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幸得識卿桃花面（4）

4.幸得識卿桃花面（4）

過了約莫兩秒，秦婉嘴角揚起，将手中的小盒子放在面前桌子上：“謝湛野，這是我媽媽做的小蛋糕，你嘗嘗。”

謝湛野手放到上面，輕輕往外一推：“謝謝你啊，我無福消受，拿走吧。給賀維也行。”

“你是不是不喜歡我和賀維在一起？不是我想和他一起走的！是他逼我的！他說我爸爸……”話說到一半，秦婉又生生止住，只是把盒子又推回去，自己轉身跑到座位上坐下。

她聲音有些大，穿過兩個過道往回走的時候大半個班的同學都看了她一眼，随後又習以為常的低下頭該幹嘛幹嘛，徒留程曼歌一人在座位上淩亂。

池渡回頭沖她挑了挑眉：“正常正常。見多了就習慣了。”

謝湛野看着留在桌子上的小盒皺眉：“放我這兒我不吃也欠人情啊。池渡，你找個機會給她還回去。別以後說起來的時候給我留下個好占人便宜的罪名。”

“你知道嗎湛哥，我每次給她還東西的時候，她怨念的眼神都能給我戳出一百零八個洞來，你說，如何才能補償我這幼小脆弱又千瘡百孔的心靈？”池渡雖然嘴上不饒人，手還是誠實的把盒子拿走了，準備一下課就塞回去。

“這樣才能鍛煉出一顆強大的心髒。”謝湛野笑的人畜無害，雙手搭在池渡肩膀上幫他轉過身去。

-

第三節課是體育，秦婉下了第二節課來找程曼歌，後面還有四個女生：“曼歌，我們這節課要去準備下周的啦啦隊競選，下個月不是有運動會嗎，周五會選啦啦隊成員，你要一起嗎？”

程曼歌從小對跳舞不感興趣，又加上她不打算和秦婉深交，這下不必她費神想理由，心底浮上一絲欣喜：“沒事，你們去吧。我跳舞沒天賦。”

秦婉看起來好像也并不真的打算讓她加入，只是客套，聞言也不再勸說：“那你玩得開心哦！”

“嗯嗯。”程曼歌點頭，目送五人說說笑笑的消失在教室門口。

前排一直在凳子上動來動去的池渡終于等到五人組離開，立馬轉頭看向程曼歌，眼睛亮到發光：“曼歌曼歌曼歌！你會打籃球嗎？”

程曼歌不明白他為何看起來如此興奮，遲疑着點頭。

程父是運動達人，她很小的時候就被程父拉着參加各種運動活動，籃球技術也說的過去。

“太好了！今周我們要和32班打個友誼賽，你陪逢春和夏莞楚打打吧，夏莞楚就咱班體委。”池渡像是抓着救命稻草一樣，邊說邊掏出包酸奶賄賂她。

程曼歌心下一暖，明白池渡看似在找她幫忙，實際上是擔心她一個人落單。

她還沒來得及說話，夏莞楚已經走過來攬上她的肩：“走啦。別見外啊，大家都是同學，再說了，我比池渡那小子好多了。”

夏莞楚名字聽起來秀氣，實際上是個大大咧咧的姑娘，程曼歌對她有印象，跑操的時候管紀律有她自己一套方法，班裏人都很聽她的。

池渡一聽這話拍桌而起：“你哪裏比我好！”

“因為我是女生啊，我可以和曼歌勾肩搭背你不能啊，我可以抱逢春你不能啊。”夏莞楚沖池渡扮了個鬼臉，左手挎着逢春，右手拉過程曼歌頭也不回的走了。

三個人都沒看見池渡因最後一句話慢慢變紅的耳朵以及那句小聲的咕哝：“怎麽……怎麽就不能抱，以後的事誰也說不準。”

謝湛野看着人都走遠了池渡還在那傻愣着，忍不住拍了拍他肩膀：“走了！擱那做什麽春秋大夢呢！”

-

高三體育課沒有老師的硬性安排，基本一整節都是自由活動，體育老師只讓體委點了個名，又叮囑千萬小心別磕到碰到後便離開場地，留下一群活力四射的少年。

1班和32班這節都是體育，兩班上節課已經約好，這節都帶了自己的球服，32班以藍白為主，1班則是紅黃兩色。

程曼歌和逢春、夏莞楚路過一號籃球場，準備去二號，池渡正好看過來，沖着她們熱情揮手。

他穿了件明黃色球衣，笑起來比身後的太陽還燦爛。

許多年後，程曼歌仍記着這鮮明的一幕。

謝湛野不知在和32班的同學說些什麽，上午九點多鐘的陽光打在他的側臉和紅色球衣上，充斥着少年感。

不知道又是多少女孩子臉紅的對象。程曼歌默默在心底感嘆一句美色誤人，跟着逢春和夏莞楚來到二號場地。

不料二號場地也有不少人，其中一個男生大概認識夏莞楚，朝她們走來：“怎麽，來打球？”

