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第14章
聞溪作息向來規律,之前生日聚會被秦淮予鴿那天,她折騰到快天亮才回來,眯了沒一會,早上就繼續爬起來照常上課。
但不知道是禮拜六、還是心情舒暢的緣故,聞溪今早賴床了。
自然醒的時候,就已經将近十點了。
她連忙爬起來簡單洗漱一番。
打開房門,就見少年長身玉立地站門口。
陽光從客廳的落地窗照進來,在大理石地板上投下塊塊光斑,也給少年鍍上一層金色光暈。
沖散了他身上浸入骨髓的疏離與冷漠,多了絲人氣兒。
恍惚間,聞溪突然就想到他們第一次在酒店後巷見面的那晚。
想起沈肆那個讓人回味無窮的驚豔回眸。
或許那時候,她對他,其實就已經有了不一樣的感覺。
只是當時她自己沒發覺罷了。
聞溪垂着眼睫,遮住眼底複雜的情緒。
随後,就聽少年開口道:“醒了。”
聞溪斂了思緒,含笑點頭道:“今天起得有點晚了,你…”
她忽然想起少年剛剛在門口徘徊的模樣,頓了下,小心翼翼地問:“你不會在等我起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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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溪雖然睡得晚,好歹也還是睡着了,沈肆可一整宿沒合眼。
但是他一點都不困,甚至還精力旺盛到有點亢奮。
因而他早上五點半就爬起來,輕手輕腳地做了早飯,然後就一直站在聞溪門口守着。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莫名其妙地在這守在這。
但他就是覺得站在離聞溪近點的地方,能安心一點。
當然,這些事,沈肆肯定不可能說出來,更別說告訴聞溪了。
于是他用力抿了下嘴角,面無表情地稍做颔首。
不知怎的,聞溪突然就聯想到了,他昨晚看自己發消息叫他‘男朋友’時的模樣。
忍不住彎彎嘴角,嗔道:“那怎麽不叫我啊?”
沈肆稍做沉吟,“我不急。”
所以你盡管睡。
他依舊還是記憶中的樣子,矜寡漠然,好似對什麽都不在意。
但是聞溪知道,其實這個少年啊,只是習慣情緒內斂罷了。
他是有感情的。
至少對她而言。
想起昨夜種種,聞溪暗暗捏緊指尖,告訴自己說:他們現在已經在一起了,關系不一樣了。
她作為姐姐,比少年多吃三年米飯,而且還有過微薄的經驗,所以更加應該主動一點點。
聞溪默默給自己做心理建樹,疏通好自己的情緒,接着一如平時那般,淺笑吟吟地看着沈肆。只是說出話,卻險些讓沈肆沒繃住。
她說:“我可以牽你的手嗎…男朋友?”
沈肆倏地就想起,昨晚聞溪發消息叫他‘男朋友’時的場景。
那時候,他連帶着心裏悸動和驚訝,手抖到手機都沒拿穩,一下掉下來砸到他身上。
可說到底,當時只是生硬死板、沒有溫度的三個方塊字。
哪裏能跟聞溪空靈悅耳的聲音相比?
尤其——
沈肆微微擡眸,看着聞溪溫柔明媚的笑靥,耳根悄然紅了紅。
他嘴角一抿再抿,指節也是緊了又松,松了又緊。
半晌,終是妥協地無力松開,轉而牽上聞溪細嫩柔軟的小手。
“——可以。”
聞溪一直知道少年的手不僅好看,而且也非常‘好用’。
之前姨媽痛的時候,她就已經深有體會。
但盡管如此,此刻被這樣一只幹燥溫暖的大手牽着,聞溪還是忍不住鬧了個大紅臉。
她強忍着心中羞怯,想要拿出點有過經驗的姐姐的樣子。
但是一瞧見少年專注認真的眼,她心髒就止不住地砰砰狂跳,于是連忙撇過頭,支支吾吾道:“我、我們吃什早餐?”
想起自己賴床起太晚了,又默默改口道:“早午餐。”
沈肆不提自己已經煮了粥,垂眸看向她:“你想吃什麽?”
“什麽都可以嗎?”
