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出逃

出逃

這參軍戲是最近民間新流行起來的野路子,基本都是在鄉野、市井之間搭臺獻唱,在座多數權貴也都是第一次聽。

“這東西倒是新鮮,許三郎你可有聽說過?”

幫着建平把那幾百斤重的“壽”字石放到殿內,剛剛坐下的許少行就被人搭話。

“不曾。”他笑着搖頭,正欲活動自己的手腕,就聽這人又開口道,“說是跟京劇一樣,兩個人臉上都要畫上油彩呢!”

他熱情得很,“但是等一會兒京劇的《四世同堂》、《五女拜壽》才是重頭戲,那畫臉的油彩給他們用尚且來不及。”

又怎麽能顧上這麽一個不上臺面的新鮮玩意兒?

後面的半句話這人沒說,想來也是顧及着畢竟這參軍戲也是得了皇上的恩典才能入宮上的戲臺。

話音打了一個轉兒,他笑,“所以就只能委屈這兩個參軍戲的演員戴着面具演了。”

“啊,那是委屈了。”

許少行其實并不關心這些東西,只有一搭沒一搭地無趣應着,任由有心神四處閑逛。

然後他就看見了高臺之上陳如雪那算的上卑劣愚蠢的手段。

怎麽會傻到耍心眼耍到望寧身上?

許少行嘴唇微抿,瞥了一眼坐在高臺下方的陳太妃。

這人竟沒有告訴自己的侄女,姜衍與望寧的情誼嗎?

眼看着建平讨厭的人要吃癟,他當下是起了幾分看好戲的心思的,于是眼睛一眨也不眨的打量着新帝的神色,等着他皺眉,護短。

Advertisement

卻見姜衍若無其事給望寧整了整衣領。

新帝與望寧關系好,他們這一些當年與二人一同成長起來的舊人心裏都清楚。

再說二人同時養在宜太後膝下,自該是如同親姐弟,如同一家人。

既是一家人,出手幫家人緊一緊衣領也不算是什麽了不起的大事?

理雖如此,可突然看到這一幕的許少行的心頭還是莫名一緊。

在那個瞬間他甚至下意識地不敢與新帝對視,心頭只覺惶恐,好似要勘破什麽密事似的。

“這參軍戲是挺讓人期待哈……”

仿佛掩飾般,他胡亂應着身旁人的話語,眼睛卻猛然看見了望寧剛剛在陳如雪的刺激下寫出的那幾句祝壽語。

字跡靈動鋒利,飄逸潇灑,甚有大家風範。

——吾非良配,從今往後,莫再思量。

與他多年前看到的這一句絕情語字跡極為相似、甚至,可以說一般無二。

瘋了瘋了!

霎時間許少行想起馬球場上那支莫名射過來的箭,又想起新帝談起望寧婚事時的緘默不言。

那一只在慌亂中也被保護得很好的兔子燈,還有姜衍見到陸遠時莫名的神色……

這些時日以來相處的點點滴滴頃刻間如湧泉一般炸開在許少行的腦海之中。

他又想到了年少時,姜衍僅對着望寧的無賴霸道,和乖順退讓。

最後他仿佛聽到了那年黃沙圓月下,剛打了勝仗的少年郎,意氣風發,“我也是,要娶我心愛之人!”

居然是望寧!

原來是望寧。

許少行一時不知該怎麽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震驚之餘,他心中竟隐隐升起一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這普天之下也便只有望寧能讓姜衍如此那般……

