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當時年少春衫薄（3）

25.當時年少春衫薄（3）

“好久不見。”賀維牽着秦婉的手，笑着看着對面幾人。

“這誰啊？”程仰書不認識他們，本想打招呼，看身旁人的神色都不好，悄聲問程曼歌。

“無關緊要的人。”程曼歌聲線極冷，看賀維和秦婉的眼神像是看陌生人。

賀維聽到她的話，表示不贊同：“話不能這麽說啊，怎麽是無關緊要呢——你們最近過得挺好啊。”

“和你有關系？”池渡瞪他，“讓讓，好狗不擋道。”

賀維眸色一下加深，盯緊池渡，眼神兇的能殺人，正欲開口，又似想起什麽，輕笑一聲：“算了，希望你們一直能這麽高興。”

說罷，不管程曼歌等人作何反應，牽着秦婉的手揚長而去。

“他有毛病啊？”池渡恨恨地罵了句。

“他不對勁。”謝湛野皺眉，“而且剛剛秦婉一直在盯着我看，但是很奇怪，我感覺她很興奮。”

“對，就像是……獵人見到獵物即将落網的那種感覺。”程曼歌也注意到了秦婉的怪異之處。

“算了，別管了。他們可能就是單純的嫉妒你們兩個吧。”逢春寬慰兩人。

“走走走，拍照去！待會兒不是還要去吃飯嗎？”池渡率先往前走。

程仰書嬉皮笑臉的問池渡：“渡哥，你們去哪吃飯啊？”

“芙蓉裏吧，算是同學聚會，不過有的人旅游去了，人不太全，你去不？”池渡問他。

“真的啊，我能去嗎？”程仰書兩眼放光，問程曼歌。

“你不怕尴尬就去。”程曼歌覺得，反正大家都是湊在一起玩兒，只要程仰書自己不覺得尴尬，去了也沒什麽大問題。

“那我去！”程仰書作為社交積極分子絕不放過每個交朋友的機會，開心的兩眼放光。

幾個人一塊兒走到簽名牆處，人太多，幾乎擠不進去。

“我們先在這兒拍，待會兒人少了再去簽名拍照。”池渡招呼其他人到簽名牆旁邊。

程仰書主動舉手：“我來給你們拍！”

“你不拍啊？”謝湛野問他。

“先給你們拍啊，我待會兒着就行。”程仰書揮揮手，示意他們站到一塊兒。

程曼歌和逢春站在中間，身旁分別是謝湛野和池渡。

“來——三二一，茄子！”程仰書按下快門鍵。

手機裏的四個人穿着華崇校服，笑的燦爛又耀眼。

這是他們過去的終點，也是未來的新起點。

幾個人又擺pose拍了幾張，池渡眼尖的看着簽名牆處人少了，趕緊拉着他們過去。

人确實是少了，下面的也已經被簽滿了，只有比較靠上面的空隙大一些。

程曼歌先拿了筆，試了試，夠不到。

她遞給謝湛野：“你高，一塊兒給我寫了吧。”

謝湛野看了看，問她：“夠不着？”

“嗯。”程曼歌瞪他，“你是不是想笑我矮？不準笑！”

謝湛野雙手一攤，一臉無辜：“沒有啊。”

說着，他把程曼歌抱起來。

周圍不少人看過來。

“啊——你幹嘛！”程曼歌驚呼一聲，被他的動作吓了一跳。

“哦唷——”池渡和程仰書齊齊發聲。

“拍下來拍下來！”池渡手忙腳亂的找手機，逢春笑着揮了揮手裏的手機，“已經拍下來了。”

謝湛野看起來極其認真，沒有半分開玩笑的樣子，仰頭看着程曼歌：“你不是夠不到嗎？我抱起你來你就夠得到了啊！”

程曼歌耳根微微發紅，迅速拿筆寫上自己的名字後拍了拍謝湛野的肩膀。小聲說：“快放我下來。”

謝湛野把她放下來，問她：“感覺怎麽樣？”

程曼歌把筆遞給他，看着他在自己名字旁邊寫了個大大的“謝湛野”，又用一個愛心把兩個人的名字圈起來，別過眼睛去偷笑：“很好。”

謝湛野順手揉了把她的頭發。

池渡見狀，連忙把逢春叫過來：“春春也來！”

逢春想了想，沒拒絕。

池渡給程仰書使眼色，示意他拍照。

程仰書比了個“ok”的手勢。

池渡抱起逢春，發覺她瘦的出奇，有些心疼：“你好瘦啊，要多吃一些。”

