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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空口大話已經放出去了,可到底該怎麽學做翠玉豆糕,難壞了祁果新。

禦膳房可不只是太監,膳房裏人員混雜,內務府老爺們兒占了半邊天,還有上宮外頭請的廚役,更別說禦茶膳房本就在內宮之外,一道朱牆隔開了天地,祁果新這輩子都甭想踏進那片廣闊一步了。

這麽想想,祁果新突然心裏一陣發酸,她叫茵陳,“陳兒啊,我想在坤寧宮裏起竈火熬豆子,你說這可行嗎?”

前朝幾把大火,燒得大殿都成灰燼末子了,誰還敢在內廷裏起明火?

茵陳說還是別了罷,內廷裏大大小小的膳房不少,上內膳房拜師學藝去罷。

皇後想幹什麽幹不成,薛富榮提腿正要卻行出去安排,祁果新突然叫住了他,“我在內膳房學,萬歲爺不就瞧不見了嘛?那不成,臨着南庫排房北邊兒的膳房,我得上那兒學做去。”

祁果新說的是養心殿專屬的大內禦膳房。

膳房而已,當皇後的想大搖大擺走進去,別說做豆糕,就是想架梯上房都行,但祁果新走着走着突然停了,回頭繞道回了養心殿,她要特地去告知一聲皇帝,她可是把承諾放在心尖兒上的,是個言必出行必果的好皇後。

榜嘎揣袖子在抱廈底下望天,一見祁果新,榜嘎愣了愣神,皇後今兒來得還挺早,笑着上前打個千兒,“皇後主子,萬歲爺在勤政親賢裏接見臣工,您得稍待會子。”

皇後今日莫名的神采飛揚,臉上綻開了得意的笑容,“我就不進去了,勞您帶句話給萬歲爺,就說我要借他老人家的膳房一用,求他應允。”

說罷眼神一使,茵陳照例給榜嘎塞了兩個沉甸甸的實誠荷包。

那頭大內禦膳房門口站着領班拜唐阿,遠遠瞧見坤寧宮總管太監薛富榮來了,忙上前拱手,問道:“薛爺,什麽風把您老給吹這兒來了?”

這種稱呼讓薛富榮很是受用,太監身子骨缺了一塊兒,是心頭挖心撓肺的碗大一塊疤,最聽不得別人叫老公膈應,而叫爺就不一樣了,外頭的公子哥兒也叫爺,你也是爺我也是爺,就跟倆人身份上平起平坐了似的,說來也真是悲哀,就得靠着一點假慰藉熨帖傷疤。

薛富榮斂斂心思,跟那拜唐阿說道:“趕緊的拾掇拾掇罷,皇後主子要來學做翠玉豆糕。”

做翠玉豆糕?皇後?拜唐阿心裏直犯嘀咕,可這是主子娘娘點名要做的事兒,不能以合不合适來評判,他變着方兒委婉道:“可這……薛爺,會做豆糕的膳差人都是大老爺們兒的,怕是不大便給罷……”

“要不是為了做給萬歲爺,旁的人能叫皇後主子費這勁嘛!好不好吃是其次,不就做個情趣?您緊着給安排安排,回頭萬歲爺一喜,皇後主子記着您的好,這五年一挑補的拜唐阿,您可不就脫了牢籠?”

薛富榮肥肉橫生的臉上挂滿了笑,拂塵一甩,左手抱右拳那麽一拱,“咱家提前恭賀您,升發就在眼跟前兒啦!”

拜唐阿還有什麽說的,麻溜兒的幹活罷,該清的人都散了,點心局裏所有司膳太監都給主子娘娘留下了。

秋日的辰光還不顯寒涼,太陽從枝頭往青石地磚上投下斑斑駁駁的光痕,鳥兒在樹梢上唱着高亢急促的戰歌,祁果新懷着要大幹一番建功立業的雄心壯志,眼裏閃着精光,腳步穩當當地踏進了膳房。

西暖閣裏,皇帝散了臣工,揉一揉酸澀的眼,甘松瞅準機會将涼透的茶水換掉,榜嘎踏着時機進了暖閣,将皇後大張旗鼓學做豆糕的事禀告了皇帝。

皇帝想了一會兒才想起來,皇後昨兒好像是提了那麽一句要學,他當時沒往心裏去,聽了過耳就忘了,這麽說起來,她還當是真心的?

