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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
韓王雖是質子,卻巍峨若玉山,那張臉更是得造物者的喜愛,是當之無愧的京城第一美男。
人非完人,幾個丫鬟或多或少都有小缺點,好比青葙,雖聽話,行動力強,做事效率也高,吩咐她的事,皆辦得漂漂亮亮的,卻也是個死腦筋,不擅長舉一反三。
青玥是幾個人裏心思最通透的,府裏的丫鬟小厮都喜歡她,打聽消息很有一手,她也有個致命缺點,最喜美人,各色美人都喜歡,還因為看美人太過忘我,跟丢過主子,罰也沒用,下次照犯。
她一進屋,就眼巴巴蹲在了謝芷瀾跟前,“小姐,這樁親事,我看極好,整個京城,不對,整個大魏,都沒哪個男人比韓王好看,您生得這麽美,嫁給旁人多虧啊,也就他,能與您旗鼓相當,真的,奴婢發誓,絕不摻假,您若嫁給他,老夫人再也不用擔心您挑食了,對着他那張臉,小姐肯定能多吃兩碗飯。”
這等話,也就她說得出來,謝芷瀾好笑地搖頭,“我看你是想多吃兩碗飯吧。”
青玥嘿嘿笑,“小姐就應了吧。”
夢中,青玥同樣當了說客,謝芷瀾不是那等看重相貌的,壓根沒将這話放心上。
這會兒,謝芷瀾并未一口拒絕,而是瞥了眼廊下的桂心,紅唇彎了一下,“他生得确實俊美,單沖這張臉嫁給他都不虧。”
青玥歡喜不已,“對啊對啊,就是這個理。”
桂心耳朵豎得老長,聽到這話時,一顆心涼了半截,趁着領膳食時,悄悄将這話告訴給了春草。
春草一回屋,就尋了個借口支開了青葙,将這事告訴了蘇娴,“小姐,青玥那賤蹄子竟是在為韓王說好話,謝三小姐若真嫁給韓王,您不是白折騰了?”
蘇娴在房中轉了幾圈,讓人給秦摯遞了口信,自個也尋了個借口出了府,她并不知道,暗處有一雙眼睛悄悄盯着她。
她剛坐上馬車,謝芷瀾就得了消息,她讓青黛尋了一張最普通的宣紙,用左手寫了幾行字,又将青玥喊了過來。
京城最是繁華,街上有不少人,蘇娴買完東西,才佯裝累了,去茶館坐了坐。她還算謹慎,四處瞧了眼,見茶館內沒有熟人,才提着裙擺上了二樓。
二樓環境幽靜,一共有六間包廂,蘇娴來的是“黃”字包廂,一推開包廂門,便瞥見一抹修長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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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一襲青色竹紋直裰,頭上插着一支羊脂白玉簪,端的是風光霁月,溫文爾雅,他轉過頭時,臉上卻沒什麽情緒,“這個關頭更該謹慎才對,何故約我?”
蘇娴也清楚時機重要,一是事情緊急,二是她已多日不見他,心中甚為想念,自打狀元游街那日,驚鴻一瞥瞧見他時,她便被他的氣度折服。
清楚他的脾性,她倒也沒說廢話,“如今韓王也提了親,她言辭間更傾向韓王,我怕你提親失敗,主子萬一怪罪,你務必想想法子才成。”
秦摯垂眸不語,自打入京,以親事為誠向那人示好時,他便再也沒了回頭路。縱使如此,他也不想屢次對一個無辜女子使太多肮髒手段。
他淡淡道:“謝小姐出府的機會本就少,我已提親兩次,若再使別的手段,難免落人口舌,旁的還要勞煩蘇小姐代為周旋,若事成,想必主子必會褒獎于你。”
最近蘇娴的心情一直很複雜,既希望秦摯提親成功,她得到自己想要的,又怕他對謝芷瀾有意,如今見他态度冷淡,她心中又升起一股歡喜來。
兩人聊完,蘇娴正準備先離開包廂時,外面突然傳來了動靜,一個婦人欲要闖進門,被春草攔了下來。
