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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衛如寧哪裏是想吃什麽糯米雞,那明明是安濂喜歡吃的。

前一世,衛如寧與安濂大婚後,安濂時不時總會在府裏親自做糯米雞給衛如寧。

衛如寧十分的不理解,而且她也不想吃安濂親手做的飯。

直至前幾日接安濂的時候,衛如寧與安将軍大概聊着關于安濂的喜好,這才得知,原來糯米雞是安濂最喜歡吃的。

剛剛一時情急,衛如寧滿腦子想的都是安濂,一張口說出來的,也都是安濂喜歡吃的東西罷了。

衛如寧話落,看向白茹的目光,瞬間充滿了蔑視與敵對。

不屑的瞄着白茹,衛如寧連話都不想對她說。

“董太醫,你們太醫院如今這般清閑,一個剛入宮的小太醫,便可以在太後宮門口,随意同太後宮中的人多話嗎?宮裏的規矩,如今你們太醫院都不用守了?”

衛如寧言辭犀利,且語氣盡是不滿。

董太醫聽到後,連忙拉着白茹跪了下來。

安濂從未見過衛如寧這樣生氣,明明是他先同白茹開口說話的,白茹才會停下來。這都是他的錯,與白茹和董太醫是沒有關系的。

生怕衛如寧真的降罪,安濂剛要開口,衛如寧似乎提前就知道安濂的意思,看向安濂,微微搖了搖頭,示意安濂不要管。

安濂看着衛如寧一臉不悅,一時間抿住了嘴,也不知到底該不該求情。

“請大殿下息怒,是臣管教不嚴,請殿下降罪。”

“本殿念及你這些年在宮中侍奉,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今日的事便全當沒看見,若是再有下次……”

“不會再有下次了,殿下,臣回去會好好管着太醫院的衆人,謹遵規矩,不會再犯。”

董太醫一個頭接着一個頭磕在地上,衛如寧側眼看着跪在旁邊,微微顫抖的白茹,冷哼了一聲。

“下去吧。”

此事,衛如寧雖不是奔着董太醫來的,但是白茹同安濂在這個地方閑話家常,确實不合規矩。

安濂也就罷了,他原也不是宮裏的人,知道的規矩不多。更何況還是太後點名接近宮陪侍的人,所以在太後宮中,有些規矩不守着,也不會有人說什麽。

可就算白茹是新入宮的太醫,和安濂也是不一樣的,拿着朝廷的俸祿,該守的便要謹守,畢竟宮裏最不缺的就是太醫。

“是是是,臣告退。”

董太醫連連應着,起身扯着白茹退出了太後宮中。

走了片刻,董太醫邊用袖子擦着額頭上的汗,邊嘆着:

“白茹你進宮述職之前,将宮裏的規矩都學到哪裏去了?今日險些讓你害了我,好在大殿下未曾多加怪罪。

依我看,明日陪同禦駕前往北方踏春的事,你便不用随行了。就留在太醫院整理脈案,好好學學規矩。”

“嗯?董太醫,咱們不是都已經說好了,我送你的禮你都收下了,怎麽還能變卦呢?”

白茹早就知道安濂被太後召進宮陪侍的事,所以借着董太醫愛財這一點,給了她不少好處,才有幸跟着到太後宮中,就為與安濂見一面。

白茹知道如今的安濂成了什麽樣,斷定安濂日後是嫁不出去的。所以白茹抓住了這一點,想着多與安濂接觸,多多親近。

只要能得到安濂的芳心,那他就能替自己能在太後面前美言,自己也可勉強娶他過門為妾。

如此,白茹也能借着太後,往後便能在太醫院平步青雲。

白茹的如意算盤打的極好,卻不曾想在這節骨眼上,又出了岔子。

“我确實答應了你,可是你也沒說,你為着同我一起給太後請脈,是因為你想見太後身邊人啊。”

董太醫一臉橫肉,不屑道:

“就算我收了你的東西又如何,你有證據嗎?”

董太醫很明顯看出了白茹的心思,白茹被發現,臉漲的微紅:

“那董太醫您給個準話吧,如何才能帶我一起随禦駕出行?”

“既然你這麽問,那咱們就二一添作五,五百兩一點也能少。”

白茹只不過是個剛入宮的小太醫,縱使有什麽花花腸子,董太醫也沒放在眼裏。

“明日便要出發,給你的時間可不多了。”

董太醫甩了下袖子,輕哼着大步離開。白茹看着她的背影,一臉的猙獰。

另一邊,衛如寧臉上的怒氣早已經煙消雲散,回頭看着安濂,開口道:

“安濂,宮裏不比旁處,你一個未出閣的男子,還是少與侍衛太醫她們這些女人說話。不然被旁人看了去,背後免不了要嚼舌根的。”