“什麽都可以。”
-
飯吃的差不多的時候,聞溪折回卧房,把身份證和存着拿來還給沈肆。
但沈肆卻默默放下筷子,沒做聲也沒伸手接。
聞溪一看他表情不對,忙道:“沈肆你別誤會啊。我沒有要把東西還給你,然後就一拍兩散的意思。”
沈肆微不可見地松了口氣。
複又問道:“那為什麽要還給我。”
聞溪咬咬唇道:“我們現在已經在一起了,那彼此之間肯定還是要多一點點坦誠和信任的…”
察覺到少年看她的眼神火熱了幾分,她忍着羞恥,繼續道:“所以我相信你,把東西都還給你。”
沈肆聞言,擰着眉,這才眸光沉沉地看向那兩個方形物什。
仍舊還是沒有要接過的意思。
聞溪心下嘆了口氣,繼續道:“況且你這存折裏的錢太多了,我拿着,嗯…就不放心。”
沈肆:“為什麽不放心?我一沒偷,二沒搶,這些錢都是通過合法途徑得到的,你放心花。”
聞溪快哭了,“我不是擔心你這些錢的來源,我是覺得這裏頭的錢太多了,我拿着不安全。”
萬一她要是給弄掉了,把她賣了都還不起qAq
少年顯然還是沒聽明白聞溪的意思。
他沉吟道:“不用你還。給你的便是你的,掉了、花了還是扔了,都随你意。要是花完了、不夠了,我會更努力地賺錢。”
聞溪有些急,“誰能花的掉這麽多錢啊?而且我、而且我還挺好養活的,吃的不多,也不愛出去玩,你不用多拼命去賺錢。”
她說:“況且啊,再有多半月就要高考了。你現在的首要任務是高考,可千萬不能分心呀。”
提及高考,沈肆極短地頓了下。
接着緩緩點頭:“好,我知道了。”
聞溪見此,這才松了口氣。
随後兜兜轉轉又将話題引到了存折上:“那這個…”
沈肆态度依舊不變:“反正這些東西都是要交到你手上的,只不過是早與晚的問題而已。”
真是…太會了。
聞溪怎麽都料不到,沈肆竟然會這麽說。
她一時間百感交集,手足無措的不知道到底該如何是好。
沈肆顯然也看出了她的局促,不想把她逼得太緊。
畢竟這麽多年都等下來了,甚至也親眼看着她為別的男人瘋。
現在好不容易能站在陽光下,兩人的關系也好不容易有了點起色,他千萬不能操之過急。
沈肆垂着眼,拇指與食指指腹悄悄撚了下。
半晌,“你也知道的,我來去随性,這些東西随身揣着很容易弄掉。現在放你這,我也安心點。”
聞溪表情仍舊有點猶豫:“可是…”
沈肆打定主意,要讓兩人羁絆更深一點:“不然就鎖在保險櫃裏吧,反正總比我随身帶着安全。”
聞溪一想,也是。
遂點頭應允道:“那…也行?”
沈肆聞言,這才終于在心裏松了口氣:“嗯,行。”
大事落定,聞溪也跟着松了口氣。
不過經此一提,聞溪這才忽然想起來,少年的确如他所說的那般‘來去随性’。
他搬到這裏時,僅僅就背了個雙肩包,裏面塞着兩套校服和一件換洗衣服,東西少的可憐。
當時她以為他實在太窮了,生活艱辛、一貧如洗、一無所有,動過心思要給他添置衣物。
不過礙于那時候沒有正當理由,也怕傷了他的自尊心。
至于現在麽……
不管有沒有理由,但無論她做什麽都正當的不能再正當了!
聞溪突然湊近少年,眼睛亮亮:“沈肆,我們去買衣服吧!”
-
沈肆一直以為聞溪要給自己買衣服,但是到了商場之後,她卻拉着他直奔男裝區,然後挑來選去,還不停地在他身上比劃着。
他這才反應過來,原來她是要給他買衣服。
看着踮着腳尖在他身上來回比劃的聞溪,沈肆眼神暖了暖。
随後腰身微沉,配合着她的身高,讓她不那麽費勁。
聞溪察覺到他的體貼,愣了下,仰頭望着他,眉眼缱绻。
沈肆看了會,須臾,頗不自然地默默移開了眼。
聞溪歪歪頭,眼尖地發現,少年耳根竟升起一抹突兀的紅。
尤其他天生皮膚冷白,襯的這抹紅愈發明顯。
她看着少年沒什麽表情的淡漠眉眼,又瞧了瞧那抹反差萌的緋紅,心下失笑不已、不能自恃。
不過,她顧念着少年臉皮薄,倒也沒戳破。只是詢問道:“這個衣服的顏色還喜歡嗎?”
沈肆沒有遲疑地點點頭:“嗯。”
只要她選的,他都喜歡。
聞溪笑笑說:“那要不然你進去試試看?”
沈肆又是乖馴點頭:“好。”
沈肆被服務員帶去更衣室換衣服之後,聞溪就繼續挑選衣服,卻冷不丁聽到身後有人在叫她。
轉過身,就看見了好幾個圈子裏的女生。
而最邊上的,赫然是計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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