春草挑剔地看了眼面前的婦人。
她一身粗布衣,手上僅帶了一個翡翠镯子,成色還不是多好,她面露鄙夷,“我們小姐正在和好友閑聊,閑雜人等不得靠近,不想死,就給我滾遠點。”
秦母本就不是什麽善茬,見這小丫鬟如此猖狂,她心中不快,一巴掌就扇了上去,“一個賤婢讓誰滾?識相點就別擋道。”
她常年做活,力氣大,一掌下去,春草被她扇地後退了幾步。
秦母直接推開了包廂門,原本收到匿名信時,她還不信兒子會與暗娼勾結,怕兒子萬一誤入歧途,耽誤了大好前程,她才跑來瞧了瞧,誰料自家兒子竟真在這裏。
秦母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含辛茹苦将他養大,為了逼他上進,使了無數手段,他好不容易金榜題名,可不是讓他與小娼婦厮混的,她健步如飛,直接竄到了蘇娴跟前,一爪子撓花了蘇娴的臉,又一掌朝她扇了過去,“你這小娼婦,光天化日之下竟想勾引我兒。”
她動作實在太快,秦摯只攔下後面這一巴掌,“娘,不是您想的這樣,您誤會了。”
臉頰火辣辣的,疼得厲害,蘇娴忍不住尖叫了一聲,捂住了自己的臉,摸到血時,她渾身抖了抖,險些要氣瘋,偏偏面前的人,竟是秦摯的母親。
她平日就慣會裝可憐,這會兒挨了打,眼淚更是不要命地掉了下來,礙于對面的人是秦母,她無法發怒,只楚楚可憐地解釋道:“伯母,您誤會了。”
秦摯沖春草使了個眼色,讓她關上了門。
可惜秦母那些話,已經引起了隔壁包廂的注意,這群年輕人最是唯恐天下不亂,見有好戲可瞧,一個個豎起了耳朵。
謝芷瀾的二表哥夏玉奚,拿起扇子敲了敲自己的手,“聽聲音怎麽如此熟悉?別是出了什麽事吧。”
其中有幾個愛湊熱鬧的少年,頓時來了精神,“走,咱們去瞧瞧。”
大家聞言,紛紛走出了包廂,欲要一探究竟。
一個春草又哪裏攔得住。
大家推開包廂門時,秦母還在破口大罵,“我呸,正經人家的小姐,會在茶館和男人私會?定是她個小賤蹄子,勾引的你是不是?可憐我一把屎一把尿将你拉扯大!你個沒良心的,竟還敢維護她!謝府小姐不想要了是不是?你糊塗啊!”
她情緒激動,又背對着門,根本沒發現門被推開了。
十幾個年輕兒郎虎視眈眈站在包廂門口,臉上滿是看好戲的姿态,蘇娴臉一白,捂着臉便往秦摯身後躲。
秦摯身子也不由一僵。
大家着實沒想到能看到這樣一場好戲,“哎呦,這不是探花郎嗎?前幾日還癞蛤蟆想吃天鵝肉,屢次向謝小姐提親。這會兒竟在茶館與旁的女子厮混,啧啧。”
其中一個眼尖,瞧清了蘇娴的臉,吊兒郎當笑道:“蘇娴,你不是靠謝小姐同情才留在的國公府?你是多缺男人,竟和自個表姐的愛慕者糾纏不清。”
蘇娴身子一僵,渾身的血液都似凝住了,她不敢再躲藏,讪讪解釋道:“不是,我沒有。”
秦母看了看衆人,又看了看蘇娴,整個人有些蒙。
她再糊塗也清楚,家醜不可外揚,因為春草關上了門,她才敢肆無忌憚地動手,這會兒一有陌生人圍觀,頓時如打了敗仗的母雞,再不敢吭一聲,唯恐因為自個壞了兒子的名聲。
少年們眸中滿是戲谑,“沒有什麽?沒私會男人?還是沒觊觎你表姐的愛慕者?”
秦摯不蠢,自然瞧出今日是落入了某人的圈套,他耐着性子解釋道:“諸位真的誤會了,我和蘇小姐清清白白。我心悅的是謝小姐,因不知她的喜好,才托人聯系了蘇小姐,想找她打聽一二,誰料鬧了誤會,讓諸位看笑話了。”
他雖找了說辭,真正信的卻沒幾人。
其中一個少年哄笑了一聲,“謝小姐身邊那麽多丫鬟小厮,想打聽消息找誰不成,如今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還被你母親堵個正着,啧啧啧,不定第幾次見了吧?要不然你母親會追着人家抓?”
