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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姝蜷緊柔荑,挪動腳步慢慢走過去,每靠近溫九辭一步,她的呼吸就不由的繃緊幾分,在與溫九辭還有兩步距離時,對方陡地伸手握住她的腕骨,蔚姝驚呼一聲,轉瞬間便落入溫九辭的懷裏。

男人輕捏她的下颔,迫使她揚起雪白的脖頸,指腹在她微顫的唇珠上摩挲,唇邊噙着肆虐的弧度:“寧寧在怕什麽?”

“我、我沒怕。”

她啓唇回話時,溫九辭的指腹探進檀口,壓在小舌上。

蔚姝嬌軀一顫,被迫啓唇,睜着一雙洇濕無辜且害怕的杏眸望着溫九辭,她不知道殿下怎麽了,在她的記憶中,他還是第一次待她如此。

“殿……”

她一開口,舌尖便被壓一下。

蔚姝臉頰漫起紅色,手指也羞恥的蜷緊,洇濕的眸底被逼的溢出眼淚,一顆顆滾在臉頰上。

“寧寧哭什麽。”

溫九辭吮去小姑娘眼睫上的淚,幽暗的鳳眸裏浸着的是鮮少對她的陰森戾氣,蔚姝絞着手指,開始用老辦法,她吸了吸鼻子,開始抽噎的哭泣,剛哭了兩聲,就被一道無情的聲音打斷:“繼續哭,孤就喜歡聽寧寧哭。”

蔚姝:……

哭聲戛然而止。

蔚姝垂下眼,擡起手抓住溫九辭的手腕,想要将他推開,可她的力道卻不足以撼動他,溫九辭反手捏住蔚姝的下颔,在她嬌豔的唇上親了親,故意問:“怎麽不哭了?”

蔚姝:……

她眼睫顫了顫,擡起眼撞進男人那雙冷且戾的眸底,壯着膽子低聲問道:“殿下,是、是寧寧哪裏惹你生氣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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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實在想不出自己哪裏做錯了,明明殿下早上離開府上時還好好的,怎地這會就跟變了個人似的。

溫九辭扯唇笑,可眉眼裏一片冷然:“寧寧可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

蔚姝茫然搖頭:“不、不知。”

“哦?”

溫九辭笑,笑意愈發冷冽:“寧寧還在與孤裝傻。”

他的手在蔚姝心口點了點,黑沉的眸一瞬不瞬的凝視着她:“寧寧這裏,還在惦記着季宴書?”

蔚姝怔住,不明白他為何忽然提起季宴書。

見她呆滞的模樣,溫九辭以為自己猜中了她的心思,眸底的暗色化為黑沉沉的兇戾:“所以,寧寧舍不得季宴書娶鄭慧溪,便讓你舅舅去搶親,試圖綁走季宴書。”

“孤說的,可對?”

溫九辭的手掌撫上蔚姝纖細脆弱的脖頸,他只需要稍稍用力,便能要了這朵嬌花的小命,可他終究舍不得,這是他愛了兩世的寶貝,怎會狠下心傷她,可這兩世她心裏都有着季宴書。

溫九辭打下眼簾,眸底殺意昭然。

他舍不得殺小姑娘,可殺死季宴書不過碾死螞蟻般簡單而已。

“沒有。”

軟糯的聲音顫顫響起,絲絲縷縷的鑽進溫九辭的耳廓。

男人眼皮微動,看向蔚姝,似在讓她繼續。

蔚姝知道他同舅舅一樣誤會她心悅季宴書,她莫名的不想被他誤會,更不想讓他覺得,她喜歡季宴書。

“殿下。”

她鼓起勇氣,續道:“我對季宴書的感情與對舅舅是一樣的,只是将他當做年長的哥哥而已,我也不知今日是季宴書與鄭姑娘的親事,也不是我指使舅舅去綁架季宴書,都不是。”

生怕他不信,蔚姝又鄭重的補充道:“我與季宴書之間,從來都是清清白白。”

溫九辭眸底的凜冽殺意因為蔚姝的話逐漸褪去,就連眉眼間的寒意也被極淺的笑意覆蓋,方才被陰森寒意籠罩的人在頃刻間又變成金質玉相的東宮之主。

他輕撫蔚姝的下颔,指腹在她唇角按了按:“寧寧說的可是真話?”

