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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章
樹林遮天蔽日,馬兒拼命地狂奔,趙夕瑤剛開始還能勉強跟上她,跑了一截兒後,便被甩到了後面。
身後陳嵘追了上來,趙夕瑤紅着眼眶道:“這兒分出了兩條道,每一條道都有馬兒跑過的痕跡。”
陳嵘仔細看了眼,選了一條,青黛也追了上來,也不知她從哪兒借的馬,和陳嵘兵分兩路繼續朝前追,她邊策馬狂奔,邊道:“趙姑娘別再追了,越往裏,越容易迷路,您不若回去多搬一些救兵。”
如今已申時,林子裏光線本就暗,再過一兩個時辰,天色會更黑,再想尋人只會更麻煩,他們必須得在這一個時辰內将人尋到。
趙夕瑤點頭,調轉方向搬救兵去了,她往外跑了一截兒恰好遇見了自己的表哥,趕忙讓他幫着尋了尋,“表哥,你快去幫幫找找她,我再去尋一些人。”
楚嘉安點頭,策馬朝她指的方向追了出去。
楚音寧此刻已經跑了出來,大家尋到獵物後,會托運回來一部分,外面有不少人,圍場上堆了不少獵物,她趕忙問了一下,“大家可知錦衣衛指揮使在何處?”
見她神色慌張,有人多問了一句,“可是發生了什麽事?”
楚音寧道:“芷瀾的馬兒不知為何突然發了狂,沖進了林子深處,我怕她遇見危險,想讓绉大人尋一些人進去幫幫忙,大家若得閑,望大家幫我尋一下绉大人。”
這次狩獵由錦衣衛指揮使和禁軍副首領負責一行人的安全,她記得錦衣衛指揮使绉明睿是謝芷瀾表哥的好友,尋他幫忙,他理應會多派些人手。
立馬便有俠肝義膽的年輕人站了出來,“我去幫你尋。”
“我也去,中午他好像在東邊出現過。”
韓王原本正躺在樹枝上飲酒,聞言,從樹枝上落了下來,他身影快如閃電,直接翻身上了馬,整個人如蓄勢待發的獵豹,“謝芷瀾的馬沖向了哪個方向?”
他存在感極強,一現身便成了衆人的焦點,楚音寧也注意到了她,見他願意進去尋人,她自是感激不近,忙指了一下,不待她多言,韓王已策馬奔了出去。
有幾個熱心的年輕兒郎也追進了林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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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音寧幾經周折才尋到绉明睿,他恰好和謝芷瀾的表哥在一起,夏玉勳臉色一變,大致問了一下方向,就縱馬狂奔了出去。
顧邵嶼在半道遇到的趙夕瑤,趙夕瑤眼睛紅通通的,已經哭了一場,說話也甕聲甕氣的,“大概就是到這兒之後,她的馬兒跑得太快,我不知道她走了哪條道。”
顧邵嶼下馬辨別了一下馬蹄印又瞧了一眼小草倒向的方向,兩條道路比較完,果斷拐向了右邊,發狂的馬兒馬蹄印要深一些,跑動起來時也沒有規律可循,并不難追蹤。
想尋人必須要趕早,印記若被破壞,再想尋,只怕有些困難。他一路尋找,又遇到了陳嵘,陳嵘也在辯別馬蹄印,瞧見韓王,他行了一禮,“王爺也是來尋小姐?”
顧邵嶼點頭,也瞥了一眼馬蹄印,眉頭蹙了起來。
陳嵘道:“這兩條道有些難辨,看樣子,都有發狂的馬兒打這兒跑動過。”
陳嵘之所以遲疑,就是怕萬一選錯。
顧邵嶼翻身上了馬,“你家小姐是不是又得罪了什麽人?”