衛如寧語氣溫柔,和剛剛的冷言冷語,似乎不是一個人似的。

不過安濂看着衛如要的神情,和剛剛大有不一樣。

安濂近來同衛如寧接觸,只記住她是個好脾氣且溫柔的人。

衛如寧給安濂留的印象,已經險些要讓安濂忘記,她原是當今聖上的嫡長女,鳳儀最尊貴的大皇女。

她對旁人,剛剛那般,才是她該有的脾性。

安濂沉迷在衛如寧對他的溫柔之中,要不是今天經歷了這麽件事,安濂險些将衛如寧視如知己好友。

好在剛剛的事,一下子敲醒了安濂。他只不過是鳳儀朝臣的庶出之子,和衛如寧的身份雲泥之別。

縱使衛如寧多次幫他,但君就是君,臣也就是臣。若是離的太近,安濂怕自己總有一天,會失了分寸。

“殿下,剛剛那個新來的太醫是平兒的表姐白茹,是我先同她開口講的話,錯不在她,您要怪便怪我好了。我會謹記殿下囑咐,往後也會恪守宮裏的規矩。

您說要吃糯米雞,便由我去小廚房替殿下傳達,那處油煙大,不是殿下您這種身份該踏足的地方。”

安濂說着,恭恭敬敬朝着衛如寧行了一禮,小跑着往小廚房的方向趕去。

安濂突然這般,倒是讓衛如寧有些不知所措了。

“诶……”

本想開口叫住安濂,可是安濂跑的快,根本沒有半點要停下來再聽衛如寧說話的意思。

看着安濂這舉動,衛如寧全以為是因為她剛剛沒給白茹好臉,所以引起安濂生氣。

難不成,上輩子安父那麽想讓安濂嫁給白茹,原是因為安濂對那個白茹是有心思的?

衛如寧越想心裏越慌,她确實重生過後,就想補償安濂,待他好一輩子。

可她為了安濂,又不能強取豪奪,若是安濂當真心裏裝的是白茹。

衛如寧怎麽辦?

‘不行不行,不能讓事情真的這麽發展下去……’

衛如寧心中想着,好在明日便要離京啓程去北邊踏春,以白茹的階品,是沒有資格随行陪侍的。

這一路,衛如寧還有機會。

隔日,終于到了出行的日子。

天還未亮,衛如寧已經吩咐着下屬,整頓好了出行的隊伍。一應已經準備好,只等鳳帝與太後,還有皇女、皇女和她們的生父了。

天漸漸亮起來,所有人都已經集結完畢。

衛如寧站在鳳帝的禦駕旁,看着鳳帝朝她微微點頭後,衛如寧大步來到隊伍最前端,一躍,上了那匹純黑的高頭大馬。

抓住缰繩,衛如寧擡手往下一揮,大聲道:

“啓程!”

禦駕的隊伍浩浩蕩蕩走了一上午,眼下的天,早晚冷且中午熱,到了中午,日頭曬的人都快睜不開眼了。

天色太熱。

衛如寧見狀,看到前方不遠處有一片林子,樹木茂盛,有不少遮陽的地方。

算了算行程,她們晚上到驿館的時間充沛,完全不用急在這一時半刻。

“如靈,你去通知隊伍,咱們到前方的林子休息一個時辰,我去同母皇與皇祖父只會一嘴。”

衛如靈做為皇女,同衛如寧都在隊伍的最前端。現下的衛如靈雖然不知心裏想着些什麽,但是總歸衛如寧說些什麽,衛如靈還是會去傳達。

“是,大皇姐。”

看着衛如靈騎馬跑向後方,衛如寧也勒住了缰繩,走到禦駕旁:

“母皇,天氣太熱,孩兒吩咐大家在前面樹林暫且歇息,吃些東西喝些水,咱們再繼續趕路。”

“寧兒你安排就是,一切都交給了你,無需再向朕禀報。”

“是。”

衛如寧應了一聲,又來到了太後馬車旁。

不同于向鳳帝直接禀報,衛如寧伸手輕輕敲了敲車窗,想着安濂肯定會打開車窗。

今日事忙,衛如寧還未看到安濂一眼。也不知昨天的事,安濂是不是還記在心上,衛如寧想看看他。

果然如衛如寧所想,安濂将車窗推開,一看敲窗的人是衛如寧,安濂恭恭敬敬向衛如寧問了聲好,随後再也不肯擡頭。

衛如寧微微皺起了眉,瞧安濂這樣子,怕是還在因為昨天的事沒好,怕是真得好好哄上一哄了。

将去前面歇息的事告知太後後,衛如寧本想再與安濂說說話,卻不曾想,衛如靈急急忙忙騎馬趕上來。

同太後行了一禮後,衛如靈在衛如寧耳邊小聲開口道:

“出事了。”

衛如靈表情凝重,衛如寧連忙随她往隊伍中間,停住馬車走去。

馬車內躺着一人,衛如寧跳上馬車一看,瞬間瞪大了雙眼。

車內躺着的,正是滿身被汗水浸透,且早已經暈厥過去的安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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