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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安平?”
安平明明應該在京城才對,怎麽會此時出現在這裏,還弄成了這副模樣。
“剛剛大皇姐讓我去通知隊伍,我走到放行禮的馬車旁時,聽到裏面‘咕咚’一聲異響。打開車門查看時,安平小公子直接摔了出來。
我也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此行的名單裏,明明沒有他,可是他卻出現在這。到底也是個未出閣的世家公子,我也不敢聲張。”
聽着衛如靈的解釋,想都不用想,定是安平不知何時混進了裝行李的馬車,是偷偷跟着來的。
安平跟着這事可大可小,若是捅到鳳帝與太後那邊,安平身為世家公子,卻偷偷跟着禦駕,定會被降罪。
安濂做為安平的兄長,以他那性子,雖然安平待他不好,但他也會極力護着安平。
若是衛如寧說安平原是她帶來的,安濂那邊本就弄的有些別扭,再因為安平的事,衛如寧想要哄好安濂,怕是有些難上加難。
所以……安平不能留在這裏。
不過眼下安平這個樣子,當務之急,還是得先将他救醒,不然安濂知道了也會擔心。
衛如寧讓衛如靈繼續帶着隊伍前進,而她找了個随行的太醫還有小淘,将她們二人帶到了馬車旁。
命太醫到馬車裏診脈施針,衛如寧站在馬車旁,看了看裏面的情況。
“小淘,你在裏守着,待一會兒安平醒過來,你就讓侍衛趕車,将安平送回京中去。”
“是,那等奴将安平公子送回去後,再來追殿下。”
衛如寧搖了搖頭,小淘這一來一回,起碼也要一天的時間,到那時,禦駕怕是早已經走遠。
小淘見衛如寧如此,抿了下嘴:
“也好,奴留在宮中,也可幫殿下看着些。前兩日零玖來了書信,說是會在北邊與殿下會和。有零玖照顧殿下,奴便能心安了。”
“本殿多大的人了,還能照顧不好自己?”
衛如寧說着,又怼了小淘的額頭,小淘吃痛撇了撇嘴:
“是是是,再不濟還有安濂公子了,奴放心的!”
“你啊……”
衛如寧與小淘囑咐的功夫,安平已經轉醒過來。似乎是聽到了衛如寧的聲音,安平頂着張泛白的臉,推開了車窗。
“殿下,平兒就是來尋您的,平兒想與您一起。”
衛如寧皺眉看向安平,安平這般任性,也不知自己上輩子到底喜歡他什麽。
“你醒了正好,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沒有旨意擅自跟着禦駕,你可知是什麽罪名?”
衛如寧說話沒有半點感情,她與安平之間是需要盡早說明白的。
“安平,年少時候的事,我們誰也不懂真心喜歡是個什麽東西。如今咱們都已長大成人,便不要相互耽擱彼此。
若是以後你依然仗着我胡作非為,本殿定不會再給你留半點情面。本殿着人送你回去,你好好回家閉門思過。”
“殿……殿下。”
安平好不容易跟着出行的隊伍出來,沒想到見到衛如寧後,會聽到她說這麽一段話。
安平一直認為,對于衛如寧他是手拿把掐的,可是沒想到,衛如寧說的話這般決絕。
衛如寧冷眼看向完全不知所措的安平,又道了句:
“你與本殿從前便沒有什麽關系,往後更不可能有。本殿心裏已經有了旁人,再也裝不下半個。該說的不該說的,本殿都已與你說了明白,往後你好自為之。”
話落,衛如寧朝着小淘揮了下手,小淘上了馬車,将太醫換了下來。
馬車朝着與禦駕相反的方向前行,越來越遠。
此時,禦駕已經到達了前面的樹林,隊伍也停了下來。
衛如寧帶着太醫追上,剛一停馬,便看到了從太後銮駕上下來的安濂,走到一旁燒水的火堆旁。
衛如寧嘴角輕揚,下馬本是想走上前,不料看到了一個極為讓她厭惡的身影。
白茹從馬車後方朝安濂走上前,手裏還拿了幾個果子。
衛如寧滿眼的疑惑,白茹不過一個剛到太醫述職的小太醫,竟也能跟着禦駕随行?
因為昨天白茹的出現,安濂突然就對衛如寧冷淡下來。
衛如寧本以為今天離京,大好的機會這就來了,沒想到這白茹就如同一貼假狗皮膏藥似,味道惹人嫌還纏人。
“濂兒。”
白茹開口喚了安濂的閨名,衛如寧離她們不遠,聽的清清楚楚,不由得惡心的打了個寒顫。
蹲在火堆旁邊的安濂一怔,聞着聲音轉過頭,看到白茹很是吃驚,連忙站了起來:
“白茹表姐?你怎麽會在這裏?”
