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當時年少春衫薄（1）

23.當時年少春衫薄（1）

和孩子們告別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五點鐘，太陽躲在玫瑰色雲團的後面，光芒從雲縫中灑出來，投射着溫柔的餘晖。

經過一下午的相處，小孩們對四個人已經是依依不舍，站在車窗外和他們告別。

“曼歌姐姐再見！”

“逢春姐姐再見！”

“池渡哥哥再見！”

“湛野哥哥再見！”

……

出租車開出去好遠，程曼歌從後視鏡裏仍然能看到站在原地的小朋友們的模糊的身形。

“唉，這些小孩兒多可愛啊！我真是不明白！”池渡坐在車上，仍然生氣。

程曼歌寬慰他：“好啦，不是所有的小孩兒都是爸媽不要送來的，還有的是孤兒，或者家裏實在負擔不起的那種。他們在這兒，好歹有個家，總比流落街頭好吧。”

逢春點點頭：“對，而且這種父母就算自己養小孩，孩子也不會快樂。”

程曼歌聽到她的話，心裏有些難過。

逢春小時候經歷過的，也許沒比福利院的孩子們好多少。

至少福利院裏不會有整天整天的辱罵和吵架。

謝湛野看着窗外一閃而過的風景，淡聲說：“他們缺的是自信，上學以後會更明顯，你看今天這些小孩子裏面，上了學的比還沒上學的看起來更腼腆。從小的生活環境容易讓他們産生自卑心理。”

“對，據我所知這家福利院的義工不算多，院長的經費又緊張，不可能帶着他們到處玩兒，小孩子很少接觸到外面的世界，大多數時候是在院兒裏待着，上學後也基本是兩點一線。”逢春想起前幾年自己經常來的時候只有一個長期義工，還有兩個和她一樣的偶爾會去幫忙的義工。

“那我們以後常去啊！”池渡趴在窗戶上，笑的放松，“我感覺在那兒和小孩子待在一塊兒特別治愈。他們那種純粹提醒我別忘了做個好人。”

-

程曼歌回去的時候家裏沒人，白茉去T市參加活動還沒趕回來，程潛也要再過一會兒才能到家。

她窩在沙發上看了會兒書，微信提示有新消息。

是齊穎在班級群裏發的。

班主任齊穎：「各位同學，畢業典禮和成人禮将于六月十八號舉行，屆時請同學們身着夏季校服，和家長一同參加，可以邀請多位親屬。請各班同學先到原班級集合，後由班主任帶領到指定地點。」

底下是一水兒的收到。

華崇習慣在高考結束後成績出來前舉行畢業典禮和成人禮，每一屆都極其隆重盛大，算是華崇的傳統之一。

程曼歌回了收到，截圖發到家族群裏。

慢吞吞：「誰去？」

慢吞吞：「二至三小時免費日光浴。」

慢吞吞：「小狗送花.jpg」

B市第一帥：「我我我！我去！」

會畫畫的橙子：「好可惜，我在出差，不能去了[大哭][大哭][大哭]」

白茉：「這必須得有我啊！」

CM集團程潛：「我也可以。」

林霖：「伯母也想去[偷笑]」

CL集團程墨：「我有個會，走不開，回頭你們錄個視頻給我看看。」

慢吞吞：「@林霖@B市第一帥那伯母可以帶着仰書十七號來我家[開心][轉圈][大笑]」

林霖和白茉開始熱烈讨論注意事項，雖然程曼歌覺得沒什麽好注意的。

程潛恰好這時候回來，程曼歌關了手機，拉着程潛坐在沙發上。

“爸，你認不認識做那種娛樂設施的朋友啊？就是在小區裏常見的那些休閑設施。”程曼歌一臉認真的問道。

“怎麽了？”程潛不明所以，沒來得及放的外套被挂在臂彎裏。

程曼歌詳細和他說了滿天星福利院的事情，程潛點點頭，對她的想法表示贊同：“我聯系一下，問問你劉叔叔。最快後天，就能送過去。”

“嗯嗯！謝謝爸爸！”程曼歌嘴甜的道謝，麻溜兒的拿過程潛的西裝挂到衣架上。

程潛搖頭笑了笑：“記得把地址發給我，今晚想吃什麽？我去做。”

