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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焦棠看着齊禮寬闊的脊背,風吹着他的白襯衣,隐約可見裏面白色打底的痕跡,他的襯衣裏居然穿了打底。
齊禮穿衣風格向來自由張狂,他不在意別人的目光與打量,他向來是我行我素,怎麽突然保守了?
手機響了一聲,焦棠拿起來看到劉瑤的微信消息。
“老板,你們氣氛太奇怪了。你這次來是要證明你們關系很好,破謠也破冰,你表現表現啊!啊啊啊你們真的好奇怪,感覺你們好又不好,說不出來,太奇怪了……”
焦棠把手機裝回褲兜,快步跟上齊禮,開了身後的麥,拿走了自己的行李箱,“謝謝禮哥幫我拿行李。”
齊禮瞥她一眼,他睫毛長長的,睫毛尖上沾着一點白光。
在沉悶的風裏,顯得有幾分寂靜,焦棠壓下心頭那點不适,拖着行李箱走在前面推開了籬笆門進了小院,“今天天氣還行。”
大大方方把這期節目錄完,坦坦蕩蕩。他們認識十年,他在焦棠人生極近絕望的時候伸出手拉住了她,帶着她走了三年,焦棠曾經想都不敢想的世界,他帶她走到了頂峰。
“嗯。”齊禮應了一聲,修長手臂背到身後開了收音器。
衣服穿多了,沉悶的燥熱。手機在口袋裏震動,他的經紀人在發瘋。
焦棠站在門前按密碼鎖,有節奏的滴滴聲。齊禮若無其事擡眼,焦棠穿了一套非常适合她的衣服,淡妝清冷,他的目光凝在她後頸的一片白皙上。
房門應聲打開,焦棠推開門進去,空調冷風撲面而來。焦棠環視這房間,純白色裝修風格,屋子中間擺着大量樂器。
她換了拖鞋走向正對着門口放的冰箱,上面有gg提示,還有席宇貼的便利貼。
“房間在三樓。”焦棠拿掉冰箱上寫的便利貼,背對着齊禮,逐字讀上面的內容,“宇哥說讓我們自己選房間,你喝東西嗎?”
焦棠裝作自然的樣子拉開了冰箱,全是贊助商的産品,“有酸奶牛奶果茶,喝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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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味酸奶。”齊禮的聲音淡淡的溫和,大概是房子裏到處都是機位,工作人員就站在主攝影機後面,齊禮進入狀态演起來了。
焦棠拿出兩盒酸奶,照着提示把gg詞讀完,遞給齊禮一盒。
齊禮逆着光站,他把眼鏡摘了,俊美的臉深邃具有沖擊性。唇抿着,神色看不出喜怒,又黑又沉的眼直直看着他。
“要幫你插上吸管嗎?”焦棠被看的心跳很快,問道。
“行。”齊禮拖着行李箱往樓梯口走,路過焦棠,伸手過來。他的手指冷白修長,指尖永遠是幹淨的。
焦棠把插上吸管的酸奶遞給他,“這裏環境還不錯。”
“喜歡——”齊禮站在距離焦棠半米的地方,倚着行李箱拉杆握着酸奶慢條斯理喝了一口酸奶,掀起稠密睫毛,“這種風格?”
焦棠因為他前兩個字心髒直突突,聽到他閑聊的語氣,也假裝放松起來,插上吸管喝了一口冰涼的酸奶,“跟我小時候住的一套房子有點像,客廳是音樂室,有落地窗有陽光還有小院子。”
齊禮喉結一滾,慢悠悠地咽下酸奶,再一次審視這套房子,“需要設計師嗎?我剛裝完一套房子,可以推給你。”
焦棠咬着酸奶吸管喝完最後一口酸奶,把盒子扔進垃圾桶,“我沒房子,推給我也沒用,謝謝你了禮哥。”
焦棠拖過自己的行李箱,拎着往樓梯上走,說道,“禮哥,等會兒我下來給你搬行李,你不用——”
話沒說完,齊禮伸手拿走了她的行李箱,把他沒喝完的酸奶塞到她手裏,讓她拿着。一手提一個行李箱大步上樓,他步伐沉穩,“吉他放一樓,上來挑房間。”
焦棠這才反應過來背上還背着吉他,連忙摘下吉他放到一樓。拿着他的酸奶順着木樓梯走上去,樓梯裏到處都有機器。
二樓三個房間,三樓是兩個房間加一個小露臺。
她和齊禮在一起的時候,她悄悄地看過一套房子,跟這套很像。她不知道齊禮會不會同意跟她同居,可她那麽規劃着,在無人知曉的地方大膽地幻想着跟他的未來。
最後房子只交了定金,他們分了手,定金焦棠沒要,她也再沒有過買房的念頭。
兩間房差不多大,一個藍色一個白色,齊禮拿走了酸奶,很自然地進了藍色的屋子,“我住這間。”
“那我住隔壁。”焦棠把自己的行李箱拉回房間,關上門她閉上眼仰起頭深吸一口氣,睜開眼跟一個攝影機面面相觑。
她斂起情緒,轉身走進洗手間。若無其事地拿起毛巾遮住了洗手間的機位,她按着洗手間垂眼吸了一口氣,編輯消息打算發給秦念。
“你和齊禮是不是有聯系?”