正好今兒就一起,散得早,離傳膳還有程子,皇帝閑着也是閑着,幹脆背着手,踱到正南邊的膳房參觀皇後下廚。

這一邊,祁果新從榜嘎那兒得知了皇帝即将往膳房來的消息。

榜嘎收了祁果新兩回金錠子,胳膊肘暗暗從養心殿往坤寧宮偏了那麽一丁點兒,橫豎是正經主子娘娘,透露個一星半點的礙不着什麽事兒。

祁果新正上攪着豆子騰不開手,連聲高喚了幾聲茵陳,催促道:“快,往我臉上抹兩把竈灰,下點勁兒,往長裏迤開。”

樣貌上不狼狽着些,怎麽凸顯出她的用心和付出呢?

屋外,皇帝悄沒聲兒的來了,擺擺手讓膳房的人別作聲,微微俯身貼在直方格平棂風窗上,從窗格子裏往裏一瞧,屋裏就皇後和她的貼身丫頭,還有幾個司膳小太監既當先生也打下手。皇後灰頭土臉的,汗珠兒順着額角往下滴,模樣雖倒竈了些,皇帝發現皇後專注的時候眼神裏有閃爍明亮的光,她垂眸望着鍋裏的豆子,嘴角彎着若有似無的微笑,皇帝看着看着,竟品出了幾分柔婉娴和的意味來。

這一瞧,皇帝突然覺得心裏頭不舒暢了,有點酸麻擰巴的感覺,具體也說不出到底是哪兒不爽利,就整個人披虱子襖,別扭,但說不出是什麽滋味。

皇帝早習慣了萬事盡在掌控的感覺,抽不冷來這麽一下,越不明白就越往深了想,越揪細那股子難以言喻的詭異感覺就越叫人難受。

不好!皇後回頭了!

皇帝身手敏捷,又占了個腿長和四開衩的優勢,大步一邁躲到了大紅抱柱後面。

皇帝自腹中長緩了口濁氣,才發覺剛才的動作有多麽的匪夷所思,他有什麽可躲的?這江山天下都是他的,他突發奇想來膳房巡視也是天經地義,犯得着躲?

皇帝覺得不可思議。

蘇德順比皇帝還要不可思議,他本來在遠處弓腰候着,見着皇帝毫無章法的錯亂舉動,當奴才的為了保全一雙招子,只好埋頭裝瞎子。

從阿哥所跟到養心殿,十來年了,蘇德順眼見着六阿哥變成了皇帝,從沒見過皇帝如此怪異的動作。萬歲爺這是怎麽着了呢?蘇德順盯着鞋面兒瞎琢磨。

難不成皇帝動了聖心?萬歲爺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再聯想到皇後,主子娘娘不是豔麗攝人的那一類,她的相貌是溫潤的、舒緩的,有一種煦色韶光的美。

蘇德順很難不往那方面想。

再思量思量,蘇德順又覺得不大對勁,他雖然是個太監,男男女女之間的那點子事兒該懂的也明白,但凡爺們兒看上哪個姑娘,總該是想掏心掏肺地對人好,甜言蜜語說一海子。而皇帝對皇後呢?最初是客客氣氣,現在是冷言冷語,怎麽想都沒那方面的意思。

皇帝大步流星地從蘇德順上面前走了過去,步速之快,所到之處掀起了一陣疾風。

蘇德順還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皇帝回到養心殿,背着手沉着臉,從西暖閣踱到東暖閣。

蘇德順揣測着主子爺的反常,掐着點兒,小心翼翼地問:“萬歲爺,皇後主子還沒過養心殿來,要先傳膳嗎?”

皇帝覺得自己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冷笑着,“朕現在要憑皇後的面子才能用上膳了?你是不是想讓皇後住進養心殿,要不朕搬走?”