“都可以啦，地址我發到你手機上了。”程曼歌心情愉悅，連帶着尾音都忍不住上揚。

恰在此時謝湛野給她撥了視頻電話過來，她趕忙閃回自己屋裏戴上耳機，摁下接聽鍵。

入眼的是一群小狗，應該是謝湛野之前提到的流浪狗，正聚在一塊吃東西，旁邊放着芙蓉裏的包裝袋。

“怎麽樣，它們挺可愛吧？”謝湛野把攝像頭對準自己，笑着問。

“嗯嗯，我之前怎麽沒見過？”程曼歌去過好幾次建設小區，從來沒碰見過。

“雖然它們是流浪狗流浪貓，但一般是在小區最南邊活動，我和逢春家都在北邊，你自然看不見。”謝湛野的攝像頭晃了晃，又對準小狗們，“小貓我已經喂完了，這些小狗也快吃得差不多了，等會兒就回家。”

“你今晚上吃什麽？”程曼歌和他閑聊。

“清水煮挂面吧——哈哈哈哈，逗你啦，別擔心，看看，炒個青菜，今中午吃太多了，不餓。”謝湛野看着程曼歌皺起來的眉頭，覺着可愛。

程曼歌又和他胡亂聊了幾句，挂斷電話：“先挂了，有點兒累，我休息會兒。”

“今下午和小朋友玩兒瘋了吧？叫你慢點跑你還不聽。”謝湛野朗聲笑道，“快去休息會兒吧。”

“拜拜。”程曼歌挂了電話，成大字型躺到床上，這才後知後覺的感到累。

池渡說得對，和可愛的小朋友在一起就是會讓人忘記煩惱充滿能量。

哪怕這些小孩不那麽樂觀自信開朗，他們也向往着無憂無慮和外面的世界。

只要有耐心一點，對他們溫柔一點，這些小天使就會對你拿出百分百的赤誠和信任。

然而太過瘋狂和小朋友們玩游戲的後果就是累的不想動，比她跑三千米還要累。

程曼歌一直在床上躺到程潛叫她吃飯，才拖着恨不能去截肢的兩條腿走到餐桌旁。

-

林霖提前兩天就帶着程仰書到了S市，白茉緊趕慢趕也在十六號回來了，于是程仰書被林霖丢給程曼歌：“曼曼啊，你看好仰書別讓他到處跑給我惹事兒啊，我和你媽媽出去逛街了，如果你要和你男朋友約會就讓他自己待在家裏哈。哦對了，五點的時候給我們發個消息，讓我們知道你們是安全的啊。”

“好的伯母。”程曼歌乖巧應下。

程仰書：？怎麽沒人問問我的意見？

等林霖和白茉走後，程曼歌看了眼時鐘，才下午兩點。

“你想幹點什麽？看電影？打游戲？出去玩？還是在家睡覺？”程曼歌看着躺在沙發上昏昏欲睡的程仰書，問他。

“唉——我們的媽媽就這樣丢下我們走了，你說，我們倆也太可憐了吧。”程仰書試圖讓程曼歌和他站在同一戰線上。

“別——我呢，是自願留下來的，伯母邀請我去了，但我太累了。不過我覺得你要是安靜當個移動衣架，也許你也可以去。”程曼歌把他拽起來，“要睡覺去房間裏，你房間已經收拾好了。”

程仰書不情不願的站起來，邊走邊說：“不想和你說話了。我睡會兒去——你睡嗎？不睡叫我起來呗。”

程曼歌也往自己房間走去：“自己定鬧鐘，我也要睡。”

“那我們三點起來？”程仰書問她。

“好，然後出去玩兒。”程曼歌打了個哈欠，“可以想想起床後你想幹嘛。”

下午五點鐘。

白茉和林霖回家的時候屋裏靜悄悄的，白茉皺眉：“這兩個孩子出去玩兒怎麽也沒說一聲啊。”

“也許是玩瘋了——唉，累死了，我問問他們去哪兒了。”林霖坐到沙發上，給程仰書發了條消息。

過了幾分鐘仍然沒有回複，林霖也開始好奇：“奇怪，看來是真的玩過頭了。”

白茉有些擔心：“應該不會出什麽事吧，之前曼曼出去玩都會給我發消息的，哪怕去樓上看電影也會和我說一聲——”

