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向下的第八天
向下的第八天
9-
聖誕節後,生意還是沒怎麽變好,季節對那不勒斯影響不大,聖誕節才是高峰期。聖誕節後很長一段時間,都能稱之為淡季。
納蘭迦的航模做完了,自帶的油漆顏色他不是很滿意,還跟附近剛刷了窗臺栅欄的音像店借了用剩下的油漆,用小刷子把航模小飛機重新裝飾了一下。
屋裏彌漫着一股不太妙的油漆味,梵妮正在想再來客人會不會被熏走的問題,普羅修特先生又來了,穿着一件黑色的襯衫和一件灰色的西裝,看起來超級正式。梵妮打量了一下他:“聖誕快樂,先生,您似乎變壯了一些,做衣服的話,要重新量數據哦。”
“嗯,先把布料樣板拿來我看看。”普羅修特直接坐下了,翹着二郎腿開始翻本子,因為進入秋冬,樣板上也換了一些新的,比夏天是加厚了一些的。
總感覺他似乎不是很開心,梵妮也不敢說話,直到普羅修特皺着眉丢開本子:“你明天帶着東西來這裏——”他在便簽本上寫下一個地址:“一個人來就行了,之後我們好幾個人都要做新衣服。”
“我知道了。”梵妮收好紙條,塞進了褲子兜裏,想着隔天納蘭迦得一個人看店,不會出事吧?要不要叫媽媽來幫忙呢?不過還是她自己早點回來比較好,就說:“那普羅修特先生,我先給您量好?之後您想要什麽先選好?”
“不用了,明天一起。”他顯然是打過這個注意的,不過後面大概還是為了不讓自己顯得對一起的那幾個人那麽不耐煩,想要稍微合群一點所以拒絕掉了。
他離開後不久,納蘭迦帶着晚飯回來了:“梵妮——肉丸沒了,所以買了海鮮面。”
“沒事,湊合吃。”梵妮收好布料本子,準備先吃飯了。
納蘭迦看着被她放起來的本子:“來客人了嗎?”
“是的,明天我要□□,你一個人要細心一點,耐心一點。”
有一說一這對納蘭迦來說挺難的,他還罵走過客人,雖然梵妮并不怪他,那老東西自找的。來做件破襯衫,還要在她量數據的時候說些個鬼話,還試圖動手動腳,直接被納蘭迦破口大罵罵出去了,并且納蘭迦還拿出了免死金牌:“臭不要臉的東西,別讓我再看到你!反正我是未成年,到了警局也是有你好看!”
你怎麽這麽熟練啊?你到底做過什麽啊?
梵妮大受震撼,之後悄悄跟納蘭迦說:“以後可不敢這麽說了,你是把他吓跑了,但是如果真的去警局,警局的人說我雇傭童工怎麽辦啊?”
從未想到的角度,納蘭迦也只好把免死金牌從此藏起來了。
這些黑手黨也算第三次照顧她的生意了,這次不止一個人的話,應該會付錢吧?梵妮不太确定,不過隔天收拾了工具,還有不少用來做樣衣的白布就騎着自行車出發了。
地方是不遠,就是挺偏僻,在很繁華的主幹道後面的巷子裏。她抱着東西敲了敲門,好久沒聲音。她又敲了敲門,隔了好半天才傳來一個人超級暴躁的辱罵,并且那聲音越來越近:“誰啊!大清早的就來敲門!他媽的,你們一個個都裝死,誰都不管是吧?門外的混球你最好有個合适的理由!!”
門打開了,一個比普羅修特矮一些的男人打開了門:“你誰,幹嘛的?”
“您好,普羅修特先生讓我上門來給各位量好數據做衣服的。”
藍色頭發的加丘扶了一下眼鏡,似乎是想起來大概是有這麽一回事,所以就讓開了身體:“進來吧。”
梵妮對他笑了一下,抱着東西進了門。
屋裏空蕩蕩的,廚房的水池裏還放着用過沒洗的鍋碗瓢盆,不過看起來只有一兩個人用的量。
“你先坐,我叫他們來。”
“好,請問一共幾位需要訂做衣服?”
“鬼他媽的知道。”
态度不好,不過也算回答了。服務行業沒什麽不能忍的,梵妮依舊笑眯眯的點頭表示等他,他打了幾個電話,然後自顧自的去沖咖啡了,端着咖啡喝上了才開始問梵妮:“怎麽收費的?”
好問題,梵妮是做好了被白嫖的準備來的,她略有些尴尬的笑了一下:“涅羅先生和普羅修特先生一直很照顧我,這就不用了吧....”
“別胡說了,裏蘇特每天人都見不到,普羅修特才不會管街上的事情,這麽說會被當真的。”
你人還怪好的嘞。梵妮不說話了,低着頭也不知道該怎麽說了,所以只得拿出尺子和本子:“總之我先給您量數據吧,不會耽誤您喝咖啡的。”
第二個來的是霍爾馬吉歐,他還帶了一兜子三明治,左右看了看:“伊魯索呢?”
“鬼知道,昨天好像沒回來。”
霍爾馬吉歐打量了一下梵妮,說:“我知道你,在薩爾瓦托街開裁縫鋪的是嗎?普羅修特說過你。”
“是,謝謝您的關照。”梵妮點了個頭,把加丘的數據收好,問他:“您要開始量數據了嗎?我還不知道要做什麽衣服?款式選好看了嗎?”