蘇德順吓了一跳,察覺到萬歲爺心緒不佳,猛地一跪就開始高呼“奴才萬死”。

皇帝被吵得腦袋疼,“再嚷嚷,朕就……”

狠話還沒撂完,殿外傳來了榜嘎的高聲通禀,“禀萬歲爺,皇後主子來了!”

緊接着,祁果新也高唱了一嗓子,曉韻帶笑,“萬歲爺,奴才今兒将将學會了做翠玉豆糕,這不,頭一碟就來孝敬您啦!”

眼梢裏瞥見祁果新進了屋,皇帝端出面對臣工的心機,擺上了一副從頭到尾不知情的神情,“這回是親手做的了?”

“這麽說奴才于心有愧。大多都是膳房做的,每一步奴才都跟着上手摻和了一道。”祁果新連連擺手,把手上的甲套原原本本地伸到皇帝面前,手掌前前後後來回翻動着,“您瞧,不是奴才願意這樣的,這指甲委實不大便給,奴才是真沒轍。”

青蔥指節兒漂漂亮亮的,白得泛光。

皇帝別開視線,挺瞧不上她這種态度,眯着眼斜乜她一眼,“手藝不成就,你就怪指甲?”

豆糕剛出爐時祁果新嘗過一口,确實不怎麽好吃,她有點心虛,想趁着皇帝沒吃先找個推诿對象,“萬歲爺,不是奴才一推六二五,您要是給發個恩旨讓奴才絞了指甲,奴才的豆糕包管比今兒做得好。”

“胡鬧!”養指甲是多少女人盼也盼不來的尊貴,被她說得像是上大刑,皇帝終于怒了,涼聲斥道:“絞了正好,你這皇後也不必做了。”

祁果新後脖子一涼,不敢接話了,心想這人太可怕了,小題大做的能力是一流。

正好,皇帝也不想搭理她。

有太監端着銀盤在外候着,又該進膳牌了。

綠花花幾塊簽子,這回沒紅的,但祁果新也不會再弄錯了,經過昨兒那麽一鬧,她記住了,專呈敬後妃牌子的是那個叫七河的敬事房小太監,大耳朵塌鼻梁,不是他端牌子進來,祁果新就暫且不需要裹亂。

皇帝側過頭叫了聲皇後,“你還挺勢利眼兒,沒有帶紅頭的,你就不偷了?”

祁果新嘿嘿幹笑兩聲,無可辯解。

奏事處的膳牌前腳剛撤,敬事房的七河後腳跟着跪進來了。

幾乎同一時間,祁果新跪在皇帝面前,雙手往上高高舉起那碟做了一早晨的豆糕,自貶認錯,“奴才當真是個不成就的二把刀。您瞧着奴才一片誠心的份上,就當是點補一口罷!”

皇帝睨了一眼蘇德順。

蘇德順立刻會意,接過祁果新手裏的豆糕。銀牌子鑒過了毒,專門的試毒太監嘗膳吃了一塊,顯擺廚藝的皇後自己個兒得用一塊證明問心無愧,蘇德順替主子爺試了一塊,眨眼間,只剩一個小方塊還孤零零地留在盤子裏,微弱又伶仃。

皇帝不免對此展開了合理懷疑,“皇後,你是故意數着數做的,只留一塊給朕?”

祁果新說不是的,“奴才是生手,緊趕慢趕也就做出來四塊,等奴才他日多加練習,手熟了自然能多做些了。”

皇帝想了想,皇後原先也是正經公府出身的嫡小姐,沒進過廚上也是人之常情,皇後費大心思專程為了他做的,不吃一口也太不給面兒了。皇帝瞥了一眼角落處神色如常的蘇德順和試毒太監,料想頂多是難吃了一點,決計毒不死人的,放心地上手撚起往嘴裏送。

皇帝忘了,皇後這一手做豆糕的手藝是打雜太監教出來的,師傅都是個半吊子,徒弟就更指望不上了。一口咽下去,皇帝臉上五彩紛呈,“咳咳咳咳咳——”