同時他又有些不敢相信,不敢相信望寧是會在那樣的日子裏寫出絕情字句的女子。

許是沖擊力太大,許少行到現在都還記得當時姜衍的表情。

那時他們一同上戰場與北突厥作戰,抱的是“家國在後,誓死不讓一寸”的決心,懷的是“一刀落敵首”的意氣,又有姜衍這個帝王血脈親自挂将沖鋒,鼓舞士氣。

一時間幾萬大軍一改之前連連敗退之頹氣,勢如破竹,連奪幾城,不過半年便如有神助地收複了所有失地。

可是趕狗入窮巷,必遭反噬,誰也沒想到會有奸細混入軍營之中,更沒有想到他們會對姜衍下毒。

皇子身中劇毒,昏迷不醒,将領群龍無首,又擔心帝王怪罪。

一時間,幾萬大軍散成一盤散沙。

這仗自然打不贏。

那一封無情的書信就是在他們節節敗退,以至于丢掉了北方最主要邊塞的城池的第二天送到的姜衍的手中。

許少行還記得當時姜衍正強撐着身子,将各方将領聚在帳內一同讨論反攻之策。

帳內燭火通明,将他蒼白的唇色,鋒利的下颌和眉眼間的陰郁照得一清二楚。

他沒多說一句話。

可是一衆将領卻是不敢多看他一眼,明明他倒下之前已是大局已定,大勝之勢;再醒來卻是天翻地覆,連最重要的城池都送于敵人之手。

他們都心有不甘,卻又愧疚地說不出什麽字句,只能任由這帳內的氣氛凝重的像結了冰。

送信的差驿便是在這千裏冰封的時刻拿信求見的。

“大人,這有您的一封信。”他态度恭敬端跪在地上,雙手将信件舉過頭頂。

與平常信件不同,那信封上幹淨的只有一行清瘦堅毅的小字:姜衍小将軍收。

那時剛姜衍清醒過來,才勉強能夠進食一點粥水,整個臉都蒼白着,只是站立了一會兒,講了幾句話便是一額頭虛汗,一副餘毒未清,随時要倒的模樣。

原本一個個以為要為姜衍陪葬的将領,剛撿回了一條命,當下正是緊張他的時候,便即刻一個個出手拔劍将那信攔在兩米開外。

“你頭頂上有幾個腦袋?”

“什麽來歷不明的東西也敢往将軍面前送?”

幾個近兩米高的壯漢們一個個低聲呵斥着。

那差驿也委屈的很,按道理講這種沒有寄件人信息的信件都會被各地驿館直接拒收丢棄,是絕傳不到他這個邊關差驿手上的。

他又不是個傻的,能通過層層關卡傳到他手上,便說明這信不一般,何況一個時辰以前驿館老爺可是讓他用項上人頭擔保一定要把信件送到的。

不然給他八個膽子,他也不敢惹軍爺呀。

前後左右都惹不起的小小差驿沒得法子,只一再叩首,将信封一再往前遞,近到讓姜衍足以看清信封上的小字。

“爺,這真是您的信啊,您且拆開看看吧!”

當時姜衍的副将——劉瑞昌是個性子直又急脾氣的,只見他拿着劍就要去抹這人的脖子,“拿着來路不明的信件,還要一再的近身,你是何居心?”

誰知道這信件上有沒有抹什麽奇毒?

姜衍可剛剛才中過毒,他們誰都不能承受姜衍二次中毒帶來的後果了。

因而劉瑞昌說着話就直接将劍抵到了這人的喉嚨上。

“是誰放他進來的?他差驿的官府憑證查驗了沒有?”

末了,劉瑞昌又粗聲粗氣地看着他,“你再靠近一絲一毫,爺爺我這把劍可不長眼!”

那是要把人放血剝皮的氣勢,他正欲再吓這小厮幾下,看能不能詐出些什麽。

就見一直沒說話的姜衍卻不知是注意到了什麽,在這個時候猛然走近,因為步子急,他甚至踉跄了一下。

“是我的信!”他好像生怕接不到那封信一樣,竟伸手去攔劉瑞昌,唯恐他把人傷了!“是我的信!”

“将軍——”

“小将軍且等一下!”

少年人在衆人或勸阻,或不解的目光中将那信輕巧地接過,表情語調中藏甚至藏有一種隐秘的炫耀。

活像收到第一封家書的新兵蛋子。

他眉眼都舒展着,仿佛全身的病氣都在那一刻消散,連剛剛因為得知隊伍失城戰敗而凝聚在臉上的威壓陰郁也在頃刻間無影無蹤。

“不知道的還以為北突厥降了呢!”

後來劉瑞昌同他回憶起這一段時這樣說着,說完還感慨着“姜小将軍說了那個心上人竟是真實存在的!”