如果不是得罪了人,誰會處心積慮地掩蓋地上的痕跡,也不知她什麽樣了,沒等陳嵘回答,他便選了右邊這條,只丢下一句,“你走左邊吧。”
此時,謝芷瀾已經被馬兒颠得暈頭轉向,她之前騎過不少次,從未暈過,這次說不清是太緊張,還是馬兒跑得太快,她胃中也一陣翻滾,馬兒又猛烈地一轉身,她半個身體都被甩了下來。
她迎着風,辨別着周圍的環境,地面算不得平整,前面還有石頭,如果此時跳下來,八成會摔斷手臂和腿,只能再看看,前面有沒有柔軟的土地。
謝芷瀾順着馬兒狂奔的節奏,努力翻到了馬背上,幾經艱難才踩到馬镫上,她試圖安撫馬兒,馬兒仍發了狂似的往前跑。
她不知被馬兒帶着跑了多久,身後追來一匹馬,謝芷瀾沒敢往後看,那人越靠越近,她隐隐聽到他開口說,“謝小姐,我是趙夕瑤的表哥楚嘉安,是她讓我來尋你的,你的馬還在發狂,我不便離近,一會兒我甩給你一條鞭子,你抓緊,我将你扯到我馬上,可好?”
情況危急,也顧不得兩人共騎一匹是否合适,謝芷瀾點頭,“多謝楚公子。”
楚嘉安試着離她近了些,甩了好幾次鞭子,可惜馬兒跑得太快,鞭子每每落下時,距離她總有一點距離,謝芷瀾既要保證不掉下去,又得抓住鞭子,并非易事。
試了幾次,都沒成功。
楚嘉安道:“抱歉,都怪我騎術不好,要不然可以試圖控制你的馬。”
風很大,刮得臉頰生疼,謝芷瀾閉了閉眼,回道:“楚公子哪裏話,我感激你還來不及,你何須道歉,實在不行我就跳下馬。”
楚嘉安道:“先多試幾次,先別灰心。”
楚嘉安又将鞭子甩了過去,謝芷瀾即将抓到時,徒生變故,馬兒似是踩到了什麽機關,謝芷瀾只感到馬兒揚起了蹄子,她的身體也被甩了起來,下一刻,連同馬兒一同朝下墜去,楚嘉安的馬也緊跟着踩了個空。
馬兒發出一聲“嘶鳴”,重重砸進了坑底,頭頂上又有重物緊随其下,怕被砸到,謝芷瀾就勢滾到了一側,另一匹馬緊跟着摔了下來,頭頂上的木板霎時合了上去,眼前一點亮光,徹底變暗。
她聽到一聲悶哼,連忙問了一句,“楚公子?你怎麽樣?”
楚嘉安的聲音,像是忍着疼,“我無礙,旁邊有塊石頭,撞了一下,不要緊,你怎麽樣?”
有馬兒做緩沖,她沒怎麽摔到,滾到一側時,只是傷到了手肘,微微有些疼,尚能忍,“我不要緊。”
光線很暗,裏面伸手不見五指。馬兒微弱的喘氣聲,在靜谧的夜裏顯得十分凄慘。
楚嘉安坐在了石頭旁,低聲道:“按路程算,咱們應該已經跑出了狩獵場,這裏很像農夫們狩獵時,做的機關,你帶火折子了嗎?”
謝芷瀾搖頭,“沒,我有藥,你先上上藥。”
她只帶了一把匕首,還有一個出發前青黛給她的袖箭,另外只有一瓶藥膏,好在東西綁的牢,途中沒有丢失。
她将藥膏摸了出來,循着聲音,朝他遞去,楚嘉安沒接,“你應該也受傷了吧?你先塗,等會兒再給我。”
“我無礙,你塗吧,今日都是為了救我,你才出事,楚公子快別跟我客氣了,要不然我心中也過意不去。”
“我也沒事,你先塗。”
他拒不肯接,謝芷瀾無奈,只得挖出一些藥膏,先塗在了手肘處,随即才将藥膏遞給他。
他接住藥膏後,試着動了一下自己的腿,他疼得臉色一變,悶哼了一聲,謝芷瀾心中一驚,摸索着靠近了他,“怎麽樣?”