逢春簽完名字，把筆扣上蓋：“好了，放我下來吧。我這麽瘦，你抱起來不輕松啊。”

池渡搖頭：“那怎麽能行呢！我可以健身啊！”

逢春看着他，剛要開口，發現有不少人一邊看他們一邊竊竊私語，不禁皺眉：“他們是在讨論我們嗎？”

謝湛野聳肩：“誰知道呢，不用管他們。”

幾個人在華崇的追求者都衆多，當初謝湛野告白的時候就引起了不小的轟動，後來池渡和逢春在一起，又引來不少讨論。

現在四個人一起出現，還多了一個顏值極高的程仰書，自然少不了注視。

程曼歌看着周圍人，建議去別的地方：“反正我們名字也寫了，照也拍了，要不我們去之前我們常待的地方拍幾張？”

“好啊好啊！那兒還是我和春春的定情信地呢！”池渡的“定情信地”引來其餘四人的嘲笑。

他們一起朝操場最角落走去。

“你們還有秘密基地啊？”程仰書好奇的問道。

“嗯，我們四個高三的時候下了晚自習經常去。”程曼歌話音剛落下，眼前出現一個姑娘。

五人步伐一頓。

“你們好——我想問一下，這位同學也是華崇的嗎？”女孩兒看起來有幾分緊張，眼睛看向程仰書。

程仰書連連擺手：“不不，我只是來湊熱鬧的。”

那姑娘像是鼓起極大的勇氣，問程仰書：“我能加你的微信嗎？”

程仰書愣了一下，沒想到她看起來挺內向的，卻一上來就要聯系方式，都不客套客套，他撓了撓頭：“不行诶——我沒有微信啊。”

程曼歌在一旁努力裝作面無表情。

“啊？那你有□□嗎？”姑娘又問，臉已經紅到耳朵後了。

“也沒有啊。”程仰書裝出一副為難的樣子，“我是山裏出來的，家裏特別窮，連身像樣的衣服都沒有，更別說手機了。”

他裝的還挺像，一副不好意思開口的難為情模樣。

女孩兒眼睛裏透出懷疑：“可是你這身衣服不便宜啊，而且我剛剛明明看到你拿着手機了，再說了，你如果是大山來的怎麽會認識他們？”

這是程仰書沒想到的，她竟然還有心思聽他話裏的漏洞。

他眨眨眼，看起來極其難以啓齒，好一會兒才開口：“不瞞你說，這身衣服是池渡哥送我的，手機是借的曼歌姐的，我認識他們還是機緣巧合，就是我第一次進城的時候迷路了，是曼歌姐幫的我。”

姑娘看看他，又看了看他旁邊一本正經站着的四個人，最後半信半疑的走了。

程仰書呼出一口氣。

“喲，你小子可以啊，還挺會編。”池渡打趣。

“唉，我又不喜歡她，我也不認識她，我加她幹嘛呀，而且我這不是戲瘾上來了，沒忍住嘛。”程仰書抓了抓頭發，一臉謙虛的表情。

“別聽他瞎說，這套說辭我都不知道他用了多少遍了。”程曼歌毫不留情的拆穿他，“就這種類似的說法，他至少有十個。有時候遇上難纏的女孩兒，他還給人家來個加長版，讓人家最後走的時候眼裏的嫌棄掩飾都掩飾不住。”

“為什麽啊？”謝湛野問道。

程仰書把腳下的小石子踢出去老遠，聽起來有些漫不經心：“那既然不能讓她們如願，不如讓她們覺得是我配不上她們。”

“你還挺善良的嘞。”池渡誇他。

程仰書嘿嘿笑了兩聲，沒說話。

五個人拍了會兒照，班長在班級小群裏發了消息。

「芙蓉裏206包廂，有時間的速速來。」

池渡看到後收了手機：“我們走吧？”

“走。”其餘四人應和。

到了芙蓉裏，包廂裏已經有二十多個同學，見五人進去，包廂裏發出一陣起哄聲。

“喔唷——這是誰來啦！”

“這個帥哥是誰啊？”

“湛哥和渡哥這是雙雙抱得美人歸啊！”

……

謝湛野牽起程曼歌的手，向上舉了一下：“謝謝大家。”

池渡也牽起逢春的手，眼底波光流轉：“謝謝大家謝謝大家。”

又是一陣玩笑話。

“诶呦客氣上了還！”