上一世小姑娘也是這般說的。

蔚姝點頭:“絕無虛言。”

溫九辭問:“在寧寧心裏,想的是誰?”

蔚姝冷不防的哽住,看着近在咫尺的溫九辭,臉上還未褪去的血色瞬間又攀上耳珠,她慌亂的移開視線,就是不敢看離她甚近的男人。

她的小動作盡數落在溫九辭眼裏,男人唇邊噙着笑意,沒再一步步逼她。

小姑娘兩世都是如此,從來不會掩飾自己的心,她即使沒有開口,他也能窺探明了。

暮色将至。

蔚姝從東宮出來,坐上馬車往尚書府去,誰知她前腳剛走進馬車,溫九辭後腳就進來了。

蔚姝:……

“殿下難道還要住罩房嗎?”

溫九辭掀起眼皮:“有何不可?”

蔚姝:……

她有些想不通,堂堂太子殿下怎會喜歡住在那偏僻的後院罩房?難道他不知那是府中下人住的地嗎?

不止是她想不通,此時正待在前廳的蔚昌禾也想不通。

太子這兩日宿在緋月閣後院,即便他安排了上好的庭院殿下也拒之不理。

楊氏坐在椅上,手中端着茶盞,笑看着在前廳來回踱步的夫君:“夫君,你就不能坐會兒嗎?”

蔚昌禾腳步頓住,轉身看向楊秀怡:“夫人,衛钊的事你聽說了嗎?”

楊秀怡搖頭:“沒有。”她放下茶盞:“衛钊可是惹什麽麻煩了?”

蔚昌禾轉身坐在一旁的椅上,手指揉了揉酸痛的額角,楊秀怡見此,起身走到他身後,為他輕柔額角舒緩疼痛:“夫君與我說說。”

女人的手指纖細柔棉,力道也不輕不重,蔚昌禾靠在椅背上,長嘆一聲:“今天季宴書與鄭文兵之女定親,我聽說衛钊過去鬧了,還差點綁走了季宴書。”

他得知此事後匆忙從家中趕過去,想要攔住楊衛钊,沒曾想太子先他一步,提前支走楊衛钊,才避免季家與鄭家的聯姻,他本想去問問寧寧與楊衛钊說了什麽,卻在回府的路上看見東冶駕着尚書府的馬車進了宮裏。

寧寧晌午離開的,這會天黑了也不見回來,且楊衛钊也沒有個消息。

殿下心悅寧寧的事他早已知曉,若因此事惹得殿下動怒,他真怕蔚家也跟着一起遭殃。

楊秀怡聽着夫君頻頻嘆氣,笑道:“夫君莫要擔憂,依照我爹的性子,若衛钊朕壞了季家與鄭家的婚事,這會早就被我爹綁起來受家法了。”她頓了一下,嘆道:“不過我倒是意外。”

蔚昌禾聞言,問道:“此話怎講?”

楊秀怡道:“我先前以為宴書心悅寧寧,會來咱們家提親,沒曾想倒是去了鄭家。”

蔚昌禾:……

夫人不知道,可他心裏門清。

若不是有東宮那位主子給季家施壓,季隴延怎會逼着季宴書去鄭家提親。

“老爺,夫人,小姐回來了。”

管家的聲音剛從外面傳進來,緊跟着又傳來侍衛的聲音:“殿下也來了。”

蔚昌禾與楊秀怡起身走出去,便見溫九辭牽着蔚姝朝緋月閣走去。

他們二人穿過長廊,徑直離開,長廊與前廳雖然相隔甚遠,可楊秀怡卻将蔚姝臉上的嬌羞看的清清楚楚,她怔了一下,随即在蔚昌禾的笑聲中回過神來,擡頭看一旁的夫君:“你笑什麽?”

蔚昌禾笑道:“我是笑咱們府上要好事将近了。”

廊檐下挂着燈籠,月光清淩淩的。

蔚姝站在廊檐下,看了眼步入後院的溫九辭,臉頰上的紅意還未褪去。

雲芝站在她身邊,輕輕拽了下她的袖子,打趣道:“小姐,殿下都不見影了,還看呢?”