蘇娴被抓是事實,秦摯百口莫辯。
青玥隐在暗處,回府後,便将這個消息繪聲繪色地講給了謝芷瀾,“小姐,您是沒瞧見蘇娴狼狽的模樣。”
夢中,嫁到秦府後,謝芷瀾也曾和秦母打過交道,自然清楚她有多強勢,早在布下這個局時,謝芷瀾就猜到了蘇娴的下場。
只是狼狽可不夠。
*
沒過多久,蘇娴就紅着眼眶,回了安國公府,她頂着一臉的傷痕,來了謝芷瀾的住處。
謝芷瀾此時正在畫室作畫,宣紙上是幾朵栩栩如生的牡丹,丫鬟進來通報時,她并未放下畫筆,只淡淡道:“讓她回去。”
青玥出去打發的蘇娴。
她娃娃臉,眉眼似月牙,天生一張笑顏,這會兒神情卻有些冷,“表小姐先回吧,我們小姐在休息,不便見客。”
蘇娴心中一緊,紅着眼眶道:“姐姐是不是已經得知了街上的消息?容青玥姐姐幫我解釋一二,秦摯對姐姐用情至深才二次登門提親,他不知姐姐和姨夫喜歡什麽,想要投其所好,才尋到了我,想打聽一二,誰料這事被秦摯的政敵利用了,為了壞他名聲,竟捅到了他母親那裏。今日的事,真的是誤會。”
青玥翻了個白眼,壓根不信。
蘇娴心中緊了緊,沖春草使了個眼色,春草上前一步,塞給青玥一個荷包,青玥拎了拎,看重量應該有四、五兩左右,倒挺舍得。
青玥将銀子揣到了懷裏,轉身進了院子。
青玥進屋後,就将荷包掏了出來,本着見面分一半的原則,她留下二兩一,剩下的交給了謝芷瀾,喜滋滋道:“多晾她會兒吧,等會兒奴婢就将她攆走。”
謝芷瀾将剩餘的賞給了青黛。
蘇娴足足等了半個時辰,越等越心慌,雖說冬季天氣不算太曬,站外面也不好受,為了讓謝芷瀾憐惜一二,她特意沒給臉上藥,這會兒只覺得火辣辣的疼,就在她望眼欲穿時,青玥才姍姍來遲,“小姐還沒醒,表小姐先回吧。”
尋常這個時辰,她根本不會休息,分明是不想見她。
蘇娴勉強一笑,壓低聲音道:“青玥姐姐再幫忙解釋一下吧,事後,我必有重謝。”
青玥笑道:“好說好說,表小姐先回去吧。”
蘇娴臉上疼得厲害,還想再找謝父解釋一通,實在耗不起,只得點了點頭,轉身離開後,她一張臉冷了下來。
謝芷瀾一幅畫,臨近尾聲時,青玥進來禀告道:“小姐,表小姐果真沒去自己的住處,去前院找老爺去了。”
謝芷瀾眸色微冷。
翌日清晨,父親身邊的小厮,就來了靈昕堂,說國公爺讓她過去一趟。謝芷瀾又想起了夢中的事,同樣是這一日父親讓她做的選擇,她并不想嫁人,祖母今年總纏綿病榻,她想多留兩年,為祖母侍疾。
她第一次朝父親下跪,希望他晚兩年再為她定親,他毫不遲疑地拒絕了她,讓她盡快做出選擇。她若不選,他便為她選,怕他選韓王,她只得退而求其次,選了秦摯。
謝芷瀾由小厮領着進了他的書房,他一襲黑色錦袍,下擺繡歲寒三友紋,衣袖以金線鎖邊,眉眼冷淡,氣勢逼人,正端坐在紅漆嵌八仙桌前。
謝芷瀾屈膝行了一禮,“不知父親喚女兒過來,是為何事?”
謝颉将公文合起,又抽了一本書,翻開來,邊看邊道:“你已然及笄,親事也該定下了,因你落水一事,近來願意結親的不多,除了韓王,也就探花郎秦摯尚可,這兩人皆一表人才,你從中擇一個。”
謝芷瀾擡起了眸,“父親可知,秦摯與表妹曾在茶館單獨見過,這樣一個男人,父親真要讓我選?”
秦摯家世雖低了點,倒是個有真才實學的,假以時日非池中物,家裏人員也少,她若選秦摯,屬于低嫁,秦摯但凡想靠他提攜,必不敢欺辱她。
謝颉并不覺得這樁親事有多不堪。見她緊緊盯着他,他方擡眸,“你表妹已解釋過,他們二人并無私情。”
“她解釋過你就信?”
她若對秦摯有意,又豈會促成這樁親事?謝颉只當謝芷瀾是不願意嫁給秦摯,“你究竟想說什麽?”
謝芷瀾靜靜望着他,不放過他一絲神情,“難不成她才是您的女兒?”
謝颉臉頰抽動了一下,閃過震驚、屈辱,似被人當衆戳中了什麽,從未有過的難堪。
他一貫冷淡,甚少有過于濃烈的神情。
這一刻,謝芷瀾只覺得面前的人,無比陌生。
謝芷瀾并未等來一個答案,她眼中難掩失望,轉身離開了書房,走到門口時,才丢下一句,“我選韓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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