老老實實回答。
說真的,謝湛野真的打破了她的很多固有印象,雖然都是從小說裏看來的。
比如他的性格開朗又帶點懶散,好像對什麽都不上心,喜歡笑,不會擺架子,對女生既不過分熱情也不過分冷淡,不會因為自己有一張帥氣逼人的臉就玩弄女生感情,等等等等。
和她之前的假設完全不同。
這件事就這麽過去,程曼歌放下心來,按部就班的日子過得總是快的,程曼歌用一天的時間認識了各位老師和幾個班幹課代表,倒也順利。
第二天是摸底考試,程曼歌吸取上次教訓,分別前提醒秦婉:“你明天要是給謝湛野帶飯的話咱們早點兒走,別再遲到了。”
秦婉笑嘻嘻的跑遠,聲音順着晚風傳進她的耳朵:“知道啦!那我們明天提前五分鐘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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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學們,為了節省時間,此次考試我們沒有換考場甚至沒有換座位,考試誠信全憑自覺,還望同學們不要自欺欺人。”
齊穎在臺上簡單叮囑了一句,便趕去開教研會,課代表開始下發試卷。
沒有老師監考,考場紀律實在談不上太嚴格,偶爾有人偷偷翻個書,瞄一眼同桌試卷,好在沒人出聲,影響倒不是很大。
這一安靜的狀态持續至下午考英語的時候。
課代表站在講臺上,手裏正數着卷子,從後門處傳來嬉鬧聲,腳步聲漸漸停下,程曼歌一瞥頭,正好看見賀維倚到門框上朝裏看:“秦婉在嗎?”
秦婉聽到有人叫自己,趕忙起身,見是賀維,腳下步子一頓,過了兩秒,還是走出去。
程曼歌有些擔心秦婉,謝湛野敲了敲她的桌子:“不用擔心,賀維不會對秦婉做什麽的。”
“為什麽?你之前不還讓我離他遠點嗎?逢春也是這麽說的,我看他也不像個好人。”程曼歌不解。
“賀維喜歡秦婉。”謝湛野說的風輕雲淡,好像自己和這兩個人沒有一點關系。
程曼歌聽完愕然,賀維行事作風頗有混賬富二代之味,看起來不像是那種缺女朋友的,怎麽會癡情地吊死在一個女生身上呢?而且這個女生還喜歡謝湛野,他的對家。
秦婉進來的時候沒有異樣,程曼歌壓下心頭的疑惑,準備做好自己不摻和這些亂七八糟的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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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自習的時候謝湛野給她遞了張紙條。
“賀維是我表哥,這點是真的,但是因為一些原因我和他關系并不好,甚至很差,他總是會在我認識新朋友的時候攪混水,不過你不用太擔心,礙于池渡的面子,他也不敢真的用些什麽下三濫的手段,至于秦婉,就是你理解的那樣,賀維喜歡她,她喜歡我,我拒絕她很多遍了,就像她拒絕賀維很多遍是一樣的,不用管他倆,你就安心上完這一年學,日後說不定再也不見了呢。”
程曼歌看着這張紙條,頗有感觸,除卻這狗血的三角戀,幾個人複雜的關系單拿出來也足夠炸裂,不過賀維和謝湛野為什麽關系不好,看來是他不願多說。
雖說自己家也算有點錢吧,但還真沒接觸過這些複雜的關系,之前她在B市的公立高中,裏面的學生大多是中産階級,她又在實驗班,多數人想靠高考改變命運,鉚足了勁學習,很少有這種狗血劇情。
華崇作為私立高中,師資力量頂尖,雖然口碑一向很好,卻難免出現賀維這種人。
程父當初把程曼歌送進來時就叮囑過她三不要,不要打聽別人私事,不要摻和他人糾紛,不要過度炫耀自己。除此之外要好好利用華崇的師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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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學鈴聲一響,謝湛野拍了拍程曼歌的肩膀:“你不會被吓着了吧。”
?
程曼歌無語的把他的手拍下來:“我看起來承受力那麽弱嗎?”
謝湛野撓了撓頭:“那倒不是……”
話還沒說完,秦婉早過來挎住程曼歌的胳膊:“你們在說什麽呀!”
程曼歌看了看窗外黑漆漆的天,拉着秦婉往外走:“不早了不早了,待會說不定要下雨了,走吧。”
她一味拉着秦婉往前走,沒看見身後人眼底波濤洶湧的情緒。
剛出教室門口,程曼歌就看見倚在對面牆壁上的賀維。
見兩人出來,賀維輕笑了聲:“走吧。新朋友。”
程曼歌不解,看向秦婉。
秦婉摸了摸鼻尖,向她解釋:“我之前一直和賀維一起走來着,昨天剛認識你,就放了他一天鴿子,今天還沒來得及和你說。”
程曼歌幾乎要被氣笑了,怎麽會來不及說?還有,她不是喜歡謝湛野嗎?天天和賀維一起走算怎麽回事?