楚嘉安苦笑道:“腿好像骨折了。”
謝芷瀾心中涼了半截兒,若她沒記錯,他和大表哥一樣,同在國子監讀書,秋闱時已中舉,來年二月就要參加會試,腿若骨折,起碼需要休養三個月,勢必會耽誤他的考試。
謝芷瀾心中自責不已,“都怪我,若不是為了救我,楚公子也不會出事。”
楚嘉安道:“表妹特意拜托了我,讓我一定要尋到你,你和舍妹還是好友,就算不是你,見陌生人遇險,我也會幫忙,可惜現在忙沒幫上,說不得還要拖累你。”
“怎會拖累我?若我一個人掉下來,此刻肯定很慌,如今有楚公子陪着,我反倒不怕了,你坐着別動,我先試着能不能生火。”
謝芷瀾四處摸索了一下,尋到兩塊石頭,摩擦了起來。
楚嘉安道:“我來吧。”
謝芷瀾:“不用,我來就行,楚公子好好休息一下。”
她耐心十足,一連摩擦了二十幾次終于冒了火光,只可惜只有零星一點,謝芷瀾并不氣餒,繼續摩擦。
楚嘉安也在周圍摸索了一下,同樣尋到兩塊石頭,也試着摩擦了起來。謝芷瀾開始得早,逐漸掌握了竅門,火星越來越大,又試了十幾次,她終于打着火,她将坑底的稭稈攏在了一起,估計能燃燒一刻鐘左右,好在一旁還有個木棍,還能燃燒一段時間。
謝芷瀾趁着火光,在洞穴內查看了一圈,可惜根本沒有開關,看來上面的木板從外面才能打開。
她有些洩氣,“只能等人來救了。”
“無妨。”
馬兒發出一聲哀鳴,謝芷瀾舉着木棍,上前查看了一下,她騎的那匹馬,是最先摔下來的,不僅摔得很慘,後面掉下來的這匹馬,還砸在了它身上,它像是被踩踏到了肺腑,氣息有些微弱,已奄奄一息。楚嘉安那匹馬,稍好一些,摔進來時,許是折了腿,它試圖站起來,好幾次都失敗了,疼得叫了幾聲。
謝芷瀾撫了撫它的身體,它逐漸安靜了下來。
楚嘉安道:“謝小姐坐下休息會兒吧。”
謝芷瀾點點頭,也沒矯情,尋了一塊石頭,便坐了下來,騎裝算不得厚,坐上後,只覺得臀下一陣冰涼,洞穴裏陰暗又潮濕,謝芷瀾有些冷,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楚嘉安解開了自己的外袍,遞給了她,“謝小姐穿上吧,別還沒出去,先染了風寒。”
謝芷瀾搖頭,“我無礙,楚公子穿上吧,天冷,你本就傷了腿,不好再凍着。”
見她無論如何也不肯穿,楚嘉安只得又穿了回去,他道:“我追上來時,讓表妹回去般救兵了,其他人想必用不了多久就會尋來,說不準很快就能發現這個洞穴,謝小姐不必怕。”
話雖如此,林子這麽大,又有許多岔道,何時能尋到,真不好說,不知在洞穴裏待了多久,上面總算隐約傳來一點動靜,謝芷瀾精神一振,忙喊了一聲,“有人嗎?我們在下面。”
楚嘉安也跟着喊了起來。
謝芷瀾喊得嗓子都啞了,卻沒人聽到他們的聲音,那點動靜又逐漸消失了,像是有人去了另一個方向。
謝芷瀾內心逐漸焦灼起來,洞內的木棍,已經快燃到最後,外面天色估計已經要黑了。等天徹底黑下來,大家估計更難發現林中的機關。
難道要被困一宿嗎?
孤男寡女,真被困一晚,等出去後,外界又不定怎麽傳,她還連累得楚公子摔斷了腿,就在她逐漸有些着急時,上面又傳來了馬蹄聲。
謝芷瀾來了精神,忙喊了一聲,“有人嗎?”
