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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衛如寧聽着安将軍的話越來越不對勁,安将軍雖然待安濂也算是疼愛,可是同安平相比之下,到底是嫡子更受重視。
安平确實先于安濂之前被所有人知曉,那到底也是衛如寧的原因。若是沒了衛如寧纏着安平,安平算得了什麽?
衛如寧這次将安濂先引薦給太後,除去為了自己以後娶安濂有個支持的大靠山,也是為着讓安濂鋪路。
像安府這種大臣之家,嫡庶尊卑之分明顯,所以有些話,衛如寧必須得讓安将軍這個一家之主知道。
本來已經邊說邊往宮門方向走的安将軍,突然停下了腳步,轉頭看了看衛如寧,表情微微有些不解:
“難道是臣理解錯意了?濂兒常年與臣在北上,若不是因為平兒關系,如何能得太後召見進宮?”
“安濂,是本殿引薦給皇祖父的。”
衛如寧此話一出,安将軍一臉的震驚。衛如寧沒再解釋其他,畢竟有些時候話說多了,也不見得是什麽好事。
衛如寧大步的往前走着,安将軍回過神,立馬跟了上去。
衛如寧趕至安府,便被安将軍主去正堂喝茶。安将軍囑咐安主夫,去安濂院子裏叫他過來。
安府內從昨天開始,安濂進宮陪伴太後的事,便已經傳遍了。
只不過有人歡喜,有人氣憤。
安主夫更是将安平好頓訓斥,責怪他定是在太後面前言行無狀,所以太後才會選了個半點競争能力都沒有的安濂。
若放到往常安主夫的脾氣,肯定會到安濂他們所住的院子裏面大發雷霆。
可如今安濂得了太後青睐,而且還指了大皇女過來接安濂。安主夫弄不明白太後到底是什麽意思,所以往後再想發脾氣,也要好好墊墊分量。
安父在房中幫安濂收拾着東西,眼下的烏青十分明顯。
“爹爹,我也沒什麽東西要帶的,自己收拾便好了。昨兒我聽您一晚上都翻來覆去未睡好,您還是再去歇息會兒吧。”
安濂心疼安父,開口勸着。
但是安父心中高興,就因為安濂能住到太後宮中,并且能陪同太後一起去北方踏春。這樣天大的殊榮連安平都沒輪上,可見安濂真的得太後喜歡。
現下整個安府,沒有人比安父更加開心。他一直想讓安濂嫁個好人家,如此一來,這事終于算是有指望了。
“為父替你高興,半點也不覺得累。我怎麽也沒有想到,你只不過剛進宮一次,便能得太後賞識,為父是真的高興。”
說話的功夫,安父紅了眼睛,而安主夫也在這個時候走了進來。
安父連忙揉了揉眼睛,和安濂恭恭敬敬給安主夫行了禮。
“濂兒的東西都收拾的如何了?太後讓大殿下過來接濂兒,眼下殿下已經到府裏了,正在正堂與妻主喝茶。”
“濂兒東西少,都收拾好了。太後竟是讓大殿下來接的嗎?那我們馬上過去,不敢讓大殿下久等。”
“濂兒東西少?你這話是什麽意思?難道是怪咱們府上不将濂兒當回事嗎?”
安主夫正一肚子的妒火沒處撒,安父一句無意的話的,可是讓安主夫抓住了宣洩口。
安父本就是個不善言辭的,而且在安府裏也沒有什麽地位,被安主夫這麽一怒問,整個人都有些怕了的樣子。
安濂見狀,連忙走上前,朝着安主夫又行了禮:
“父親,爹爹他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東西多在北上,所以府中才沒有太多。我知道父親看重我,不然也不會親自再過來喚我過去了。”
安主夫看了看安濂,輕輕冷哼了一聲:
“罷了,虧得濂兒生的不像你一般,大殿下還在正堂等着,濂兒你拿着東西随我過去。”
安主夫走到安父身邊,高傲的看向他:
“至于你,一個侍妾而已。大殿下那樣的身份,你去了也沒資格見。你要記得,濂兒雖是你親生的,但我才是濂兒的父親,而你,頂多也就是個小爹罷了。你們拿着大少爺的東西,咱們送大少爺過去。”
安主夫完全不給安父任何機會,吩咐下人拿了安濂的東西,冷哼了一聲離開。
安父臉色微白,妾室的地位在家便是這樣,若是得寵還好些,像安父這種連安将軍面都見不到的,有時候活的還不如一個下人。
今天安主夫顧忌着太後那邊,對安父已經算是心慈手軟了。
安濂與安父都知道這些,所以安濂只是輕輕接着安父的手拍了拍,便連忙追着安主夫去了。
