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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焦棠不知道自己的人生會走到哪裏,她不知道明天會怎麽樣,這樣的選擇是毀滅還是希望。
她唱完那一刻才意識到自己哭了,她擡手擦了下眼角的淚,擡手扯松了脖子上的領帶,面對五千名觀衆,“願你勇敢!”
舞臺上的燈光在唱到一半的時候已經全部亮了起來,世界大亮。
她揚了下頭,潮濕的睫毛在燈光下一閃而過。意外地聽到臺下有掌聲,随即更響亮的掌聲響了起來,轉身大步走下臺。
她推開選手大廳門的那一刻,她聽到雷鳴般的掌聲。很多人焦棠都不認識,她很意外,他們會給她掌聲。
“謝謝。”焦棠握着吉他擡手到胸前做了表演落幕的舞臺禮,她擡眼,徑直撞上齊禮的目光。
齊禮還站在第二排,并沒有往前走。他今天穿的非常耀眼,漂亮華麗的貴公子,他的眼底泛着一點紅。
焦棠心髒被什麽撞了一下,酸酸漲漲的。她不知道這場表演能拿多少票,無論結果如何,她不後悔,昨晚齊禮陪她熬夜到天亮。
“幸好是分上下場,不然排在焦棠後面的人壓力大死了。”陳夢笑着朝焦棠伸出手,說道,“當年我就怕跟你PK,現在依舊怕,你的高音壓迫性一如既往的強。”
焦棠跟她擊掌,陳夢當年被淘汰的很早,她們打的幾場陳夢确實沒贏過。
站在陳夢身邊的周寧眼睛紅紅地看着她,顯然是哭過,焦棠拍了下她的肩膀。
她越過所有人,走回第二排,鏡頭前,她和齊禮不好太親密。齊禮跟她擊掌,他下颌一揚,忽然擡手把她拉進了懷裏。
焦棠撞上了他的胸口,一愣,表演過程中緊繃的心髒一下子落到了實處。他身上有淡淡的葡萄柚味道,她看到齊禮的肩膀近在咫尺。他的衣服被空調風吹的微微發涼,衣服下的身體高大具有安全感,是她渴望已久的擁抱。
以前表演之前,齊禮都會抱她。或者摸摸她的頭,給她鼓勵。
大庭廣衆,到處都是鏡頭。齊禮無視鏡頭後瘋狂給他使眼色的趙磊,擡手落到她的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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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焦棠的頭發沒有為了做酷帥造型上一堆發膠,發絲柔軟如綢緞。他的手指從她的發頂揉下去,落到她的後頸,貼上了她的皮膚。
焦棠吸了下鼻子,拎着吉他的手小心翼翼擡起來碰到了他的腰側。齊禮的身體瞬間緊繃,他嗓子都繃緊了,耳邊所有的聲音消失,世界寂靜。
與其欣賞別人發瘋,不如他直接瘋。
她想抱他,給她抱。
席宇嗷的一嗓子抱上來,一手抓一個,熊掌用力拍着齊禮的背。提醒他收着點。別一抱就黏住了,太明顯會翻車,會給焦棠招黑,循序漸進。
焦棠差點被勒成了餅,最後還是被齊禮提着席宇給分開了。席宇大刀闊斧坐在中間把他們分開,他像個老父親一樣操心,提心吊膽生怕他們兩個重蹈覆轍。
焦棠放下吉他,在沙發上坐的筆直。剛才被齊禮碰過的後腦勺滾燙,心髒砰砰跳着,仿佛回到了曾經。