倆人都沉默了一下,然後加丘冷哼了一聲,直接上樓了,也不知道怎麽個意思。不過很快就又有人進來了,他拿了一個三明治就開始吃,看到廚房有咖啡又去倒了一杯開始吃吃喝喝。
陸陸續續來了五個人,涅羅先生都坐了好一會兒,普羅修特才來。幾個人面色都不太好,梵妮也跟着沉默,給他們都量好了數據,梵妮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問:“要什麽款式?”
“黑西裝就行。”涅羅坐在最裏面的單人沙發上,手裏還在看什麽東西,他擡起頭看向梵妮:“面料等下普羅修特和你回去選,順便結賬,要求你五天內做完,可以嗎?”
霧草?
離譜,你要整死我?梵妮瞪大了眼睛,這或許是有點為難,不過一想他都說了要結賬,所以惡向膽邊生:“能,我回去找我母親來給我幫忙!您放心!”
“好,那周六晚上過去拿,辛苦你。”
趕時間,梵妮都沒空客套了,她立馬收拾東西準備回去,普羅修特一直沒說話,還是最後量數據的,他跟在梵妮身後,出了門才問:“你做得完?”
“做得完,您放心。對了我騎車來的,您怎麽辦?”
“我先去你店裏,你趕不回來,我告訴你那個店員要什麽布料就行。”然後就開車走掉了。
絕了,梵妮賣力蹬車,趕回店裏,他還真就已經走了,納蘭迦已經記好了,并且把普羅修特留下的定金交給了她:“我去倉庫看過了,外套褲子應該還是夠的,不過襯衫布料大概不夠了,他選的那種只剩下一點點了,感覺最多做兩件了。”
靠譜多了這孩子現在,梵妮跑上樓去看,純黑色羊毛混紡确實最近剛進貨沒多久肯定夠的,但是普羅修特選的做襯衫的白色布料确實不太夠。她又翻了翻,選出來一卷質量更厚更好一點的絲麻面料,遞給了納蘭迦:“用這個,去做預縮水,我給媽媽打電話,抓緊時間了,這兩天你得跟我加班了。”
下樓大不會兒,樓上忽然發出“崩——”的一聲,梵妮被吓了一跳,納蘭迦則很無語:“有一塊地板壞了,踩下去當時沒事,過會兒卡不緊就會翹起來一點,發出奇怪的聲音。”
“做完這單叫人來修一修,怪吓人的。”梵妮看了一眼天花板,然後急匆匆抱着東西去工作了。
不大會兒薩利太太就到了,三個人還是動作快一些,店鋪直接門都關了,三個人忙的熱火朝天,納蘭迦處理布料,梵妮趴在工作臺上按着數據直接找了大差不差的成品紙樣并且還好奇了一下:“這是要參加什麽奇怪的活動嗎?全都定做了黑色正式西裝啊。”
“聽起來像是要去葬禮。”媽媽跟她一起找紙樣,這麽說了一句。
這麽說還真像,梵妮不太确定,她也沒空多想,趕緊繼續找東西了。找好了紙樣就開始先在不用處理的布料上畫紙樣,三個人都忙的腳打後腦勺,自己都快記不得吃飯了,晚上六點半她居然還記得給餐廳打電話叫了外賣給家裏的老父親,然後叫納蘭迦去對面的餐廳買晚餐。
天都黑透了,梵妮低着頭猛猛跟縫紉機對線,薩利太太稍微閑下來一點,在她後面的凳子上坐着嘆了口氣:“梵妮,重新找一個能幫到你的店員吧....”
“納蘭迦已經進步很多了,他還小,之後會好起來的。”梵妮直接拒絕了她,這種心情很難說,可梵妮就是很在意這個自己帶回來的孩子,之前她自己在店裏忙也不見得就倒閉了,多帶一個人怎麽也不會更差了。
在掌握了家裏的財政大權之後,梵妮跟以往的乖順完全不同了,家裏的所有事似乎都要一手把控,以前倒是沒感覺有這麽倔的性格和這麽強的控制欲。
薩利太太的腿倒是好了,也想來店裏幫忙,但是梵妮一直以店裏人夠了為由拒絕她,軟的就是為了讓你繼續好好養身體,也照顧好行動不算很便利的父親,硬的就是你來也沒事做,坐在那裏添亂。
作為母親被一直柔順的女兒這樣安排也是多少有些逆反心理和不服氣的,就反駁她:“那都不是一家人,就算你帶出來又如何呢?總不會在店裏打一輩子工的,年紀小又笨,也不知道你到底看中他什麽。”
梵妮沒回話,只是停下了手裏的活兒,她扭過頭:“不要你管我的事,以後都不要你們再管我的事了,媽媽。”陰恻恻的,有點吓人。
薩利太太吞了口口水,她承認自己有點被吓到了。心裏愈發的覺得不服氣,不公平,難過。
先是丈夫,然後是兒子,現在女兒都這樣了。沒人把我當回事,沒人在乎我的想法和意見。
緊趕慢趕好幾天,終于做好了,都不要周六晚上,周六中午就都搞定了。她給涅羅先生去了個電話,這次涅羅先生接了,給她留了個地址:“明天一早送過來吧,今天有點別的事情,不去了。”
同類推薦

古龍世界裏的吃瓜劍客
放下助人情結,尊重他人命運!
那些主角不需要幫助。
好不容易穿越一次,除了一些意難平,剩下的就是經歷一些名場面,吃瓜看戲吐吐槽。
當然還有……
名劍,美酒,絕世佳人!

Destiny惡魔之翼
因為一個外星女警察的失誤,本來就壽命不長的他結束了在這個世界的生命。
作為補救,他被送到了另一個世界延續他的生命。
但是由于那個女警察的另一個失誤,另一個宇宙掀起了一場狂風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