話音落下，男生看到站在她身邊的程曼歌，眼神一亮：“這位是？以前沒見過啊。”

夏莞楚笑着錘了男生一拳：“彭郁你行了啊！收起你那控制不住的笑！這我們班轉學生，程曼歌。我警告你啊，不準打她主意！”說到最後眼睛一眯，警告意味濃厚。

彭郁置若罔聞，笑着和程曼歌打招呼：“我叫彭郁，七班的，很高興認識你。”

他這麽熱情也不能完全怪他喜歡和姑娘交朋友，主要是程曼歌太長在他審美點上了。深邃的眼睛像是能把人洞穿，皮膚白皙，五官精致，更重要的是她身上環繞的若有若無的疏離感，反而讓人不自覺想靠近。

程曼歌笑了笑，但沒去握他伸出來的手：“我叫程曼歌，很高興認識你。”

一開口，疏離感散去大半，彭郁倒不為伸出去的手尴尬，又自如的收回來，心跳的飛快，只覺得眼前的女生哪哪都好，再開口時話都連不成一句：“沒……沒事……啊不啊不……很……很高興，嘿嘿。”

話到最後甚至不好意思直視程曼歌，低下頭抓了抓頭發，感覺自己第一次墜入愛河。

夏莞楚看着他這副表情簡直震了一百零八個大驚：“彭郁你沒事吧今天？咋感覺你這麽不正常啊！不至于見着曼歌激動成這樣啊？平時你見着漂亮姑娘不都成話痨嗎？”

彭郁弱弱地瞪她一眼：“你……你別胡說……敗壞我名聲。”

夏莞楚：我？？？

程曼歌暗叫一聲完了，面前這彭郁八成是對自己有意思，不過想到二人以後應該沒什麽往來，按照夏莞楚的說法……他應該很快就會忘了自己，現在還是趕快離開比較好。

她繞過中間正和彭郁對視的夏莞楚，悄悄從她身後拽了拽逢春的衣角。

逢春像是能感應到她在想什麽，溫言出聲：“莞莞，我們走吧要不？別耽誤你朋友。”

誰承想彭郁的頭搖的像撥浪鼓：“我沒事！不耽誤！”

程曼歌心底劃過一排點，幸好夏莞楚及時出聲：“不耽誤你還耽誤我們呢，走了。”

三人終于離開，程曼歌悄悄呼了口氣。

夏莞楚忍不住拿她打趣：“可以啊曼歌，這剛來就有一朵大桃花，不過我友情提醒啊，彭郁這個人呢，雖然沒談過，但喜歡的姑娘還不少，你可得好好想想。”

程曼歌無奈一笑：“我想什麽啊，以後肯定不怎麽見面，他說不定一周後就忘了我是誰。再者，我也沒有談戀愛的想法，還是以學習為重。”

“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走吧，咱們去三號打球去！”夏莞楚笑着往前跑，逢春和程曼歌跟在後面，邊跑邊鬧。

周圍是不絕于耳的喧鬧聲，程曼歌感受着體內升騰而起的快活感，忍不住笑。

這大概就是青春。

熱烈的，蓬勃的，向上的，燃燒的。

-

接下來的日子大大超出程曼歌的預料，她本以為彭郁只是一時興起，誰想他卻每天按時送溫暖，搞的程曼歌叫苦不疊。

此刻他正站在教室外，滿臉期待地拉住一班一個同學：“诶诶同學，麻煩你把程曼歌叫出來。”

程曼歌恨不能隐身，身旁是謝湛野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笑聲：“哎呀，這剛來幾天，魅力無邊啊。”

“彼此彼此。”程曼歌幽怨的瞪他一眼，生無可戀的走出去。

彭郁今天看起來格外興奮：“曼歌，下下周的運動會我跑3000米。”