顧邵嶼耳尖動了動,隐約聽到一點聲音,他舉着火把,又認真分辨了一下,兩匹馬确實是跑到了此處,前方卻沒有馬蹄印,這裏極有可能有陷阱。
他翻身下了馬,摸了摸驚雷的腦袋,驚雷蹭了蹭他的手,乖乖待在原地沒有動。
謝芷瀾側耳聽了聽,見又沒了動靜,心中一涼,好巧不巧,最後一截兒木棍也燃燒殆盡了,火星子一點點熄滅,洞穴內漆黑一團,徹底沒了亮光,謝芷瀾抱膝蹲了下來。
楚嘉安雙手撐地,往她身側移了移。
謝芷瀾聽到動靜後,忙道:“你的腿有傷,別亂動。”
楚嘉安沒再動,安撫道:“我沒事,你不必沮喪,尋的人多了,肯定能有人發現咱們。你若實在冷就穿上我的衣服,若是怕黑,就閉上眼睛,我給你講個有趣的故事。”
他聲音溫和醇厚,帶着安撫人心的力量,又将衣服脫下,丢給了她。衣服帶着他的體溫,直接蓋在了她身上。
雖然很暖,謝芷瀾還是拿起還給了他,她雖然怕冷,但他也是人,沒道理不怕冷。不能因為她是女孩,就理所當然地享受他的照顧。
她笑了笑,道:“難怪寧姐姐總誇你體貼,多謝了,不過我真用不着,你趕緊穿上吧,洞穴裏這麽冷,你萬一凍着,落下病根就不好了。”
楚嘉安正欲說點什麽,就聽到上面發出一聲響動,他眸色一動,下一刻,頭頂上的木板,直接往一側移去,洞穴被人打開了。
謝芷瀾驚喜地站了起來,忙喊道:“有人嗎?”
顧邵嶼不鹹不淡的聲音傳了過來,“沒人來的是鬼嗎?”
謝芷瀾皺了皺鼻子,雖然他說話難聽,她還是很高興,“你小心點,別萬一也掉進來。”
“沒你那麽蠢。”
你才蠢!謝芷瀾忍不住在心底暗罵他一句,誰料剛罵完,就聽他慢悠悠道:“謝芷瀾,你要敢罵我,信不信本王轉身就走?”
謝芷瀾氣結,深吸了一口氣,才露出一個笑,“王爺這話說的,您來救我,我感激還來不及,怎麽會罵您?”
顧邵嶼沒聽她廢話,他避開絲線,舉起火把,望下看了眼,洞穴挺深,面積不算大,兩匹馬幾乎就站了大半的位置,他們倆一個站着,一個坐着,僅隔着三步遠的距離。
男子身着白色中衣,衣服披在肩頭,這副衣衫不整的模樣,若被外人瞧了去,不定怎麽想。
顧邵嶼眯了眯眼,瞥見能落腳的地方後,他對謝芷瀾說,“往邊上靠靠。”
楚嘉安忙道:“洞穴很深,王爺若是跳下來,只怕很難上去,不若先去尋人,搬到救兵後,再尋梯子過來。”
顧邵嶼已經落在了洞穴內,離近後,他才瞧清男人的臉,瞧着有些眼熟,顧邵嶼一時沒想起這是誰。
謝芷瀾瞥見他的目光後,介紹了一句,“他是楚侍郎的長子,他的馬和我的一前一後掉進了洞穴內,他的腿好像骨折了。”
楚嘉安只拱了拱手,“無法行禮,望王爺諒解。”
顧邵嶼微微挑眉,狹長的眸掃過洞穴內的痕跡,他像是拖着傷腿朝她靠近過,地上的土有挪動的痕跡,靠近她都行,這會兒不能動了?
“兩只腿都折了?”他一雙眸深不見底。
楚嘉安撐着腿欲要站起來,謝芷瀾忙道:“你別動,萬一傷到腿,王爺又不缺一個行禮。”
她說完,看向了顧邵嶼,她生了一雙漂亮的鳳眸,瞳仁很黑,平日總顯得傲氣,這會兒卻眼巴巴望着他。
長大後,這還是顧邵嶼頭一回在她眼中瞧見這種情緒,他啧了一聲,道:“過來,我先帶你上去。”
謝芷瀾眸中有一閃而過的驚喜,“這麽深,能上去嗎?”