正說着，程曼歌的房間門從裏面被打開，兩個人都吓了一跳，以為家裏進賊了。

下一秒看見程曼歌睡眼惺忪的揉着眼睛走出來：“你們回來的這麽早啊。”

“早？現在都幾點啦！”白茉緩過神來，不可思議，“你不會睡了一下午吧？仰書呢？”

程曼歌一下子睜大了眼：“你說現在幾點？”

林霖看了眼手機，好心重複：“現在是北京時間17:06分。”

程曼歌跑到程仰書卧室前面瘋狂敲門：“程仰書起床！”

裏面沒有動靜。

她又敲了将近一分鐘，程仰書把門打開，嗓音沙啞的撂下一句“再睡五分鐘再出去玩兒”就又倒在床上，全程幾乎是閉着眼。

“快點起來！都五點了你還玩啥啊！”程曼歌進了他屋，把他拽起來，“你媽都回來了！”

程仰書和她聽到五點時的表情如出一轍：“我們睡了這麽久？！”

“不然呢？你不是定鬧鐘了嗎？”程曼歌問他。

“我壓根沒聽見啊！你不是也定了嗎？”程仰書拉開窗簾，斜斜的太陽灑進來。

“我也沒聽見。”程曼歌有些心虛的摸了摸鼻子。

姐弟兩個對視一眼，乖乖出去等着聽林霖的“教導”。

林霖極其重視規律作息，兩點開始午睡睡到下午五點鐘，肯定少不了一頓“諄諄教誨”。

果不其然，姐弟兩個剛走到客廳坐好，林霖就笑眯眯問了一句：“睡醒啦？”

“咳咳，醒了。”

“醒了醒了。”

程曼歌和程仰書笑的看起來乖巧又聽話。

不出所料，林霖開始批評他們這種行為：“你們該睡的時候不睡，好不容易睡了又不知道節制，一睡一下午，晚上又要熬夜，作息不規律……”

林霖長的極其溫柔，說話聲音也溫溫柔柔的，尤其是批評教育人的時候，不仔細聽只從遠處看就會以為她只是在溫聲細語的問你今天吃飯了沒有。

說白了，林霖最擅長溫柔殺。

教育過程持續了半個小時，林霖從作息講到養生講到老年生活，就差讓他們寫個保證書。

“以後一定要按時作息，聽到了嗎？”林霖最後微笑着看着兩個人。

“記住了伯母。”

“知道了媽。”

兩個人同時開口，像是霜打的茄子。

在林霖這兒什麽都可以幹，唯獨不要幹和“養生”對着來的東西，比如吃飯不規律睡覺不規律等等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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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眼就是六月十八號，程曼歌帶着爸媽還有伯母堂弟一共五人到了華崇東門。

程曼歌本以為她帶的親屬已經夠多了，沒想到還有更誇張的，一個女生身後跟了浩浩蕩蕩一群人，粗略估計得有十三四個。

“我去！不知道的還以為今天是什麽重要活動呢！”程仰書看着烏泱烏泱的人群，啧啧感嘆。

“确實很重要啊！”林霖又往臉上噴了幾下防曬噴霧，“不過這天也太熱了點兒。”

“哎哎哎——那個女生怎麽後面那麽多人啊！我的天哪，讓我數數，這得二三十個人了吧。”程仰書拽着程曼歌的胳膊驚呼出聲。

程曼歌本來在問謝湛野他們在哪兒，被程仰書扯得稍微趔趄了一下，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

看清女生的臉，她愣了一下。

是秦婉。

和之前在學校時的素面朝天不同，她化了精致的妝，再加上身後的親友團，看起來确實非常顯眼，不少路過的都或多或少的看她一眼。

程曼歌沒心思去欣賞她臉上的得意的表情，低着頭在四人小群裏發消息。

慢吞吞：「我們在靠近警衛門的這裏。」

渡過宇宙：「我看見你了，還有一分鐘。」

不客氣：「人有些多，我得再過一會兒。」

春意遲遲：「我到了，馬上過去。」

程曼歌回了個“好”，擡眼的時候恰好看見賀維走到秦婉身邊，沖秦婉身後的人點了點頭，然後牽住了秦婉的手。

程曼歌聯想到之前聽過的八卦，猜秦婉對謝湛野死心，于是賀維抱得美人歸。

也好，省的禍害別人。程曼歌在心裏想着，卻不知道自己完全猜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