可是當時的北突厥沒有投降,姜衍心上人寄過來的也不是郎情妾意,互訴衷腸的普通家書,而是一封再無回旋餘地的決絕信。

後來他再沒見過姜衍那副表情,明明丢了大半條命卻還能強撐着起來組織反攻,意氣風發的少年将軍。

看到那封信之後,整個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頹廢了下去,甚至他剛剛打開信時臉上的期待與喜悅都還沒有褪去。

他像是正做着夢的時候,突然被人猛的抽了一巴掌,硬生生把他從一場白日美夢裏抽醒了。

那個時候的姜衍才真是發了瘋,他不吃不喝不睡,紅着眼睛熬了三天,一封信塗塗改改用了上百頁紙打好草稿之後。

乖乖謄抄了一遍寄回了帝都,而後就是日日等着,日日差人去郵差處問消息。

……自然是不會有回音的。

最後還是他看不過眼,帶着酒勸慰了幾句。

盡管那信簡潔明了,沒寫緣由,可許少行自認也能猜個大概。

他們剛丢了北方最主要的一座城池,又是彈盡糧絕之時,盡管姜衍強撐着組織反攻,可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基本無望了。

因而就算他們這些人能夠平安回京,也少不了一頓責罰,更別提什麽加官進爵了。

這女子能夠不露姓名便讓這信從帝都來到邊關,想來家世不會在他之下,甚至有可能是全家族傾盡心血培養的嫡女。

這樣家世的嫡女,姜衍若是打了勝仗,從此得了皇帝重用,自然是能夠抱得美人歸,兩廂情好。

可若姜衍只是一個流着異族之血,一輩子不可能接觸到核心權力的閑散皇子……

那便只能是如現在一般收到一封決絕信了。

那時他言語篤定,還故作潇灑的樣子,“咱們這些人,有哪一個是堂堂正正,只為自己而活的?”

“再說趨炎附勢拜高踩低本就是人之本性,實在無可厚非。”

可笑的是當時的姜衍都已經是那般喪家犬模樣,在聽到他這樣講之後卻還是擡手給了他一拳。

“……才不是那樣的人!”

被逼到那一刻,解酒消愁,醉成爛泥的人潛意識裏還是顧念着那薄情女子的名聲,一邊為她反駁,一邊死咬着不肯說出女生的名字。

徐少行本不想跟可憐蟲計較,也不想跟醉鬼計較,可是他那一拳打的實在狠,打得他嘴角烏青了三天。

于是他說,“是是是,說不定不只是趨炎附勢,拜高踩低,移情別戀,紅杏出牆了呢!”

“不然怎麽會這麽決絕的放棄了你這個日後的閑散富貴王爺呢?”

可是他從來沒有想過這“拜高踩低,移情別戀”的女子會是望寧。

甚至當年他把那些頂級世家的适婚女孩都猜了個遍,都沒有猜到望寧頭上。

許少行将目光遠遠放在望寧身上,就見那清冷如月光一般的女子微微颔首向姜衍說了些什麽。

随後便帶着貼身的侍女蓮步離開了。

參軍戲上臺的鑼鼓在對面的戲臺上鬧得震天響,許少行卻絲毫沒聽見一般,只看着望寧瘦削筆直的背影。

他第一次對當時自己堅信的判斷産生了懷疑。

如果是望寧……

怎麽可能是望寧?

那一尊最是心善的小玉菩薩怎麽舍得在那種時刻去給姜衍致命一擊?

*

高臺之上表演參軍戲的人開始咿咿呀呀的逗樂,他們這戲本原是以嬉笑怒罵讒臣、奸臣為主。

表演的人大概是覺得這種劇本不宜在皇帝諸臣面前表演,又覺得太後壽辰應該喜慶點好,竟連夜寫了新劇本。

剛開始是誇贊姜衍愛民如子,勤政勉勵,後面又誇贊太後為母則剛,誇贊二人母子情深。

“他們的面具倒是新奇。”當那戴着面具的人再次感慨新帝是世間至純至孝之人的時候,太後若無其事開了口。

她看向姜衍,笑得慈愛溫柔,“皇兒,哀家能試試嗎?”

