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20章

花臂搓搓手逼近聞溪:“你也別怪哥,誰讓你自己運氣不好,招惹上這麽個歹毒的娘們。”

‘歹毒的娘們’瞪他:“你他媽廢話什麽?還不趕緊上!”

花臂被催的煩了:“催什麽催?你他媽有把你自己來?”

計棠更不耐煩:“我他媽有把早上了,還輪的到你這廢物?”

‘廢物’:“……”

花臂覺得計棠這個女人,真的是壞得明明白白。

要不是為了錢,連他這種壞人,都不想跟她糾纏不清。

他最後索性眼不見為淨,将注意力轉移到聞溪身上,咧咧嘴,露出被煙熏黃的牙齒。

聞溪下意識往後退了退,但身後那群躍躍欲試的男人,不知道誰伸手趁機摸了她一把。

她惡心地連忙躲開,接着,看着花臂令人作嘔的嘴臉暗暗捏緊手機,張口叫道:“等等——”

她僵硬地轉頭看向計棠:“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

計棠視線從手機屏幕上移開,看向聞溪。

眼底尚帶灼熱詭異的興奮。

“什麽問題。”

“秦淮予生日那天,你雖然故意調走他,但怎麽能确定,我一定會途徑林洋酒店的這條後巷?一定…會落入你設計好的圈套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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計棠扯扯嘴角說:“車輪胎莫名壞了兩個,你就沒懷疑?”

聞溪抿了下嘴角,喃喃道:“果然如此。”

“當然不僅如此,”計棠打算讓聞溪死的明明白白,“鹿小遙那天被導師半夜叫走,也是我買通的。目的就是要讓你落單。”

“另外我還安排了酒店代駕,屆時會直接将你送到這。”

“但是萬萬沒想到你會選擇自己走回去。不過這些通通不重要,因為無論如何,這條巷子,都是你回公寓的必經之路。”

聞溪:“……”

聞溪一直以為,計棠雖然壞,但是每次使的都是些不入流的蹩腳手段,翻不起大浪。

她從未想到,她心思竟會如此缜密,算計到了一切可能性。

要不是少年的突然出現,攪亂了這一切,後果不堪設想。

但是……

聞溪眸光閃爍了下。

所以少年為什麽會在那個時候出現在這?

“那…”聞溪張了張口,剛要再繼續問什麽,卻被計棠打斷。

“好了,你也別再繼續拖延時間了。”她彎唇一笑,“聞溪啊,今天,你是逃不掉的。”

她朝花臂示意了下。

花臂、包括那些圍着聞溪的男人都蠢蠢欲動。

聞溪握緊了手機,不動聲色地看着花臂一步步逼近她。

直至他那只手快要碰到自己的臉頰時,她才冷不丁拍開,接着冷不丁來了個過肩摔,直接将他砸向左側人最少的那一方。

生生弄出一個缺口來。

衆人沒料到聞溪這麽柔弱、文靜的一個,竟然能把花臂一個一米八的高大魁梧男人直接過肩摔,一時錯愕,沒反應過來。

聞溪抓住他們愣神的這短短幾秒鐘,不要命地往外跑。

前面不遠就是林洋酒店的監控區,有保安。只要能到那裏,就會有人救她,她就安全了!

計棠看着,差點跳腳。

只要聞溪今天順利逃出去了,那今後她肯定不可能放過她!

屆時,她該怎麽在失去秦淮予寵愛的情況下,跟聞家抗衡?

計棠咬牙,她今天就不該不堪花臂的騷擾,跟他來這一趟!

不過,她不能好,聞溪也休想好!

她眼底浮現一抹怨毒,抄起手機就朝聞溪狠狠砸去。

于是下一秒,聞溪就覺腿彎鑽心一痛,頓時栽倒在地,手心、膝蓋摩擦在水泥地上,火辣辣的痛。

就是這片刻,聞溪被人拉手拽腳地抓住。

被過肩摔的花臂氣惱不已,更是直接甩了她一巴掌。

他力道大、掌心粗砺。聞溪的頭頓時被打偏,半邊臉麻木,連帶着腦子都嗡嗡的有片刻失鳴。

她視線黑了黑,緩了好一會兒才又重新清晰明了起來。

然後,聽見有人‘嘶’了聲,可惜地說:“老大,這麽漂亮的臉蛋兒你也真下得去手?”

“就是就是,有這力氣,不如待會兒弄弄下面。”

“诶嘿,會還是你小子會…”

不堪入耳的淫.言穢語讓聞溪用力咬了咬舌尖,保持着清醒。

這幅倔強矜持樣,倒是正和計棠心意。

她就是要看看,平日裏高高在上、故作清高的聞溪,今天是怎麽在她面前儀态盡失的。

計棠覺得自己活了二十多年,還是頭一回這麽愉悅。

她輕哼着不知名童謠,走到聞溪面前,蹲下,撿起沒被摔壞的手機,重新打開相機,對準聞溪。

并朝花臂冷冷道:“你們這幫廢物還不趕緊辦事!”