删掉,重新編輯。
“你是不是知道齊禮會過來?”
有什麽意思呢?
齊禮點贊的那個營銷號最初數據不過幾十個評論,齊禮點完贊後才發酵起來,營銷號都吓的删號跑路了。
秦念那個人精在圈子這麽多年,如她所說,她調查過焦棠,才會接這個合同。
焦棠把這條也删掉,最後一個字都沒發。
她把帽子拿下來,把頭發紮成了高馬尾。聽到隔壁開門的聲音,她沒有出門,她站在洗手間看着鏡子裏的自己,看了足足十分鐘,她聽到下樓的腳步聲漸漸遠去。
她出去打開行李箱,挑了一套舒适的休閑衣服換上,才下樓。那套白色和齊禮的白色,同色系,撞色了不合适。
人到齊了,全聚在客廳。
齊禮戴着帽子坐在客廳落地窗下單人沙發上抱着焦棠的吉他有一搭沒一搭的彈,白色陽光落在他身上,他的指尖有種清冷的白。他旁邊坐着當紅女歌星丁晨,正歪着頭跟他說話。
地上蹲着四個組裝音響的少年。
席宇一一給焦棠介紹了,那四個少年對焦棠沒什麽興趣,也是完全不認識她,都沒怎麽搭理她。只有丁晨朝焦棠點了點頭,顯然也不認識,打招呼是出于大佬的教養,基本的客氣。
丁晨二十歲就成名了,人長得漂亮,情商高,在圈子裏混的如魚得水。
席宇在廚房準備中午的食材,焦棠看了一下這個氣氛,決定去找席宇。
“宇哥,有需要幫忙的嗎?”
“這碗蒜剝了。”席宇把一包蒜遞給了焦棠,也就順勢看了她一眼,他們整整七年沒見。焦棠變化挺大,長開了,眉眼更清冷,氣質出塵,“最近怎麽樣?”
“寫歌做歌唱歌。”焦棠拉過一把椅子在旁邊坐下開始剝蒜,看了席宇一眼,席宇變化很大,長大發腮了,沒有少年時的娃娃臉,如今長成了敦厚的青年,戴着眼鏡看起來一臉老實相,“你呢?”
“很好,事業穩定,生活自洽,不焦慮很平和。”席宇笑了一下,看向焦棠,“你焦慮嗎?”
焦棠剝蒜的動作停頓,她搖搖頭。
“心大就是好。”席宇說了一句意味深長的話,繼續擇菜,“不過這樣也挺好,自己做的選擇,只要不後悔,大步往前走。不回頭看,管他屍橫遍野。”
焦棠:“……”
當年焦棠走的時候沒有跟席宇打招呼,她誰都沒有聯系,她和林小峰聯系上還是後來的事。
客廳裏突然放起了歌,許巍的聲音響在房間裏:“曾夢想執劍走天涯,看一看這世界的繁華……”
席宇揚起頭扯着嗓子跟唱,“年少的心總有些輕狂,如今的你四海為家……”
這一嗓子讓焦棠看到一點少年席宇的痕跡。
焦棠回頭看去,撞上齊禮的視線,他不知道看了多久,視線沉沉地落在這個方向。
焦棠連忙移開視線繼續剝蒜。
客廳裏響起了吉他聲,焦棠不用擡頭都知道是齊禮,齊禮的吉他跟別人不一樣,他彈了十幾年吉他,他的吉他就是比別人流暢比別人更肆意更好聽。
鼓也響了起來,然而這鼓就差點意思了,鼓點沒跟上一個。
不到一分鐘,齊禮不彈了。
齊禮對音樂要求很高,鼓敲成這樣,他不會配合的。
席宇看了眼打鼓的小孩,他們公司力捧的新人,倒是挺會耍帥,拽酷炫技花裏胡哨一堆動作,鼓打的亂七八糟。他擡手按了下眉心,不想評價什麽,這玩意一堆粉絲他評價不起。
起身去煮飯,如今他能長期混綜藝,一大半靠做飯手藝。
吃完中午飯,焦棠便回房間了。
席宇要帶他們公司那四個小孩,他和他的體型一樣圓滑。齊禮跟那位丁晨看起來很熟,他們好像更有共同話題。
七年過去了,他們都有了各自的生活,在各自的世界裏找到了最舒服的位置。
時過境遷,物是人非。這一次後齊禮應該不會再找她了,他現在生活挺好。什麽都不缺,少年那點意難平也該平了。