蔚姝:……

她轉身故作生氣的瞪他一眼:“你、你休要胡說。”

言罷,推門走進屋裏。

雲芝掩嘴偷笑,知道小姐害羞,便也不再打趣,走進屋裏,侍候蔚姝洗漱就寝。

翌日一早,溫九辭早早便去上朝了。

蔚姝睡醒時已經不見溫九辭的蹤影,她用過早膳,對雲芝道:“随我去一趟楊府。”

昨日舅舅怒氣沖沖的離開,東冶說他被溫九辭派去軍營練兵,晚些時候回來,她想親眼見舅舅平安無事才能放心。

今日的天陰沉沉的,馬車剛離開尚書府,天上便下起了小雨。

蔚姝掀開車窗簾子,将手伸出窗外,任由雨水滴在手心,這一場雨驅散了夏日裏帶來的炎熱,也讓街邊的小販頂着雨收拾攤子,狼狽的往回家趕。

“聽說了嗎,下個月季公子要迎娶鄭家的姑娘了。”

“自是聽說了,這事昨日就傳遍長安城了。”

“我還以為是季公子會娶戶部尚書家的千金呢,沒想到娶的是鄭家的千金。”

來往路過的人擡手擋在額上遮雨,嘴裏聊的都是這兩日長安城權貴家的事。

蔚姝放下車窗簾子,安靜的聽着落在馬車上的雨聲。

昨日她還不明白舅舅為何會突然問他對季宴書時什麽感覺,直到溫九辭說出季家與鄭家聯姻她才反應過來,原來舅舅誤以為她心悅季宴書,又怒季宴書要娶鄭姑娘,便要去綁了他。

方才她聽見路人提及下個月季宴書要迎娶鄭姑娘,心中倒是為季宴書開心,鄭姑娘知書達理,秀外慧中,也是一個難得的好女子。

馬車到達楊府,雲芝撐傘扶着蔚姝走下馬車,她剛踏入楊府大門,管家便焦急的走來,像是看見救醒似的:“小姐,您可算了,您快去舅舅少爺吧,這會雨下到了,少爺挨了家法,要是再淋雨恐怕要生一場大病。”

蔚姝一怔:“舅舅回來了?”

管家道:“回來了,今個一大早就回來了,被老爺打了五鞭子,這會還在院子裏跪着呢。”

蔚姝:……

她快步走進去,從長廊繞到前廳,看到跪在前廳外的楊衛钊,她方才走來時,看到舅舅後背有幾道血痕,她知道外祖父的手勁,每次懲罰舅舅,舅舅後背都會落下血痕,總能讓舅舅疼上好些時日。

外祖父偷偷告訴她,說是男人不打不成器,像我們寧寧,就得捧在手心寵着。

楊衛钊跪在雨中,冷俊的臉上是一股子倔勁,眉頭緊皺,垂在身側的雙手緊攥成拳,臉上就差明晃晃的寫着三個大字:不服氣。

蔚姝撐着傘走過去,繡着海棠花的鞋子踩過青石板,濺落的雨珠濡濕了裙擺,楊衛钊察覺到對面來人,擡起頭冷冷的看過去,發現來人是蔚姝時,不僅眸底的冷意褪去,臉上的倔勁也消失了。

他忍着疼挺直腰板,朝蔚姝挑眉笑道:“寧寧快進屋去,外面雨大,別着涼了。”

蔚姝心尖暖盈盈的,其實舅舅比她大不了幾歲,卻總向長輩一樣,對她疼愛呵護,在長安城中,凡是知曉楊衛钊的,都知道他有個極其疼愛的外甥女。

“舅舅。”

蔚姝伸手扶着楊衛钊:“我扶你起來。”

楊衛钊身子後仰幾分,臉上的倔勁又出來了:“我沒錯便不起。”

蔚姝眼睫一顫,心中暖意蔓延四肢百骸,沖的她鼻尖發癢想要落淚。

她笑道:“舅舅沒錯,外祖父也沒錯,宴書哥哥也沒錯。”見楊衛钊皺眉看他,她續道:“錯在寧寧沒有與舅舅說清楚,害的舅舅為寧寧險些犯下大錯。”

楊衛钊問:“季宴書那小子怎會沒錯?!他當初親口像我承諾,此生唯愛之人是寧寧,娶妻之人也只能是寧寧,是季宴書食言在先!”