“水……水……”齁甜又齁鹹的糕沫子卡在嗓子眼兒裏,皇帝一手攥着脖子,一手胡亂揮舞,聲音從僅剩的一絲縫隙裏透出來,艱難求援。

剛品嘗過皇後手藝的蘇德順早有準備,一盞濃厚的茶即時遞到了皇帝手邊。

皇帝接了茶,仰脖子一口灌下,他是個斯文人兒,進食吃水都是慢條斯理篤悠悠的,鮮有過如此粗魯的時刻。飲畢抹抹嘴兒,皇帝把空茶盞往案幾上重重一放,“砰”一聲沉重的響,惡狠狠地作了結論,“皇後,你想毒死朕。”

祁果新遲遲啊了一聲,“這麽難吃嗎?奴才覺着還行呀……”想一想,祁果新覺得是皇帝平時錦衣玉食慣了,吃口上挑了,這事得找個平常人來評評理,她眼睛裏帶着疑慮轉向蘇德順,“蘇老爺,您說呢?”

皇帝手撫胸口順着氣兒,“蘇德順,你說!”

一邊是皇帝,一邊是皇後,帝後逗秧子尋開心,蘇德順夾在當中兩面為難,只能谄笑着,“皇後主子說還行,那奴才也覺得好。”

皇帝冷哼一聲,“你倒是兩頭不得罪。”再一垂頭,入眼就是五花八門的綠頭簽子,皇帝現在見着綠色的方正的東西就犯暈,兩眼一發黑,“下去!”

七河長長舒了一口氣,又從主子娘娘手底下逃命一回,感慨萬千。

主子娘娘要是再這麽日日守在養心殿,七河早晚得吓出病來。

皇帝對着滿桌禦膳食欲不振,偏頭一看,皇後臉上露出了難以理解的得逞般的笑容。皇帝斟酌着要不要請太醫來診個脈,別真被她的廚藝毒死了,“皇後,你也出去……”

牌子又沒翻成,祁果新今日份的心願已了,“奴才告退”說得無比幹脆,開開心心的就走了,毫不留戀。

皇帝心裏越來越發堵。

出了暖閣,祁果新在通間裏堵住蘇德順,笑容滿溢,“蘇老爺……”

蘇德順的臉苦得不能再苦,“皇後主子,求求您可別再這麽叫了,奴才當真是受不起,受不起啊……”

祁果新只好改了口,不跟其他宮人一樣叫了,直呼大名,“蘇德順,您跟着萬歲爺有年頭了,萬歲爺平常愛進些什麽?瞧着萬歲爺沒怎麽看上我那豆糕,您給我數一數,我好回去學了再來孝敬萬歲爺。”

每天做一樣新的,就能回回趕在進膳牌的時候來一趟。

蘇德順回想起才剛的豆糕,心有餘悸,生怕主子娘娘從此上了心,日日換一樣新玩意兒來催魂奪命,萬歲爺再是鐵打的身子也受不住見天兒折騰啊,皺着一張苦瓜臉,“萬歲爺樣樣兒都只沾一兩口,這……”

祁果新看上去很難過,眼皮都耷拉下來了,“您別怕,我真沒想毒死萬歲爺。”

怎麽能這麽想她呢?真是讓人傷心,皇帝被毒死了,她不就成寡婦了嗎?膝下阿哥也沒一個,太後都做不了,轉明兒就被人轟出紫禁城了。

蘇德順不可能知道祁果新心裏正把皇帝詛咒來詛咒去,他“咚”一聲跪下了,“奴才絕無此意,望皇後主子明鑒!”

橫豎萬歲爺到底喜歡吃什麽,他是一丢丢兒都不會透露的。

祁果新碰了個軟釘子,失落地走出養心殿,看着紅牆磚上黃不溜兒的鉚釘,突然有些悵惘,皇帝天天都得翻一回牌子,難道她也日日都要來搗亂一回嗎?

別的不說,每天都做一樣新鮮吃食,未免也太難了罷!

天宆高闊,世間無邊,而她只能困在巴掌大一點的皇宮裏,日複一日的給那位一看見她就吹胡子瞪眼的皇帝做吃的,還要被皇帝嫌棄手藝不佳。

祁果新十分的喪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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