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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1 章

洛言回歸劇組，電影恢複了正常拍攝，一切照舊。

拍攝不聲不響地到了尾聲，殺青的時候倒是沒有開機那般轟動。

大概是因為人物太多，大家陸續殺青，身為主角的洛言和顧晏清一場場應酬，挨個兒送走了同事們。

到最後除了一些算是龍套和NPC的角色以外，主角團就只剩他們兩個。

電影殺青的那一天，由于劇組只剩下幾十號人，沒有大操大辦，只是所有人湊齊了一起拍了個合影。

但顧晏清的富婆粉絲們決不同意愛豆這麽寒酸。

于是敲鑼打鼓的一場殺青宴，恨不得告訴全影視城，顧晏清殺青了。

由于過于豪華，導致第二天蹿上熱搜的，甚至不是電影殺青的詞條，而是#顧晏清全球粉絲後援會#

甚至被人扒出，連江南首富家的千金，也是顧晏清後援會成員。

因為富婆比例過高，這個詞條在熱搜挂了整整兩天。

洛言跟着顧晏清一起坐上了回京州的飛機。

飛機降落前，洛言沉默地看着窗外，有些迷茫。

上次被警察帶走拘留，并沒有給趙樾造成哪怕一丢丢的傷害。

進拘留所的第三天，趙樾老爸就托關系交罰款把他弄了出來，毫無震懾作用。

洛言的合約還在趙樾那裏，那張賣身契絆住了他的腳步，他遲早還是要回到星動傳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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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簽約海韻嗎？”顧晏清忽然出聲。

洛言回頭沖他笑了笑，當然想，他無時不刻都想遠離趙樾，離開那家吃人的公司。

顧晏清伏在洛言耳邊，溫熱的氣息噴在他的耳廓，有些癢。

“我們來等一個時機。”

酒吧裏閃爍着五顏六色的霓虹燈光，巨大的音樂聲掩蓋了外界的嘈雜，飄忽的光暈給人一種縱情享樂的氛圍。

趙樾在吧臺邊坐着，搖晃着杯中的酒液，眼睛卻瞥在不遠處的人身上。

他是來酒吧獵豔的。

自從上次事情過後，洛言徹底拉黑了趙樾，任憑他用什麽方法找，都被無形的力量阻止。

不僅僅是洛言的刻意回避，還有顧晏清特地派人保護。

從影視城回來，洛言再沒有出現在公司。

趙樾找不到人，直接把事情做絕，開始以違約為理由，請律師到法院起訴洛言，要求加倍賠償公司經濟損失。

他想以這種方法把洛言逼出來。

訴訟需要有個冷靜期，法院審核得很慢，一時半會也沒個消息。

趙樾看方子祁久了也嫌煩，跑到酒吧獵豔。

一連來了一個周，一個像樣的都沒有，跟洛言那張建模一般完美的臉相比，酒吧裏這些實在是太次了。

但今晚趙樾終于找到了一個目标。

倚在欄杆上俯瞰着舞池的那個少年，看起來二十歲左右的年紀，容貌精致，氣質冷冽。

雖說和洛言還是有很大差距，但已經足夠好了。

簡直是洛言的替代品。

趙樾容貌打扮看上去很斯文，他言談舉止十分優雅，因此要到了對方的聯系方式。

對方似乎也不是什麽正經人，撩撥幾下，二人就滾到了酒店的床上。

醒來時一絲不挂。

但是那個男孩毫不矯情，明碼标價要錢。

這樣漂亮會伺候人，又不拖泥帶水，性格爽快，趙樾十分喜歡，自始至終連名字都沒有問，但常來酒吧與他颠鸾倒鳳。

趙樾父親有一多半的産業都是夜總會和按摩會所等等地方，一向都是檢查的重災區。

最近風頭很緊，警察經常到處執法，陸續查封了很多家，趙家損失慘重。

面對家庭産業的劇變，趙樾短時間內沒心思想其他。

白天他幫父親處理公司事情，晚上則是去酒吧找那個漂亮男生尋歡作樂。

直到有一天，趙樾去酒吧時候，沒有見到那個男生。

而同時，他收到一個電話，他父親由于生意涉及違法行為，被派出所帶走。這次托關系送錢都不靈光，派出所鐵了心的公事公辦。

最終，趙氏集團公司宣告破産倒閉，欠下巨額外債，而集團老板趙總連夜出國逃債，上了失信名單。

家庭的巨變讓趙樾情緒激動，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找到那個男孩。

只有狠狠折磨別人，他才能從中感受到快意，才能發洩心頭這點怒火。

最後趙樾沒有等到那個男孩，卻等到了洛言。

時隔五個月，洛言約他在星動傳媒所在寫字樓的頂樓天臺見面。

已經是立秋的天氣，風帶了些涼意，天臺上的風吹起洛言的衣角。

他聽到背後電梯運行聲響。

趙樾閑庭信步走來：“言言，回心轉意了？居然肯主動約我出來。”

洛言背對着他，伏在欄杆邊看着城市的全景，早上九點，正好是上班的時間，摩天大樓下是穿梭的汽車和行人。城市散發着忙碌的氣息。

他冷笑：“來看落水狗的笑話。”