“那是宴書哥哥所說。”

蔚姝問道:“那舅舅可曾問過我的意願?”

楊衛钊眉頭緊皺:“我們三個人這麽多年,你喜歡他不是大家都知曉的事嗎?我還何須再多問。”

蔚姝:……

她笑道:“那我與殿下也日日相伴,舅舅怎麽就沒想過我很可能心悅殿下?”

楊衛钊:……

他從來沒有想過寧寧會與皇家扯上關系,只認為她只是太子身邊簡簡單單的伴讀罷了。

他愣了好久才回過神來,問道:“你、你心悅殿下?”

他一直以為寧寧喜歡的季宴書。

蔚姝抿唇颔首,在楊衛钊陡然睜大瞳眸時,低聲道:“我一直以來對宴書哥哥的感情就如對舅舅一樣,只有親情。”

楊衛钊:……

他忽然間就松了一口氣,又問了一句:“那季宴書與鄭慧溪成親,你可會傷心?”

蔚姝搖頭:“我替他們高興。”

“扶我起來。”

楊衛钊朝一旁的管家伸手,對欲要伸手的蔚姝道:“我身上都是雨水,別把涼氣過給你。”

蔚姝笑道:“我陪舅舅去給外祖父認個錯。”

楊衛钊哼了一聲。

在楊府待到雨停,天也已經暗下。

夜晚的長安街甚是熱鬧,蔚姝讓侍衛将馬車停在邊上,與雲芝走在燈影綽綽的長街上。

“小姐,橋那邊有猜燈謎的,我們過去瞧瞧。”

“好。”

蔚姝輕提裙擺,走上石橋的臺階,臺階上還有雨水,她小心翼翼避開水漬,卻被旁邊經過的人撞了一下,一時不察朝一旁倒去。

“小心。”

手臂一只白皙好看的手掌扶住,蔚姝借着對方的力道穩住身子,她擡眼看去,臉色微微一怔。

“宴書哥哥。”

她沒想到會在這裏與季宴書相遇。

季宴書身邊跟着一名女子,對蔚姝柔柔淺笑:“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蔚姑娘。”

蔚姝循着那道聲音看去,正是與季宴書昨日定下婚約的女子,鄭慧溪。

她回以淺笑:“鄭姑娘。”

“寧寧。”

季宴書握緊蔚姝的小臂,他的力道不輕,像是想要用力抓住手中即将流逝的東西,蔚姝秀眉幾不可微的輕蹙,将視線轉向季宴書:“宴書哥哥,謝謝。”

謝謝二字,平靜淡然。

季宴書恍惚回神,垂下眼落在自己緊握蔚姝小臂的手掌,他蜷緊手指,不舍松手,可他知道自己即便不願松手,眼前的人與他也終将形同陌路。

“日後小心些。”

季宴書內心艱難掙紮,最終只是平靜的說完這句話。

他松開手,看着蔚姝快速收回手臂,心底沉甸甸的那一塊石頭忽然間化為尖銳的利器。

蔚姝道:“宴書哥哥,鄭姑娘,天色不早了,我就先回了。”

季宴書抿了抿唇,道:“好。”

鄭慧溪道:“下雨路滑,蔚姑娘當心腳下。”

蔚姝含笑應下鄭慧溪的好意,轉身與雲芝走下臺階,朝着遠處的馬車走去。

燈火闌珊,人影綽綽。

季宴書站在橋上望着那道漸行漸遠的身影,周遭交錯的燈影映在他眸底,最終都彙聚成一道朦胧的身影,徹底消匿在瞳眸深處。

過了許久,直到尚書府的馬車離開街道,季宴書才堪堪回神,他垂下眸,清潤的嗓音蒙上了淡淡的沙啞:“我們走罷。”