沒出息。
都多大了,還跟情窦初開時一樣。
可就是控制不住心跳。
很快席宇就上場了,他的《平庸》是他作詞作曲。寫的也是他自己,他一直都不是一個耀眼的小孩,小時候學習不好,參加樂隊是墊底。參加比賽早早就退場了,進入娛樂圈樣樣都不出挑。
嗓子普通,人也普通。
可他有最好的家庭,他的父母永遠支持他。他要搞樂隊,他們把老家房子給他搞。他要比賽,他爸媽給他做應援。他跟青檸傳媒解約是他爸媽湊的錢,他是他們三個人中間最早定下來的。官宣風平浪靜,他的愛人溫柔體貼。
他坐在臺上抱着吉他彈唱普通人的一天,普通的幸福。
焦棠羨慕他的幸福,聽的快哭了。
她往旁邊看了眼,跟齊禮的視線撞上,他們又同時移開眼。
焦棠的心髒高懸。
他們中間的位置空着,誰也沒有往那裏挪一下。焦棠靠近齊禮那半邊身子快懸空了,像是沒穿衣服暴露着。
那裏的每一絲風吹草動都清晰,她像十六歲那年跟齊禮一起去爬長城,看日出,他牽住了她的手。她全程緊繃着,被那只手牽動全身。
臺上席宇大聲唱着他平凡裏的不凡,他唱完後,焦棠舉起手鼓掌,站起來歡呼。
旁邊齊禮也站了起來,他一站焦棠感覺到來自他那邊的影子似乎斜到了自己身上。
“快到我了。”他的聲音很低很沉,不知道在對誰說,慢慢悠悠地響在掌聲中。
“加油!”焦棠看着前方鼓着掌,口型不怎麽顯。
他們在新歌手的舞臺也是這樣,那時候他們是對手,她也不能大聲跟齊禮說加油,她那時候和齊禮不是一隊,每次齊禮要PK她隊伍裏的人。她都是這樣壓低聲音,不動聲色。
席宇下了臺,後面蕭岸上了臺。
蕭岸的現場一如既往炸裂,齊禮是跟在他後面表演。齊禮也是頭鐵,他明明有能力安排表演順序,他迎着風上了。
焦棠看完蕭岸的表演,立刻去看齊禮。齊禮活動了一下手腕,他在鏡頭下緩慢地把那個銀手鏈扣到了手腕上,一整衣服邁開長腿大步走下了臺階。
他沒有拎吉他,他只是帶了話筒。
焦棠的心緊繃着,齊禮一如既往的野。
他跟下臺的蕭岸擁抱了一下,背對着選手大廳舉了下戴着手鏈的那只手。大步走了出去,焦棠和席宇都站着,她緊緊盯着齊禮高大的背影消失在那道門。
很快他便出現在舞臺上,舞臺的燈光全部暗了下去,臺下寂靜。
他的聲音響在舞臺上,是RAP,他的聲音沙啞帶着一種撕破黑暗的瘋狂,“二零一七年的那個夏天,我走在懸崖之邊。我沒有見過明天,我不知道什麽叫彼岸……”
“我會死在明天,我會死在黎明之前!”這句是他原本的歌詞與旋律,拔高的唱腔劃破天際,舞臺燈光剎那亮了起來。
全場尖叫聲,後臺和前臺的人都站了起來。
他齊禮第一次唱Rap,效果非常好,很燃很炸。
他握着話筒站在舞臺中間,仰起頭,寬松的黑色西裝随着他的動作揚了起來,他已經很久沒有唱過這麽高的聲音了。
如今他的嗓子很難唱高音,這句高音飚到了焦棠的心髒上。
“啊啊!禮哥!”席宇狂叫。
焦棠靜靜看着屏幕上的他,血液直沖大腦。她聽到全世界都在叫他的名字,都在喊他。他站在世界中心,他是唯一的耀眼。
“一個橫沖直撞的少年,她說希望在明天之前,理想的火焰染紅了天,黑暗擋不住勇敢。我們走到了舞臺中間,打破規則的局限,撐起一片自由的天……”
他是不是不知道什麽叫怕?