“你這張嘴呀，可真不聽話。”趙樾回想起那天，“哎，該調教調教你的舌頭，讓它乖一點，你說對不對？你被規訓的樣子簡直美麗。”

洛言咬牙，頸側青筋微微凸起。被趙樾折磨後，顧晏清怕他有心理陰影，特地找了醫生疏導。

那件事沒有給洛言留下太大的恐懼，但每每想起來，他都恨不得把罪魁禍首生吞活剝。

洛言閉了閉眼，怒極反笑。

“趙總，家裏破産、被人追着逃債的滋味兒如何？”

“你以為你父親逃到國外就能躲過法律的制裁？”

“是被人當狗打久了，暴露了本性，見人就想咬了嗎？”

“跟你的藍顏知己玩得開心嗎？”

聽到前半截時候，趙樾還毫不在意，直到最後一句，他變了臉色：“你怎麽知道……”

洛言從文件袋裏抽出一份報告，拍在趙樾面前。

是一份醫院的檢測報告，秦書，艾滋病患者。秦書便是那個酒吧碰到的漂亮男孩。

趙樾拿着報告的手指開始顫抖。

他深知自己那愛好容易得病，況且他又喜新厭舊，沾手的人格外多。為了避免得病，他從來都只找年紀輕沒經驗的小男生，并且謹慎地要求他們做體檢。

最近身邊發生的事情實在多，他應接不暇，加上秦書刻意地迎合，于是便疏忽了這件事。

沒想到，偏巧中了大獎。

洛言适時地火上澆油。

“哦，我忘了，告訴你個好消息，顧晏清在國外也有些朋友，剛巧有個就碰到了趙伯父，已經扭送回國了，你們父子很快就能團聚。不過，可能天倫之樂不能享太久，伯父要換個地兒住咯。”

沒等趙樾反應過來，洛言又陰陽怪氣補刀：“嘶，還有啊，咱們公司那些合同……好像有點問題呢，靠不平等條約誘拐未成年……”洛言揉揉額頭，似乎很傷腦筋的樣子，“我不太懂法律條文呢，但是顧家的律師所在京州挺有名的，他們老大會約你去法院詳細聊的。”

洛言佯裝驚喜地一拍手，漂亮的眼睛閃過一道光：“這可不巧了嘛，那你跟伯父能換個地兒相見了。”

看着失魂落魄的趙樾，洛言只覺得胸中郁氣疏解，格外暢快。

“我先走了趙總，改天法院見。”

他綻開一個令人驚豔的笑容，只可惜趙樾再沒有心思欣賞。

趙家的地下産業本就違規，顧昉琛暗中派人收集着證據，以群衆名義悄悄傳遞給警察。

一次大型執法中，趙家的重點産業被全部查封，只剩下零星一些小規模的，警察陸續解決。

面對巨額補償，趙家只能拆東牆補西牆，但明面上的生意，也被顧昉琛有意無意地打壓，逐漸欠下巨額債務。

集團高層一看形勢不對，紛紛卷錢跑路。

趙樾父親出國前跟他通話說，先去國外避避風頭，讓趙樾安心留在國內，不要聲張。

一直跟着他們的私家偵探探聽到消息，早早等在國外的機場，趙樾父親一下飛機，已經有人在等待着他自投羅網。

同時顧晏清安排家中律所，集中力量查趙樾的公司。

趙樾的公司并不賺錢，幾次投資影視都石沉大海。公司最火的一個藝人方子祁，放在娛樂圈也不過是三流明星，沒多少收入。

公司營收大多來自于收取簽約藝人的違約金。

律所把目光放在了藝人經紀合約上。

全公司藝人都是未成年就簽訂了合約，而合約的內容，簡直是欺負老實人。

再往下查，趙樾性|騷|擾公司男藝人，錄制視頻拍攝照片，簡直禽獸不如。

奈何這些受到迫害的藝人們，礙于面子，不願出來作證指控趙樾，只好作罷。

于是洛言提出來，想要釣魚執法。

他們找到在夜總會工作的秦書，他樣貌和洛言有幾分神似，性格爽快，直白地講自己只要錢，錢給夠絕對保密。

在秦書和趙樾搭上線一個月後，得到洛言的指令，拿了錢悄無聲息離開。

而與此同時，早已準備好的一份僞造的體檢報告，送到了洛言手上。

顧晏清第一次聽到洛言的計劃，沉默了幾秒，洛言以為他會勸說自己放棄這樣惡毒的做法。

但顧晏清表示了支持。

顧晏清作為一個旁觀者，尚且心疼洛言受的罪，他認為自己沒有資格發表任何聖母式言論。

趙樾作的惡，本就觸及了底線，也該他自己承擔。

寫字樓的天臺只剩趙樾自己，他看着生機勃勃的城市，心裏一片悲戚。

助理剛剛打來電話，說海韻公司的官方號放出了一大波料。

他那些隐秘的，見不得人的事情，在今天被曝光于大衆目光之下。

在官方號爆料後不久，網上陸陸續續許多剛注冊的小號蹦出來火上澆油。

一些在外網流出的視頻，被截圖發到了微博上。

正義的網友們怒了，網上罵聲一片，直追到趙樾和公司的賬號下。

家中沒落欠債，自己官司纏身，又得知患了絕症，再加上被全網唾棄……

趙樾覺得人生了無希望，縱身從頂樓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