“哪天喝喜酒啊？”

“你們倆這叫得了便宜還賣乖！”

……

“所以這個帥哥到底是誰啊？”有人問。

程仰書略微彎了彎腰：“大家好，我是程曼歌的堂弟，今天跟着我姐來蹭頓飯交個朋友，大家不介意吧？”

“原來是堂弟啊！不介意不介意！”

“快坐快坐！”

“姐姐有對象了，堂弟有沒有啊？”

常慕健拿他開玩笑。

程仰書趕忙擺手：“我還是高中生呢！各位哥哥姐姐千萬不要害我啊！我媽會把我的腿打斷的！”

整個包廂氣氛很好。

程曼歌幾人剛找位置坐好，包廂門被打開。

賀維和秦婉進來。

空氣在那一瞬間像是停止流動，寂靜蔓延。

不少人都知道賀維和謝湛野過不去。

秦婉見沒人說話，面子上有些挂不住。

半晌才有人笑着打圓場：“哎呀，怎麽今天都成雙入對啊，快坐快坐。”

賀維掃了一眼包廂內的人，了然似的點頭：“看來今天這頓飯我不适合來啊，那我走？”

最後一句話明顯是沖着謝湛野說的。

謝湛野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漫不經心的說道：“歡迎啊，怎麽不歡迎。”

賀維不依不撓，偏要給他難堪：“但我怎麽覺得你這麽沒誠意呢？”

程曼歌知道謝湛野不想在這種場合鬧得太僵攪了大家興致，但也實在看不下去賀維這副小人得志的樣子，剛要開口，被程仰書搶在前面。

“湛哥，這位哥哥這麽有自知之明，你為什麽不歡迎他啊！”

池渡差點沒忍住笑出聲。

這小子看起來人畜無害的，沒想到還挺會說反話。

坐着的人中大多數都看不慣賀維，只是礙于他的勢力不敢正面硬怼，聽到程仰書的話，默默在心裏叫好。

秦婉實在待不下去了，拽了拽賀維的手。

“那……我們有緣再見。”賀維沖衆人揮手表示再見，看向謝湛野的眼神意味深長。

兩個人離開，包廂裏的氣氛重新活躍起來。

“給大家掃興了。”謝湛野站起來舉了舉手裏的酒杯，“我自罰三杯。”

“湛哥這是哪裏話，來來來，我們吃飯！”夏莞楚招呼衆人動筷。

除了剛開始的小插曲，一頓飯吃的極其愉快。

“那就祝我們每個人都越來越好！”

“越來越好！幹杯！”

大家齊齊舉杯，慶祝自己的未來。

一直到下午兩點多，一群人才出了芙蓉裏。

“下次再約！”

“大家路上慢點啊！”

……

一群人熱熱鬧鬧的散開，期待着下次的見面。

十八歲的他們人生最精彩的一頁似乎剛剛開始，甚至來不及去想明天和意外哪個會先到來。

-

查成績的日子眨眼便是。

程曼歌還沒來得及緊張，程仰書倒是大呼小叫給她打了好幾通電話。

“哎呀還沒出，出來了就告訴你。”程曼歌坐在餐廳裏不緊不慢的吃挂面，而程仰書在視頻電話裏急的上蹿下跳。

“不行啊我好激動！”程仰書一秒也坐不住，在客廳裏走來走去。

程曼歌：？

她看着程仰書，微笑着說：“希望你明年也這麽激動。”

程仰書立馬不動了：“好我不打擾你了，明年你也別打擾我，拜拜！”說完火速挂斷電話。

程曼歌笑了笑，繼續吃挂面。

「你緊張嗎？」她給謝湛野發消息。

「有什麽好緊張的。」謝湛野回的很快，也很自信。

程曼歌甚至能想象到他臉上懶散挂笑的模樣。

「那晚點聯系。」

「好。」

晚上七點的時候，池渡在群裏發消息。

渡過宇宙：「好緊張好緊張。@春意遲遲@不客氣@慢吞吞你們緊張嗎？」

春意遲遲：「不。」

慢吞吞：「還好。」

渡過宇宙：「好過分啊你們兩個！」

渡過宇宙：「诶湛哥呢？不會緊張到不敢看手機了吧？」

三個人聊了一會兒，謝湛野仍然沒回消息。

程曼歌覺得奇怪，給他打了個電話。

最後是冰冷機械的女音提示暫時無人接聽。

不知為何，程曼歌心髒忽的漏了一拍，心頭隐隐浮上不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