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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戀

煙氣一陣陣往上湧。

謝如朝的突然出現終歸還是影響了徐青染和時爾之間的聚餐。

“人看着還挺好看的。”

時爾回頭看了幾眼後評價道。

徐青染聞言沉默了幾秒，半晌還是輕輕地點了點頭：“确實。”

“那你就沒有心動？”

時爾嘴角微勾，語氣裏帶着戲谑。

徐青染聞言表情愣了一瞬，她低頭晃了晃吸管，冰塊在果粒間相互碰撞，發出清脆的響聲，猶如她煩躁焦慮的內心。

“你以為我不想嗎？”

她低聲說，語氣多少帶着點自嘲。

認識這麽多年，時爾多少也清楚她心裏的想法，沉默了幾秒後無奈地抿了抿唇。

“之前你不是問我認不認識謝如朝嘛，當時我說不認識。但是後面回去我問了一些其他專業的同學，倒還真讓我找到幾個。”

“嗯？”徐青染昂起頭。

“謝如朝這個人呢，讀的是應數專業，成績一直很好，每學期都是專業第一，再加上長相不錯，大學期間還是有很多女生想認識他的。但他本人性格有點冷淡，沒聽說有什麽女朋友。”

時爾輕聲說，顧及着旁人，有意識地壓低了音量。

但因為這些消息徐青染早就查過，所以她并沒有露出特別驚訝的表情。

“這些我都知道。”她輕聲說。

“你都知道了！”時爾表情一怔，但很快就反應過來側着腦袋輕聲和她說：“那你知不知道他之前在葵厘一中讀過書？”

“一中？”徐青染愣了神：“可我看簡介上他不是……”

資料上寫得很詳細，他是從葵厘三中考到了葵大。

“他是在三中畢的業，但他高一是在一中讀的。”時爾趕忙給她解釋，随即抛出了一個很容易就能聯想起來的問題。

“說起來你高中不就是在一中讀的嗎？會不他之前就……”

話雖如此，但徐青染稍微靜下心想了想便覺得沒那個可能。

“我們當時高一有差不多一千個人，幾十個班呢。”

除非兩個人開學就被分到一個班，否則偌大的校園裏，兩個人碰到的概率極小。

“況且一中學費一直是葵市最高的，謝如朝他……”

徐青染卡殼了幾秒，想了想還是沒把孤兒的事情說出口。

“他家庭情況不好，讀一中對他來說太奢侈了。”

“可那人是信誓旦旦地跟我說的。”時爾皺了皺眉，自言自語：“難不成他記錯了？”

“也許吧。”徐青染咬了咬筷子頭。

“好了好了不提他了。”

她揮揮手召回時爾游走的思緒。

“咱倆吃飯老提別人幹嘛。”

時爾咬了咬嘴角，懷疑的眼神仍舊不受控制地往她身上瞟。

“再不吃肉就要糊了～”

她無可奈何地嘆了聲氣。

時爾聞言，這才慢慢收回眼神，席間故作自然地擺擺手意圖解釋：“……主要最近看了好多相關的小說。”

徐青染：“馬上要讀博的人還看小說？”

時爾：“現實世界找不到男朋友，在小說裏磕磕糖嘛，你不也經常看漫畫看得淚流滿面嗎？”

徐青染：“……我那叫學習。”

時爾：“那我這還叫心理治療呢？整天在辦公室待得我腦袋都要廢了。”

徐青染：“……說不過你。”

深刻懷疑是因為整日都宅在家裏畫畫的緣故，導致她近期的交際能力可以說是極速下降，明明以前和時爾互怼都是能有來有回的争個輸贏的。

吃完烤肉結了賬，時間已經差不多來到了八點鐘。

這個點地鐵還是有的，兩個人一出門剛要往地鐵站走，就聽到身後不遠處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回頭去看，果不其然是謝如朝。

徐青染不自覺地擰了擰眉。

謝如朝穿着正式的襯衫長褲，一米八的身高自帶壓制，袖口随意地卷起在肘間，露出精瘦的小臂，或許是戶外的熱氣熏染，他的眼圈有些隐隐地泛紅。

他看着她，語氣柔和又自帶笑意：“你要回家嗎？我剛好也回去，可以送你們。”

徐青染和時爾并肩站着，聞聲她愣了一瞬，姣好的面容上露出了猶豫的表情，下意識扭頭看了看身側的時爾。

“啊我随便，我都可以。”

想着剛剛的聊天，時爾随口應答。

男人瞬間又把視線投回到她身上，碎發下的眼眸明亮如星辰，清透的光亮看得她一時有些緊張。

別扭的眼角此時注意到剛從門邊走出來的另一個男人，徐青染立刻故作自然地開口詢問：“那他……”