一時間衆人明了太後娘娘這是想追憶一下自己年輕時候了。

沈老将軍早年喪妻,而後一生未娶。堂堂護國将軍,膝下竟只有兩個女兒。

好在大女兒沈瑛是人中龍鳳,十三歲便能勘破敵人計謀,騎馬出城求救,救父于圍困之中。

第二年更是接下來了身受重傷,幾近油盡燈枯的沈老将軍肩膀上的擔子——持一杆紅玉槍,保一方邊塞平安,後更是以女子之身被封為衛國大将軍。

女兒家嬌貴,再加上頭上有那麽一個姐姐護着,沈瓊少女時期可謂活得肆意潇灑,聽歌逗曲,出入花樓都是常有之事。

顯然姜衍也想到了這一層,況且剛剛才有一個“至純至孝”的帽子扣下來,皇帝哪能當即就駁了自己母後的話。

因而一朝太後竟在衆目睽睽之下,參軍戲演完之後,入了後臺,看上了戲服不說,甚至還頗有興致的戴上了面具。

“這是什麽?”指着有一人高的紅箱子,高高在上的太後像是回到了少女時期,全然沒有了以往太後的威嚴與穩重,沒等人回答,竟擡腳就要進去。

戲班主誠惶誠恐,連忙打開箱子,“是小民演繹《囚貪官時》所用的道具,今日沒有這出戲,我們便用它來裝一些進宮的戲服之類的了。”

如今這些戲服當然被拿了出來,此時箱子空落落的,太後完全走了進去,竟還綽綽有餘。

那參軍戲的戲班主想來也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尊貴之人,一時之間激動的手足無措,直接将箱子虛掩了起來。

隔絕了衆人與太後的視線。

所幸他極快就反應了過來,不過一瞬時間,便連忙将那木門打開。

裏面穿着戲服,戴着面具的宜太後還好好的端站在那裏。

不過像是已經過了瘾,看來太後的言行舉止便收斂、尊貴了許多,她只靜靜的站在戲班主的旁邊,是對每一樣細微的道具都非常感興趣一般,一件一件仔細聆聽着戲班主的介紹。

戲班主也只是一個沒什麽大本事的藝人,語無倫次的、車轱辘話來回說,好似又疑心自己介紹的不夠仔細,短短幾件普通用具,竟讓他介紹了一兩炷香的時間。

太後不喊停,還仔仔細細的聽着,皇帝也不發話,甚至眼角眉梢都微微帶着淡笑,沒有絲毫的不耐煩。

底下這些做臣子的就更沒有膽子不仔細聽了。

一時間如和尚念經之語在大殿上緩緩起伏着,讓人昏昏欲睡。

直到一個穿水藍色衣裙的小宮女跑到皇帝身側。

水芸氣喘籲籲的,她雖和水華一同在望寧公主殿下面前伺候,可她與水華不同,她只是個沒什麽功夫的普通女孩。

如今也不過十五六歲的年紀,心裏知道水華姐姐是皇帝派來看着公主的人,雖然不明白皇帝為什麽把自己也派到公主面前伺候。

但是在這宮裏知道的少一些,總比知道的多一些要安全。

水芸雖不算絕頂聰明,可這麽些年來,也摸索出了一套在這宮裏的保命之法。

就像現在她發現望寧公主不見了之後,下意識地便是第一時間奔到皇帝面前彙報。

“陛、陛下,公主不見了。”

望寧公主大概因為陳如雪的無理之舉有些生氣。

雖沒有在陛下面前顯露出來,可是一下了高臺轉身至人後,她便冷了一張臉。

這位望寧公主向來是面慈心軟好說話的菩薩相,水芸伺候她三年,連她一句重話都沒有聽過。

她到底是年紀小,二八年華的生日都還未過,如今猛然見望寧冷了臉,心下便跟揣了兔子似的,跳得她不知所措,不敢言語。

好在望寧雖然生氣,卻也不是拿身邊丫鬟撒氣的主兒,她只冷着一張臉,眉眼盡顯鋒利,進了壽安宮偏殿,便開始淡淡開口,“本宮有些冷了,你去把火盆生起來。”

水芸本就低着頭恨不得鑽到地縫裏去,如今突然領了差事,自然忙不疊的開始動作。

火盆生好,望寧公主又說自己的衣裙都髒了要沐浴,水芸又連忙打熱水、支起屏風。

這原都是她跟水華兩個人的活,今日水華告假,便都落在了她一個人頭上。

本來就比平日裏累一些,水芸又記挂着望寧生氣,手腳又比平日裏更勤快了些。

忙完這些額頭便已經挂滿了細密的汗珠,“殿下,您請沐浴吧……”