安父偷偷追到了院子門口,看着三步一回頭的安濂,伸手朝他揮了揮,露出一個讓安濂安心的笑容,示意讓安濂放心跟着去。
安濂聽話沒再回頭,也沒再看到止不住委屈眼淚的安父。
正因為安父經歷的這些,所以唯一的心願就是讓安濂嫁個好人家,為人正室。
他吃過的苦、受過的屈,真的不想再讓安濂重新遭受一遍。
正堂內,衛如寧的茶剛喝了半杯,便看到安主夫一臉笑意帶着安濂走了進來。
剛剛衛如寧并沒有同安将軍說太多的話,只不過重點提的那幾句,句句都有提到過安濂。
安将軍雖是武将,但絕非是個莽婦,衛如寧話裏話外都簡介的表達着自己對安濂有意思,安将軍不會聽不出來。
如今朝廷最重要的事,便是太女人選,安将軍常年鎮守邊關,也總要為了自己将來考慮。
起初安平入了衛如寧的眼時,安将軍就已經有心偏往衛如寧。
不過不知這次回來,衛如寧不只為何突然會對安平只字不提,但安濂與安平都是安家的兒子,只要衛如寧能夠看重,于安将軍來說,哪一個都好。
“濂兒,在太後身邊一定要勤謹侍奉,萬不可過于任性。宮裏不比軍營和府中,你一定要謹慎。”
安将軍交待着安濂,安濂認真的點頭應着。
衛如寧從旁看到,安濂眼睛微微發紅,而安主夫的表情,和剛剛前去尋安濂的時候一點也不一樣。
未見安濂的父親,不用問,衛如寧都猜到了,定是這安家主夫,又沒給安濂和他爹什麽好臉色。
安濂現下就要被接到宮中住,自然不會再受什麽大委屈,但是安父如果在府中過的不好,安濂似乎也不有真正安心。
“安将軍大可放心,将軍與本殿本來就投緣,今日又是本殿來接的安濂公子,往後在宮中本殿也自會對他多加照顧。
不過本殿剛剛未看到安濂公子的爹爹過來送他,心中又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不過此事是将軍的家事,本殿不知該不該說。”
衛如寧故作難色,安将軍一瞧,連忙拱手:
“殿下但說無妨。”
“安濂公子讨太後喜歡,日後他的生父肯定會得太後召見。不過聽聞安濂公子的生父如今還只是一個侍妾的身份,如此一來,到時他如何能進宮見太後呢?
安濂公子如今算是太後身邊的人,雖然依然改變不了庶出,但身份到底與從前不一樣了。為着安濂公子,也為着将軍家中以後的地位,安濂生父的身份……”
衛如寧越說聲音越低了些,有些話不能說多,點到為指便好。
果然,安将軍徹底會意,連忙笑着接過了話:
“殿下如此為臣家裏考慮,臣自然明白殿下的意思。待一會兒送過殿下,臣下會讓賤內将濂兒的生父住所搬到南院。
臣午後也會将他生父的名字以臣側夫的身份寫進族譜,晚些便會知會全府上下。”
看了看一旁表情又震驚又喜悅的安濂,衛如寧會心一笑:
“安将軍後福無可限量,不敢讓皇祖父在宮中等太久,本殿先帶着安濂公子入宮了,告辭。”
馬車颠颠晃晃的往宮中行駛,安濂抱着自己不大的包袱,坐在馬車門口內側,與衛如寧盡可能保持最大的距離。
他怎麽也沒有想到,安父會在這個時候,會因衛如寧的一句話,從一直不算有名份的侍妾,搖身了一變成為安府的側夫。
而且,名字也入了族譜,那便是成為真真正正的安家人了。
衛如寧先是送了披風,又後不同安濂計較失手打了她的事,現下還幫着替安父讨了名分。
衛如寧一而再再而三做的這些,讓安濂覺得受之有愧,畢竟這樣的事,怕是将來安濂的妻主都不見得會做。
安濂聽說過衛如寧對安平從小癡心一片,可若是衛如寧為着安平,大可不用做這些與安平不相關的事。
安濂想不明白。
衛如寧坐在馬車門正對着的正位,看着抱着包袱,一眼也不敢看自己的安濂,想了半天,将一塊令牌從懷中掏出,開了口:
“這塊令牌,你好生拿着,往後在宮中無論有什麽事,都可來找我。”
衛如寧不許拒絕的伸手将令牌放到了安濂懷中的包袱上,安濂看了眼衛如寧,又連忙看了看令牌上的三個大字。
‘鳳栖宮!’
安濂有些不敢相信,雖然他對宮中不甚了解,但也知道這令牌,是能夠随意出入鳳栖宮的令牌。
而鳳栖宮,正是衛如寧所住的宮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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