花臂剛被傷了自尊心,交代一句‘別把老子臉拍進去了’,就哼笑着,開始作勢要解皮帶。

聞溪這下真慌了:“計棠,你今天要是敢,我絕不會放過你。”

計棠‘哈’了聲,像是聽到什麽天大的笑話。

她扭着腰,風情萬種地走到聞溪跟前,蹲下身,蠻狠地掐着聞溪的下颌,強迫她擡頭看着自己。

她看着聞溪紅腫的小臉,虛情假意地‘啧’了聲,說:“聞溪,我勸你現在最好不要惹惱我。”

“否則的話——”她俯身,湊近聞溪的耳朵,“我就把你的視頻、衤果照統統發到網上,讓所有看看你放蕩的…啊啊啊!!”

計棠話還沒說完,聞溪就一口咬住她的耳朵。

她口腔裏面全都是鐵鏽味,現下如小獸般用力咬着計棠的耳朵,那股子難聞的味道更甚。

順着她的咽喉,灌入食道,惡心的她幾欲幹嘔。

但是她不肯松開。

也不能松開。

聞溪手腳并用地攀纏着計棠,用力、使勁兒地咬着她的耳朵。

力道之大,讓計棠覺得自己的耳朵都要生生被她拽掉了。

計棠扣抓掐拽,什麽方法的試了,但就是掰不開聞溪。

于是一邊尖叫,一邊赤紅着眼朝花臂他們吼道:“蠢貨,還不過來幫我把這個賤人弄開!!!”

花臂早就對計棠一副眼睛長頭頂上的尖酸刻薄樣不滿了。

現下見她吃癟,嘴上雖應着‘哦’,要去幫她,但慢吞吞的蓮步卻彰顯着他的真實心思。

要不是現實不允許,他都想拿個大喇叭喊一聲‘爽’了。

不過花臂雖然磨蹭,卻也有垂涎聞溪,等着排隊嘗滋味兒的愣頭青,聯合起來扯聞溪。

于是最終,聞溪終究還是敗給了男女力氣懸殊。

在被徹底分開的剎那,在衣裳被逐漸剝離身體的時候,聞溪用力掙紮着、并且絕望着。

她忽然不敢想象,今後該以什麽樣的面貌見少年…

不,她不确定,今天之後,她還有沒有臉見少年。

眼淚順着眼角滑落腮邊,浸過傷口,火辣辣的疼。

真的,好疼好疼好疼啊。

尤其在牛仔褲拉鏈破防的剎那,聞溪心裏那根弦徹底崩斷。

她徹底崩潰,不停地踢着踹着哭着喊着叫‘阿肆’。

花臂冷不防被當臉踹了腳,操了聲,抹抹嘴角說:“阿四?這裏他媽只有你大爺趙四兒!”

他也是怕了聞溪了,遂指揮旁邊的人說:“你倆摁着她的手,你倆分開她的月退。”

“還有你,捂着她的嘴,別把人招來了。”

被點名的,有點兒不服。

嘟囔道:“放了修路牌子了,還他媽能有什麽人來?”

話音剛落,轟鳴的機車聲由遠及近,伴随着‘刺啦’一道輪胎急速摩擦地面的刺耳聲響,一輛重型機甲車停在了他們面前。

上面,坐着一個身穿藍白校服,臉色黑到滴墨的冷峻少年。

花臂瞳孔驟然放大。

“——沈、沈肆??!”

從鹿小遙告訴沈肆,說聞溪出事的剎那,沈肆一顆心就吊着。

在來的路上,他一直不停地在給自己做心理建設,要是聞溪真的出什麽事了,要是她…

無論發生什麽,沈肆都從未想過嫌棄聞溪,或者抛棄她。

他所想的,唯一就是要控制自己的脾氣,千萬別吓着她。

但是此刻,他看着自己捧在心尖尖上悉心呵護的小姑娘,正狼狽地被人欺負着,旁邊還有人在拍照錄視頻時,到底還是瘋了。

剛剛所做的所有思想準備,全都被不可遏制的怒火點燃燒毀。

他眼角逼得通紅,拎起把手上的頭盔就狠命地往花臂臉上砸。

然後什麽也不管,什麽也不顧,看見人就踹。恨不得把這人統統弄死,統統、全部,都,弄死!

鹿小遙和警方按照聞溪手機GPS定位趕來的時候,就見一個穿着藍白校服的少年,不要命似的跟一群人厮打在一起。

他周身戾氣很重,被人用棍子打在身上時,一下都沒躲。

他生生捱下了每一擊,然後數倍地還給對方。

拳拳入骨,腳腳發狠。

像要将人往死裏打似的。

而由始至終,他都腳步未動。

因為在他身後,還靜靜蜷着個狼狽、嬌小的姑娘。

鹿小遙看着聞溪的模樣,頓時紅了眼:“溪寶——”

警察顯然也是第一回看到這種情況,只極短極短的頓了下,很快就反應過來。

“警察,都不許動——”