說着便要守在屏風外,水華姐姐這些年總是這樣做的。

可望寧是千嬌萬貴養出來的公主,只路過她時,便皺起了眉頭,望寧用手帕掩住自己的鼻尖,“你身上一股汗臭味……”

水芸自然聽出了她的言外之意是要自己出去洗洗。

可是她也明白,要是讓公主離開了自己的視線,出了事情,她大概是幾個腦袋都不夠賠的。

于是水芸連忙跪在了地上,哀求之語還未說出口,就聽望寧有些無奈,“不讓你去洗澡,不讓你看不見我,那你到內室去,離我遠些總可以吧?”

說是內室其實距離這屏風就幾米遠,燭火的照耀下,她還能看到望寧印在屏風上的纖細影子。

她知道這是公主殿下最後的退讓了,是以乖乖退到了內室,站定在香爐的旁邊。

這香爐不知何時點上的,絲絲白煙在這秋冬交替之時的室內愈顯香味清冽,和不遠處火盆裏揮散出來的熱意交纏,勾得人的眼皮愈發的重。

更何況她剛剛做過重活,正是疲憊不堪的時候。

水芸再清醒過來的時候,屏風那邊便安靜的連一點水聲都沒有了,只有燭火在安靜的晃動。

“殿下!”

哪怕當即心中就有了猜測,可她還是顫抖的聲音叫了一聲,“殿下?”

當然不會有人回應。

屏風之內,只剩早已涼透的一池春水。

同類推薦

天王殿夏天周婉秋

天王殿夏天周婉秋

六年浴血,王者歸來,憑我七尺之軀,可拳打地痞惡霸,可護嬌妻萌娃...

凡人修仙傳

凡人修仙傳

一個普通山村小子,偶然下進入到當地江湖小門派,成了一名記名弟子。他以這樣身份,如何在門派中立足,如何以平庸的資質進入到修仙者的行列,從而笑傲三界之中!
諸位道友,忘語新書《大夢主》,經在起點中文網上傳了,歡迎大家繼續支持哦!
小說關鍵詞:凡人修仙傳無彈窗,凡人修仙傳,凡人修仙傳最新章節閱讀

魔帝纏寵:廢材神醫大小姐

魔帝纏寵:廢材神醫大小姐

月千歡難以想象月雲柔居然是這麽的惡毒殘忍!
絕望,心痛,恥辱,憤怒糾纏在心底。
這讓月千歡……[

帝少強寵:國民校霸是女生

帝少強寵:國民校霸是女生

“美人兒?你為什麽突然脫衣服!”
“為了睡覺。”
“為什麽摟着我!?”
“為了睡覺。”
等等,米亞一高校霸兼校草的堂堂簡少終于覺得哪裏不對。
“美美美、美人兒……我我我、我其實是女的!”
“沒關系。”美人兒邪魅一笑:“我是男的~!”
楚楚可憐的美人兒搖身一變,竟是比她級別更高的扮豬吃虎的堂堂帝少!
女扮男裝,男女通吃,撩妹級別滿分的簡少爺終于一日栽了跟頭,而且這個跟頭……可栽大了!

校園修仙狂少

校園修仙狂少

姓名:丁毅。
外號:丁搶搶。
愛好:專治各種不服。
“我是東寧丁毅,我喜歡以德服人,你千萬不要逼我,因為我狂起來,連我自己都害怕。”

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

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

伴随着魂導科技的進步,鬥羅大陸上的人類征服了海洋,又發現了兩片大陸。魂獸也随着人類魂師的獵殺無度走向滅亡,沉睡無數年的魂獸之王在星鬥大森林最後的淨土蘇醒,它要帶領僅存的族人,向人類複仇!唐舞麟立志要成為一名強大的魂師,可當武魂覺醒時,蘇醒的,卻是……曠世之才,龍王之争,我們的龍王傳說,将由此開始。
小說關鍵詞: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無彈窗,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最新章節閱讀