齊禮已經二十七歲了,在舞臺上張狂的像是曾經的那個少年。他仰起頭唱歌,燈光落在他那張昳麗的臉上,帶着迫人的氣勢,他在萬千歡呼中。
唱完了中間的一段副歌,進入了第三段RAP。
“我們收拾行囊踏上第二個賽場,在遍地陷阱中學會了成長。荊棘刺破了手掌,現實擊碎了驕傲的脊梁,用盡全力也握不住理想。黑夜如此漫長,少年人單薄的肩膀該如何扛。”
“我們被迫長大,學會僞裝,穿着大人的衣裳進入了圍牆。斷牆下的詩人扮上了華麗的妝,破碎的琴不能唱響……”
“我會死在明天,我會死在無人的荒野……”
“遠方有人在唱理想,明天之前叫希望。敢不敢背起行囊,奔赴一場信仰。”
他在說他的這麽多年,他站在風暴中間,他經歷過很多,他依舊堅定他的理想,他沒有被現實打趴。
他不是一個明星那麽簡單,他是一個有理想的音樂人。他有他的風骨,他有他的清高。他有作品,他有态度。
齊禮的名字叫狂妄。
一直都是,十七歲那個齊禮從來都沒有消失,他的棱角沒有被磨滅,他依舊張揚。
他穩穩接住了蕭岸的場,甚至超越了,他更狂。他在臺上光芒萬丈,肆意張揚,無畏無懼,他用他的方式回應了一切。
焦棠有種心悸感。
十七歲那個齊禮回來了,他就站在臺上。
齊禮潇灑地在臺上收起了話筒,轉身看向了鏡頭,一瞬間,焦棠感覺他像是透過鏡頭在看她。銳利的含着鋒芒的,直擊人心。
“禮哥殺瘋了。”席宇在旁邊輕嘆,“他真的——”真!
第一場的投票要在播出之後才能統計,焦棠感覺沒必要看結果,毫無懸念。目前她看到的所有表演,沒有人能跟齊禮打,包括蕭岸。
“除了你,第一場沒人能打的過禮哥。”席宇低聲誇着焦棠,朝進門的齊禮豎起了大拇指。
她?
焦棠連忙搖頭,別捧殺她,她比不過齊禮。
以前她就沒贏過齊禮,他們中間橫跨着一條雅魯藏布江。
“你低估你的實力了,你可以更強。”席宇認真看向焦棠,“等結果出來,你們兩個肯定可以打一打,信我。”
評價這麽高?
齊禮走回來,他身上還帶着舞臺上那股子銳氣,氣勢逼人。焦棠随着他走近,心髒狂跳,她以為齊禮回來會坐回原來的位置。齊禮跟席宇擊掌,轉身坐到了焦棠身邊,他身子一斜歪到焦棠這邊,嗓音微微的沙啞,“幫我拿下水。”
裝水的箱子在焦棠腳邊。
焦棠仿佛能感受到他身上的熱氣,隔着衣服蒸騰過來,葡萄柚的尾調是薄荷,熾熱的薄荷香調萦繞在鼻息之間。
焦棠拿起礦泉水打算擰開遞給他,他傾身過來抽走水瓶,靠近的那一剎那,嘶吼過後微微沙啞的嗓子浸着沉沉的笑,“焦棠,你禮哥長大了,會自己擰瓶蓋。”
焦棠耳朵滾燙,她是習慣性照顧齊禮,她坐直拿起自己的保溫杯喝了一口,看着大屏幕上其他人的表演。她想問的很多,這樣唱這樣會不會引起争議,最終開口的是,“我沒想到你這首歌還能這麽改。”
齊禮漫不經心地靠回去,架着長腿身子後仰靠着沙發靠背,擰開礦泉水瓶仰頭喝了一口,喉結緩慢地一滾,咽下冰涼的水,“怎麽樣?”
“很強。”齊禮很敢很強,焦棠握着水杯想往沙發上放,猝不及防碰到他修長溫熱的手指,她立刻移開又覺得反應太大顯得做賊心虛。裝作什麽都沒有發生的樣子,握着水杯把手放在沙發上,呼吸都變得緩慢,“你居然會RAP,是跟蕭老師學的?”
蕭岸是說唱歌手出身,他RAP很強。
“自學成才。”齊禮唇角上揚,他視線還落在前方的大屏幕上,笑又慢慢沉了下去。他一只手慢條斯理地捏了下礦泉水瓶,很輕的一聲響。他放在焦棠那邊的手很自然地移了下,越過沙發中間的界限,貼上了焦棠的尾指,“這幾年我學了很多東西,我不單會rap,我還能扛臺風。別往後退,還你一個幹淨的禮哥。”
前五十送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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