看着賀維似笑非笑的那張臉,再看看秦婉躲閃的眼睛,程曼歌深深呼了口氣;“沒事,那我就不和你們一起了,你們走吧,拜拜。”
她是真的莫名不喜歡賀維,看他臉上天天挂着那副勢在必得的表情就覺得渾身難受,也不知道秦婉是為什麽能和他一塊走下去。
畢竟和秦婉一個班,程曼歌不想她難堪,準備先讓他們兩個走。
秦婉看起來有些慌張:“曼曼我不是故意不告訴你的,真的,你別生我氣。”
她去拽程曼歌的袖子,沒拽着,程曼歌稍往後躲了一下:“我沒事,你們快走吧。”
秦婉也不知道是真信還是假信,跟在賀維身後走了。
恰在此時謝湛野和池渡從教室出來,兩人早在教室悄悄圍觀了全過程,這會兒池渡挑了挑眉,看着秦婉的背影啧啧有聲:“唉,我有時候真搞不懂秦婉,你說她好吧,可是她一邊喜歡湛哥一邊和賀維糾纏不清,況且湛哥還和賀維不對付。那你說她不好吧,她還經常給湛哥送東西,連我也沾光,班裏人緣也挺好,也沒見她耍過小心思,唉,真不明白。”
程曼歌接不上話,她剛到華崇不過幾天,說完全了解一個人那是假的,但她有種預感,秦婉一定不可能成為她的好朋友。
“你沒事了解她幹嘛,走了。”謝湛野拽着池渡往前走,背着身和程曼歌揮了揮手,“走了,明天見。”
看着他清瘦挺拔的背影,程曼歌無聲笑了笑,還是有正常男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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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曼歌回到家中,簡單和父母通了個電話,準備洗漱睡下。
雖然來到華崇不過第三天,她卻感覺像過了很久很久,要不然怎麽會有那麽多人和事呢。
為了讓自己平安無虞的度過這一年避免沾上不該有的麻煩,程曼歌仔細分析了一下自己現在的處境。
謝湛野雖然現在是她的同桌,但齊老師說過月考完會再調位,倒不必過于糾結,再者經過這三天的相處,她發現這個同桌人還是蠻好的。
池渡不必說,他最大的優點是開朗,不遮遮掩掩,認真相處應該可以成為好朋友。
逢春……她們的正面交集只有一次,但莫名的,程曼歌很喜歡她,是想和她成為朋友的那種喜歡。
這三個人還有一個共同特點,都和賀維保持距離,而她恰好也不喜歡賀維,這樣看來,幾人倒有相通之處。
至于秦婉,程曼歌準備再相處一段時間看看,總不能無緣無故就斷了聯系,這對她來說一點好處都沒有。秦婉和池渡最大的不同是她的接近和熱情,好像帶着一點目的性。
賀維是程曼歌最不想接觸的,他行事作風讓人捉摸不定,看似笑臉相迎實際卻總是帶着譏諷和算計,讓人不舒服。真不明白他身邊的朋友是怎麽和他處下去的。為錢?為權?為顏?
程曼歌嘆了口氣,翻身抱住一米八的大白熊,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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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程曼歌習慣性地站在甬路上,忽的反應過來前一晚的對話,自己提了步子往學校走去。
從藝墅苑到華崇需要經過一個十字路口,程曼歌等紅綠燈的時候,聽到身後傳來秦婉的呼喊:“曼歌!”
她回頭,秦婉剛好氣喘籲籲地跑過來,把手裏的東西往她懷裏一塞:“我媽媽做的小蛋糕,你嘗嘗,別生我氣嘛。”
賀維就站在兩人身邊,程曼歌拿着手提袋道了聲謝,周圍是小販不絕于耳的吆喝聲和汽車喇叭的鳴笛聲,充滿煙火氣息,唯獨三個人之間沉默蔓延。
程曼歌也不想這樣,一想到如果這個點走以後或許都要碰上,便下定決心提前五分鐘出發。
這會兒剛好綠燈,程曼歌沖秦婉揮了揮手:“我還有點事,就先走了,你們慢慢走。”
不等秦婉回複,她抓緊書包一溜煙兒跑遠了,再在那個賀維身邊多待一秒,程曼歌都覺得難受。她能感受出來,賀維目光一直放在她身上,帶着探究的意味。
這個點到教室已經是卡點,要是再晚點來估計就要和老師一路同行了。程曼歌不敢耽擱,又快走了兩步。
進教室的時候謝湛野仍是趴在桌子上補覺,程曼歌不理解,這麽困為什麽不能在家多睡會兒呢?非得在教室睡,這人有什麽特殊癖好。
倒是勤快,已經替她把凳子搬下來了。華崇有要求,每晚都必須把凳子放在桌子上,好讓值日生打掃衛生。
程曼歌看着也該上課了,拿了支筆把謝湛野戳起來:“謝謝你啊,幫我把凳子搬下來。是你搬的吧?”看着她同桌那迷茫的眼神,程曼歌有點不确定了,也是,她這叫慣性思維,下意識地認為這凳子是同桌搬的。
好在謝湛野沒否定,他朝後撸了撸頭發,大長腿往前面凳子腿兒上一搭,引來池渡充滿怨念的一瞪,他沒理,只懶散笑出聲:“我嫌丢臉,班裏就那麽幾個同學的凳子在桌上,其中一個還是我同桌,你不會不知道我一直是班裏第一個到的吧?也對,你剛來。你說說,如果我不搬下來,到時候人家笑話的可不只是你。”
心是好的,臉是拽的,說出來的話是欠的。
程曼歌無語:“謝謝你啊。”
某人笑得燦爛:“不客氣,下次早點來。”
兩個人正有一搭沒一搭貧嘴,秦婉進來,徑直走到謝湛野身邊站定,看着他倆雙雙含笑擡起的眼睛,手上動作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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