“那預祝你取得好成績。”程曼歌笑了笑，實在是不明白這事有什麽提前兩周說的必要。

問題就出在這兒，彭郁不和她表白，她也就沒法直白的拒絕，只能通過一些委婉的方式來提醒。

彭郁撓撓頭，欲言又止了兩秒鐘，最後還是什麽都沒說，轉身離開了。

程曼歌沒什麽精神氣的回到班裏，又看到秦婉正站在謝湛野身邊興高采烈地不知道說些什麽。

走進了，恰好聽見她的最後一句話：“我是啦啦隊的，到時候去給你加油呀。”

謝湛野筆下的動作停都沒停，寫完最後一個字，他往筆記本程曼歌桌上一推，這才擡眼看秦婉：“你這叫以公謀私。不行啊秦婉同學。”

秦婉早又被他的動作吸引，程曼歌回到座位上，剛說了句謝謝，還沒來得及把筆記本拿起來看一眼，秦婉已經先一步拿走了。

她看着筆記本上截然不同的兩種字體，皺眉問道：“你們在幹嘛呀？”

程曼歌不知道她是真沒看懂還是裝的，從她手裏拿過筆記本，淡聲回：“這個例題我只有一種解法，讓謝湛野幫我寫了下另一種。”

秦婉秀氣的眉毛一挑：“你怎麽能這樣？”

程曼歌感覺自己第一天認識她，之前怎麽沒見識過她這胡攪蠻纏勁兒呢。

謝湛野扣上筆蓋，轉了個身背倚着桌子，兩條腿大喇喇伸直，睨她一眼：“秦婉，你當我是你的所有物呢。”

秦婉看着他，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氣的說不出話，發現程曼歌也沒有替她解圍的意思，自己尴尬了一會兒，最終只好憤然離去。

謝湛野又轉過身來，發現程曼歌正皺着眉頭看解題步驟，拿筆戳她：“唉，真不明白你怎麽會和這種人是朋友。”

這人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程曼歌以頭搶桌：“我當初哪知道她是這種性格啊。最讨厭和沒情商的人玩。”

謝湛野樂的不行，恰好夏莞楚開始吆喝運動會報名的事兒，他舉手報了個一百米短跑，又報了跳高和跳遠，順便慫恿池渡報了個四百米接力。

程曼歌看着兩個人爽快利落的填完表格，不由有幾分吃驚：“按理來說，你們這種不應該是體委千呼萬喚各種央求才會報名的嗎？這麽主動。”

“這有什麽好磨蹭的，有能力不為班級做貢獻留着幹嘛？你那個理是按的什麽理？”謝湛野不解。

程曼歌覺得謝湛野這人還挺不一樣的，不管是和之前班裏的男生，還是和小說裏的角色，都有些不同。

之前學校以學習為主，運動會這種都是指定好的，不參會的同學甚至不用觀看，只參會的同學去比完自己的項目再接着回來上課，男同學總感覺少了點活力。

小說裏像謝湛野這種多半是男主，運動會自然是要參加的，但為了凸顯男主的不一般，通常要體委的千求萬求才行。

謝湛野不一樣。

他身上既有少年人的活力與朝氣，又沒有那種必須要別人捧着的傲氣，是鮮活的，能讓人觸摸得到的。

人還挺好的。

程曼歌自己在腦子裏想了一堆，開口時卻是讓夏莞楚把表格給她一份。

“嗚嗚嗚曼歌你真是我的救星！你想報哪個？”夏莞楚抱住程曼歌，頭在她肩膀上蹭啊蹭。

謝湛野在一邊看的礙眼，拽着夏莞楚衣角把她拽開：“你還讓不讓我同桌寫了。”

程曼歌想了想，問：“還有哪個項目沒報全嗎？”

“按照往年的經驗，1500米是最難報的，幾乎不是棄權就是湊人數，再就是跳高。你要不報個跳高？1500米不行，太陽這麽毒，萬一中暑怎麽辦。”夏莞楚想了想，提出建議。

“沒事，這兩個都報上吧，時間上不沖突吧？”程曼歌寫好項目和名字，把表格還給夏莞楚。

她從很小就跟着程父跑長跑，1500米對她來說并不算困難。

夏莞楚瞪大眼：“不沖突不沖突，但是你……身體吃的消嗎？”

“沒事。”程曼歌安慰她，“我看起來那麽弱不禁風嗎？”

“那倒沒有……”夏莞楚像是才回過神，滿臉崇拜的沖她抱了抱拳，又去找人了。

謝湛野在一旁揶揄她：“看不出來啊，你還是文武雙全。”

經過小半個月的相處，程曼歌和謝湛野已經褪去了生疏，她挂了個虛假微笑：“謬贊謬贊，還得是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