回到家後,聞溪緊緊揪着少年胸前的衣襟,極沒有安全感地蜷在他懷裏,怎麽都不肯撒手。

沈肆垂眸看着她淩亂的頭發和發頂那個小小可愛的發旋,本就繃緊的嘴角,用力地抿了下。

剛剛要不是警察來了,聞溪又抱着他的腿,哭着讓他別打了。他可能真的會不計一切後果,把那些王八蛋都弄死。

但是他不能。

因為他還要照顧聞溪。

沈肆壓着心底那股子快要将他整個兒都吞噬掉的火,動作極其輕柔地把聞溪放在沙發上。

聞溪像生怕他把她丢下似的,揪着他的衣角,不肯松開,喉間還發出道極短的嗚咽聲。

似乎在央他別丢下她。

這幅極其沒有安全感的樣子,讓沈肆心底狠狠顫了下,連忙重新将她抱在懷裏。

還用着從未有過的輕柔和緩的語氣,哄着她說:“我不走,就是去拿藥箱。你受傷了,要上藥。”

聞溪根本不敢松開他,根本不敢離開他。

只在他懷裏一個勁地搖頭:“我不疼,我不要上藥。”

所以你別走。

怎麽可能不疼。

沈肆垂眸看着聞溪通紅的膝蓋,想起她感冒生病寧願天天吃藥,都不敢去醫院打吊針。

這麽怕疼的一個小姑娘,現在傷成這樣,竟然跟他說不疼?

沈肆眼底的戾氣與陰鸷又不受控制地蔓延開來。

他生怕自己的脾氣影響到聞溪,遂連忙垂着眼,遮住眼底的思緒,克制着,盡量平靜地哄着她說:“好,不上藥就不上藥。”

他太溫柔、太耐心了。

聞溪不自覺就對比着,想起了花臂他們的粗暴與蠻橫,後頸一涼,哆嗦一下,頓時清醒過來。

她下意識松開少年,往後退了退,慘白着一張小臉,勉強扯了扯嘴角問:“高、高考怎麽樣了?最後一門、最後一門…”

她說話的時候扯到傷口,聲音有點兒含糊,表情也不自然。

沈肆看着,只覺心髒鈍鈍的痛,下意識伸手要撫摸她的臉。

可是又擔心她會疼,于是指尖微蜷,最終又無力垂下。

“高考沒問題,我…”他喉結滾了下,突然在想,他為什麽要高考?為什麽要今天高考?

如果他那時候陪在聞溪身邊,聞溪根本不會被人欺負!

沈肆只要一想起,聞溪這樣都是因為自己,手掌就不受控制地收緊成拳,不停發着顫。

他覺得自己快要瘋了…真的快要瘋了!!!

沈肆不敢讓聞溪看到自己醜陋的模樣,連忙起身說:“我還是去給你拿藥箱吧…”

話音未落,聞溪就從身後用力抱住了他的腰,哭着說:“阿肆你別走,你別、你別嫌棄我…我、我沒被他們侵.犯,我沒被弄髒,你別、別嫌棄我好不好…”

沈肆驟然就紅了眼。

他握住聞溪扣在他腰上的手,啞着嗓子,哽咽着說:“我沒嫌棄你,也不可能嫌棄你。”

聞溪聽不進去,只是哭着,一個勁地搖頭。

剛剛少年想碰她卻又半道松開的樣子,深深刺痛了她的眼。

她生怕少年今後不親近她了,不要她了。

只要一想到這個可能,聞溪就覺得天都要塌了,比她主動提出要和秦淮予分手還難受。

“我沒被他們侵.犯,我真的是幹淨的…”

“我沒被他們侵.犯,我真的是幹淨的…”

“我沒被他們侵.犯,我真的是幹淨的…”

聞溪哭着、喃喃着、重複着這句話。

沈肆這下才是真的瘋了。

他顧不得其他,掙開聞溪的手,屈膝蹲在她身前,紅着眼,哽咽着仰頭望着他道:“我知道你是你是幹淨的,我真的知道。”

他說:“聞溪,天底下沒有逼你更幹淨更好的人了。”

聞溪眼淚又不受控制。

她攥着沈肆的手,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眼淚一顆一顆砸在他的手背上,燙的他好疼。

真的好疼好疼。

“沈肆,我、我真的守住了,沒、沒讓他們侵.犯我…”

“我知道…”沈肆一遍遍重複道,“我知道我都知道。”

他在聞溪要無數次重新澄清之前,率先轉移了她的注意力:“你還記得那幾個男人嗎?”

聞溪不明所以,卻還是乖乖點頭:“記、記得。”

沈肆動了動嘴角,又問:“有聽他們說什麽嗎?”

說的東西很多,聞溪不知道沈肆問的哪一句,但還是軟軟點了點頭。随後又迷惑不解地看着少年,不知道他究竟想說什麽。

沈肆知道自己之後說的話,聞溪可能不能理解,甚至…甚至還會覺得他很變态,而疏遠他。

但是現下,他必須要說。

沈肆定定凝視着聞溪澄澈懵懂的眼,一字一句道:

“聞溪,我和你在林洋酒店後巷碰到那次——”

“不是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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