他将火把遞給了她,淡淡補了一句,“質疑誰,也莫要質疑你未來夫君,舉好。”
謝芷瀾乖乖舉起了火把,本以為他會蹲下背她上去,誰料,他竟是直接摟住了她的腰,謝芷瀾一驚,手中的火把都險些掉下去,她忙攥緊了些,眨眼的功夫,他便帶着她躍到了上方。
外面,天已經徹底黑了下來,謝芷瀾有些佩服他,得多細心,才能發現陷阱,虧得他來得及時。
謝芷瀾還等着他下去救楚嘉安,誰料,他竟是翻身上了馬,“上來。”
謝芷瀾一怔,“你先把他帶上來啊。”
“太重,抱不動。”
他一襲紅衣,淺淡的月光灑在他身上,俊美的面容,似天上的谪仙,偏偏冷血冷情。謝芷瀾有些無語,“你試都沒試。”
他居高臨下望着她,“你就不怕,我一動,不小心将他另一條腿也弄折?”
他毫不掩飾對他的厭惡。
謝芷瀾一怔。
洞穴內,楚嘉安道:“謝小姐先随王爺離開吧,讓旁人來救我一樣,左右也就多待半個時辰。”
顧邵嶼睨了過來,“究竟走不走?”
謝芷瀾嫌他過于冷漠,神情也有些冷,“你自己走吧。”
“打算留下陪他?等其他人來了,發現你們孤男寡女待在一處,好借機退親?”他聲調懶散,聽不出喜怒。
謝芷瀾心中浮現出一絲異樣的感覺,下一刻,他俯身靠了過來,長臂一勾,攬住了她的腰,他力氣大得出奇,竟是直接單手将她抱到了馬背上。
謝芷瀾一怒,喊了他一聲,“顧邵嶼。”
他沒理,對楚嘉寧淡淡道:“一會兒自有人來救你,還請楚公子對外宣稱,是自己不小心掉入的洞穴。”
洞穴內,楚嘉寧扯了一下嘴角,聲音溫和,“這是自然,請王爺放心,楚某斷不會壞了謝小姐的清譽。”
顧邵嶼調轉了馬頭,帶着她離開了洞穴附近。
謝芷瀾沒再多說什麽,他們都有婚約在身,确實不好讓人瞧見,但他完全可以将人撈上來再走。難怪衆人對他沒什麽好評價,這涼薄的性子,能好起來才怪。
他像是察覺到了她的腹诽,忽地加快了速度,謝芷瀾是側坐的,本就坐得不算穩,他一加快,她險些掉下去,吓得她慌忙揪住了他的衣襟。
她深吸了一口氣,才勉強壓下心頭的怒火,“王爺若不想帶我,大可将我放下!”
顧邵嶼:“深山野嶺的,你這是想給狼群加頓晚餐?就你這小身板,還不夠給它們塞牙縫的。”
謝芷瀾深呼吸。
又到一個岔道,馬兒拐彎時,她又險些掉下去,謝芷瀾忍不住咬牙,在心中默默念了好幾句,他雖可惡,好歹幫了她,才忍住捶他一拳的沖動。
她并不知道,顧邵嶼剛帶她離開洞穴,兩個暗衛就跳下了洞穴,洞內潮濕,楚嘉安并不想多待,主動開了口,“敢問兄臺可是王爺派來的人?勞煩兩位搭救,等楚某出去,必重謝。”
兩人一個比一個沉默,其中一人只淡淡瞥他一眼,另一人徑直彎腰檢查了一下洞裏的馬匹,認出哪匹是謝芷瀾的後,一人抱一半,直接将她那匹馬擡了出去。
楚嘉安:……
顧邵嶼騎得快,帶她騎了兩刻鐘,便瞧見了舉着火把的人群,謝芷瀾一眼就瞧見了她堂哥。
這次來狩獵,大哥和二哥也來了,聽說她的馬兒出事後,兩人便分頭找了找。見她無礙,謝止辛懸着的一顆心,才放松下來,他沖韓王行了一禮,道:“多謝王爺出手搭救。”
顧邵嶼不置可否。
謝芷瀾從顧邵嶼馬上跳了下來,謝止辛将身上的披風解開,披在了她肩上。
她比謝止辛矮了近一頭,他的披風在她身上,幾乎将她整個人包裹起來,顧邵嶼無端覺得礙眼。
謝芷瀾确實凍壞了,不僅沒拒絕,還伸手扯了扯,将自己包裹得更嚴實了,望着謝止辛的眼神也軟乎乎的,“多謝大哥。”
謝止辛揉了揉她的腦袋,“先上馬,一會兒我送你回去。”
謝止辛這才轉過身,又對顧邵嶼道了聲謝,“王爺的大恩,國公府會銘記在心,待回京,我會帶着舍妹親自登門感謝。”
“不必,本王的未婚妻,定當本王來救,有何可謝?”