“我？”陳頁聽到聲響，指了指自己。

說完看到眼前的場景，瞬間就明白了某人的意圖想法，連忙擺擺手道：“诶呀不用管我，我等會還回公司一趟，他要送你們你們就坐呗，還省得打車。”

徐青染聞言，也不好再說什麽。

她看向謝如朝，垂眸點點頭：“好吧，那謝謝你。”

謝如朝的車停在地下車庫，等他開出來還要一會時間。

兩個人站在路邊等着的間隙，徐青染拉了拉時爾的手：“你今天晚上到我那睡吧，別回宿舍了。”

“你怕他？”以為是擔心謝如朝一個人送她回去不安全，時爾輕聲詢問。

“比那還嚴重。”徐青染淡淡地說。

“謝如朝也住在世紀城，而且我之前和他說了我跟人合租。”

時爾聞言眉頭瞬間皺了起來：“他和你住在同一個小區？那這人和你之間的巧合未免也太多了吧？”

“我也不知道是為什麽。”徐青染無奈嘆了聲氣：“不過他的房子我之前問過，是在我搬來前就已經買了，所以也有可能……真得只是巧合。”

說到後面，她的語氣已經有點低迷了。

也許在愛情小說裏，這樣絕妙又重複的巧合大部分代表着一段美好感情的開始。

但與之類似的情節，同樣也可以出現在很多推理懸疑小說裏。

她不得不去在意這種可能。

尤其對她這樣一個對愛情已經不是很感冒的人來說。

“那我跟室友說一聲。”

時爾理解她的想法，掏出手機給室友發了消息。

“不過你剛剛說的是，他買的房對吧？”

以為時爾又有什麽疑惑，徐青染沉默地點了點頭。

“我天——我這還在給人打工呢，人家都已經自己當老板買房了！”

“人家研究生還早畢業一年呢！”

徐青染打趣一般地補刀道。

時爾順勢故作誇張地掐了掐人中。

“人和人之間的差距太大了——”

“……”

“……”

謝如朝開車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徐青染笑意盈滿的臉龐。

似乎是和旁邊的人聊到了什麽好笑的事情，女孩嘴角上揚，肆意明媚的笑臉在昏黃的路燈下形成了靓麗的風景。

凝望着那張笑臉，他突然就想起了晚餐間隙陳頁問他的話。

“如果這一次你向她告白，她還是沒有答應你，你會怎麽辦？”

這是一個他從未思考過的問題。

畢竟從他從袁堯那得到徐青染身體健康的消息起，他就已經開始籌劃着第二次告白了。

這幾年他努力讓自己變得更好，努力讓自己成為一個世俗眼中的“優秀男”，以為這樣就能在再次重逢的時候，讓徐青染對自己産生好感，哪怕只是好奇也行。

但結果卻總是不盡如人意。

徐青染似乎一點都不在乎那些看起來華麗的身外之物，她看向他的眼神總是帶着幾分抗拒。

或許一切真得會如陳頁說的那樣，這一次他仍舊沒辦法走進她的心。

可那又如何呢？

能與她相識，能和她說上幾句話，他就已經很開心了。

哪怕只是像現在這樣，隔着遠遠地看着她笑，他依舊如此。

-

第二次坐謝如朝的車，徐青染不再像之前那樣緊張。

可等快到世紀城的時候，她還是主動出聲攔住了他要往南門方向開過去的意圖。

“這個點地上應該沒停車位了，你就在北門停好了，剛好可以去地下車庫。”

說她矯情也好，誇她謹慎也罷，她暫時還不想讓謝如朝知道她住在哪一棟樓的哪一個單元。

謝如朝似乎察覺她的想法，嗯了一聲就在北門路邊停下了。

下車後徐青染再次和他說了聲謝謝。

對方則回了個再見。

不過也确實會再見，畢竟離畢業典禮也就還剩三天。

回去之後徐青染先快速地把客卧收拾了一下，因為時爾不習慣和人睡一個床。

等一切弄完，兩個人閨蜜夜聊結束終于睡下，時間已經來到了晚上十一二點。

臨睡前，徐青染突然想起自己的dv機壞了的事情，猶豫許久還是選擇點開了謝如朝的聊天窗口。

也不知道睡沒睡。

應該不至于睡那麽早吧。

這樣想着，她便打開鍵盤開始編輯內容。

估摸着就算睡了明天早上回複也行，到時候送去修估摸着時間上也來得及。

【cyan：你記得提前把畢業典禮的時間發給我。】

【cyan：現場要拍視頻嗎？拍視頻的話我再帶個DV機。】

【nyac：看你。】

幾乎可以說是秒回。

徐青染看着這個回複愣了一秒。

【cyan：……】

【cyan：那我還是帶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