她本來只想躺一會兒,可能昨晚失眠吃多了藥,她居然睡着了,一覺醒來下午。
風吹開了窗戶,熱風卷了進來,院子裏有着歡聲笑語。
她扒着窗戶往下看,席宇在院子裏搞燒烤架。四個小孩把架子鼓搬到了花園裏,他們正在準備晚上的燒烤音樂會。
焦棠洗了臉化上淡妝,下樓沒看到齊禮和丁晨。
席宇那邊準備差不多了,只剩下烤。焦棠過去幫忙裝架子鼓,突然被高個子染藍頭發一臉拽酷的男孩喊了一嗓子,“不懂別亂碰。”
焦棠愣了下,擡頭看向那男孩,隐約記得他叫顧子恒。
一向好脾氣的席宇站了起來,拎着鐵簽子,雖然臉上還是笑,語氣完全不一樣了,“你可以質疑她任何東西,唯獨不能質疑她的專業。”
席宇煩焦棠是他的事,外人敢碰焦棠他第一個護。
顧子恒擰了眉,看向焦棠。他今天見焦棠第一眼就看她不順眼,不知道這是誰,無名無姓跟他們一起來錄節目,他看不起這種來蹭熱度的糊咖。
焦棠也沒有扭捏,大方地把鼓擺好,插上電源。
夕陽光是金色的,穿過樹梢落到花園裏,跳躍到焦棠那張清冷的臉上。她瘦長的手指握着鼓槌潇灑地轉了下,她的腕骨漂亮,瘦而修長,敲下了第一個聲音,随即密集的鼓點響了起來。
跟拍的攝影師這才反應過來,給她推了個近鏡頭。焦棠姿态松弛,游刃有餘。她揚起了頭,發尾在空中一甩。她随着鼓的節奏,唱出了一個陌生而好聽的曲調。
焦棠的音色極其優越,幹淨清透。純純的清唱,在這種野地,沒有任何修音甚至都沒有收音設備,她是原聲蕩上了天空,一個人一個鼓唱出了一場音樂盛宴。
年輕一輩的歌手需要舞臺需要修音需要天時地利人和才能唱歌,她就這麽輕松地張口就來。
焦棠的實力相當的震撼,連導演都圍了過來。
吉他是突然合了進來,焦棠擡眼猝不及防看到對面的齊禮。他穿着白色T恤,白色休閑褲子,歪戴着白色漁夫帽,姿态散漫地倚靠在野餐椅上。懷裏抱着她的吉他,修長的腿恣意地橫放着,黑眸注視着她,手指撥着吉他。
他們在音樂上的默契不需要說話,拿起樂器,他們的世界便相通了。那是一種靈魂上的契合,百分百的匹配率。
席宇放下手裏鐵簽,抽紙擦手,拿起了他的貝斯背到了身上。
他是音樂人,他不是廚子。
雖然他如今大部分時間只能在屏幕前做廚子,可他血液裏流淌着的是音符,他的音樂夢從來沒有滅過。
沒有交流,沒有指揮,他們的樂器默契地合到了一起,成了一首熟悉的旋律。這個旋律的名字叫《我會死在明天》,齊禮十七歲寫的歌,他的成名曲,曾經紅遍大江南北,發行就破億。
這首歌是十年前的今天,齊禮坐在長源鎮那片廢墟裏寫的。當時他們什麽都沒有,工作室被砸了,鼓壞了,吉他碎了,焦棠用手機裏的架子鼓樂器軟件,給齊禮配音。
曲子是搖滾風格,主樂器是吉他和鼓。
那是夏天樂隊的第一首原創,也是齊禮和焦棠第一次靈魂碰撞。
齊禮長大後聲線沒有少年時那麽清澈,只有唱高音時,偶爾帶一點少年音。焦棠的聲音還和十年前一樣,幾乎沒有什麽變化。兩個人聲線合在一起時,現場所有人感覺到頭皮發麻的震撼。
他們分則各自為王,合則震麻人天靈蓋。
頂級配合,極限的默契,副歌高/潮時,他們的目光撞上了,沒有人移開,他們看着彼此唱完了剩餘的部分。
前五十送紅包
齊禮:穿的很保守很斯文很守男德,她依舊不跟我玩!好氣好氣好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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