他面容冷淡,饒是面對謝止辛,态度也不曾軟化,說完,一拉缰繩便離開了,走出幾步後,才道:“她的馬在後面,一會兒會有人擡出來,謝公子還是請個太醫驗驗吧,不定中了什麽毒。”
謝芷瀾也懷疑馬兒有問題,正在思索她的馬怎麽辦,見他讓人将馬兒擡了出來,她微微松口氣。
謝止辛再次沖韓王拱手,“多謝王爺提醒。”
驚雷打了個響鼻,馱着他消失在衆人的視線中。
謝止辛又沖身邊的朋友道了聲謝,笑道:“今日多謝大家幫忙尋找舍妹,待回京,我再好生款待大家。”
“謝兄客氣了。”
得知尋到她後,大家才松口氣。二哥和表哥也騎馬跑了過來,二哥一身黑色騎裝,臉頰通紅,額頭上滿是汗,今晚也不知跑了多少地方,第一句便是,“可有受傷?”
謝芷瀾心中暖暖的,“沒有。”
表哥也騎着馬走了過來,他五官硬朗,神情冷峻,下颚線繃得有些緊,上下看了她一眼,神色稍霁,“你的馬呢?”
他怕有人動手腳,想親自去檢查一下。
謝止辛替她回道:“等會兒韓王的人會将馬擡出來。”
趙夕瑤也紅着眼眶跑了過來,周圍有不少人,全是來找她的,謝芷瀾心中感動,再三道了聲謝。
大家拉着她問了又問,謝芷瀾按韓王所說,複述了一遍,沒提楚嘉寧,“我沒事,虧得王爺及時追上了我,才将我從馬上救了下來,沒受傷,今日多謝大家了。”
衛氏吓了個半死,得知人尋到後,心中稍定,怕她會餓,衛氏先回了行宮,讓丫鬟将飯菜熱了熱。
謝芷瀾回到寝宮時,室內燈火通明,一進屋,只覺得暖意逼人,衛氏讓丫鬟将飯菜端了上來,“肯定該餓了吧?先吃些東西,一會兒再讓太醫給你把把脈。”
謝芷瀾笑道:“我無礙,讓嬸娘擔心了。”
衛氏給她夾了不少菜,吃完後,又喊太醫給她開了些藥。衛氏離開後,謝芷瀾才松口氣,青黛和陳嵘仍跪着不肯起,開口說話時,說辭都一樣,“請小姐責罰。”
謝芷瀾揉了揉腦袋,有些頭疼,“誰也沒料到馬會發狂,給你們一個将功補過的機會,接下來一段時間,護好我,若再出現纰漏,一并罰。”
兩人這才起來。待陳嵘退下後,謝芷瀾才對青黛道:“你出去悄悄打聽一下楚公子的消息。”
一個身影竟是出現在院中,他從黑暗中走了進來,一張臉在燭火的映襯下,說不出的俊美,“有何可打聽的?不怕謠言滿天飛?自有人救他,你管好自己就行。”
謝芷瀾:“王爺怎麽來了?”
“哦,皇上賞賜了金瘡藥,喏,讓本王給你的。”
月亮不知不覺爬到了頭頂,洞穴內,楚嘉寧等了一個時辰,又一個時辰始終沒人來救他,他一張臉再沒了笑意,神情晦澀難辨。
楚嘉寧:什麽時候救。
韓王:看心情。
謝芷瀾:……
明晚見,感謝小妤同學 遛彎兒和榶榶 1的手榴彈,
感謝SM,65301451、奶啵啵xi、沉默小說中、小籃子。、peachi- 1的營養液,愛你們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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