“陛下與太後遠去踏春,我們做太醫的自然是要陪行的。這是剛剛三殿下賞的果子,我特意拿來給你的,你吃些解渴也好,路上餓了墊下肚子也好,快拿着。”
白茹說着話,便将手裏的果子往安濂懷中塞。
安濂回手拒絕着,二人一來一回,四只手在一起推辭,免不了觸碰。
衛如寧親眼看着,雖知這舉動并非故意,但衛如寧只覺得一股醋意從心底直沖天靈蓋。
“本殿昨日給你的警醒,你全當成耳邊風了是吧?同太後身邊人過密往來,你當真是不要命了?”
衛如寧開口說着,大步走上前。
安濂與白茹同時一驚,相互推搡的果子掉了一地,二人雙雙轉頭看向衛如寧。
白茹一臉驚恐,直接跪到了地上,豆大的汗珠肉眼可見的爬上了額頭。
走到安濂面前,衛如寧緊皺着眉頭,安濂有些不知所措,緊緊抿住了雙唇。
“殿,殿下恕罪,臣是濂兒的表姐,知道濂兒喜歡吃野果子,正好三殿下賞的這幾顆又極像,所以才想着來送給濂兒。
臣當真不是不顧着規矩,只是一時惦記着濂兒而已。還請殿下念在臣是初犯,原諒臣一次吧。”
“呵……”
衛如寧冷笑了一聲,還初犯?白茹空口白牙,也好意思說出這話來。
又看了看安濂,安濂死死抿着嘴,都已經抿的發白,好似不過血了一般。
昨日安濂就已經替白茹求過情,如果衛如寧真的出發了白茹,怕是安濂還會同昨天一般。
衛如寧是不想他為難,還有這次出行太醫人數是固定的,若是少了一個白茹,這才剛剛啓程,要是出點什麽事,太醫不夠用可不行了。
但衛如寧也不打算就這麽輕易放過白茹,不罰她也可以,總是要讓安濂因白茹的事,再記自己一個好。
“安濂,既然這太醫是你的表姐,那你便替我做主,說說怎麽罰她?”
“殿,殿下問我?”
安濂有些懵,擡眼看向衛如寧。
衛如寧點了點頭,靜靜的等着安濂怎麽說。
安濂思索了片刻,有些猶豫,但還是開了口:
“既然殿下問了我,那我便想替表姐向殿下求個情。表姐剛入宮不久,雖知宮裏規矩,但還是未記牢,請殿下再給表姐一個機會。”
果然和衛如寧想的一樣,安濂還是替白茹求情。
“罷了,既然安濂替你求情,本殿便饒你一次。白太醫,宮裏的規矩不是兒戲,若再有下次,本殿便連這次的罪一起罰了,那可遠不是被逐出宮中那麽簡單了。”
白茹聽後,連連謝恩,基本是連滾帶爬,逃離了衛如寧的視線。
看着白茹逃離的背影,衛如寧長長的嘆了口氣,回頭過,衛如寧發現安濂已經将散落在地上的果子撿了起來,正好擡頭看向了自己。
緊鎖的眉頭打開瞬間,衛如寧又蹙起了眉頭:
“昨兒不是與你說了,少與太醫和侍衛這些女人多話,不過一晚上的時間,你怎麽就給忘了?”
“殿下交待的事,安濂沒忘。只不過表姐突然就過來了,我也沒有想到,不過剛剛還是多謝殿下肯原諒表姐一次。”
安濂說着,在手裏捧着的果子裏,挑了一顆最好的,拿出帕子将果子擦了擦,遞到了衛如寧面前。
“這果子是表姐沒舍得吃拿來的,本就是表姐的不是,那這最好的果子定要給殿下吃陪罪才行。”
果子雖是白茹送來的,但卻是安濂親手擦好遞來的,衛如寧自然不會拒絕。
接過來,衛如寧長長嘆了一聲,眉頭松開了:
“我不是想說你,母皇與君後的銮駕就在不遠處,這要是被她們看到了,我也怕自己無法保全你。
男子最重要的就是名譽,這要是被人傳出去你行為不檢點,你也不怕影響往後嫁個好人家 。”
“殿下真是說笑了,別說将來嫁個好人家了,怕是天下的女子,也沒有幾個會娶我這樣的男子吧?”
見安濂這般說,衛如寧又心酸,又心疼。手不受控制的擡了起來,戳了安濂額頭一下。
引得安濂一怔。
“瞎胡說什麽呢?誰能娶到你這樣的男子,那是她上輩子休來的福氣,怎麽會有人嫌棄呢?若是那些沒長眼的女人不願,不然,我娶你如何?”
衛如寧故作語氣輕快,實際這話說完,心都快跳到了嗓子眼。
她活了兩世,卻一次都未向自己喜歡的男子表白過。這初次故作玩笑的表白,當真是緊張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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