鄭慧溪安靜的走在季宴書身側,看着映在底下的兩道身影,她的頭微微向季宴書那邊靠攏,直到她的頭依偎在季宴書肩上才露出笑意。

宴書心悅蔚姑娘是長安城衆所周知的事。

但她不在意。

在她眼裏,只要能嫁給宴書就已經心滿意足了,她相信未來的數十年,她會讓宴書慢慢愛上她,哪怕這條路很久,很遠……

回到尚書府已至亥時,溫九辭今晚還未過來。

興許東宮事物繁忙,他還在處理朝事。

蔚姝去青監閣陪了一會爹和娘,與娘聊了一些舅舅的事,順便将舅舅幹的事告知娘。

楊秀怡聞言不禁笑道:“你舅舅那倔脾氣随了你外祖父,等過兩日他自己想通就好了。”

蔚姝笑了笑,依偎在楊氏懷裏,透過打開的支摘窗望着天上的圓月。

在青監閣待了一會兒蔚姝便回了緋月閣。

到了深夜,外面起了風,風聲呼嘯在支摘窗上,吹動榻上的帷幔。

蔚姝睡意沉沉,睡夢中的她一會蹙眉一會低笑。

夢境恍惚,似幻似真。

緋月閣外挂着白幡,前廳裏孤零零的擺着娘的棺椁,往日裏慈眉善目的父親變得冷血無情,還帶回來養在外面的女人與私生女。

一切的一切都像是一場噩夢。

蔚姝痛苦皺眉,想要醒來,可是這場夢還在延續,夢中的溫九辭變成了被她從巷子裏救回來的小奴隸,那位東宮之主也變成了人人畏懼的司禮監掌印。

她甚至在夢裏看到自己對溫九說着今日同樣的話,對季宴書,只是與對舅舅一樣的親情而已。

溫九。

謝秉安……

“溫九是我真正的名字,全名叫溫九辭。”

“從一開始,我告訴你的便是我的真實姓氏。”

冬日大雪,在梁府門外,溫九辭抱着她,說的這兩句像是鑲嵌在她心裏,讓她在睡夢中都無意識的呓語着溫九辭的名諱。

風聲潇潇,吹得支摘窗吱呀作響。

蔚姝蜷緊手指,在極快掠過的夢境中陡地驚醒,她望着熟悉的帷幔,伸手在眼前晃了晃,夢裏的真實的感觸讓她有種自己的的确确走了那一遭。

背叛娘的父親。

被裴家害死的楊氏一族。

還有、一直疼愛她,時時刻刻保護着她的溫九。

蔚姝穿上衣裳走出房外,外面風聲呼嘯,吹得廊檐下的燈籠搖晃不止,她忍住心裏的恐懼,跌跌撞撞的朝後院走去,夢裏面,她每每去後院時,後院的廊檐下都會點亮幾個燈籠,散去葳蕤樹下的黑暗,也為她散去面對黑暗的恐懼。

她步入後院拐角,看到地上投射出淡淡的光線,怔楞擡頭,便見廊檐下挂着幾盞燈籠。

罩房門大開,面對着房門擺放着一方案桌,溫九辭坐于案桌手,手中拿着奏折,垂下的眼皮是與上一世如出一轍的涼薄,半開的窗戶處,一截樹枝延伸到裏面,她恍惚間想起在夢中,她經常來到後院看到臨窗而坐的溫九,而她就站在窗外與他說着一些無關緊要的話。

蔚姝順着光亮走過去,裏面的人聽見腳步聲,自奏折中擡起頭,看到站在門外的蔚姝,涼薄的眉眼浮上溫柔的笑意:“寧寧,過來。”

蔚姝眼睫輕顫,喃喃出聲:“溫、溫九……”

溫九辭眸底閃過一抹震驚,他起身走向蔚姝,擡手撫上小姑娘冰涼的臉頰:“寧寧,再叫一聲。”

同樣的話在那日花藤架下溫九辭也說過,她當時并未放在心上。

蔚姝眸底沁着洇濕,在溫九辭的目光下,久違的、欣喜的喚了一聲:“溫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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